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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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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现在想想春晚,一点都不期待,甚至会感觉就是走个形式。”搁下筷子,简秋宁站起身来收拾餐盘。明明才过了一年,人的心态却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好像真的越长大,就越难体验到简单的快乐。“咦——看那边。”
门外走进来的是谢听兰和林舒静。林舒静举着一只手拭眼泪,脸哭得红通通,脚步有些许的踉跄,可见是练得不顺利,心情不好。
“你何必这样想?有时候花出去的努力就是不能立竿见影地生效的。”谢听兰一边轻缓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一边给她打气,言语之间温柔又坚定的鼓励意味仿佛是从前那个可亲的兰姐回来了。“只要你不放弃,就不会前功尽弃。你看我啊,我之前在队里呆了那么多年,也是连国内的奖牌都没拿过,但是突然一下子就有转机了,对不对?”
“把眼泪擦擦,我们下午继续练。要知道,好成绩不是等出来的,是积累出来的。我以前也像你这样想着,为什么累成这样还是会这么糟糕?想着有一天突然就好了,比赛就不失误了,难度就突破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兰姐说得很有道理啊。”杜明暖和简秋宁对视一眼,用力点头。
只听谢听兰接着娓娓道来:“练不好是客观问题,不想练才是主观问题。我们眼光完全可以放长远些。就算今年的奥运会上不了怎么了?还有东京呢,甚至还有巴黎呢。只要你愿意坚持,什么时候实现梦想都不晚。”
“看来,兰姐这是好得差不多了吧。”嘴角弯了弯,简秋宁呼出一口长气,感到有些放心,又多少有些莫名的失落。
“她练得是还不错呢,没有去年世锦赛前那一阵这么棒,但是基本上难度都捡回来,是正常的状态。”杜明暖中肯地夸赞了一句:“可是静静就倒霉了,她主要是自由操架不住计划难度,分开来练都还可以,合一块就是乱七八糟。七百二也落不好,成功率只有六成,可能对她来说,备战确实有些难吧。”
“大器晚成绝对是有可能的。”提到奥运名单,即使是随口一说,也总是让人觉得过于沉重。简秋宁转了个可能称得上愉快的话题:“不过你的七百二是正式回来了吧,队测就要亮相咯?”
“是啊,我去年伤了之后是真的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还可以把它捡回来。”谈起这个,杜明暖的情绪又高涨起来了。“真想不到啊,其实我还算是有点东西?居然提前把冬训任务都完成了。”
“恭喜恭喜,我就说你一直有潜力的么。”看着杜明暖两颊上飞起的红霞,简秋宁是真心地为好友感到高兴。乾坤未定,可是暖暖至少也收获了一个高低杠的命名动作,再者,跳高选手,对于华国体操女队的团体配置来说,永远是有意义的存在。“呐,其实我也该知足的,毕竟我至少没有退步。”
“那可不是呢。”杜明暖老大姐似的伸手拍了拍简秋宁肩头:“如果说我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话,那你就是千尺竿头,进无可进了,放轻松点吧。”
“跳!这可是软垫子,无所谓危险。你今天不给我跳出一个自主落地的900,别回去睡觉了。”
简秋宁和柳曦默然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装进背包,张卉为难地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章龄对着秦望儿大吼大叫。900,900,最近几天连她们的脑子都被章龄灌满了这个数字。连张卉都有些不理解章龄的想法,就算这会儿上赶着把秦望儿的900逼出来了,明天队测就真能跳好?这么仓促,为了一个软垫子上的动作,真的有意思吗?
距离正常的下训时间,都过去半个小时了。女队一向提倡劳逸结合,这会儿馆里其它组的人全走光了。
秦望儿眉毛抿得苦大仇深,助跑,打毽子,撑马,简秋宁瞄一眼就知道她根本没使对劲儿,果然,四仰八叉地摔了。
“不行,重来。要主动落地。”
又是“啪”的一声,摔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快回去吧,记得给灼灼带份饭。”张卉伸手把简秋宁和柳曦两人的脑袋拨转方向,拢着两人的后脖颈把她们往门口推了一把。“这里没你们的事,别担心,啊。”
“可是……那,好吧。”仔细端详了一阵章龄严肃神色,简秋宁只好放弃了营救秦望儿的计划,但许灼华那头,也是一堆连着一堆的麻烦事:“小张导,我现在拿灼灼完全没有办法,我和曦曦把她犄角旮旯里藏的宝贝都搜出来没收了,她恨死我们呢。”
“对呀,今天您把她手机寄回给她爸妈了,她这不闹起罢练来了?中午我给她送饭,可是说要闹绝食呢,枕头被子撂了一地。您看……”作为室友的柳曦更是十分为难:“要不然,您或者章导去管管她吧。”
“管什么管?明天队测,我抬也要把她抬过来,让她好好看看人家进步的都有多快,看看她坐不坐得住。”章龄一边监督着秦望儿跳马的情况,一边耳朵也是十分灵敏,“曦曦你不用跟她多废话,饭也别给她端了,别浪费粮食。”
“行了行了,你们快走吧快走吧,这边有我呢,啊。”张卉一脸的惶恐,却也不敢违逆章龄的意思。
简秋宁与柳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只好脚底抹油似的一溜了之。
“我先陪你回去看看吧。”回寝室的路上,简秋宁把还冒着热气的饭盒递给柳曦捧着。“——你别误会啊,我让你拿着这个是给你捂捂手,我们这毕竟比粤省还是北了很多,冬天还是挺冻手的。”
“你不知道中午闹成啥样?对我就是一通破口大骂,又说你出尔反尔辜负了她的信任。”柳曦接过饭盒握在手里,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戾气?还是以前那个直爽的灼灼吗?如果她以前就是这脾气,那我根本就懒得理她。”
“咳,知道你受委屈了。等下我来对付她好了,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连柳曦都忍受不了了,可见现在的许灼华变得有多过分。本来,简秋宁就觉得,她这种大胆外放的个性,一个不小心就会跑上偏激的歧途。“她伤病这个时间不巧了,本来心里就焦虑,积压的情绪全冲你倒垃圾了这是。”
“你也不用受委屈,她要不领我们的好意,就拉倒。”柳曦是真的被气得狠了,毕竟同省同组的亲师妹,更加恨铁不成钢,而且之前许灼华竟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藏着薯片这种大地雷,也让柳曦深觉没有尽到监督小师妹的责任。“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说这翟风临哪儿帅了?肌肉还没有灼灼自己手臂上的多,娘了吧唧的。”
“我也不懂啊,还整一拉面似的头发,什么审美?我真的后悔了,当初竟然还天真的以为,灼灼能做到理智追星。”简秋宁泄愤似的跺着楼梯,然后手指往嘴唇上一竖:“嘘,进入备战状态。”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门一半洞开,可以看到地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还飘出了淡淡的洗涤剂清香。
然后是谢听兰温柔的声音:“不要自暴自弃,就算是为了你的偶像,也要坚持,懂吗?”
“我不进去了,拜拜。”简秋宁转身就走,“有兰姐,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