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蝙蝠侠] 我在哥谭做审计》Gudwil

5、第 5 章

　　Summary：自从来到哥谭，另一段人生里的熟人雨后春笋般涌现，我愿称之为“犯冲”。

　　任我怎样将事情往好的方向想，我也没料到绑架后会被安置在一张布置考究还点着蜡烛摆着鲜花的餐桌上，这里看上去像某个地下俱乐部。周围十几个西装革履的打手勉强给这场绑架带来了一些真实感，但立刻被一个男人的出现抹灭了。

　　“威廉姆？”我惊讶道，想挣脱把我绑在椅子扶手上的绳子，激动之下手腕一圈被磨破了，我直倒抽气，“这是怎么回事？”

　　他自始至终含着笑站在我对面，好像在欣赏不自量力的小白鼠妄图找到迷宫的出口，直到看见我濒临崩溃的模样才开了口：“给路易莎小姐松个绑，我们不是野蛮人。”

　　他在我对面坐下，交叉起腿，周身散发出和平日里与我共事的那个人全然不同的气质，“你肯定有许多问题，开始问吧，我一一为你解答。”

　　我揉着手腕警惕地望着他，场面一时陷入沉默，耳钉通讯器里装死半天的蝙蝠侠终于出声了：“问他和在韦恩集团投放化学物质的人是否有关系。”

　　我忍着被支使的烦躁照问了。好一个控制狂，不是吗？

　　“当然没……有关系啦！如果你连这点都猜不到我就要怀疑你还是不是\'数涌\'了。”

　　“别叫我这个。”我太阳穴跳了一下，看着他玩味的表情更觉牙酸。

　　置若罔闻蝙蝠侠要求的“问他为谁工作”，我紧盯他的面孔，问出盘桓心头许久的那个疑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意外之喜。”威廉姆撑在桌子上，歪歪头，我被他这幅天真无邪的模样弄得毛骨悚然，“一开始和你无关，但你在HN405——这种赋予普通人超能力的合成物——的影响下激发出来的能力很特殊，也很眼熟，不禁让人做了点功课探究，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杀千刀的阿曼达·沃勒，污点证人保护计划都比你处理尾事干净隐蔽得多。怎么什么人都能查到我的过去？

　　“发现我现在愿意为只做个普通人付出一切？”我嘟囔着。

　　他神经质大笑起来，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带着椅子往后退了退，威廉姆揩着眼角的泪挥退了围过来警惕我逃跑的打手们，“别开玩笑了，今天这一出之后你觉得自己还能普普通通地生活下去吗？据我所知蝙蝠侠已经盯上了你，甚至把你列为了韦恩集团这一出的头号怀疑者。”

　　“你们把我推出去背黑锅？”我愤怒道，哪怕心知肚明这怀疑是蝙蝠侠演出来给他们看的。

　　“只能怪你和谜语人本行都是会计，你来到哥谭的时候又是耐人寻味的谜语人刚被关入阿卡姆疯人院不久。”他无所谓地耸肩，接着往后一仰，又露出那种膈应人的笑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被蝙蝠侠严刑逼供无果后扔进阿卡姆和穷凶极恶的犯人们作伴，而且小道消息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私交甚笃，在这之前你可能先丢掉工作过一段入不敷出的日子；二，加入我们，简单安全。”

　　蝙蝠侠又在催促我问他的老大是谁了，我真想揪下来耳钉在地上踩个稀碎。

　　我挤出一个微笑来，“我选二。如你所言，我在哥谭根基不深，被蝙蝠侠怀疑的后果我承担不起。”

　　“好极了。”他轻轻拍手，“聪明的女孩，不愧是你父亲的掌上明珠。”

　　父亲。我的胃中开始翻滚。他是故意提到这个词的，我从他戏谑的眼神中反应过来，他想根据我的反应考量我目前的走投无路程度和加入的决心。”

　　“Well，”我的脸僵硬得厉害，像被隔空扇了一巴掌，我强迫自己开口，“有其父必有其女。我想他会为我骄傲的。”

　　我从他的点头中明白自己通过这局试探了，稍微松懈下来些后我意识到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只有一个问题，\'我们\'指的是？”

　　他递给我一个油彩涂抹的夸张面具，即使我没有小丑恐惧症也被惊了一下，“丑角（Joker）。我们是未来。”

　　蝙蝠侠在通讯器里念了几遍这个词，陷入沉默，今晚头一回我期盼他能多说点东西。有大事要发生了，直觉告诉我。

　　我还惊魂未定时，威廉姆招了招手，侍者们鱼贯而入，倒上酒水又端上前菜，食物的香气唤起了我肚中的饥饿，他对我举起杯子，“庆祝你加入我们。”

　　我来不及扯点什么“很高兴能成为一份子”之类的鬼话，一墙之隔便是一阵枪支走火的声音，接着门被重重砸开了，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娇小身影和打手们缠斗在一起。

　　我竭力分辨出蝙蝠侠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他问。

　　借着嘈杂的环境我快速说话：“一个戴着头套的女人闯了进来……哇哦，她的身手可是了得。”

　　耳边响起的杂音表明他单方面切断了通讯，留我一个人面对混乱的局面和这敌友不明的新来者，我愣了几秒，憋出一句脏话来。

　　这时威廉姆的举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举起一个晃荡着幽绿色液体的针管向被揍倒在地上的蒙面人走去，“这出小闹剧得结束了。”

　　从对方的痛吟声和身形我意识到这是个“她”，几点浓重的颜色从她唇间滴下，她看清威廉姆手里的东西挣扎想向后退去，却被打手按住，动弹不得。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一个疯狂但无法压下的念头冒了出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蒙面女人身上，我尽可能不显眼地拿起桌子上的盘子和杯子，朝威廉姆的位置挪了半步，深深呼吸，肋骨处因为无法消解的恐惧隐隐作痛。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她拼命摇头，其他人还以为她是在抗拒被注入药剂，我明白她的想法，但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在我面前受到不明伤害。

　　我大吼一声，拢起包括“液体勇气”（liquid courage）在内的胆量冲过去，将一盘一杯拍碎在威廉姆的脑袋上。

　　他应声倒地。虽然不后悔这么做，但是我看着周围一圈黑洞洞的枪口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我闭上眼睛，仿佛已经听见了此起彼伏扣响板机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吹得我根本睁不开眼睛，拳拳到肉的击打声和哀嚎接连不断，不到一分钟，现场还有意识的只剩下蝙蝠侠、蒙面女人和我。

　　我瞪大了双眼与仿佛凭空出现的蝙蝠侠对视，他指了指我的耳垂，“追踪定位功能。”

　　“我以为你一早就打算牺牲我换取情报。”我说。

　　“如果他这么做了，我首先会挠花他的脸。”蒙面女人如此说道，我想拉她一把，但她自己爬了起来，接着后退几步，我尴尬地摆摆手以示没有恶意。她对我摇摇头，接着目光投向蝙蝠侠。

　　“Bat。”她说，语气颇有威胁之意。

　　对此蝙蝠侠的回应是不带感情的一句“Cat”。这段打哑谜似的对话令我摸不着头脑，女人对我欲言又止的原因也是个谜。

　　“我认识她吗？”目送她离开后，我困惑地问蝙蝠侠，“也许是我自视甚高，但我感觉她是专门为我而来的？”

　　“我得带你回去。有许多事情需要你的帮助串联起来。”蝙蝠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所答非所问。

　　我蛮不是滋味地转身，仰起头，试图看穿面具后的这个男人无果，被用作诱饵的不满和紧急关头被救下的感概交杂，最后我叹了口气，“带路吧，蝙蝠洞也不是任何人都有殊荣去的。算来勉强是我占便宜吧。”

　　我下蝙蝠车时牵动到伤口才发现自己被子弹擦伤了。我检查着伤口嘶气，转头看向蝙蝠侠，“告诉我你有酒精。”

　　他指了指角落的一个急救箱，接着便转去将什么东西录入桌上的一众高科技设备。伤口全让我自己处理，真有绅士风度。

　　“老爷？”楼梯上响彻着脚步声的回音，削弱了这声音的耳熟程度。

　　“不要过来。”蝙蝠侠低吼道。

　　对方顿了一下，快要完全退回阴影里时我百无聊赖地抬头望了一眼，也是这一瞥我发现他格外眼熟。

　　“潘尼沃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他和记忆中的身影对上，我震惊得顾不上被处理一半的伤口便朝他奔去。

　　“路易莎小姐。”他面露惊讶，接着注意到了我棉纱绕了几圈就算包扎完毕的伤口，表情便转变成了不赞同，“这样可不行，坐下来我为你调整好。”

　　“天哪，这过了多少年了。上次我听到你的消息时，你去了韦恩家做管家。要我说多少是大材小用了。”我嘟囔着，电光火石间福至心灵，“等等！韦恩！蝙蝠侠——布鲁斯·韦恩？！”

　　一阵惊天动地的叮了咣啷，起源是被带翻的试管架，倒下摔碎后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一片狼藉里蝙蝠侠抿紧嘴唇固执地站在其中，但身形的僵硬还是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事实。

　　如果说我刚才还只是怀疑的话，这完全是不打自招。

　　“布鲁斯·韦恩？”死一般的寂静中，我试探出声。

　　似乎觉得再戴面具也没必要了，他自暴自弃把它摘下来随手一扔，用来遮住眼周肌肤的黑色颜料因雨水晕开，慢慢流淌下来的黑色汁液仿佛源自一株剖开的植物，伴随着生长的疼痛和死亡的耳濡目染，又仿佛溢自他的双眼，血泪不足以宣泄他灵魂被割去一部分的痛楚。

　　至亲在他面前死去，我想起他这段经历。就在我情不自禁泛起怜爱时，他以犀利的言辞告诉我这完全不必要。

　　“好极了。”他说，“看来这是真实身份大会了。路易莎·林，\'数涌\'，如果你和你那个恶棍老爹还有联系的话，替我和他问好；如果他那个小队还招人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做个爹地的好姑娘，回去重操旧业？”

　　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来，又恢复了那副寡言少语的模样，动作僵硬地向后捋一捋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我和阿尔弗雷德皆是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后我被他这出口伤人的功力气笑了。听听这些话，哪个词符合蝙蝠侠或者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完全是不懂事只顾给旁人添堵的小孩会说出来的东西，真会揭人伤疤。

　　“他怎么这么擅长让人同时感觉到两种极端情绪？既让人想给他一个拥抱又让人忍不住想扇他一巴掌。”我难以置信地看向阿尔弗雷德，希望找些认同感。

　　他向布鲁斯递去不赞成的眼神，话语间却依然是维护：“大概布鲁斯老爷只是难以接受有人这么轻易就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少拉偏架，阿尔弗雷德。”我翻白眼，“虽然我们都知道他是你更喜欢的那个，但你明确显示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面露尴尬，沉默横贯在我们这个诡异的三角站位之间。

　　“两位，现在是开始解释的好时机。”蝙蝠侠，不，布鲁斯·韦恩如是说，“从你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讲起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