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蝙蝠侠] 我在哥谭做审计》Gudwil

4、第 4 章

　　Summary：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有因必有果。一切皆有联系。

　　我在员工休息室僵直坐着，额头上覆着冰袋喝下一杯加了三份浓缩咖啡的冰拿铁对我眼下的状况也无济于事。宿醉的头痛本来就阴魂不散，现在还多了一层看任何东西都附着海量数字的buff。脑袋被各种有用没用的信息塞满，我欲哭无泪。

　　身后传来脚步声，威廉姆叹着气坐到了我对面，他先是恨铁不成钢了一番我该看手机的时候不看、上班摸鱼时候倒刷得欢，接着给我讲起了来龙去脉——某个仇富的家伙闯进韦恩集团的大厦喷洒了一种化学物质，不致命但会随机赋予吸入者超能力，汽化后它沿着通风管道传播了好几层楼。很不幸，事务所的办公场所处于没来得及成功疏散的楼层之列。

　　我很感激他的事件进程播报，但是——

　　“威廉姆……”我虚弱地叫他。

　　他继续喋喋不休说着什么政府为了避免恐慌封锁了消息，外界虽然尚不知情但相关部门已经在积极寻找解决措施，有几个同事还从窗户里看到了蝙蝠侠的身影。然后他再一次惋惜我没能及时看到发给我的信息。

　　“威廉姆！”我痛苦地喊了出来，“你能不能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呃，你其实不用一直睁着眼睛。”

　　对哦。我按照这个提议闭上了眼睛，备受折磨的神经松弛下来，慰藉之余我回味着刚才的情境，顿时想找个地缝转进去。

　　“所以……你的能力是对数字敏感？”他试探着问。

　　“大概是吧。”我心不在焉道。

　　“路易莎。”他的声音怪怪的，我心头腾起不好的预感。

　　忍着难受看向威廉姆后，他稍带不好意思的表情证实了我的第六感：“以你现在的……状态，上周搁在一边的那几张底稿你或许可以帮忙看看？”

　　我只能报以微笑。哈哈，他妈的。

　　能够感同身受我的崩溃之前，你得先知道一件事：审计时最害怕的不是大笔的金额差距，而是偏偏有几块钱对不上，逐项排查耗时耗力，而且很有可能最后也找不出偏差在哪里。

　　……但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为什么都深陷“超能力危机”里了你们都还有心思琢磨工作上的事啊！！

　　“Well，你知道的，毕竟这里是哥谭，什么都可能发生。”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同事耸耸肩如此说道，指着一个大个子给我看，他笑着对我挥了挥手，“这是麦克。去年他在一场暴乱中受到了一种精神毒素的影响，呈现出堪比童话《红舞鞋》里的跳舞狂热症。于是在离职修养期间他去兼职做了医院里逗孩子们开心的小丑，直到现在还总能收到感谢贺卡呢。”

　　“居然是税率出了问题，你的能力可以做出来一个检查的程序吗，之后类似情况大家就不用挨个排查了。”我开始修补后，他们为我的能力开发出了无数新用处，可行与否不耽误他们天马行空地想象，“如果你这个能力能维持到下一个周期的存货盘点就好了，直接放眼一看就能说出数量。”

　　“你要不考虑一下保留这个超能力？”在我开始做新的表格时，他们此起彼伏感叹后这么说，“照这样看你成为事务所的合伙人指日可待。”

　　我在他们的左一言右一语中逐渐麻木，键盘敲得越来越重。

　　终于，快捷键保存后，我鼠标一撂猛地站起来举起双手比“耶”，同事们很给面子地欢呼起来，我完全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把我整个人托了起来，不过这感觉不赖。

　　我仿佛刚打赢一场比赛的主力被一只只手传递着，但是我要索取的不是荣耀而是奖励。

　　我重新站回地面时，威廉姆就在我旁边微笑着鼓掌。

　　“我改好了团队目前进度里遇到的所有问题，还做完了我这一个星期的工作。”我直视他的双眼，坚定中夹杂着恳切。

　　他愣了一下，在周围一圈人的期盼眼神中发了话：“给你批一周的带薪休假。”

　　值了。我在身边可以掀翻屋顶的热闹中安详地闭上了眼睛。我快要炸开的脑袋急需黑暗的浸润。

　　我是被尖叫声吵醒的。

　　拜托，如果你有一份和我一样强度大到凌晨两点下班三点到家八点起床再去上班的工作，你的身体也会自动进化出随时都能睡着的能力。如果不是担心闭上就再没有睁开眼睛的机会，我甚至可以在通勤途中快速补一觉。

　　总之，我看到满室的烟雾缭绕第一反应是“好极了这个时候烟雾报警器倒不吱声了”，第二个反应是“不会是政府束手无策了要把我们人道毁灭了吧”，前者源于学生时代数次因为做饭触发警报的创伤记忆，后者来自于我对哥谭的信心值——无意冒犯，但是能怪我吗？

　　赚足了噱头的白雾消散后，蝙蝠侠的身影从中显现出来。我看着这一幕，恍惚以为在看半个世纪前的侦探电影，你知道它们通常是怎样开头的：穿着长风衣的男人在迷雾处遍的深夜里走上车站月台，放下行李箱压一压帽檐，接着便步入了黑暗中。

　　“不必慌张，白雾的成分会逐渐抵消赋予你们超能力的化学物质。”他说，压低的声音也与侦破悬案时故作玄虚的警探相仿。

　　被自己这个刻薄的类比惊讶到，我摸了摸鼻子，思考自己对他的不满是不是因为先前的纠葛染上了太多主观色彩。我是说，毕竟他现在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合情合理我也该放下对他的偏见。

　　就在我给自己做心理工作时，蝙蝠侠转头精准在一群人中找到了我，命令的语气几乎是立刻就让我想要朝他脸上来一拳，“你跟在我身边，时刻处在我的视线内。”

　　去他的吧。我面无表情地想着，走过去。蝙蝠就是很讨厌。

　　我能感觉到头疼在减缓，不再有数字遍布的世界是如此美好，我简直想蹦跳着哼歌。

　　唯一扫兴的是一旁的蝙蝠侠。我能感觉到他的敌意，可是我有什么是值得他怀疑的呢？莫名其妙被一个寡言少语的超级英雄盯上给我的心头压上了沉重。

　　就在还有三四层就能彻底出去的时候，惊变突起，身后的一个同事大喊着“把我的超能力还给我”，朝蝙蝠侠射出了数支冰锥。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蝙蝠侠一把推开，眼冒金星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

　　映入眼帘的场景让我窒了一下。天花板已经塌陷，水泥钢筋结构因为失去支撑在缓慢滑落。惊呼声四处响起，同事们瑟瑟发抖地或蹲或趴，还有几个失去意识的躺在尘土飞扬的地上。

　　如果可以计算出楼板结构的下落角度，我就可以为大家找到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可是……我焦急得几近干呕，我的能力在消退，好像接触不良的电线，周围的混乱也在分出我的一部分注意力，我的脑袋晕得厉害，我只想放声尖叫。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我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只有不断制造出声响——哪怕它们恼人也没有任何意义——才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是完整的一个。

　　“嘿，看着我！”他的手套冷得厉害，眼睛却是温暖的棕色，蝙蝠侠，他半跪在我面前帮我收拢起残破的思想碎片，“集中精神，我们都要依靠你。”

　　我定定地看着他，身体先于神智做出了选择。我抓住他头盔上的两个尖尖一个用力把他拉到和我齐平的高度，然后与他唇碰唇，只不过比起一个吻这更像是用嘴唇砸了他一下。

　　接着我不管他是什么反应，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去那里。”我笃定地指了个方向。

　　所有人都还活着，包括那个失去理智攻击蝙蝠侠的同事。

　　威廉姆探了探他的鼻息，我的紧张在看到他点了点头才散去，

　　“总有人不满足于当下，以为凭借超能力就能成为神。”威廉姆轻声说，他眼睛里的是……嘲讽？我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他眼中完全没有常人该有的怜悯，完全是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

　　不太对劲。我皱起眉头，可来不及细想就被医护人员带上了全封闭的救护车，接下来我经历了历时五个小时的全身检查，更多时候我在等待而非被检查（诅咒这低下的办事效率），等我终于出来后，我早就把威廉姆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带着“多休息和多吃健康食品”的医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把自己扔进沙发后，我扯开一包薯片和一包芝士奇多，又往可乐罐里塞了几枚冰块。在安然度过这疯狂的一天后，这一顿垃圾食品是我挣来的。

　　切换到动画片频道前我看了一会儿新闻，作为亲历者再看一遍发生过的事情有一种隔世感，但不管怎样，这失控的一天可算是告一段落了。

　　——可你猜怎么着？

　　就在我满嘴膨化食品碎屑对着电视傻笑时，蝙蝠侠出现在了我面前。我甚至来不及咽下嘴里的东西便被牢牢绑在了一把椅子上。

　　“得了吧，”尝试挣脱不得后我大声抱怨，“别告诉我是因为那个吻，你没这么小心眼吧，暗夜骑士？”

　　“路易莎·林。”他站在我面前，完全不为我的抗议所动，“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

　　“噢那太好了。”我恹恹说，“麻烦你告诉我吧，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极少数主动选择来哥谭的。”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填申请表时记错了选项才“主动”来的，你信吗？”我不抱希望地自辩一句。

　　他置若罔闻：“你为谜语人工作有多久了？你们是什么时候遇见的？你到达哥谭不久？还是更早，你还在香港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的思想洗脑？”

　　我被这一连串的指控弄懵了，几次张嘴也没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他显然不满意我的反应，一下子撑在我椅子的把手上逼近，白天给予我鼓励的那双棕色眼睛被冷漠浸染。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它们应该是蓝色的，钢蓝色，这融着月光的颜色只一瞥就足够把我切成两半。

　　“如果你不全盘托出，或者实话实说，我会把你的骨头一点点打断、打碎，你大可看看谜语人会不会来救你。我绝不允许他再在哥谭引发一场危机。”

　　这是实实在在的人身威胁了，可我听不出来任何实际意味上的威胁，更像是一种……演戏？

　　我对他眨了眨眼睛，他短暂的愣怔证实了我的想法。

　　演下去。他对我做口型。接着抬起我面前桌子狠狠砸在墙上。

　　我尖叫了起来，半是演戏半是真的被吓了一跳，然后我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我尖叫得更大声了，这次是因为真心实意的恐惧。

　　全副武装的蒙面人冲进来和蝙蝠侠打斗起来，他们源源不断且身形无比相似，仿佛一部怪异版本的克隆人战争。

　　完全看不见身后发生的事情令我焦灼万分，就在我左右拼命摇晃希望能将绳子弄松时，我连椅子带人被一起拽了出去。

　　蝙蝠侠扑过来似乎想将我夺回，我刚燃起的希冀在感受到手里被塞了个小东西后被浇了个凉透。

　　我跌落在一辆卡车的后备箱里，从我仰视的角度清晰可见一个大洞取代了原本的窗户和墙，依稀可见断壁处还在簌簌往下掉着砖块和沙土。蝙蝠侠就站在其中目送我被掳走。

　　我很确定这种损坏不在房屋租赁保险的索赔范围内。赛琳娜会杀了我的。

　　如果她杀掉我之前能把蝙蝠侠先弄死就好了。他怎么就这么确定我就能应付绑架？

　　也许因为他已经对你深入背景调查过了，心里的一个声音告诉我。一些混乱不堪的回忆乘着恐慌卷土重来，我艰难控制着颤抖的手将蝙蝠侠塞给我的耳钉似的东西戴上，心跳声一时盖过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路易莎·林。”通讯器里传来他的声音，“还是说，我该叫你\'数涌\'？”

　　我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是多年以来的安然无事麻痹了我。我也是足够天真才会相信阿曼达·沃勒言而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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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蓝眼睛黑头发的布鲁斯宝贝是私心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