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蝙蝠侠] 我在哥谭做审计》Gudwil

2、第 2 章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鉴于这是无妄之灾，事发于韦恩酒店且在我负责韦恩集团年审时发生，韦恩集团愿意全额赔偿我的损失，并且在得知遗失的行李里有对我比较重要的东西后承诺尽力找回。

　　坏消息：韦恩酒店即将承接举办一场重大慈善晚宴，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了。哥谭的夜晚可想而知地不如香港的愉快，我得尽快找到下榻处。

　　听到酒店的说辞我心头的火一股股往上蹿，“没有空余房间”，我想说你把我当傻子吗？谁不知道酒店多少会空出几个保护性房间以防爆满，无非是认为得罪我的后果不比得罪达官权贵的大。可他们顶多是住得差强人意一点，我可是有丢掉小命的可能啊！

　　这太他妈的令人不爽了。

　　再度和前台争论无果，狼狈放下“我要向市长办公室投诉你们”的并不怎么有威慑力的狠话就可以说明我到底有多走投无路了。

　　我恹恹地窝进大堂的沙发里，扒拉手机找到团队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准备说明情况，入职前一天就因为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不得不请假，我倒不担心对方因此有芥蒂——这是哥谭，他总该能理解——但这第一印象绝对深刻。

　　简单自我介绍后，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整个经过发给了负责人，没过多久他就打来了电话。如我所料，哥谭的公司还是比较注重员工身心健康的，不知道市面上哪种保险的赔偿金最高，也许我该未雨绸缪投保一些。

　　说起来，哥谭的保险业是不是很发达？未来如果跳槽或许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从香港到哥谭，殊途同归都向保险业发展。我被这个共通到带上几分讽刺意味的职业发展路径逗乐了。

　　我迷失在思绪里，突然意识到电话还在等待接通，赶紧按了通话键：“您好，威廉姆·海顿先生是吧？抱歉，我刚才手机不在身边。”

　　“你吓到我了。”对面清晰可闻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又遇上了什么——”

　　他及时住了口，言下之意还是令我这个初入哥谭的菜鸟心下一紧，我只能干巴巴地笑几声。对方估计觉得既然说到这种心照不宣但令人不安的话题了，不妨再多说一些。

　　于是这原本简单的问候电话变成了简析哥谭生存法则。

　　生命第一，钱财第二。他说。

　　我在电话这边默默点头。

　　韦恩集团已经给所有审计人员投了一系列保险，稍后我会把具体名项发给你。但是我强烈建议你准备一些自卫小器具，类似报警器这种温和的东西就别想了，等到哥谭警局定位到你恐怕已经……你可以从电击棒开始适应，之后可以考虑小型电据或者折叠刀——哥谭没有管制刀具这一说——勤加锻炼以外还可以报名一些拳击课程。

　　我感觉我在上一节速成的武器101课程。以及我强烈怀疑自己会在自卫防范中走上极端、步入歧途，这简直是反派版的模拟人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融入一座城市的最好方式就是了解风土人情，所以我要在被反派干掉之前抢先成为反派吗？

　　紧急情况下身边的一切都可以作为武器，沙子用来迷眼睛，砖头直接用来砸头，反抗直击对方下身。他接着说。还有，相信你的直觉。

　　他的口吻颇是习以为常，仿佛在谈论天气，我被哥谭彪悍的民风震慑住，只得连连应声，同时临阵脱逃的想法愈发强烈。

　　我的失声在他滔滔不绝分享生活经验的对比下似乎很明显，他很快穿插了一句，“我是在布鲁德海文长大的，那里学会自保基本上是孩童们的第一节人生课。”

　　“啊，那真是了不起。”我由衷地夸赞道，想象了一下如果我早出生个几十年设法从九龙城寨走出去要付出的努力，不由得对他更加肃然起敬。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话虽如此，语气里的骄傲还是出卖了他，“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布鲁德海文靠谱的房东，那边离哥谭差不多半小时车程，租金相对也还合理。”

　　我斟酌了一下，“公司得给我报销吧，租金和往返车费？”

　　他很了解地笑了一声，“我会和韦恩集团对接的人说明的，不用担心。”

　　我连声道谢，挂了电话对着他发来的一串联系方式和地址开始规划明天的看房路线。横竖我还没倒过来时差，索性熬上一夜等天亮直接去，速战速决。

　　就在我对着哥谭的公共交通线路焦头烂额时（每当这时我就无比怀念娜塔莉，天知道她那种无时无刻对出行和待办事务有着清晰规划的人和我多么合拍），我面前写写画画的纸张上落下一片阴影。我没抬头，不耐烦地挥挥手只想落个清净。

　　一旁有人咳嗽起来，我猛地抬起头怒视那个穿着酒店侍者制服的男孩，不过迁怒服务人员是掉价的行为，我很快将怒火转移到源头——面前这个被散落的头发挡住大半脸的男人。

　　他的嘴唇很薄，因为背光眉宇间是两处空洞，但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儿还是显露无疑，他的肩膀垮着，黑色的呢子大衣沾着颗粒状的雨水，头习惯性微垂，似乎接触到光就会被烫伤，全然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公子哥儿模样。

　　“我为给您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他的语气平稳，虽然嗓音有种奇怪的沙哑，但至少他是清醒且确实感到抱歉的，这多少让我对他改观了些，尤其是当我意识到他颓废的样子更可能是熬夜而非宿醉。

　　但是我是个实用主义者，道歉有用的话世界上大多数麻烦都消失了。

　　“我谢谢你。”我咬牙切齿地道。

　　“这是一点表示，希望能够补偿您的精神损失。”他递给我一张支票，签名处的“布鲁斯·韦恩”顿时攫住了我的注意力，五位数的金额更是成功让这位韦恩先生的形象在我眼里一下子被叠上了几层滤镜：面色憔悴肯定是因为近期整顿集团事务的缘故，深夜听闻酒店的事故匆匆赶来当然就是负责的体现。

　　“我听说您有较为重要的东西遗失了，介意告诉我是什么吗？”他继续道。

　　仿佛一盆冷水浇下来，我冷静了些，“前任留下的一个小东西，箭矢模样的薄片，我把它当书签用。倒不是我对他余情未了，只是在对方生死不明的情况下颇有纪念意义。”

　　肉眼可见韦恩先生愣了一下：“对不起。”

　　我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心头浮起怀念：“到最后也只是藕断丝连的露水情缘罢了，没什么值得感伤的。”

　　他似乎有些搞不清状况，虽然困惑但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

　　我目送他离开，做作地用这张支票给自己扇风，愉快重新充斥整个心房。

　　这才像样嘛。韦恩集团不愧是哥谭的支柱企业，大老板都这么好相处。

　　依靠这张大额支票的安全感，我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很干脆地决定明天打车去各个地址看房，还省得牺牲我宝贵的睡眠时间了。

　　我定好闹钟，在沙发上找到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再用外套盖住脑袋。我强迫自己赶紧入睡，有预感明天会是很漫长的一天。

　　我所料不差。

　　看完第四个地址我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只要和我打交道的是个正常人，我就谢天谢地立马租下。

　　第一个我瞟到了角落里可疑的血迹，我能强装镇定面色如常地告别已经是超水平发挥；第二个房东直接闭门不见，门口的怪异标志很可能代表这里被某个带□□性质的组织赁下了；第三个地址的房子直接荒废了，轻轻一推门便“吱呀——”打开了，我看到里面一个白影一闪而过，满脑子都是芭芭雅嘎的传说，我逃得比兔子还快；至于第四个，住客显而易见地嗑嗨了，而且我强烈怀疑对方窗台上的一排花盆里种的是大麻。

　　现在我生无可恋地站在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地址门前，拜托了，我只希望“Fifth time is a charm ”。

　　如果说我本来还有疑虑的话，打开门看见遍地是猫的场景我就义无反顾地沦陷了。

　　首先，带着这么一大群猫在哥谭生活的女人绝对有两把刷子，且心理状态绝对比前面几个正常；再者，这是可以随便撸还不用负责它们起居的毛绒绒啊！只付了一笔租金就能享受到住房和免费猫咖，我满足得只想叹息，幸运女神终究还是眷顾我了。

　　“我是赛琳娜·凯尔。”给我开门的深色皮肤娇小女人这般自我介绍道，“房东跟我说了你今天要来看房，你到的比我想象得早。”

　　她看上去也像一只猫猫，饱含野性但不失矜持的那种，我尽量不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太蠢、或者出卖我过分欣喜的心情。

　　简单的寒暄后，我能感觉到我们给对方的最初印象都不错，她甚至主动给我倒了一杯牛奶。现在临我们正式成为室友只差共享一些个人信息了。

　　“介意我问一下你为什么选择住在布鲁德海文吗，对于一个年轻女孩来说多少有些奇怪，毕竟这里没什么娱乐设施，夜生活也匮乏。”她首先发问道。

　　“简而言之，我原本在韦恩酒店的住处被蝙蝠侠砸坏了，我即将入职的团队负责人给我推荐了这里的几个房东，可以说我到哥谭仅仅两天都充分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至于娱乐——”我夸张地吸了一口气，“我亲爱的赛琳娜，你是对审计人员的工作有什么误解吗？毫不保留地讲，大多时候房子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她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我只能对她无奈地摊摊手。

　　“我在一家酒吧工作，作息昼夜颠倒。”

　　“不成问题。算上通勤的时间，我回来的时候差不多你准备出门，我们甚至可以一起吃点东西，然后你去工作我去睡觉。等到你回来补觉的时候我正好差不多准备出门。”

　　她满意地颔首。看到她面上的几分笑意我忍不住也想跟着笑。

　　“只剩下一件事，我代替房主履行告知义务：在我住进来之前这个房子里死过人。大概是帮派纠葛一类。”

　　我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还有就是，我的前室友死于非命。”我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饶有兴趣的目光让我意识到还有后半句话，“不是在这里，也不是因为我，但我觉得你应该想知情。”

　　我努力把涣散的目光敛起来、找回声音：“可以的，我没问题。”

　　“哇哦，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走投无路。”她评价道。

　　对此我只能苦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