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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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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在我到的第一天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夜风吹得我脸发木，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拾起床头的电话——难以置信它居然毫发无伤——找到前台的号码，拨号后我在还算完好的一块地板上盘腿坐下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甜美的女声接通后从听筒里传来：“您好，这里是韦恩酒店，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噢，您好，晚上好。您这一天过得怎么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把在面试里拖延时间的方法用在和酒店前台沟通中，主要是这实在匪夷所思，我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措辞。
“事情是这样的，”又一次用力揉捏太阳穴，我再次确定眼前这一幕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蝙蝠侠和什么人打斗时砸进了我的窗户里，家具都被撞得稀巴烂且不说，我的房间现在是一个和三十多层高空接壤的大窟窿。”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阵，最后给出一个相当具备专业素养的回应：“请您稍等片刻，不要到处走动，我们马上会派专人上去处理。”
一部分的我想嘶吼抓狂：到处走动？这么岌岌可危的楼板，你当我是马戏团里踩高跷的吗？！而且这么大的动静你们居然一点没察觉？还要我主动来寻求帮助？！我的行李！我的床！没了，全没了！！
但仿佛灵魂出窍，我看着另一部分的我冷静地回答“好”，接着挂了电话。
我掏出手机，屏幕在刚才慌张的躲避逃窜自保中被摔裂了，但起码还能用，我慢慢地滑着屏幕，找到了和娜塔莉的聊天框。
我：你能给我到黄大仙求个平安符寄过来吗？
娜塔莉：？
我：说来话长。
娜塔莉：想来也是。我这周日去给你要。
我：谢了，姐们儿。
我按灭手机，在哥谭危机四伏的夜色里抱膝思考裸辞逃回香港的可能性，同时祈祷等待前台上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不会被哪个眼瞎的狙击手当做目标一击致命。
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杞人忧天。我是说，落地哥谭的第一天蝙蝠侠就恰恰好砸进了我的房间也毁掉了我的夜晚，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很可能小命不保这一事实完全是我自作自受。
一切都发生在半个月前。
五月，又是年中忙季。
“娜塔莉，函证再催一下银行，还有，Intern们负责的去年数据替换的怎么样了？”
得到她“马上去弄”的回复后，我伸了个巨大的懒腰，接着将脖子上绕得歪歪扭扭的工牌勾正，长叹一口气。
看了一圈四周，习惯性地给手头的表格Ctrl+S保存后，我点开聊天框找到带的Intern熟练打过去一句话：玩手机注意一下，PIC能看到。
对面的电脑后面倏忽冒出来一个脑袋，女孩对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赶紧对着电脑假装忙碌起来。我不由得露出欣慰的一个笑，这届实习生很上道，熟谙上班摸鱼的正确方式。
接着我就被娜塔莉推了一把：“你这种笑容我看多少次都恶寒，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还记得咱们当时实习的时候不，”我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边，毕竟这种东西让实习生听到怪不好的，“一样都是啥都不会，Senior指哪儿打哪儿、教啥做啥——甚至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记得我当时还填错Time sheet少拿了一个月工资。”我捧着我的涂鸦马克杯喝了一口咖啡，浓重的肉桂味令我满足地眯起眼睛。
“很像你粗心大意能做出来的事。”她翻了个白眼。
我把杯子递过去和她桌子上的碰了一下，埋怨似的清脆的一声，“彼此彼此，我可记得某人离职时网线和电脑包都找不到了，只能照价赔钱。”
正说着，桌面上的Team跳出弹窗来，我赶紧喝掉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点开看看又是什么事，“唔，看样子外派的人员名单下来了，看样子我是能去的，但是Manager的措辞好怪。”
她凑过来看了一眼对话框，“是好奇怪，怎么感觉他很担心你临阵退缩？你是打算去中城对吧？”
“或者星城，我不挑。我反正就报的这两个地方。”我接话道，麻利地给Manager打去肯定回复。
这时邮箱响了一声，是公布的名单。我快速浏览完毕，幸灾乐祸地戳了戳娜塔莉，指着屏幕上“哥谭1”的字眼给她看：“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分去了哥谭。”
娜塔莉在旁边无聊到抠指甲，她配合地笑了笑，瞄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突然反应过来，“今天的下午茶餐我来叫外送啊？”
“不然呢，”我翻了个白眼，键盘依然打得啪啪响，“你看现在还有谁闲着？”
“你还是老两样，麦香鱼和巧克力奶昔？”
我打了个响指：“你懂我的，姑娘。”
“订好了，留的你的电话。”她站起身来，“我去看看他们凭证抽得怎么样了。”
“你忙去吧，Manager也要找我小谈。”我盯着聊天框，经历着一天至少三次的精神崩溃，什么事情非得面对面说，“希望是关于加薪和休假，拜托，看在我即将外派的份上！这份烂工作没给我付足够的薪金来酬劳我透支的精神和身体。”
越说越是怒从心中来，我用力敲完最后一个数，一旁黑屏的另一个显示器里映出我蓬头垢面的模样。我愤懑地在桌子底下比了个中指，对此娜塔莉赞同地耸了耸肩。
我在和经理的对话框里简单回了一句“马上就来”，深吸一口气，朝办公室走去。
事情一点也不顺利。我在经理对面坐了快五分钟，期间对方一直用看待稀奇动物的目光打量我，直把我看得心里发怵。我决定默数十下，如果他再不作声我就要开口问个明白了。
但是他在我之前出声了，语气里带着钦佩和一点令人不明所以的怜悯：“外派的名单下来了，你看到了吧？”
我点了点头。
“我只想说，路易莎，你真是太超乎我想象了。”他的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芒，我开始坐立难安了，现在冲出去喊人还来得及吗，怎么看我都像是要被潜规则的趋势。
就在我下定决心哪怕没法避免被揩油、至少要制造出巨大的声响来引起外面人注意的时候，也许是看到我满含戒备的目光，他终于知道了要把句子说全：“你居然主动选择去哥谭，天哪，路易莎，你真是很难得的懂得给事务所分忧的好员工。”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因为——BOOM！我脑袋爆炸了。
倒霉蛋竟是我自己。
所以当娜塔莉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我在工位上再度精神崩溃的一幕。
我藏在两个立起的麦当劳纸袋之间无声尖叫，报复性地猛吸巧克力奶昔，甜得我嗓子疼，又被冰得脑袋要坏掉。
娜塔莉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我被惊吓到抽搐了一下，看到是她后扯起嘴角，面部肌肉在痉挛，想来这笑比哭还难看：“娜塔莉啊，我要去哥谭了。”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她比我还要接受不能，出于未知原因我反而不那么恐慌了。
“噢，也许因为那里有更适合我的空缺，或者是那里晋升更容易一些——讲个地狱笑话，年末还活着的人总是有晋升优势的。”我冷静分析，甚至调出了当时的报名记录，“不过，也可能只是我报名时候记错了编号，主动填了去哥谭的选项。”
“你干什么了？！！”
这就是我如何来到哥谭为韦恩集团做审计的来龙去脉。
作者有话要说： 会计较为好找工作仅限于我对香港的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