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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子若 ...

  •   子若越来越厌恶赵敏了,简直是他生命中的煞星。

      好不容易从赵敏手里抢来了火炮师,本想让自己麾下的神机队在与元军野狐营的对战中大展拳脚,却被赵敏指挥的白鹰队抢了先机。赵敏略施小计,就引出了龟缩不出的野狐营,随机将之全歼,为明军夺取了金谷岭的重要关口。

      一个月以来,明教上下对赵敏赞叹不已,什么“用兵如神”,什么“无敌当世”,夸张得不着边际。

      他很想找赵敏的茬,但这个曾经的蒙古郡王,已经深深地依附于明教波澜壮阔的反元大业。虎帐谈兵,跃马杀贼,他总能献上奇计妙策,为杨逍等人分忧,显露救世之志。

      每一天,他看见赵敏穿着粗布衣服,推谢逊去花园里去散步,为他按摩,扶他在鹅卵石上复健,天下最孝顺的儿子一般。

      赵敏的表情极尽谦和,但子若知道,只要换上蒙古华服,戴上白玉冠带,骑上覆铁战马,就会摇身变成强悍狠辣的蒙古郡王。

      除此之外,无忌为赵敏神魂颠倒的样子也令子若火大。

      因着光明顶上的那件事,张三丰很可能将衣钵传于无忌,这意味着赵敏有机会成为武当派的掌门先生。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一想到自己要长久地居于赵敏之下,子若就气得七窍生烟。

      必须杀杀赵敏的锐气。

      这天,赵敏把谢逊推回房间后,两名身穿白衣的侍卫挡住了他的去路。“武当派周少侠请赵公子到茗香厅一叙。”

      赵敏心头不禁一紧。

      茗香厅是审问犯人的询问室,难道他的暗度陈仓已露出了马脚,不过,周子若并不是明教中人,料想发现叛徒这样的大事应该是由明教高层出手。

      稍一分析后,赵敏放心下来,跟着侍卫去了。

      茗香厅的四面墙都是白色的,面积很小,只够放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子若站在门口,见赵敏一脸防备地走了过来,心里暗觉荒谬。

      全明教都知道赵敏记忆被药物清理之事,所有人都在配合无忌演戏,没有人敢提起赵敏真正的过去。

      明教曾经的死敌冠冕堂皇地出入教主闺房,在教众间左右逢源,与教众把酒言欢,俨然是和明教出生入死的兄弟。

      邪门的世道。

      赵敏在桌子前面坐了下来,对面的椅子上,子若散漫地落座,好奇又好玩地打量对手。

      灰色粗布衣服,发髻松散,左脸颊上一道细如红线的伤痕,额头和下巴也有点发青的块状区域,给人一种无害又可靠的安全感。

      该怎么让赵敏自己离开明教?子若注视着赵敏,像妖怪们看着唐僧,评估该清蒸还是油炸。

      “周少侠,找我来这里干什么?”赵敏问,语调并没有对荆鸦台负责人和古墓派代理人的尊敬。

      子若以傲慢对傲慢,“狮王说,在丐帮时,史火龙将屠龙刀交给了一名名叫道拉的蒙古官员,我们找遍了名录,都没有发现叫道拉得人,希望你能帮我想想。”

      找人只是借口,只要赵敏表示无能为力,子若就会随便找个罪名对他用刑,哼,想要入赘明教,可是要先经受千刀万剐的。

      赵敏果然道:“我不记得了。就算我想起什么,也不可能帮你,你又不是明教的什么人。”

      失忆后会经由某些线索想起细枝末节,赵敏前两天也利用记忆帮助了明教,但现在他挑起一边眉毛,双手放在桌面上,露出明显厌恶的神情。

      子若心道你还以为自己是郡王吗,端什么架子!

      古墓派之前从未伤害赵敏的性命,是因为想要套取情报,现在他已经没有记忆,也就没有用了。

      是时候用小爷的拳头让这妄自尊大的人吃顿苦头了。

      子若把手悄悄伸进了桌子的抽屉中,桌子抽屉朝子若开口,赵敏决想不到里面藏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那么……”子若摆出要讨价还价的样子,但真实目的是吸引开赵敏的注意力。

      很好,赵敏的双眼如他所料地集中在他脸上。电光火石间,子若突然从桌子的抽屉中拿出那把白晃晃的匕首,迅雷不及掩耳地插到赵敏放在桌面的手背上。

      疼痛袭来,赵敏大惊失色,想要反击,但手已经被钉在了桌面上,动弹不得。

      他手掌是向下摊开的,刀刃正好竖直刺入,贯穿整个手掌,带来的痛感非常人所能忍受。

      赵敏压抑住了想要颤抖的全身,五官却已像落水狗般僵住。

      子若很得意,但享受胜利的时间只有两秒。

      “道拉……”子若两个字刚出口,赵敏左手手指蜷曲,食指中指呈直击状态,以惊人的敏捷坚硬地扣向了子若的两只眼睛。

      手掌被钉在桌面上,一般人会先去拔匕首,子若万万没想到赵敏竟然先行攻击,他闪躲不及,一个后退摔下了椅子,十分狼狈。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他以为凭他的武功收拾赵敏不在话下。

      轻敌真是最致命的弱点。

      等他站起来时,赵敏已拔出了手掌上的匕首,挥手向他刺来。

      子若一个腾起,对着赵敏的肚子就是一通连环拳,发猛力夺过了匕首。

      赵敏佯装摔倒,俯首倒在了桌面上。等子若去锁他的肩膀时,他一个反擒拿手,双手扣住子若肩膀,将子若头部猛烈地撞在桌子旁边的墙面上。

      砰、砰。

      墙面和头骨相触的声音又脆又响,震动让子若耳中一阵嗡鸣,鲜血像火星一样四溅。

      右脚一个反钩踢,但没起作用,子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头再次冲向墙壁。

      剧痛从额头炸开,身体的神经像是陷入了荆棘的包围。

      可恶!

      恨意疾风暴雨地袭来,子若拼尽全身力气,肩膀一个翻转,好不容易挣脱了对手的钳制,正要拔出倚天剑,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踢开了。

      “住手!”
      是无忌怒气冲冲地进来了。

      搏斗场景让少女吃了一惊,她不过是外出走马观花地巡视了一下防御工事,子若竟然私下审问赵敏,还动起手来。

      子若没有听她的,眉头皱成一团,倚天剑即将被拔出来的一瞬间,无忌冲上去将子若撞到在地。

      “周子若,滚出懿安园!”她火冒三丈,厉声斥责子若,“在我还没有卸掉你的双手之前,赶紧滚!”

      子若不慌不忙起身,任由额头的鲜血流过他的眼睛,一整暇后,他逼视无忌,“有些人寻找蚀骨之爱,有些人沉迷虚妄之欢,对教主来说,虚妄之欢也许才是幸福所在。祝福你永远拥有这样的幸福,张无忌。”

      无忌对子若怒甩衣袍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但他说的话在她心里久久地回响着。

      这厢,赵敏手掌鲜血淋漓,剧痛不止,但他也只能忍下这口气,因为无忌已用两只手按住了他左手的伤口,很快拉他朝医师的房间去了。

      上了药,包好纱布后,两人走进了花园。

      香风穿庭,牡丹浓艳,花园自古是情侣说悄悄话的地方,两人刚才的不悦情绪已让清馥的花香一扫而光。

      赵敏停在石椅前,迷惑人心的眼睛徘徊在无忌脸上,“让我好好看看你。”

      看什么?无忌有点纳罕,今日要去巡查将士,她穿的是戎装,哪有裙子好看。

      赵敏低眸凝望着她,眼中流转着柔光,异常认真道:“你不应该穿褐色,衬得你太白了,像小兔子。”

      无忌心口砰砰乱跳,往旁边走开一步,娇嗔道:“我才是不是小白兔,我是大灰狼。”

      赵敏紧跟上她,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扣住少女的腰,少女就倒在炽热的怀抱里了。“大灰狼是京城围场最受捧的猎物,你真的要当大灰狼?”

      赵敏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颌,温热的唇瓣印在了她的脸上。

      热烈的男子气息包裹了她,她羞得满脸通红,脑子里一片混乱。

      嘴唇向下游走,无忌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呼吸越来越急促。

      就在这郎情妾意的当口,一个男声尖锐地响起。

      “张教主。”

      不悔的声音像是突然从地底钻出来的,无忌吓得推了赵敏一下。

      距离不远的老槐树下,不速之客正立在那儿,眼神冰冷得足以让热油表面冻结。

      无忌惊慌失措,心脏狂跳,赵敏从容不迫,身子又向无忌凑了过去,笑容盈盈,胜券在握。

      花絮飘动,不悔垂手而立,一阵风吹过,他眉眼清幽飘逸,淡黄衣衫滟滟,风姿胜仙,但脸上却是真真切切的不爽。

      无忌的心恍惚了一下,只看这一眼,她感觉自己已经再次爱上了他,仿佛去年枯萎的竹笋冲破泥土,重新萌发了出来。

      “他是谁?”赵敏冰冷开口,这个问题让她重新恢复了理智,拾起了对不悔的怨。

      “左使的儿子,杨不悔。”她答。

      赵敏可有可无地拱了一下手,无忌无法移开视线。

      是因为脸上的怒气使不悔看起来压迫感十足的吗?剪了短发的他好像更高了,比她印象中瘦了很多,穿的是立领,但没能遮住后颈的烧疤。

      那些伤疤像一大片粉色的癞皮,却不能将他的英俊消磨半分。

      一想到他身上的伤是为她所受的,她心里就开始微痛,头只能别了过去。一别过头,眼角的余光就看见了她送他的戒指手链。

      他还戴在手上,他还喜欢她吗?可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不求她原谅他。

      不悔怒火填胸,瞪着两人,刚才无忌和赵敏亲吻的画面冲击了他的视线,侵蚀着他的抢回无忌的自信。

      他对无忌的记忆还停留在杨逍给她宜兰香的那天,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理会晕倒在血泊中的他,不过他没有一丁点儿怪她,他本来是要热烈追求她的,但她竟然在与赵敏绮靡幽会。

      “能跟你说件事吗,单独。”不悔有些恼怒地说,眼睛看向赵敏,锐利得像把剑。

      “好。”无忌立刻答道,掩饰着对他的到来的惊讶,和刚才的行为的羞窘。

      在不悔假冒赵敏的日子里,无忌总是能感受到了不悔对她的喜爱,现在,他目光中醋意依然让她感到欣慰和得意。

      赵敏端着无辜温和表情避开了脸,直觉告诉他不悔已将他的失忆伪装识破,但理智仍让他相信自己占有上风。

      他伸手给无忌捋了一下头发,温柔款款地将她头发上的花瓣拿掉后,才从她身边离开。

      宣誓主权的动作令不悔气得咬牙,因此他多此一举地领着无忌走到另一个花圃中去。

      “什么事?”无忌问,同时她发现自己在期待他的哄求。

      不悔拉着无忌又走了几步,认为距离赵敏够远了,才说:“赵敏没有失忆,他骨子里还是蒙古郡王,你不能把他留在明教。”

      他的语调不容置疑,无忌吃了一惊,“你胡说什么,赵敏的失忆药是我亲手喂给他的。”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赵敏那样坚韧、缜密的人,失忆?太阳打西边出来不悔也不会相信。

      “他是真的失忆了,是一个全新的明教人了,你不应该把他当成洪水猛兽。”无忌摇摇头,认为不悔身上有属于配角的狭隘。

      “我听说赵敏得到过沧白珠的解药,也许在你喂他沧白珠之前,他已经服下解药了。”

      事先服下解药可以完全不受毒药影响,赵敏因此不仅能直面阿清子的毒瘴,还完全保住了记忆。

      但无忌认为不悔这是欲加之罪,她没忍住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在光明顶消除了我的记忆,现在又想离间我和赵敏。你从小就是个垃圾,生性苛刻,喜好猜忌,还嫉妒赵敏比你优秀,总想要污蔑他。可笑你连给赵敏提鞋都不配!”

      不悔盯着她,棕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着冷冽的光,片刻间,她以为他会扇她一耳光,但他说:“如果我能证明赵敏没有失忆,你会将他赶出明教吗?”

      无忌固执地道:“你要对他做什么?”

      “黄衫书生杨东遥之死,是时候让他偿命了。”不悔恨声说。

      无忌凝视他俊美的脸庞,坚定地道:“不行。”

      “赵敏居心叵测,假借失忆进入明教,必会做出颠覆明教之事,教主必须赶他走。”

      “等你证明给我看再说吧。”她坚持。

      “一言为定。”

      无忌沉默不语,不再看他。不悔收起殷殷的目光,黯然道:“告辞。”

      刚转身,却又被她叫住,“你等等。”

      不悔期待地回过头来,他以为她要询问他的伤情。

      “再你证明赵敏是奸细之前,不可以动他。”

      这句维护赵敏的话让不悔心中升起的希望之光一下子熄灭了。

      “遵命。”他不情愿地道。

      之后,不悔派人监视赵敏,他安排两名旗长在赵敏面前谈论前线战况,并让其中一名旗长将兵布图放在大厅桌子的抽屉中。两名旗长佯装离开大厅,其实是在窗外偷偷观看赵敏的动静。

      如果赵敏乘无人时打开抽屉,翻阅兵布图,奸细身份就可水落石出。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安静离开了房间。

      不悔又用赵敏的舅舅——落到明教的手上的莫各罕将军试探赵敏。

      他将莫各罕从京城的牢房中调入懿安园,并押解莫各罕在赵敏眼前晃荡,他打以为赵敏会逞黑夜潜入牢房偷偷放走莫各罕将军,哪知第二日赵敏冲进牢房,亲手了结了自己的长辈。

      引诱不成,试探也无果。

      子若来到不悔房中议事,满心怀疑地问不悔:“赵敏连自己的亲人都能杀死,也许真的失忆了——是你判断失误吧?”

      不悔右手放在熏香罐子上,这是胡大夫为他特制的消除伤疤的药,烟薄似云,他的手轻柔地在其间翻转,好似翻云覆雨,操纵乾坤。

      “我手里还有一张王牌,等着看好戏吧。”

      他相信那个人,那个她,能把赵敏的谎言一举拆穿。

      他迫不及待想要她与赵敏相见。

      必定妙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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