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比天空更远》松鼠的小飞象

109、chapter100

　　地窖前的走廊，光线忽明忽暗。
　　晚钟未响，宵禁之前，墙壁上的火把还发出星星点点的光，刚好让奥斯本愈发瘦削的侧颈暴露在我的视线之内。

　　他始终不愿意正面看我，黑色眼眸低垂，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翳。
　　我只有强行将他的身子摆正，逼迫他直视我，然后费力地踮起脚，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疲惫，哀伤，化不开的绝望。
　　这三个词明晃晃的写在那张冷峻英气的脸上。

　　“哥哥？你最近过得不好，对吗？”双手扶着他的衣袖，我开口的时候带着哽咽。“抱歉，自从上次...我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和你好好聊聊。就连周六早上约定好的时间也没能继续...”

　　在这个隐蔽的角落，奥斯本听了我的话终于卸下些防备，他略低下头，露出一个苦笑。
　　“斯诺，我以为在你眼里，哥哥早就已经比不过马尔福了？说起来这也是实话，毕竟我...我现在什么都不干净了，从头到脚。”

　　他的语气透漏着无奈。
　　浓浓的愁绪像深秋化不开的浓雾，包裹着面前高大的男孩。

　　我最最重要的亲人，我的哥哥奥斯本，格林家未来的家主，他带着像囚犯一样绝望的表情，在说什么？

　　“什么不干净了？什么叫在我心里你还不如马尔福？哥哥，你误会了，上次我生气是因为你无端地嘲讽德拉科胆小！”
　　我又急又气又担心，说话的音调高了一些，引得周围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那其中就有那天拜托我送礼物的莱西.福利，她似乎精心打扮了，头上戴着一个名贵的墨绿色发夹。
　　她的眼睛快要长在奥斯本身上了。
　　发现了我在看她，福利学姐朝我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眼奥斯本，好像在提醒我些什么。

　　待她经过我们身边，我这才忽然想起十二月很快就要到了，奥斯本的生日也近在咫尺。
　　显然在这个节骨眼和他吵架，不是我作为妹妹应该做的事情。

　　“哥哥，我...对不起。”
　　“对不起。”

　　两声同时发出的道歉声让我头脑发昏。
　　刚刚是我们谁的声音？哥哥也在和我道歉？他明明对德拉科，对马尔福家偏见那样深，竟然放下格林少爷的身段来道歉？

　　“哥哥，其实我也知道马尔福家左右逢源，立场不坚定的商人本质。你上次提醒我要有些防备心，这点我是明白的。只是，我认为你不能把人一棒子打死，对吗？”我看见奥斯本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若有所思，稍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就比如德拉科，那个和小天狼星正面对峙的夜晚，他确实像我担心的那样，奋不顾身就去找我了。哦，还有...”我心虚地抬眼看了一眼哥哥，正巧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

　　“万圣节，小天狼星闯入格兰芬多塔楼的那晚，我和德拉科，偷偷跑回休息室里，就为了寻找彼此...”

　　还好奥斯本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听到我在他这个级长眼皮下跑走，大发雷霆，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淡笑道，“斯诺，你认为你和那小子，是为什么满城堡乱跑还没被斯内普教授关禁闭呢？”
　　他见到我不解的模样，笑意更深，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这么说，是你...”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哥哥暗中替我们解释了。

　　“我发现你溜走了，知道你要么是去找布莱克，要么是去找那小子。害怕你出事想跟上去，但我还必须在走廊里巡逻，所以才提前和邓布利多校长打了招呼。确认布莱克不在城堡里，我才没有去找你们。”
　　说着，我的肩膀被两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揽住，哥哥身上淡雅清新的白茶香随着动作钻进我的鼻腔。

　　奥斯本始终是霍格沃茨里面最关心我的那个人，他像一座我永远都可以发现的灯塔，无论是风和日丽的晴天，还是雷电交加的夜晚，他都会安静地矗立在我的身后，用温暖的光为我照亮前路。

　　这一刻，我更加切身体会到了这一点。

　　晚钟响起，走廊里斯莱特林的学生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匆匆忙忙往休息室里走，说口令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略显嘈杂的环境里，我像小时候一样，不由分说地搂住了奥斯本紧实有力的腰。

　　手上滚烫的触感提醒着我，他已经十五岁了，不再是小时候带着我捉迷藏，找不到人还会张着嘴哭的男孩，也不再是陪着我飞到几英尺的高空扔苹果的小哥哥。

　　但是，无论我们吵得有多凶，为了德拉科彼此不说话多久，奥斯本仍旧是我除了爷爷之外最亲的亲人，我们是最有资格站在彼此身后互相遮风挡雨的人。

　　“哥哥，你的生日就要到了，今年，也是斯诺陪你过，好不好？”
　　我抬起头冲着奥斯本甜甜一笑。

　　是错觉吗？我在跃动的火光中，清楚地看见了他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惊喜。
　　“哦，当然，斯诺，我当然愿意。谢谢你。”

　　是啊，哥哥平时再怎么冷淡疏离，沉稳成熟，说到底也还是期待着过生日的普通人啊。
　　想到这，我笑得更加肆意。

　　刚走进休息室，和奥斯本告别，我就瞥见距离三年级男生寝室很近的那一侧，飞速地掠过一道高瘦的身影。
　　我想我知道那是谁，因为那头金色的头发实在太显眼了，在昏暗的地窖都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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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间，巫师日历上的守护神从十一月的Novem换成了十二月的Decem，随着白昼一天天变短，我捧着的书也从《古代如尼文简易入门》换成《高级魔文词典》。

　　圣诞月的头一天，第二赛季的魁地奇比赛和奥斯本生日一同来临了。

　　这段时间，作为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里，只需抓住一个金色飞贼就能扭转战局的找球手，德拉科训练的强度和压力都肉眼可见地大了起来。
　　我心疼他付出的汗水和努力，相比之前对他时不时的小脾气，和对哈利三人组的挑衅更加包容。

　　只不过，偶尔远远瞥见赫敏略显落寞的目光，我也有些心酸。

　　在我和德拉科提起，斯莱特林对战拉文克劳的这天刚巧也是我哥哥的生日时，这家伙每天的日常就自动地多加了一项。
　　“小诺！这可是我升上三年级之后的第一场比赛，还是和那群书呆子比，里面还有那个泰瑞.布特！”他的语气由因为自己假想情敌的名字，愈发狠厉起来，“所以，谁都可以不来看，但你绝对不行，就算是为了奥斯本也不能不来，知道吗？”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就算是为了课业加上合唱团排练（经常被布特嘲讽）忙得心力交瘁，都没有忘记坐在球场的观众席陪他。
　　而且我都数不过来，这几周的钢琴训练里，我和那个拉文克劳的毒舌麻瓜因为选曲子练曲子到底吵了多少次。
　　小少爷每周末来西塔楼接我时，应该看得一清二楚啊？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

　　这天早上，我打着哈欠出门，径直撞上了身着绿色队服的德拉科。
　　他不依不饶地凑过来，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我已经穿戴整齐，银质勋章别在领口，松了一口气。
　　“小诺，你一定要等到我比赛结束！今晚我和弗林特说好了，如果我们赢了，会有个庆功宴的！你一定要去！”

　　又来了，他的固执真是和我不相上下。
　　我也是一样的诚恳，好言好语地和小少爷保证。
　　“我答应过你了，德拉科，肯定是先看完你的比赛，之后再去忙我哥哥生日的事情。”

　　休息室里小伙伴们都准备齐全了，小达和我拿着给学院加油的横幅，克拉布和高尔负责给所有看比赛的人分发银质的绿色勋章（这里也有我的功劳），就连西奥多都破天荒地戴上了。

　　一旁的潘西早就看不惯他这副缠着人的样子，鼻子哼了一声，和她最近交谈甚欢的高年级男生德里安.普赛先我们一步离开了。
　　“要我说，你就应该晾他一晾！成天这样惯着，早晚要出事！”
　　经过我的时候，短发姑娘小声念叨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只是回了她一个微笑，没说什么。但暗地里却压根没把这嘱托放在心上。

　　不过就是抽时间多陪陪他而已，反正也无伤大雅。此外，只要在我的原则之内，德拉科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这是我一向的交友风格呀，对谁都一样。

　　比如，我现在就由着达芙妮，一边挽着我的胳膊，一边往嘴里塞着一个碎肉馅饼，小嘴巴吃得油乎乎的。

　　“小达，我看作为利亚的姐姐，你可没起到什么榜样作用呀。三年级了，吃东西还是不讲究。”
　　我嗔怪道，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她擦去了污渍。

　　利亚站在一旁笑得像朵太阳花，金发和笑脸交相辉映，相比前一年多了些少女的娇俏。
　　“斯诺，要不然我还是认你当姐姐吧！你比我的达芙妮温柔有耐心！”

　　德拉科终于不再沉默了，他在我没来得及回答之前，就拽起我的袖子，作势要往外走。

　　“斯诺没那么多耐心，有也是给我的！你们待会儿跟来，我要和她直接去魁地奇球场。”

　　拉扯的感觉弄得人有些不舒服，但我看出那张苍白的小脸有几分焦虑的神色，知道小少爷是因为担心才这样，只是稍微换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没有挣脱。

　　“德拉科，对待女孩你能绅士一点吗？”

　　西奥多替我打抱不平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进了小少爷的耳朵，让那秀气的眉毛不安分地皱在一起。

　　“谢谢你西奥多，但我没事！”
　　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了那个男孩。

　　--

　　风和日丽的暮秋初晨，用来举行魁地奇比赛再好不过了。

　　显然邓布利多校长和霍琦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很早就来到了球场，坐在我们对面的看台上，被身后一群吵闹声大得我都可以听见的格兰芬多包围。
　　紧挨着红袍子的是那群时刻不离零食的赫奇帕奇。

　　我拿着德拉科准备的鸡胸肉番茄三明治，仍旧羡慕地看向对面的橙黄色身影，迪戈里好像也在里面，我猜是因为拉文克劳的找球手秋.张。

　　出乎意料的是，泰瑞.布特混在一群蓝色袍子里，就坐在离我们几个不远的位置上。
　　他神情淡漠地捧着本书，封皮上我能看出来那是《高级魔文词典》。

　　奇怪，他不是拉文克劳队的击球手吗？怎么会坐在观众席里面？而且，他的学习进度怎么和我差不多？看来我得更加努力了！

　　正有些迟疑地看向那个讨人厌的男孩，一个空灵的女声在我耳畔响起。
　　“嘿好久不见，天使一般的姑娘格林？”

　　“哦，你好，卢...娜？”
　　下意识地回复之后，我转头看向来人。

　　银白色头发柔顺地垂在脑后，蓝盈盈的眼眸像深不见底的大湖一般澄澈。耳垂上，一左一右，颜色各异的胡萝卜耳环显得她可爱极了。

　　“小诺，她是？”
　　小达并不像我一样，和这个拉文克劳的古怪姑娘（我不这样想）相识。

　　“卢娜，也可以叫我洛夫古德，古德，或者叫我月亮。”卢娜朝我们笑了笑，“顺带一提，圆脸女孩，你的眼睛像天鹅一样是纯白色，我很喜欢。”
　　她多看了达芙妮一眼，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虽然月亮女孩的比喻有点独特，但她的夸奖还是轻易地让小达红了脸。

　　“我说过吧，卢娜不是个怪人，她很有趣。”
　　我也笑着说了一句。

　　只不过，我总感觉不远处有一道目光在紧紧盯着我们，刚刚卢娜在的时候格外明显。
　　难道是布特？这个念头一出，我都不自觉起了鸡皮疙瘩。

　　很块，一声哨响打破了我的胡思乱想。

　　霍琦夫人利索地翻身骑上扫帚，横飞在球场上一绿一蓝两色队伍的中间。
　　“我宣布，霍格沃茨本学期第二赛季的比赛正式开始！请拉文克劳的队长罗杰.戴维斯，和斯莱特林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同时骑上扫帚！”

　　所有球员都飞上了天空，斯莱特林队员骑着整齐划一的光轮2001，从气势上就压倒了拉文克劳。我举起小少爷牌的望远镜放在眼前，费力地捕捉着那个唯一在乎的身影。

　　哈，在那！

　　德拉科的金发在阳光下亮闪闪的，透过望远镜，我看到他好像也在找什么人。
　　他在目光触及到我的那一刻，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哦，我就知道是在找我。

　　“德拉科，加油。”
　　我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将手上的横幅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