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温差》江拾肆

4、杀手组织SB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十三分。
　　宋阳熄灭手机，试图把冷得泛白的手往沈如昼看起来就很暖和的外套兜里揣。
　　然后被沈如昼嫌弃地避开。
　　高一年级现在刚刚放学，人来人往说不定其中还有自己的学生，宋阳作为一个有包袱的老师，不好意思在校门口丢人现眼。
　　他轻哼了一声，然后双手交叉抱在身前，扭过头去假装看车。
　　所幸沈如昼和宋阳没有在冷风里等太久，很快就坐上了车。
　　出租车空间狭小，关上车窗倒不如在外面鼻涕冷风那样寒冷难耐。
　　尽管如此，宋阳还是冷得直打颤。
　　司机师傅是c市本地人，操着一口夹杂着浓郁地方特色的普通话和沈如昼宋阳两人闲聊。
　　年纪稍大点的人都莫名有一个通病，喜欢教导规劝小一辈的人。
　　司机师傅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了，从注意到宋阳瑟瑟发抖开始就打开了车里的暖气，这会儿东拉西扯就说到了宋阳身上：“你这娃娃和我们家那个像得很哟，一个两个的，都仗着自己年纪小底子好，大冬天的穿个衣裳穿的啥哦，那么薄一层又不遮风又不保暖的，到老了你们才知道后悔嘞……”
　　沈如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着宋阳那想反驳但是因为对方的话算得上是善意的提醒，又不好意思插嘴，最后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好的样子，憋笑憋得难受。
　　而沈良夜则是直接对沈如昼来了一句：“豁哟，唐僧一不小心见到了他的师父。”
　　沈如昼：噗！
　　＊
　　许辙发定位的餐馆是一间火锅店。年轻人的聚会大多不会选择养生汤锅这样的地方，烧烤火锅烤肉才是王道。他们四个大学那会儿就经常一起到学校周边的火锅店吃火锅，常常是吃了火锅再回学校运动场看人打球。
　　火锅是S省的招牌，c市的火锅店更是大街小巷遍地开花。许辙发来的这家店他们以前没去吃过，据经常四处应酬的许辙所听说，味道很不错，于是才定在这里尝尝鲜。
　　出租车载着两人在大街小巷穿梭，车窗外偶尔能看见的穿着校服回家的学生早已经消失不见，他们离学校越来越远，约莫三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火锅店门口。
　　宋阳掏出手机刷支付宝的时候司机还在一个劲儿的劝他回去多穿点儿衣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宋阳哭笑不得。
　　沈如昼先下了车，站在火锅店门口打开微信群发消息。
　　【爸爸再爱我一次】
　　沈如昼：@许辙，你们在哪儿？
　　许辙：雅竹间。
　　许辙：你在前台问一下，会有服务员带你们进来。
　　宋阳已经付了钱走到沈如昼身边，两人并排走进火锅店，报了包厢名儿后被服务员带过去。
　　这间火锅店走的是古朴风，路上还有一小段小桥流水的过道。
　　从小桥上走过去时，宋阳一路低着头死命往桥下的小水塘里瞅，等走过这两步之后，他悄悄拉了拉沈如昼的外套，忍住激动小声说道：“老二，里面还真的有几只鱼！我还看到了两只体型不小的乌龟！”
　　宋阳有个很偏僻的爱好——喜欢乌龟。
　　沈如昼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服务员，又看了看笑的像个傻子的宋阳，于是默默放慢速度走在了宋阳身后。
　　宋阳不明所以，双眼放光地跟着服务员朝包厢走。
　　在推开门进入包厢的前一瞬间，沉默了一路的沈良夜却突然开口：“杀手组织S成员全员到齐，交流会现在开始。”
　　跟在宋阳后面抬脚准备走进包厢的沈如昼顿了顿脚步。
　　不对啊，你怎么还醒着？
　　＊
　　这一顿饭四个人吃了两个多小时，沈良夜对甜品以外的所有食物都没兴趣，再加上桌上还有其他三个人，所以也没吵着要出来吃火锅。
　　他们四个人大学毕业后都各自走上了自己的运行轨迹，许辙和陈谣又都是大忙人，宋阳每天要上课又是班主任，休息时间不定。算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吃一顿饭了。
　　这家火锅店开张的时间并不长，但味道称得上一绝，四个人都吃得挺尽兴的。
　　陈谣下午还有工作，吃饱喝足后提前走了，剩下沈如昼和宋阳两个闲人以及任性翘班的许辙。
　　三个大老爷们儿凑在一起，再就着两碟花生米和一打啤酒，继续聊天。从日常生活聊到实时政事，三个人天南地北地胡侃，一直到火锅店三点要关门了催人，三人才离开。
　　宋阳不是个能喝的，三个人的酒桌，最后就只有宋阳醉了。
　　许辙和沈如昼一起把宋阳送回他家，等到结束之后，时间已经快到下午四点。
　　许辙本就是打算今天下午翘一下午的班，这会儿把宋阳送回家之后就跟着沈如昼一起，一人拿着一罐啤酒在河边散步。
　　c市是一个很适合生活的城市，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在河边散步的老人不少。
　　河边种植着一些四季常青的松柏以及其他一些不知名的植株，一月初的寒风有些刺脸，冷风经过河面再刮过行人的脸，最后扫进河边的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整个河边都能听到风刮树叶的声音。
　　沈如昼和许辙就在这片静谧的喧嚣里走着。
　　他们大学寝室四个人里，许辙是最细心的那个。
　　所以在沈如昼那些朋友里，也只有许辙发现了沈如昼的问题。
　　他们在河边的长椅上坐下，各自沉默着望着水面。
　　——成年人的交谈中沉默总是占了大多数时间。
　　平静的水面被风吹皱，泛起圈圈细纹，这个季节听不到太多藏在水边的小动物的声音，除了偶尔传来的人声，周围的一切都狠安静。
　　半响，许辙问道：“沈良夜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