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只有我在认真营业》劝琴

7、第 7 章

　　在众人抵达半个时辰后，圣上的御驾也抵达围场。
　　因是私下出行，皇上的随行队伍十分低调，气度不凡的十来岁小少年由一个四肢细长腹部浑圆的侍从扶着自马车上下来。
　　“皇叔。”少年天子楚简宗从某些角度来看和楚永言神似，特别是一双眼睛简直如出一辙，只是眼神上因着二人脾性不同一个内敛一个清亮。
　　得了皇恩，在场众人得以起身垂手而立见证叔侄二人间的亲缘往来，听闻天子十分亲近信赖摄政王，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楚简宗身披一件白狐大氅，内里穿着便于骑射的劲装，他虽年纪小，但在骑射方面已是十分精通，趁着中午前天气大好，便缠着楚永言前去打猎，打回来的猎物刚好作为午餐。
　　井白井修二人并一众侍卫随行，楚简宗见到成济，还关心了他近来和丞相之间的关系是否缓和，并邀他同去狩猎，钱二听见了，便也央着王爷带他一起去。
　　栾浩歌托着腮，眼巴巴地望着王爷和陛下骑马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在他身边的于链正被淼然缠着讲鬼故事。
　　“老陈回来时牵了头毛驴，这驴子十分呱噪，只要老陈出门，它就不停的叫，老陈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女儿站在院子里，他想着多年不在家没曾照顾过女儿，对女儿十分亏欠，便说‘爹出门买肉，回来给你带支簪子’，他女儿不应他，只是看了眼那头嚎叫的毛驴。老陈出门买肉，转头到集市上被以前的老街坊认了出来，纷纷感叹他怎么才回来，并言说他妻女已死去多时。老陈不信，他才刚和妻子女儿相处了半日，身上还穿着妻子为他缝制的新衣。一位妇人说道‘你瞧瞧你身上穿的哪里是新衣，分明是当初村里女人亲手叠的黑蓝纸衣。’老陈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确实不是布料而是嚓嚓作响的黑蓝纸。老陈想到栓在家中的毛驴，大叫不好，于是众人便拿着趁手的家伙一同赶到老陈家，甫一进去就看到老陈的女儿站在院子正中，青白着张脸，正在啃一颗血糊糊的驴头，见到同老陈一起回来的乡亲，扭身就往屋里跑，众人追进屋里，见到屋内摆放着一大一小两个棺材，棺盖腐朽，露出里面的腐尸，那小棺材里赫然多了一颗被啃掉一半的驴头。”
　　栾浩歌：“淼然，看你身侧。”
　　淼然扭头，一颗硕大的马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大叫一声蹦了老远，眼中登时满含泪水。
　　牵着马路过此处的上官元正：“……？浩歌，你身体好些了吗？”
　　上官元正有着蜜色的肌肤，五官大气硬朗，个头和楚永言齐平，不过听小树说，府上个子最高的是万良毅公子。他性情爽朗，当栾浩歌说想请他教自己骑马时，当场就应下了。初次见到对方时，栾浩歌心中就一个念头，王爷的审美真是极具多样化。
　　栾浩歌学骑马的日子里，两人交往出些感情来，是以见到上官元正，他也十分开心：“上官大哥，我好多了，最多再喝两幅药巩固一下。对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我做了些糖蘸花生，上官大哥，你拿去尝尝。”
　　上官元正接过来就塞了几颗在嘴里：“唔，香甜清脆，味道不错。”
　　在栾浩歌的记忆里，王府中尝过他手艺的人不过三个，王爷，小树，以及学骑马期间被他投食报答过的上官元正。殊不知府中的几位公子大多都做过他的试菜员。
　　于链道：“什么好东西，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福？”
　　栾浩歌忙再拿出一包来：“我做的小零嘴，糖蘸花生。”
　　于链捏了放嘴里咀嚼，笑眯眯地摸了摸栾浩歌的脑袋：“浩歌手艺越发精进了。”
　　栾浩歌：“嘿嘿……啊？”
　　于链轻咳一声：“那什么，我拿给淼然尝尝，淼然别琢磨刚才的故事了，快来尝尝浩歌做的糖花生。”
　　一边的柳飞扬不请自来，捡了几颗花生吃下，状若随意地道：“你会做肉干吗？肉条切薄，拿佐料腌制后用烧过的果木烘烤，薄薄的一片，一口下去甜咸可口，唇齿留香。”
　　于链道：“飞扬茹素，多说无用。”
　　柳飞扬不死心：“今天中午只有王爷他们打回来的肉食，当场剥皮烹饪，总不能叫我饿着！”说完又捏了几颗花生扔进嘴里嚼的咯吱作响。
　　栾浩歌没忍住再次朝于链的身后躲了躲。
　　柳飞扬会错了意，说道：“放心，这种事不会让你做的，自有厨子料理。”
　　楚永言并楚简宗去了许久，也算满载而归。
　　不光打了些好入口的野物，还猎了几张完整的皮子。
　　随行的厨子当场就给猎物开膛破肚，钱二吊儿郎当地搭着厨子的肩膀和他一起到河边清洗猎物。
　　楚简宗有些兴奋地和楚永言分享他打猎后的心得，叔侄间的关系看上去融洽无比。
　　栾浩歌瞧着坐在小皇帝下首的楚永言，心里觉得他家王爷瞧着要更适合那个位置，却甘愿做一个辅臣。这种想法自然是大逆不道的，可栾浩歌就是觉得他家王爷哪哪都好，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中午用餐时布置的简单，大家坐在帐子里，这帐子上方开了空缺，只四周围起来挡些风，篝火生在中间，厨子边烤肉边由侍从分食给大家。
　　栾浩歌给在场上伺候的小树使了个眼色，小树会意，转身出去把那个半人高的包裹从马车上拎进帐子里。
　　小皇帝新奇道：“这是何物？”
　　栾浩歌起身拜倒：“回陛下，草民听说此次狩猎后的餐食都是就地取材，就想着提前准备点精细食物给王……给陛下和王爷添几个菜。”不等皇帝和楚永言发话，他就冲小树招手：“小树。”
　　两人一起打开那个包裹，就见包裹布内还裹了一层薄被保温，解开薄被，是一摞高高的食盒。
　　栾浩歌当着众人的面一层层打开，琳琅满目，铺铺洒洒摆满了两张小桌。
　　他从篝火堆里取了根燃烧的木条把汤锅下的小火炉点燃。
　　楚永言：“……”这是添几个菜？这是怕他挨饿吧。
　　栾浩歌注意到楚永言的眼神，略带谄媚地道：“王爷，都是你爱吃的。”应该说这些日子里他给楚永言送过的每一道菜都在这里了。
　　楚简宗：“皇叔，这是府上新晋的厨子？单看相貌，朕还以为是皇叔府上新入的公子。”
　　楚永言：“浩歌对厨艺兴趣浓厚，时常钻研，这道汤还不错，陛下可要尝尝？”
　　栾浩歌做的这么些个菜，光楚永言一人就是吃到明天也吃不完，待他和楚简宗尝过后，自然赏给下面的人。柳飞扬瞧着眼前的栗子糕菜包子时蔬汤，拿筷子的手都气得直发抖，就说嘛，栾浩歌第一次见他，怎么总是躲躲闪闪，这就是原因！
　　栾浩歌也被柳飞扬几乎要喷火的目光盯得发毛，他半夜里爬起来备菜时脑子里想的全是王爷，哪会知道府上吃斋念佛的柳飞扬公子他不是出于自愿的！
　　饭菜用到收尾的时候，楚永言的小厮李冒上前与他耳语一番。
　　楚永言面色未变，只是朝上位的皇上说道：“陛下，臣忽感身体不适，今日的围猎恐难以继续。”
　　楚简宗和他四目相对，而后应允，对其关心一番后，便由楚永言派万良毅、井氏兄弟、于链、陶晚晚以及成济和师于溪随小皇帝一同回城。师于溪此次出门带了琴未等到机会演奏，回城里的路上刚好能为陛下弹琴解闷。
　　上官元正带着一众侍卫不动声色地扩散了搜查范围，柳飞扬和淼然被派去看顾马匹车辆，钱二不知去向。
　　气氛似乎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栾浩歌见楚永言待在原处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挨挨蹭蹭地挪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在楚永言面前打开：“王爷，这是我做的糖蘸花生，大家吃了都说好，王爷，您试试。”
　　楚永言：“……”这唯一一个状况外的被他给落下了。
　　栾浩歌：“好吃吗，王爷。这个冷天里能放好久，您处理政务时口淡了，可以吃着玩。”他把小布包塞到楚永言手里，心里和这糖蘸花生一样甜滋滋，今天是第一次他亲手把自己做的吃的送到王爷跟前。
　　楚永言：“你的小厮呢？”
　　栾浩歌：“小树吗？他被李冒叫走了。”楚永言身边那个叫李冒的小厮兼侍卫是个冷面门神，对方来叫人的时候，他和小树都没敢多问。
　　楚永言微微皱眉，想来觉得李冒这件事办得欠妥，他瞧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栾浩歌，说道：“紧跟在我身边，知道了吗？”
　　栾浩歌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喜上眉梢：“好，我一定紧紧跟在王爷身边！”说完他还大着胆子牵住楚永言身上的一点点布料。
　　楚永言见他低着头偷乐，头发黑亮的脑袋顶惹得他手心发痒，想要抬手在上头摸摸蹭蹭，只是不等他动作，外面就传来一声异动。
　　楚永言沉声道：“李冒？”
　　紧接着，帐子的四周传来绵帛撕裂的声音，一把剑穿透帐子的布料直直朝楚永言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