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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栾浩歌苦练马术多日,最后还是坐进了马车里,原因是他在骑马的时候受了风寒,直到王爷生辰前两天才痊愈。本来这次为了他的身体考虑是不打算带他去的,又怕他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失宠了,一个人在府上闷闷不乐,使得病情繁复。
      王府的马车但从外表看不甚华丽,内里却宽敞舒适,今天本就天气大好,人坐在马车里不用炉子也暖融融的。
      一个年轻人掀开棉帘子进到马车里。
      栾浩歌正百无聊赖地靠着一个东西发呆,抬眼就看到此人。对方相貌清俊,是个洒脱俊逸的男子。他上来后坐到了栾浩歌的对面,见他在看他,便主动介绍到:“栾公子,在下陶晚晚。”
      听得来人介绍自己,栾浩歌不禁有些吃惊,陶晚晚和他穿戏服时的气质简直判若两人,不论是从长相还是到他的形体,丝毫看不到任何与女子相像的地方,可他却愣是把旦角表演的入木三分。
      听说他曾经为了保护太后断了一条腿,栾浩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陶晚晚的左小腿上,又快速地移到别处,这样盯着人家的痛处不妥。
      陶晚晚其实注意到了他目光在自己断腿上短暂的停留,那里安装着义肢,衣服鞋袜挡着并看不出什么异样,他也一直都在锻炼着让人看不出他和健全人的区别,只是到底是经历了截肢这样的大伤,每逢变天或身体不适,以及像现在这样天气逐渐转冷,他的伤处就会隐隐作痛。
      往年府里外出狩猎,他为了不异于他人,不论当日身体是否舒适,都会随众人一同骑马,大家顾及他的心情也并未明确的阻止过,这次终于找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由头—陪病号,把他塞进了马车。
      陶晚晚见栾浩歌有几分不自在,随口询问道:“栾公子,你身边那个半人高的包裹是什么?”
      栾浩歌本来靠在那上头,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窃喜,却又故作随意道:“不过随手准备的一点东西,到了围场那边供王爷使用。”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为了准备这些,夜还深的时候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了,比赛公鸡的陶晚晚起的还早,还在心底自封了一个“赛晚晚”,陶晚晚上车前他正迷糊呢。
      马车动了,栾浩歌推开车窗朝外面看了一眼,队伍里跟随了侍卫,楚永言同其他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在前,上官元正先他们一步带了侍卫前去围场与宫中侍卫汇合。他们走的路绕开了闹市,是以没能看到像是当初从玉州回来时的热闹景象。
      陶晚晚为了解闷,中途取出横笛吹起了曲子,他当初学笛子是为了戏曲伴奏,所以只会吹些曲牌,笛子声穿透马车,盈盈绕绕传到前方骑马的人耳中,引得人侧目。
      栾浩歌靠在那只半人高的包裹上,上下眼皮直打架,终是在摇晃的马车和陶晚晚的笛声中陷入了梦境。
      ……
      “公子,公子醒醒,咱们到了。”
      栾浩歌睁开眼,看到小树这张熟悉的面孔,他一路上睡的沉,连马车什么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他坐直身体,一件大氅从他肩上滑落,栾浩歌看了一会儿,想起来这本是穿在陶晚晚身上的。
      栾浩歌:“到,到了啊。王爷呢?陶公子呢?”
      小树:“这会儿大家都在外面,王爷在同侍卫训话,亲自勘察四周,陶公子并其他公子正在搭帐子,陶公子下去后跟小树说公子在车中小睡,小树等了会儿见公子还没下来,这就过来叫醒公子。”
      栾浩歌睡得头重脚轻,走到马车外,风一吹,整个人便彻底清醒了,他对小树道:“等会儿别忘了把马车里咱们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等他下了车,许久未见得于链朝他走了过来,他气质文雅,待人时面含三分笑意:“栾公子,身体好些了吗?”
      栾浩歌道:“已无大碍,路上睡了一觉更是神清气爽。”他曾凭想象力揣测此人的伪善,可于链天生气质如此,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情。
      于链道:“栾公子……”
      栾浩歌:“叫我名字就好。”
      于链一双眼睛笑得弯弯,从善如流:“浩歌还不曾见过府上其他人吧,可由我为你引见一二?”
      栾浩歌:“好啊,那谢谢于大哥!”正好他想会会那几位未曾谋面的同僚。
      于链见他生得乖巧,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
      搭好的帐子前,两个气质相悖的男子正站在一处,其中一人正拿着两块石头,冲另一人说道:“成冰块儿,你知道这叫什么不,这叫火石,钱爷行走江湖,没有火折子,全凭就地取材,啪啪两下,这柴火就燃起来了。”
      钱二蹲着身子,对准面前的柴堆,猛击手中的两块石头,磕了半天火没生着,其中一块石头的尖锐处还被他给磕断了。
      成济站在他身侧,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呵。”他这人生的面冷,常以清冷贵公子的形象示人,只是面对钱二时常主动发起的挑衅和拱火,他偶尔也会表露一些自己的情绪。
      两人正给这若有似为地较劲,于链带着栾浩歌过来了。
      见着其他人,钱二立马丢了手里的石头,引得成济又是一声轻哼。
      “于哥。”
      于链冲他一笑,向栾浩歌介绍道:“这是钱二,那位是丞相府的成济成公子。”
      钱二道:“我们见过。”他搭上成济的肩膀:“对不,成冰块儿。”
      成济甩开他的胳膊,冲栾浩歌点头示意,钱二不依不饶:“上次打赌赢的钱就你还没给我了。”
      成济白了一眼他摊开的掌心:“我说了我未参与你们的赌局,何来输赢。”
      栾浩歌瞧着他们对他这个赌注视若无睹,感到无语。他已经从上官元正那里知道了钱二口口声声的赌局是什么了,只不过瞧着钱二自己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的事情。
      钱二和成济闹成一团,这是他俩之间的常态,其他人早就习以为常。
      于链带着栾浩歌带来一棵树下,一位身形单薄,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的公子正坐在树下的蒲团上,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佛经,栾浩歌走近,就听对方口中念念有词,脆弱的纸张被他翻的刷刷作响。
      “都说今天是来玩的,为什么还要抽查背诵!这半本书背下来,哪儿还有时间给我去打猎!快一年了,我连弓箭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于链介绍:“这位是柳飞扬。”
      柳飞扬闻声抬头,他眉头紧蹙,双眼充斥着戾气:“嗯?”
      栾浩歌:“……”吃斋,念,念佛的柳飞扬公子?和他想象中的相去甚远啊。也不能说是完全不一样,形象还是能对的上的,只是这周身的气场怕不是个凭个人意愿静下心来研究佛经的人。
      于链:“王爷今天还给你布置了功课?”
      柳飞扬烦躁地恨不得把手中的佛经撕掉:“啧,我本想着今日好好过把瘾,半本书!平日里我待在佛堂里一天什么不做都背不下来,王爷就是不想让我去打猎!”
      于链轻叹:“谁叫你贪口腹之欲,那时王爷要去寺里,你为了尝斋饭跟去,被大师断言,此生不可再杀生,不然会有血光之灾。叫你入佛门你不入,王爷只好把你关佛堂。”
      柳飞扬:“为了那顿斋饭,我吃了近一年的斋,可是吃够了!好不容易盼到今日狩猎,吃的全部是打来的猎物,终于能见点荤腥了。”
      栾浩歌闻言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一步,隐了半个身子在于链身后。
      于链后面又引他见了万良毅,和其他带着弓箭的人不同,高高瘦瘦的万良毅背着一条钓竿,一手拎着桶,一手拿着张小马扎,笑得云淡风轻。
      栾浩歌还见到了素未谋面的师于溪,那是位十分漂亮的公子,带着几分傲气,仿若一只优雅的天鹅般,即便和于链相处都有着几分疏离。
      见着井修井白两兄弟时,那二人正围在王爷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些什么,两人对话无缝衔接,又加上声线相似,乍一听还以为一个人在喋喋不休。王爷竟也由着他们说个不停,瞧在栾浩歌眼里,这就是妥妥的偏爱。
      栾浩歌正打算鼓足勇气冲上去打断这份偏爱,就听一道弱弱的声音和于链打招呼:“于链,你上次同我讲的那个故事的结局,我,我还是想听一听。”
      于链:“淼然,那本就是个鬼故事,你若听了,我怕你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来人是个性情有些柔弱的男子,他蹙眉犹豫了半天:“可我不听结局,晚上还是睡不着,听完这个,我再也不看什么怪志杂谈了。”
      却是为了看书住在了藏书阁耳室的淼然公子。
      栾浩歌在旁边听他们对话,知道这位淼然公子是个好奇心重又胆小的人,他喜欢看小说话本,最爱看的就是怪志杂谈,偏偏胆子又不大,晚上常被白天听到的故事吓得睡不着,有时候吓得狠了还会厚着脸皮去敲别人的门,求对方收留。
      于链轻笑,对于他这一点也有些无奈:“故事的结局咱们等下再说,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前不久和王爷一同从玉州回来的栾浩歌栾公子,你常待在藏书阁,大概还未见过。”
      栾浩歌冲他打招呼:“淼然公子,幸会。”
      淼然好脾气道:“你叫我淼然就好,我唤你浩歌可以吗?浩歌,你从玉州来可听过玉州的一些传说?听闻南地气候湿润,常有毒虫出没,炼蛊一说可是真?听说被蛊虫咬了的人会性情大变,三分不像人七分倒似鬼,那他到底算人还是段鬼?他们会不会……”
      于链:“……淼然,快别说了,看你给自己吓的脸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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