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只有我在认真营业》劝琴

17、第 17 章

　　东渚使团一直待到春末才从北越离开。
　　回去的队伍清减了许多，百镪坐在马车中，身旁有美貌婢女替他摇扇，桌上的小铜炉里淡雅的香气袅袅升起，沁人心脾，驱赶着随春末夏初而来的暑气。
　　随行心腹坐在对面和他说话解闷儿，马蹄声一声声落下，百镪靠在软垫上打盹。
　　心腹见百镪王爷双眸闭合，便对侍女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准备放轻手脚到其他马车上去。
　　就在他起身之时，百镪猛地一巴掌拍在面前的小几上。心腹险些一个腿软坐到地上。
　　百镪目光清明：“我想起来在北越偶遇的那位小公子为何瞧着如此面熟。”
　　心腹连忙端正坐好：“那位公子有何特别之处？”
　　百镪的眼中闪过几分狡黠：“你可还记得，当年盛名在外的辽国废太子？”

　　“浩歌。”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在院子外探头探脑。
　　小树见了忙招呼他进来：“淼然公子，我家公子正在屋中。”
　　近来，因为淼然常借他的话本杂志给栾浩歌看，两人间的来往密切了不少。
　　楚永言不在府上时，栾浩歌喜欢窝在自己的院子里瞎捣鼓。他这段时间被淼然带着迷上了看话本，除了陪王爷之外，鲜少干别的。夜里还要绘声绘色地给王爷将他今天看的故事。
　　“我正看到关键处，你便来了。”栾浩歌拉着淼然坐下：“这小说里的尊者简直毫无道理，废了弟子的一身修为只因对方过于优秀，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淼然解释道：“他是怕弟子翅膀硬了离他而去，索性废了他的修为，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你且往后看，他那弟子也非全然不愿意。”
　　栾浩歌感叹：“淼然那里的奇书可真不少。”
　　淼然见栾浩歌桌子上除了书籍外还散落了一桌子的信纸，不由好奇道：“浩歌在写信？”
　　“给我爹回信，最近不知是驿站怠慢还是如何，这信竟是迟来了许久，我又痴迷书籍，总抽不出空来写，便耽搁了，说不得我爹一心急就从玉州跑来京城找我了。”
　　“浩歌倒是和家中父亲关系亲密。”
　　栾浩歌道：“我自幼长在我爹身边，凡事都由他安排，我们之间自是亲近。”
　　“那浩歌随王爷上京，也是你爹安排的？”
　　“非也。”栾浩歌把手中摆弄的书放下：“是我仰慕王爷，主动提出来的。淼然，你还有些书放在我这里，我让小树拿了给你。”

　　夜里，楚永言靠在床头看折子，栾浩歌则枕在他的肩头，把玩着自家王爷修长的手指昏昏欲睡。
　　过去，楚永言总是处理完政事，才会更衣躺下，但栾浩歌向来作息规律，到点就困得前仰后合。楚永言只好把一些事情拿到卧房处理。
　　栾浩歌脑袋往下一点，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抬头呆呆地看着王爷被烛火映照着的俊美无双的侧脸，忍不住往王爷的怀里缩了缩，软软地唤了声：“王爷。”
　　楚永言便抬手轻拍他的后背，带着安抚之意：“嗯。”
　　栾浩歌便想，若是话本中的尊者如王爷这般好，他宁愿自废修为也要留在对方的身边。

　　等栾浩歌从话本的沉迷中清醒过来时，才发现整个王府清净了许多。
　　他已经许久未见到于链的身影，就连双生子井修和井白也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栾浩歌知晓他们的身份，想来应该是被王爷派出去做任务去了。
　　王府中的公子空闲的不多，他算一个，淼然算一个。两人这段时间走的比较近，栾浩歌便好奇他为何如此清闲。
　　“府上的公子并非都有事做，良大哥不也还在府中钓鱼吗？”淼然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
　　王府的书馆中藏书不知几何，栾浩歌随手拿起一本翻看，一抬头便看到淼然正站在书架的另一面，透过书架上的空缺看着他。
　　那一瞬间的眼神，让栾浩歌感到有些许不适，抬手便想把书放回架子上。
　　“浩歌，你父亲近日有和你写信吗？”淼然突然问了一个和他毫不相关的问题。
　　栾浩歌放书的手一顿：“我爹还未寄信过来。”
　　“那你不担心吗？平日里你们每月都有书信往来，为何近来信件迟迟不来。”
　　饶是栾浩歌再迟钝，也觉得不对劲了：“你怎么知道我爹每月都寄信过来？淼然，你今天好奇怪。”
　　淼然隔着书架直直地盯着他：“不光如此，就是你们信里的内容，我也都知道。也不止我知道，你和王爷互通心意以前，你所收到的和寄出的每封信，都是要由府中专人过目的。”
　　栾浩歌把书丢在书架上，难得脸上带了怒意：“你休要挑拨我与王爷之间的关系！你有何目的，不妨直接讲出来！”
　　淼然从书架后绕出来，闲庭信步般走到书架的一端，堵住了栾浩歌的出路。书馆中很是安静，因着淼然喜欢看书，这里几乎成了他私人的地盘，闲来无事少有人经过这里。
　　栾浩歌并不觉得怕，他只是觉得眼前的淼然似乎突然变了个人。
　　“我无意伤你，你藏在袖子里的毒粉也不必现在拿出来。”淼然的声音很轻：“栾秋替你寻的傍身技法着实有趣，不管是用毒还是轻功皆是保命的法子，他倒是真拿你当自己儿子疼爱了。”
　　栾浩歌心乱如麻，强忍着后退一步的冲动，这人为何知道这么多事情，难道也是从王爷那里听来的？那王爷究竟知道多少？
　　“你胡说些什么，我听不懂。”栾浩歌面对此情此景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拿出装傻充愣的本事。他生的模样乖巧，往常这么做，总能哄得人信服。
　　“听不懂？栾公子，是侍奉北越摄政王太久忘了自己大辽人的身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