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只有我在认真营业》劝琴

10、第 10 章

　　栾浩歌刚醒来，身体还虚弱，于链二人不便多打搅，陪他聊了会儿天就回去了。后由小树伺候着吃了点东西，歇了一阵子，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外面走来。
　　栾浩歌此时还躺在床上，怔愣了片刻才唤道：“王爷。”
　　不知道是不是身份认知的问题，每当栾浩歌唤他“王爷”时，楚永言总能听出点娇滴滴的意味，就像现在，栾浩歌回过神后便撑着胳膊坐起来，一双大而圆的眼睛看着他盈盈发亮，那副又惊又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窝发软，他的发质很好，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时候总是乌黑油亮，此时因为病中，头发有些失了光泽，配着他没什么血色的面庞，又有点娇弱可怜。
　　楚永言在他身边坐下。
　　“王爷好些了吗？”栾浩歌先一步把他要说的话问出来，脸上的关心情真意切，仿佛恨不得扒开他的衣服看一看伤口才放心。
　　楚永言：“好多了，我身体本就结实，又多亏了你及时帮我处理伤口。”
　　栾浩歌傻呵呵的高兴：“王爷无恙便好。”
　　楚永言道：“你在玉州学过医？”在栾浩歌入府前他自出生后的所有事情都事无巨细地被查清楚了，知道栾秋当初为他先后请过两位老师，一位走后另一位才来，说是被他给气走的，但接触下来看他不像是会把老师气跑的性子。
　　栾浩歌道：“学过，我爹见我不爱学他手上的那些挣钱的本领，就问我自己想学什么，那会儿我正在茶馆听书，就说我想当杏林高手，打算日后行走江湖！”说完他又觉得不好意思：“那会儿年纪小，想的天真，我，我现在觉得，在王府待着就，就挺好的。”
　　一只温热的大手附在栾浩歌的额头上，他抬起眼同楚永言四目相对，楚永言缓缓收回手：“我听小树说你用过饭后有点发热，叫大夫看过了吗？”
　　栾浩歌脸红扑扑的：“没有，我没觉得不舒服，现在觉得更是大好。王爷，你要不要再摸摸看。”说着整个人都朝着楚永言的方向探。
　　楚永言最近常听李冒抱怨小树近日里越发不着调了，现在瞧着倒是事出有因，跟着这样一个主子，确实会染上一些对方的习性。栾浩歌模样生的乖巧，这样有些越矩的举动由他做出来很难惹人厌烦。
　　楚永言怕自己再不伸手，他就要从床上掉下来了，便又摸了下他的额头：“嗯，是比刚才精神了些。”
　　不想这次伸出去的手却没有收回来，栾浩歌公然厚着脸皮把楚永言的手握在手里，简直像个卧病在床的登徒子，守在一旁的李冒面无表情，只一双眼不断地在楚永言的脸上，与那两只交握的手上来回巡视。
　　“王爷。”栾浩歌握着楚永言的手刚要说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喝的汤药里有安神助眠的成分，楚永言来前他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强打起来的几分精神耗尽，他伸手揉眼睛，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复又清醒了一些。
　　楚永言道：“累了就先休息吧。”
　　栾浩歌抓紧他的手：“我不累，王爷亲自来看我，我不想睡觉。”
　　楚永言道：“我回头再来看你。”
　　栾浩歌摇头：“王爷也在病中，也该多休息，王爷你要不要上来躺会儿？”
　　这样大胆的邀请就连一直跟着栾浩歌的小树都惊呆了，他连眼神带手比划着询问对面的李冒：要不要回避一下？
　　李冒看懂他的意思后简直想替他哥揍一顿这个不着调的家伙。
　　栾浩歌如今的行为就叫得寸进尺，当他看到王爷走进他房间的时候，内心不禁涌上一阵感动，这些时日里张罗忙活王爷的吃喝，如今终于得到回报，就该乘胜追击，稳固他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他的床还算宽敞，想来王爷和他并肩躺下也不会拥挤。
　　楚永言：“……”若是换个人他自是连回绝都懒得说，便像是对待师于溪那般，可栾浩歌不同，他跟他从玉州来到王府就是为了侍奉他。楚永言为了短暂的心动，真就给自己招回来一个男宠。他没有理由为此降栾浩歌的罪，因为对方说的话做的事都符合自己的身份，连他这些时日做的事情甚至是穿衣打扮都是按照他的喜好而来，当初他命人给栾浩歌送了一箱衣服，不过是想看对方穿上和玉州月夜下相似的衣服会不会让他找回曾经有过的片刻感觉，事实上再看到栾浩歌时他的心境并没有什么不同。
　　面对这样花心思讨好自己的人，楚永言也没必要怪罪。
　　“不了。”楚永言本想这就起身离开，可看到栾浩歌毫无血色的脸上明显的失落，不知是哪根弦没搭对，他居然说：“我换了床睡不安稳。”
　　此话一出，就连李冒和小树都惊呆了，王爷竟对栾浩歌说这种带点亲昵的私事。他俩生怕栾浩歌接一句：“那我跟王爷回寝殿睡吧。”
　　“那……”栾浩歌开口，小树和李冒对视一眼，明显感觉到彼此的心都提了起来，他要真敢这么说，那就是明明白白地调戏！
　　“那我还想看着王爷，可怎么办。”栾浩歌心知这是他接近王爷的心的好时机，王爷可是连他认床的事情都告诉他了，想到他自己也认床，一时间觉得和王爷又亲近了不少。
　　习惯了和栾浩歌这样的对话方式，楚永言再说什么的时候变得顺口了不少，他道：“那我看着你睡着再走。”
　　这样带点宠溺的话语他从不曾对人说过，年少时也曾幻想过会和为来的王妃举案齐眉，他不是个多情的人，仅这一点来说他不适合做皇帝，那时的他还是个骄傲肆意的少年人，打马从街上过时常引得女子红着脸侧目，上京城许多贵女都对他芳心暗许。那时的楚永言还想，不急，他总归会遇到那个与他相伴一生，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他也必定爱她敬她，守护她一生一世。而这一切都在皇兄的逼视下化作虚无，他在皇兄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想不明白皇兄为何要逼他至此，直到他看到曾经被皇兄压制的服服帖帖的其他兄弟在面对只有几岁的楚简宗时，脸上蠢蠢欲动的表情，楚永言知道，不是皇兄不信任他，而是即便面对的是最信任的人，却也无法保证人心不会变。就像宣明王楚永会，那个只爱美酒和美人的马大哈皇子不也在别人的怂恿下险些迷失，直到被他和楚简宗联合逼出上京城。
　　栾浩歌实在支撑不住了，他没有武艺傍身，未及时处理伤口失了许多血，身体亏空的厉害，如今瞧着倒比中过毒的楚永言严重。他躺在床上，不敢真抓着王爷的手不让他走，又恋恋不舍地用食指勾着王爷的小拇指，他想即便王爷放开他，他也不容易察觉到，这样就不会连睡梦中都觉得失落。
　　楚永言对着那根牵着他的手指出神。栾浩歌被娇养着长大，又不曾习武，手指白嫩纤长，但到底还是有着男子略显凌厉的骨骼棱角，待到他再长大些，身量再长开些，那些仅剩的一点少年的圆润就会尽数褪去。他如何对这样一个身体和他相同的男子产生绮念，难道他此生注定要孤独终老？待到当今圣上长大，他又该何去何从。
　　栾浩歌于睡梦中蹭到了伤口处，那点疼痛让他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看到楚永言还坐在床边，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不知道自他闭上眼到现在过了多久，只瞧着楚永言那张俊美的面庞，忍不住笑道：“王爷，你还在呀。”他的手指在楚永言的手上蹭了蹭，动作轻柔，传到楚永言那里就带了一丝酥麻的痒意，便是这一丝痒，连同栾浩歌呓语般的呼唤，顺着二人相交的手指传至楚永言的心里，只是轻轻的一触便散开了。
　　楚永言握着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嗯，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