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前传》午后月白

3、青白二蛇

　　而隔日清早，白素贞刚离白府宅门一步，却被一位长相轻挑的男子拦住了去路。只见那男子上前几步，将白素贞逼回府院，且以色眼打量着她的样貌，大笑道：“好一个白府大小姐，好一个温婉淑雅，美若天仙，可否让本少爷好好来瞧一瞧？”
　　说着，那男子正要拿食指勾起白素贞的下巴，却被白素贞反手击出两米远，差点叫他四脚朝天，仰面载地。
　　这时，男子的五个侍从急急赶来扶一把，纷纷询问：“少爷没事吧？”
　　“呦呵！”男子大手一甩，拍拍衣裤，轻蔑道：“看你这大家闺秀，没想到竟还有两下子，不知小姐可否愿赌一把，我出三招，若你都能解招，便算你赢！”
　　白素贞轻声冷笑道：“好，赌什么？”
　　男子环视五个侍从，眼珠子斜转一圈，道：“不妨我们就赌三千两银子，你输了，你便给我三千两银子！”
　　白素贞问：“若你输了呢？”
　　男子飞身而跃，空手摆出一套莲花阵，道：“话不多讲，先接招吧！”
　　说着，那男子用莲花阵将附近这一花一草一木汇成一股强劲气流，使其盘旋于其手臂上空，再齐齐推向白素贞。幸而，白素贞只消单手双指发出一纯白光柱，便可使花草树叶遍地零落，如一道气波长剑，于肉眼无法所及之处，早已挥斩几千万次。男子见状，又连番使出鸟虫蛇蝎阵，日月五星阵，却通通败于那气波长剑之下。
　　“好一个以不变应万变！”男子手捂胸口喘气道：“本少爷今日愿赌服输，只是现在身无分文，没法子遵守赌约了！”
　　白素贞疑惑道：“方才你所出那三样招式，依我所见更像是女子才会使的招，而且看样子，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男子低眉抿嘴，转身一变，成了一位娇俏机灵可人儿，面容妍艳妩媚，头挽碧玉钗，一身青丝薄衣裙。只见这女子双手作揖道：“在下岑碧青，身前是一条青蛇，只修炼了五百年便来到人间，功力尚浅，不足为道，而此刻全被姐姐看穿，令在下不得不佩服，想必姐姐也非同常人？”
　　白素贞欣慰笑道：“原来是同道中人！”
　　话落，白素贞摇身变为一条硕壮白蛇，飞绕岑碧青一圈后复回人形。
　　岑碧青不禁由衷叹道：“若没有千年的修行，我不信姐姐方才会将我制服！”
　　白素贞点头默认，又问：“那妹妹你为何只修五百年便来人间，还要女扮男装？”
　　岑碧青讲：“修行多无聊，我想着能早点来人间享受声色，不瞒姐姐说，之所以女扮男装，是为了劫色劫财，专挑像姐姐这模样姿色的富家小姐下手，好一举两得！”
　　白素贞听了，直缩眉摇头，伸出右手食指点三点，道：“怪不得你劫财不成，才换成赌银子！”
　　岑碧青执意讲：“好不容易做一回人，就要好好享受一番人间之乐，无色尚可，若无钱财，如何得一乐？”
　　白素贞严声教训道：“以不义之财所获乃浅薄短暂之乐，不足拿来炫耀，真正深厚长久之乐，需用诚心与耐心方可换来，希望妹妹日后能够记住这话，以求改邪归正！”
　　岑碧青当即下跪拜首，道：“谢谢姐姐费心教诲，从今往后，我一定改邪归正，不负姐姐期望，如不嫌弃，我愿投奔姐姐，做姐姐的侍女，姐姐叫我小青即可！”
　　白素贞双手扶起小青，道：“小青，快起身，你我以姐妹相称便好。”
　　说着，白素贞与岑碧青二人回到白府，身后跟着五位侍从，分别为九香虫、蟑螂、蝎子、蜈蚣、蜘蛛成精后化而为人形，这五人甘心为小青姑娘效劳，毕竟跟着主子有肉吃，有酒喝。不过，于妖而言，酒实乃禁品，尤雄黄酒更甚，入口不久会致其原形毕露。他们深知这一点人间生存之道，因之这几年，无论是跟着小青姑娘下榻酒馆，还是出入青楼，早学会了避免被人灌酒水，如为应酬，不得不喝时，或用定术令在场人定于当下，迅即扔掉酒水，再使其松解，或将碗内白酒倏忽变为茶水，如此于无声无息之中，蒙骗世人。小青曾对他们讲，我们不是为骗人才去骗人，而是为生存才去骗人，只要为了在人间生存，坑蒙拐骗，偷抢劫夺，都情有可原，否则要么被人类欺侮，要么只能回山中做一只可怜的爬虫，自生自灭。他们听了深以为然。于是，小青便领着他们走南闯北，游历人间，为钱财无所不用其极，因此总会惹是生非，缠一身官司，好在从没闹出什么人命，只要施以雕虫小术便可一次次蒙混过关，待有闲钱后，或吃喝嫖赌，或勾引花花公子，也常有逸致女扮男装与姑娘调情，以此游戏人间。然而，自从小青进入白府后，不仅收敛许多，还学会省吃俭用，与姐姐白素贞共议营生之正道，只是偶尔心痒难耐，依旧不忘玩弄男女之情。
　　那日，小青那侍从九香虫精随许仙的竹筐下山后，来到主子跟前，把所见所闻一并告知了小青姑娘。
　　小青听后道：“你说法海收服了一只兔妖，此事当真？”
　　九香虫精一脸严肃，道：“小的看得清清楚楚，确有此事，若咱们几个哪天被那法海和尚发现了，那可不是回山中做只爬虫那么简单的事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小青挑起一边嘴角，冷笑道：“不必大惊小怪，待哪日我去好好会会那法海，我不信区区和尚却不通人情！”
　　九香虫精又唉声道：“那日，还有个叫许仙的家伙本要救那兔妖，可惜他只是个人类，不会任何法术，看他着实可怜啊！”
　　小青噗嗤笑道：“人类有什么好可怜的，尤其是男子，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