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之翠羽遇萧峰》小白希

26、第二章 毒手药王

　　但见那老和尚进门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直奔那中毒的小姑娘而去。先从怀中掏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然后解开她左臂的衣服，却见只这片刻工夫，那小姑娘的整个左臂都呈了黑青之色。众人见状皆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暗佩服这小小姑娘，竟然如此能忍，重伤至此依然一声不吭。

　　这老和尚的手法甚是高明，只见他用一根金针刺破那小姑娘的五个手指尖，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黑血便顺着针孔流了出来，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流出来的血渐渐呈红色。这个时候他又从怀中掏出一种黄中带灰的药粉，挑出来放在小姑娘手指间的洞口，又不知他如何手法，那些药粉竟都顺着针孔进了手中。但见小姑娘的脸色虽然因为失血过多略微发白，却已经不复先前那黑紫之色，那老和尚方才松了口气，长叹一声道：“想不到老夫一张药方子，竟然惹得出这么大的惨案，实在是惭愧之至。”

　　此言一出，众人皆明白过来，来人正是号称毒手药王的一嗔和尚。
　　一嗔和尚救了那小姑娘之后，转过身来，朝着石万嗔和萧峰的方向走去。走到萧峰面前，双手合十，施礼道：“阿弥陀佛，这位居士武功好生了得。”
　　萧峰见他一出现即不声不响救了那中毒的小姑娘，对他甚有好感，于是还礼道：“大师有礼，多谢大师救了程家小姑娘的性命。”
　　一嗔和尚点了点头，走到石万嗔面前，叹道：“师弟，时已至此，难道你还不肯幡然醒悟么？”
　　石万嗔见他如此，很是不屑道：“师兄，你说这等话作甚？此番我虽然失了手，却又不是败在你的手下，哪里轮得到你来多管闲事？”
　　一嗔和尚正色道：“师弟此言差异。你我同门学艺，如今你祸害江湖，我自是来清理门户，又怎能谈得上是多管闲事？”
　　“你若是要清理门户，自然是要用本门功夫与我相斗，若是当真胜过了我，那么死在你的手下，我当然是心服口服。”石万嗔不住地激将于他：“如今依仗别人将我拿下，然后才跑出来号称清理门户。这样的事情传到江湖上去，大家到底是认为您毒手药王老人家是为了清理门户，还是为了嫉贤妒能呢？”
　　他这一番话果然起了作用，这一嗔大师虽然皈依佛门，吃素修身，脾气却依旧暴躁的很，闻言怒道：“你胡说，难道我的用毒功夫还比不过你？”
　　石万嗔“哼”了一声：“若非如此，你此刻为何欲除去我而后快呢？显然是因为我们二人比试在即，你心知不敌于我，方才出此奸计，想要……”
　　“胡说！”萧峰眼见着石万嗔言语相激，而这位一嗔和尚险些就要上钩，连忙冷笑着喝断他道：“照你刚才所说，要救这位程小姑娘，你尚需要她父亲示你解药的药方；可是这位大师不需要看什么药方便可以解得程小姑娘之毒，显然他的技艺比你高明得多。”
　　“他不过是碰巧会解这一种毒药而已。”石万嗔巧舌如簧：“可是我的其它毒药，他都束手无策。”
　　这下一嗔和尚再也忍不住了，暴跳道：“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有什么毒药，会让我束手无策？你使出来让我瞧瞧？”

　　石万嗔尚未接话，却是刚刚的小姑娘在其母的怀里探出了脑袋，声音还带着几分虚弱：“和尚爷爷，您别相信他的话，他的本事肯定没有你大，说这些话，根本就是气你的，想要你不要杀了他。”
　　一嗔和尚见她说话，扭头朝她看了看，微笑道：“小女娃儿恢复的挺快的，这会儿已经能说话啦！”转而又对这石万嗔咧嘴笑道：“连个小娃儿都能瞧得出来你的如意算盘，你以为我看不出？只不过如果这个时候杀了你，我知道你是不会甘心。也罢也罢，我就带你回去药王庄，我们好好比试一场，到时候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说罢一嗔和尚对着萧峰道：“这位居士，老和尚斗胆向大家求个情。我这师弟作恶多端，虽万死不抵其罪，只不过若是此时杀他，他必难心服口服，他日老和尚也无法向过世了师尊交代。莫如让老和尚将他带回药王庄，严加看管起来，使之不能为祸于武林。待我等二人比试之后，老和尚自会清理门户，何如？”
　　萧峰闻言摇了摇头：“大师此言差异，令师弟罪大恶极，又诡计多端，多留他在这世间一刻，对其他人来说都是天大的祸害。倘若你带他回去的途中，让他不慎逃走，岂不是害惨了别人？
　　一嗔和尚没想到他这么不好说话，更没想到他会质疑自己的本事，不由怫然道：“居士的意思是说，老和尚的本事不如他？没法将他带回药王庄了？”

　　萧峰脸色微变，他原先以为这老和尚治病救人，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副脾气。不悦道：“萧某并无此意。纵然大师的本领出神入化，令师弟所犯下的罪过，只能由他一己承担。萧某既受丐帮兄弟所托，要替他们的老帮主报仇，就断没有半途而废之理，还望大师见谅。”
　　一嗔和尚不断摇头，叹道：“你这居士，怎么如此固执。”话音刚落，一掌朝着萧峰面门打过去。萧峰未曾料到这老和尚说打就打，之前丝毫没有半分征兆，连忙后退一步仰头避开他的掌风，反手一掌挡了过去，二人掌心相碰，萧峰自是稳稳站住，一嗔和尚却是接连几个趔趄方才站稳。
　　待那一嗔和尚站稳了脚跟，朝着萧峰微微笑道：“萧居士如何？” 萧峰摇头道：“你这大师好不狠毒，明明掌中有毒，却又骗我与你对掌。”
　　“萧居士误会了，”一嗔和尚叹道：“你既能伤我师弟至此，我又怎么可能奢望如此两三着之间，能将萧居士你制服？我只是想让萧居士评断一番，比之我师弟，我的武功如何？”
　　萧峰明白他的意思，实话实说道：“大师的武功，的确高出令师弟许多。” 原来这位一嗔大师突然出手，居然只是为了证明与他知道，自己的武功高出师弟许多，其实还是打着要带走师弟的念头。
　　一嗔听他此言，满面笑容，开心不已道：“既然如此，萧居士何必再阻拦于我，何不让我带他回去，等他心服口服之日，自然会将他交给你们正法。”
　　要说这位一嗔大师，的确也是一位极聪慧，极有见识的武林高人。只是自幼脾气极为暴躁，因此误伤了不少的性命，年纪渐渐大了之后，心中渐渐后悔，是以出家为僧，修身养性。刚出家的那会，脾气依旧暴躁不已，是以法号为大嗔；到如今已然平和不少，故更名为一嗔。只是虽然他现如今的脾气，的确要比叫大嗔时好许多，却依旧不改冲动易怒，方才会因为师弟一言相激，便执意要将师弟带回药王谷中。
　　他这样脾气一时控制不住的暴怒，一时又想起来要克制自己平静下来，看在萧峰和其他众人眼里，就成了喜怒不定，甚是头疼不已。

　　这个时候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丐帮五代弟子，气喘吁吁对萧峰道：“萧，萧大哥，我们在大明湖畔的兄弟被官兵围住啦，他们，他们竟然当真动刀动枪，兄弟们伤亡惨重，快，快去救他们……”
　　原来是那些本来跟萧峰一同去聂家的丐帮弟子，在萧峰离开之后继续在周围查看，没想到竟碰上了来这里调查案情的官兵。那些官兵查了这么多日毫无头绪，见到这么多的丐帮人士，自然乐得要将这罪名推到他们头上，故而将他们团团围住，非要抓起来认罪不可。丐帮众人自然不肯束手就擒，两方冲突起来，丐帮人少，官兵人多，吃亏的当然是丐帮弟子了。
　　萧峰未想到竟会如此横生枝节，当下也不再与那一嗔和尚罗嗦。大喝一声，犹如晴天里的霹雳，向着那石万嗔的头顶拍去。他急欲了结此间之事，方能赶去救被困的丐帮弟子，却没想到这一掌拍至一半，一嗔和尚突然横冲进来，挡在了石万嗔的面前，萧峰大惊之下连忙收掌，一嗔和尚被掌风所及，飞了出去。
　　“大师，”萧峰怒道：“你为何挡在他身前？”
　　一嗔大师虽然被萧峰一掌击飞，仗着他自身功力深厚，又幸而遇上了萧峰，否则换成其他任何一人，也无法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能将掌力收发如此自如。故而倒也没什么大碍，但见他缓缓站起身来，说道：“萧居士，老和尚在这里，是不会眼见着你杀了我师弟的，此等关系到门户大事，老和尚不得不如此了。”
　　萧峰暗中思忖，此刻要杀这石万嗔，老和尚势必要与自己拼命。这老和尚虽然迂腐，倒也是心地良善之辈，这一时半刻之间，只怕无法能够不伤到老和尚而杀了石万嗔。眼下丐帮弟子性命危急，那老和尚已然承诺会清理门户，而他的武功药学又的确高出那石万嗔许多，如此情急之下，只能信任他一回了。
　　于是萧峰抱拳道：“既如此，就请大师将这恶人带回药王庄。只是大师千万要严加看管，莫要让他再出来害人。待萧峰身上事了，当去药王庄探侯，还望大师信守承诺。”

　　说罢，萧峰带着韦至尊及丐帮诸人匆匆赶往大明湖畔，此时的官兵已经将丐帮众弟子赶到一处死胡同，全仗着几个八袋长老武功高强，与官兵死死对抗，而这退却的一路上，丐帮弟子伤亡惨重，等到萧峰诸人赶到的时候，从姑苏一直到山东来的四五十个弟兄，现如今只剩下十几人而已。
　　那些官兵一见萧峰带人来到，竟然丝毫不作抵抗，而是作如鸟兽散。萧峰差异之下微觉不妙，果不其然，就在众人赶着救治伤者之际，有丐帮弟子来报：城南程家的大院就在他们离开之后遭了火灾，除了一嗔大师救得程小姑娘出来，其余众人，皆在火中烧死。

　　“那石万嗔呢？”萧峰问道。
　　“现场没有发现他的尸体。”那丐帮弟子答道。
　　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只不过，这石万嗔一连灭门了这么多户人家。官府怎么反而要千方百计救他，而不是将他绳之以法？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这时，又有放风的丐帮弟子匆匆赶来，说道：“官府又带了大量兵丁，说我们丐帮是灭门案的元凶，要将我们一举剿灭。”
　　众人一团混乱，起初他们见官兵围剿，只当是出气而已，如今又派兵丁围捕，显然是要栽赃了。

　　萧峰心中了如明镜，看来那石万嗔果然是被官兵救走了，想来是要送去京城邀功。没想到这济南知府反应了得，竟这么快便想到了栽赃的法子。他连忙指挥丐帮弟子，护送伤者，随着韦至尊从城北退出城去，自己则与几位武功高强的长老断后。

　　行到半途中时，先前那位报讯的丐帮弟子将一封信和一瓶药丸送到了萧峰手上，信中大意是：不慎让石万嗔逃走，甚是惭愧，待将程家小姑娘送回药王庄安顿，他自会出来寻访清理门户。药丸可解一般的毒物，请他妥善使用，并时刻提防小人暗算，署名为一嗔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