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二章 叫花子们的难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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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店小二转身下楼，霍青桐对萧峰笑道：“大哥 ，并非我多事。只是这姑苏丐帮的韩老帮主，与我的师傅师公有旧，实不能坐视不理。”萧峰明白她的意思，对于他而言，行走江湖打抱不平正是理所当然之事，更何况此事关乎丐帮——虽然当初的丐帮对他不义，他却时时念着丐帮的情分。段誉就曾经说过，他这个大哥，是宁可别人负他，却怎么也不肯负了别人的。
楼下的韦公子听闻有人请他吃饭，还肯替他把门口的叫花子打发了，第一反应是世间哪有这等好事？可是他实在被这群叫花子缠得烦了，打今天早上起，无论他走到什么地方，身后都跟着两个臭气冲天的叫花子，被路人敬而远之也好，被友人掩口嘲笑也好，最让他不堪忍受的是那些素日里相好的姑娘们，一见他过来，都连忙用手帕扇着风躲不及的藏起来。
他素来胆大无所畏，也不过稍稍犹豫了片刻，便决定不管是什么人，先会会在说。于是随着小二上了楼，及至门口别的先没看见，眼睛就瞟到霍青桐身上，整个人儿便如木桩儿一般立在那里，心扑通扑通乱跳：“我的娘，要死了。扬州城里几时来了这样美貌的姑娘？就是十个、哦不二十个丽春院的头牌加一起，估计也好看不过她去。”
萧峰见他目光直直地在霍青桐身上，不由地几分恼火，险些发作。转念想起自家三弟段誉，见了那王姑娘也是这么一番模样，想来这竟是人之常情。只这个家伙的模样实在不甚像话，终还是咳嗽了一声，干笑道：“这位韦兄弟，请坐。”
韦公子浑浑噩噩地落了座，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这姑娘尚未婚嫁，这男子看起来都三十多岁了，显然是她的兄长。她和她兄长将我请到这里，还要帮我的忙，难不成是看出了我的风流倜傥？想要把这姑娘许配给我不成？”他这般越想越远，竟想到了太爷爷还在的时候，曾经教导过自己兄弟数人，看到漂亮女人就要死缠烂打，不可错过不可放过，最终总能赢得美人归……
霍青桐也没想到这韦公子这般没个正行，浑没有半点机灵劲儿，心中几分丧气，轻轻唤道：“韦公子……”
那韦公子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连忙道：“不知姑娘有何吩咐，尽管说了，我韦至尊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么几句没头脑的话一出来，不单单霍青桐满面通红，连萧峰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霍青桐点头笑道：“原来你叫韦至尊。”心想这下绝对错不了了，连着名字都起得如此家学渊源，想来是他妈妈当初给他取名字的时候，摸出了一对至尊宝。只可惜，这名字气势是够的，偏偏姓了韦。
“韦公子，我大哥看到你方才在楼下与丐帮中人有些争执，有心调解。只是不知究竟事出何因，其中又有怎样的误会。” 霍青桐问道，她先前说自家师父师公与什么韩老帮主有旧，其实关明梅陈正德二人，只曾经提起过这位韩老帮主勇武仗义，算得上个英雄人物。真正的原因却是，她适才见到萧峰伫立窗前，神色凝重，显然是关切之极，只是碍于不想横生枝节，不得不袖手旁观，于是便编了这个借口，请了韦至尊上来。
“咳，别提了。”韦至尊提起此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我都快被这群叫花子烦死了。也怪我多事，没事喝了点小酒，怎么就把家门口一个叫化老头给救家里来了。还请了大夫，只可惜他实在病得过重，大夫说中了什么怪毒，不必治了，准备准备后事吧。
“我想着这么个老叫花子，死在外面也没人埋的，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叫人去备了棺椁。谁知道那老叫花子知道自己不行了，就把这根绿竹棍给我啦，又给了个地址，说让我去对他的徒子徒孙们说，替他报仇。
“我拿着竹棍找到那个地方，谁知道就脱不了身啦。那伙叫花子非说什么，既然他们帮主把这绿竹棍给我，就说明传位于我，我就是姑苏丐帮的下一任帮主！你们倒是说说，我韦至尊虽不是富可敌国，但在这扬州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怎能跑去当叫花子的帮主？”
“那韩老帮主他现在如何？”霍青桐关切问道。
韦至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咦，姑娘你认识那老叫花子，怎地知道他姓韩？他今天还没到天亮就不成啦，要不然让他对着这群叫花子解释清楚，又怎么会累得我被他们缠了一个白天？”
霍青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想来他们也不是什么恶意，实在是感激韦公子高义，所以才心甘情愿将帮主之位奉上。”
“姑娘你就别说好听的啦，”韦至尊连连摆手：“我宁可他们不要感谢我，离我远点就好了……”还有后半句没说出来，“害得相好的姑娘们都不肯见我了。”心里还暗暗差异了一番：怎地这位姑娘丝毫没有嫌弃那群臭叫化的意思？
萧峰沉吟片刻，问道：“你方才说，那丐帮的韩老帮主，是中毒而死的？”
“可不是呢，起先是嘴唇乌青，到后来竟然是整个脸都漆黑黑，吓死人了。”韦至尊一边回忆一边抚胸，想来是想起了丐帮老帮主临死前的惨状。
“可知仇家是何人，因何而亡？”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该问门外面那些叫花子才对。那些叫花子们都哭着喊着要给老帮主报仇呢。不过，”韦至尊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想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方道：“我瞧他们那个仇人有点难办。”
“此话何解？”萧峰追问。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你问他们吧。”韦至尊想来想去没个头绪，见眼前的大汉面色凝重，举手投足之间自有威严，竟不敢再说下去。要是平常，他肯定要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的一套分析见解亮出来夸夸其谈一番。
见萧峰陷入沉思，霍青桐知道他在犹豫当不当管这个闲事，于是开口道：“韩老帮主素来公义，定是为奸人所害。我们既到了此处，总不能袖手旁观。玉瓶之事虽然紧迫，却也不急于这一时。” 她感激他为了自己着想，自然也不希望他心中遗憾。
萧峰点头，唤了跑堂的进来，让他下楼去请门外的两位丐帮朋友。只把那小二惊得长大了嘴巴，半日不肯挪动。霍青桐笑道：“小二哥，你放心去吧，若是他们吓跑了你们店里的客人，有这位韦公子在，还怕他没有钱补偿你们？”
及至二丐进的客房，先是恭恭敬敬地拜上韦至尊，然后才与萧峰霍青桐二人见了礼。却不肯坐，只站在韦至尊的身侧，似是保驾护航一般。萧峰极力邀请，方才勉强打横坐下。
比起有问必答唯恐言之不尽的韦至尊，这二位乞丐要言语谨慎许多。虽然这一对问话的男女，相貌谈吐皆是不凡，可毕竟是初见，不敢如实吐露。直把韦至尊惹得急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你们信不过这位姑娘，就是信不过我。”
二人对望一眼，最终还是一个满脸麻子的瘦小汉子开口说道：“老帮主的确是为人所害，那害他之人，便是江湖上人人惧怕的‘毒手药王’。”
萧峰自不知这毒手药王是何人物，霍青桐却“啊”了一声出来，忙道：“毒手药王远在湖南，怎会在扬州害人？”
那瘦小汉子摇了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想来是追踪仇家到此。三日之前，我们老帮主在从苏州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他，见他出手伤及无辜，凶狠毒辣，便加以惩戒。没想到这老儿不但精于用毒，手上功夫也着实了得。老帮主一时不防，险些着了他的道儿，只可惜了帮里两个兄弟，为了救老帮主便这么丧了性命。
“老帮主既奈何不了他，只好进城，召集了众家兄弟，暗中密谋对付此人。谁想到人还没召集齐，这人竟在昨日下午找上门来。那一战甚是惨烈，帮中的兄弟竟是十死九伤，老帮主也终因受伤过重，不幸身亡……”
他说道这，已是哽咽不止，伤心不已。而那边萧峰诸人已经听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这叫毒手药王的奸徒当场毙命。
见自己的兄弟泣不成声，另外的那名中等身材的粗壮汉子也禁不住落泪，替他续道：“时到今日，老帮主大仇未报，帮中的长老也伤得伤，死的死，竟无一人能主持大局。幸而老帮主临终之前，将打狗棒交给这位韦公子，于是我们兄弟便商议了，派我们二人来说服公子，恳请他答应主持大局，替老帮主报仇雪恨。”
萧峰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道想来这丐帮果真是无人了，否则怎会想出这等不中用的主意，这位韦公子年纪轻轻，油头滑脑，更别提将帅之才了。只这些话他却不便明说，因问道：“那毒手药王是何模样，如今人还在扬州么？”
那瘦小汉子抹干了泪，摇头道：“他毒死了扬州城大半的马匹，早就出城去了。要说他的模样我们也说不上来，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太一样，想是易容改装过。”
如此便难办了，萧峰沉吟半响，思索可用之策。
却是霍青桐突然问道：“敢问二位，这丐帮中受伤的兄弟，究竟是中毒还是刀伤？”
瘦小汉子眼睛一亮：“也是中毒，姑娘怎生也猜到了？”
霍青桐从身上取出先前在客栈中那干瘦老者匆匆丢下的布囊，对那二丐说道：“不知扬州城中有没有使毒的行家，这些解药，是我大哥从一个奸徒身上夺来的的，想来便是你们所说之人，只可惜当时不知，否则当场毙了他，也省得他再为害他人。但是此人到底是不是毒手药王，你们还要查实为好。”
就是不经她这番提醒，萧峰也已经疑心到那干瘦老者身上，不由地以手击案，恨然道：“这该死的奸徒，若是下次撞见，决不轻饶。”
他这一掌下去，桌子的一角顿时被击得粉碎。那二丐本来接了霍青桐的布囊还将信将疑，见他如此神勇，连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萧大侠高义，还请替我们主持公道。”
萧峰连忙让二人请起，让他们拿了布囊速去解救帮中兄弟，又答允办完身上要事定然不会坐视旁观，那二丐方才千恩万谢去了。
霍青桐则转身对韦至尊道：“韦公子，我们还有一事相求。”
韦至尊在一旁听他们说这些江湖琐事，本来就几分不耐烦，只是因为舍不得这位漂亮姑娘，所以才没找借口离开。此时突然听到霍青桐叫他，喜出望外道：“姑娘你尽管吩咐。”
“我与大哥有要事在身，可惜坐骑到了扬州却遭人暗算，如今需要两匹好马，不知韦公子可否愿意想借？”霍青桐客客气气说道。
她出口相求，韦至尊自然无不应允，更何况他们还替自己解决了这么一件烦心事？当下连连答应，又问道：“不知霍姑娘和萧大哥要去什么地方？我最近在扬州城也待得烦了，要不要带我一起上路如何？”他竟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这位姑娘了。
霍青桐被他的异想天开吓了一跳，偏头看了看萧峰，只听他淡淡道：“我们要去做的事情极凶险，你若是不怕掉脑袋，便跟着就是。”
那韦至尊美色在前，哪里还顾得了脑袋，听他这么一说，当下喜滋滋道：“太好了，我这就叫人牵三匹马来。怎么，是现在就上路，还是明日一早再出发？”
萧峰二人见他竟执意跟随，很是惊诧，这小子胆子极大，本事却似乎没有半点，霍青桐蹙了眉，待要开口让他留下，却被那韦至尊连忙打断道：“姑娘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一定要跟你们上路。”
见他如此，萧霍二人对视一眼，皆无奈摇头。二人心中均想：待上了路，快马加鞭，想要将他丢在身后，实在是轻而易举。也便随他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二章 叫花子们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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