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之翠羽遇萧峰》小白希

10、第九章 草原上的客人

　　大漠上暮色渐浓，一弯新月从天边升起，银色的沙子在白色月光下散着微微光芒。众族人在一大片空地之上，燃起一大堆的篝火。火堆周围的铁架之上，烤着油滋滋的肥羊肥牛，香味不断地溢出来，让人垂涎欲滴。远处或有冬不拉的声音传来，又有年轻男女唱起情歌，曲调悠扬回荡，让人心旌神荡。
　　木卓伦的大帐里灯火通明，各路的回部领袖人物聚集于此，众人斋戒沐浴，感念真神阿拉的庇佑，得以将经书平安带回。待祷告完毕，人皆散开来，围着火堆载歌载舞，一片欢喜快乐。

　　霍青桐骑在马上，遥遥看着族人们这般的快乐，不禁有几分心酸。这样的场景，近些年来因为清兵的滋扰，已经少了许多。就算是眼下的欢乐，也不过是短暂的，只怕就在不久之后，清军大兵的铁骑，就要踏上这块欢乐祥和的土地。
　　负责巡逻的族人见到霍青桐归来，大声欢呼，纷纷驰到面前，跳下马儿向她问好。霍青桐慰问了他们几句，不再停留，策马朝着营帐驰去。她许久没有回家，这个时候也着实的想念母亲和妹子了。
　　果然喀丝丽见她归来，欢喜的仿佛要跳起舞来，白色的衣衫轻飘飘的拂起，当真是仿若仙子下凡尘。只听她拍着胸脯道：“姊姊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妈担心死了。”霍青桐见她说得情真意切，心中很是温暖，这样美好的小姑娘，怎地不教人心生怜爱。忽地想起那个化蝶的结局，不由地难过起来，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护她周全。

　　木卓伦见她这么快回来，不由地几分吃惊，问道：“青儿你找到你的朋友了吗？将人家留在大漠，可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
　　霍青桐便将他们被袁士霄所救之事说了，出乎意料的是木卓伦竟然知道红花会的人物，却原来他在经书丢失之前，调剂西北两路矛盾之时，曾与无尘道长诸人遇上，得了他出手相助。听闻那袁士霄的徒弟便是红花会的首脑人物，木卓伦也不禁几分向往，他见识过无尘道长的武功，甚是佩服，于是道：“这些人都是难得一见的英雄人物，青儿再遇见他们，千万记得邀请他们来咱们这里做客。”
　　霍青桐点头答应。这时候喀丝丽被母亲叫出去准备食物，霍青桐见帐中只余父亲和兄长在场，当下把永杭的提醒说了出来。木卓伦闻言皱了眉头，关于这点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一直心存侥幸。霍阿伊听得心头火起，怒道：“这帮满洲鞑子，这些年要什么我们没有给？怎地就没有一点满足？”
　　木卓伦点头道：“这些满人着实可恨。不过你们也莫要惊慌，这不过是青儿的推测罢了。待明日一早我会招各部人马齐聚商议，是退是打，到时候再做计较。”霍青桐听自己的爹爹口气中犹有侥幸之意，刚要劝他，喀丝丽和她妈妈一同走进了帐篷，一个人捧着一大盘热腾腾的羊肉，另一个端着新鲜的羊奶，在霍青桐身边坐了下来，招呼着大家快些享受美食。

　　次日升起大帐，木卓伦将霍青桐的疑虑说与众人，立刻遭到了西北两路族长的强烈反对：“清军势大，我们就算集全族的兵力，也不过几万人，怎么抵挡得了大军的进攻？更何况清兵营中的铁甲军，装备优良，刀枪不入，与他们对战，简直就是送死。”
　　霍阿伊很是瞧不惯他们的畏首畏尾：“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欺负我们的族人，没有反抗么？更何况这些满人贪得无厌，投降他们只会获得更多的欺侮，你又该如何向你的族人们交代。”
　　那西分路族长此次并未来，他的儿子汗帖尔托代表他说道：“此事本来就是因为族长丢了《可兰经》引起，若非是与他们抢夺经书，又怎会触怒清军？因为这样一个过错而连累了全族的人，现在还要拉着全族的人去送死么？”
　　他的矛头直指木卓伦，意指是因为他保管不力，方才导致了清军的进攻。霍阿伊当即反驳：“若非是你们西分路不曾约束好自己的人马，与南分路发生冲突，爹爹不得不去调停，又怎会使得经书被盗？”
　　那汗帖尔托神色间极为鄙夷，说道：“我听闻经书乃是那兆惠将军派高手夺去，就凭你们这些人，被盗是早晚之事。”
　　“你胡说什么？”霍阿伊被激怒，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是想说我们都是无能之徒么？如果这样，那经书便交给你来保管，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保得住。”
　　“哥哥。”霍青桐站起身来，拦住暴跳如雷的霍阿伊，朝着汗帖尔托微微笑道：“汗帖尔托说得很是，那些满人早就在打我们回部的主意，他们是想方设法也是要夺去经书的。只不过，在我看来，抢夺经书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制造一个攻打我部的借口，不论成与不成，他们都会想方设法找这样的借口。倒是我们，若是一味相让，只怕最终会退无可退。”
　　那汗帖尔托被霍青桐一笑，几分发怔，又听得她站在自己这边说话，连忙点头称是，心道女儿家就是胆小怕事。谁料她话锋一转，竟还是要举兵迎敌，不由地笑容僵在那里，连后面的话也不能说出来。
　　木卓伦见此情状，忙挥手道：“众位兄弟也莫要心急，今日召集大家，不过是稍作商讨，做个未雨绸缪的意思，以免当真清兵来攻打的时候，大家措手不及。好了，我已备下了美酒佳肴，大家边吃边谈，莫要伤了兄弟和气。”

　　事后霍青桐几次对木卓伦重提此事，都被他笑着挡了回来：“青儿你且与你妈和妹子好好团聚，这件事情爹爹心中已有几分主张。”

　　这一日霍青桐正在营帐中与母亲叙话，忽然又人进来回报：“外面来了几位公子，说是翠羽黄衫的朋友。”霍青桐起身，刚好看到母亲对着自己微笑，不由地几分红了脸，心中却在疑惑到底是什么朋友。
　　刚出帐门，就听到可可托的大嗓门：“霍青桐姑娘！”循声望去，竟是萧峰和永杭主仆一起来了。
　　霍青桐大喜，连忙奔上前去问候，又将他们引荐给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木卓伦见萧峰和永杭二人，一个豪迈洒脱，英雄豪杰本色；另一个虽然文弱却仪表不俗，想来也不是寻常人物。他性格豪爽，素来喜欢结交朋友，当下喜不自禁，命人摆席置酒，招待二位来客。

　　围席坐定，霍青桐忍不住好奇，问道：“萧大哥的伤势大好了？你们怎么会突然想到来回部？”萧峰闻言摇了摇头，望着永杭笑而不语。永杭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由地哂笑道：“这不是怀念大漠的风光如画，忍不住就来了。”
　　原来自萧峰伤势大好之后，永杭已经急不可耐要离开安西，他本来跟陈家洛棋艺相当，难得棋逢对手，下得不亦乐乎杀得难舍难分。而陈家洛这一走，他这师父是棋力不济，偏生还痴迷的要死，永杭每日被他缠着下棋，实在是无趣之至，故而成日里嚷着要去大漠探访霍青桐姑娘。
　　这一日袁士霄又要拉着永杭下棋，他跳起脚来，抵死不从，竟口不择言道骂了句“臭棋篓子”。气得袁士霄将棋子推得倒了满地，随手抄起一把大扫帚就要把他们主仆撵出去，正巧此时萧峰从观外买酒回来，竟被他一股脑儿赶了出来。三人对视之后极是无语，永杭这个时候又开始吵着要去大漠，萧峰自来到这个朝代以后并无什么要紧之事，自然无可无不可。于是三人便来了回部探访霍青桐，顺便游览永杭最爱的大漠风光。
　　霍青桐被他们这段经历笑得前仰后合，永杭见美人开心，很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辩解道：“我真不知道他那个徒弟的日子都怎么过的，每天陪这样的师傅下棋，简直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霍青桐被他一句话勾得想起陈家洛小小年纪，却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禁不住莞尔，想来这脾气还真的是要磨炼的。

　　这几位不速之客的到来，给霍青桐平淡的生活添了几分颜色，日日随他们驰骋在大漠之中，倒果真是逍遥快活。他们抵达的第三日，便是回人的古尔邦节，这个日子到来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准备了美酒佳肴，回人向来热情好客，是以他们不论到了何处，总会受到大家的盛情款待
　　叼羊大会和角力比赛也如期的在草原上举行，而各路优秀的青年聚集在这草原之上，也就是为了赢的这叼羊大会和角力比赛的胜利。比赛之后便是传统的偎郎大会，回人的姑娘会将锦带献给自己心上的男子，一舞以定终身。所以那些希望能被自己心爱的姑娘选中的青年们，此时已是摩拳擦掌，争相好好表现以赢得姑娘们的芳心。

　　霍青桐的哥哥霍阿伊也要参加今年的比赛，使得霍青桐对比赛显得格外的关注些，这一点让众族人很是欢欣鼓舞，可惜香香公主却跟着她母亲去了另一个牧区，不能一睹这场盛会。只不过对于回人来说，香香公主的绝世容光让人不敢多视，倒也不敢奢望自己会成为她的情郎。

　　角力大赛在先，每个参加比赛的汉子都是赤膊上阵，腰间系着汗巾，露出强而壮的肌肉。每一个人出场的时候，都会引起族人的阵阵欢呼。这摔角大会采取的是两两淘汰的赛制，即比赛的两人，输得被淘汰，胜的一方晋级下一轮比赛。霍阿伊一路过关斩将，力克各路好汉，闯入了决赛。
　　同样闯入决赛的，竟是西分路族长之子汗帖尔托。那日木卓伦的帐下，他就曾与霍阿伊就迎战与否的问题吵了起来，事后虽被木卓伦劝和，却彼此很是不服气。此刻相见，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各自憋了一股气，要将对方打翻在地。
　　只见霍阿伊几次想要抓住对手，将他摔翻倒地，却都被他灵巧的避开，反而自己不小心踉跄险些摔下。两个人这么绕着圈子许久，莫要说不分胜负，就连接触也没有接触到对方。霍阿伊显然已经被激怒，他虽然勇武，但是却一向老实缺乏机变，又性急易怒，越是如此情形越发找不到半点破敌之道。
　　霍青桐看在眼里，心中也暗暗着急，明知道此刻汗帖尔托在耍赖，可是这比赛以来，并没有使过这样的法子，这角力比的就是力气，故而选手比赛，都是老老实实扭在一起，以各自力气和技巧相较，岂会想到有人一直如此躲避？只是因为这比赛中从来没有这样的现象，所以规则之中也没有说过不许一直躲开对方这样的做法。
　　汗帖尔托见已经成功激怒对手，嘴角浮现一丝奸邪的微笑，趁着霍阿伊不备，冲上来抱住他的头部，反手转过他的胳膊，直接将他摔翻在地，左臂肘拐紧紧抵住他的喉咙，将霍阿伊憋得满脸通红。霍青桐心疼哥哥，就要冲进场去，被裁判拦了下来。而此时时间已过，汗帖尔托放开了霍阿伊，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卑鄙！”霍青桐扶着哥哥，毫不留情地骂道。
　　霍阿伊不住地咳嗽，显然方才在他手上吃了不小的亏，从妹妹手中接过水囊，对着口狂灌下去，摇了摇头道：“他这最后一招，我躲不开，还是输了。妹子也莫急，叼羊大会上我定胜他。”

　　霍青桐见哥哥都如此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萧峰对着霍阿伊叮嘱了一句：“此人狡诈，你要小心提防。”这角力比赛一路过来，萧峰诸人亦将汗帖尔托的行径看在眼中，明知道若凭真功夫，霍阿伊或许略胜一筹，但是若论狡诈诡变，却远远不如汗帖尔托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叼羊大会以及摔角比赛，多是蒙古族的习俗，不过我查了下，似乎西北的民族也都喜欢，所以就拿过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