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之翠羽遇萧峰》小白希

9、第八章 到底还是遇上了

　　说话的正是跟那老者一起的男子，但见他一个纵身已经拦在了霍青桐的面前，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目光炯炯，英气逼人，原来是早就瞧破了霍青桐的行藏。倒是那老者见了她捋须笑道：“这位回部的姑娘定是疑心我与你们那经书相关，这个你且放心，那镇远镖局的人在三道沟缠住，只怕一时不会过来。此番我一路过来，还多亏了你们的马匹，陆某在此谢过了。”
　　原来这老者正是李沅芷的师傅陆菲青，他在三道沟客栈路遇神父重伤的文泰来夫妇，请他们去铁胆庄避祸，自己则一日一夜西驰600里，赶到安西给红花会群雄报讯。出城之时他便察觉了霍青桐在后面跟踪，只因事态紧急，不愿旁生枝节故而不曾说破，只道等日后再道谢不迟。没想到与他同行的红花会当家卫春华竟也看了出来，意欲留下这位姑娘，少不得出言为她解围，好让她离去。
　　霍青桐得他之言，甚是感激。对卫春华道了抱歉，言明只是误会，还望多多包涵之类。

　　“霍青桐姑娘，你是来找我家主子爷的么？”可可托的大嗓门从道观门口传了过来，霍青桐一时头大，这下子只怕是真的走不了了。
　　这个时候想要佯装误会离开已经太晚了，霍青桐硬着头皮跟着几人进了道观。一名小道童送上茶来，霍青桐不欲搅和进红花会的事情，道了一声抱歉，便随着可可托进了后院。
　　可可托咧着嘴笑得很是开心：“姑娘现在在市集说有要事，不肯过来。奴才还在想着见了主子爷如何交代，没想到姑娘竟自己来了，爷待会儿肯定高兴。”
　　霍青桐瞧着他那副眉开眼笑的模样，觉得这孩子真会说话，自己与永杭不过萍水相逢的缘分，被他这么一说，好象是八辈子的交情，难舍难分一般。

　　说话间两个人进了一间大房，只见板壁上刻着一只大围棋盘，三丈外几个人坐在炕上，其中一个手拈棋子，向那竖立的棋局投去，但见那棋子势挟劲风，棋子深陷板壁，而此时棋盘之上，已布满棋子，颗颗嵌在棋道之上。
　　霍青桐见那发子之人，正是当日在穆托市集见过的灰衣老者，也就是师傅的旧情人袁士霄，落子之后自捋胡须，神情甚是怡然自得。与他对弈的是个青年公子，身穿白色长衫，脸如冠玉，看起来出身高贵，想来就是传说中的陈家洛了。只见他眉头紧锁，正襟危坐，似乎正在苦苦思考对策。
　　而在他二人中间，永杭一身月白色长衫很是随意倚墙而坐，仰头观看棋盘局势，看上去极是轻松惬意。除此之外，房中再无他人，并不曾见到萧峰人在何处。
　　袁士霄见陈家洛迟迟不肯落子，不禁哈哈大笑：“如何，你这回不如我了吧？”陈家洛微微一笑，说道：“师父棋艺高明，弟子甘拜下风。”袁士霄乐得呵呵直笑：“你小子也别给拍我马屁，倒是这永杭兄弟支的招高明。”陈家洛微笑：“永杭公子观棋不语，真君子也。”永杭倒也无所谓他的讽刺，拉过棋盘笑道：“这次轮到我了。”

　　可可托原知道自家小主子下棋起来决计不许人打搅，怎等到他再开局，连忙喊道：“爷，您瞧谁来了。”
　　一句话喊得三人都回过头来，霍青桐先向袁士霄见了礼，又向永杭陈家洛二人微微点头示意。袁士霄老头儿乍见到霍青桐，少不得一阵心里激动，顾不得徒弟和客人在场，先问了她师傅的好，过了片刻觉得不好意思，又忙问了她师公的好。霍青桐含笑应了，袁士霄又拉过自己的徒儿，急切切道：“这位是师傅故友的徒弟，你们认识认识。”
　　陈家洛不提防见到一个如此美丽的姑娘进来，只觉她身材婀娜，娇如春花，面若朝霞，不承想人间竟有如此的好女子。一时不由地面红语塞，心跳加剧，又见那姑娘对自己莞尔一笑，竟不由自主地呆了一呆。
　　霍青桐这下确信他是陈家洛无疑了，心道果真是一表人才，也难怪那么讨小姑娘喜欢。只不过他此刻这么傻呵呵地看着自己，让她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初次见到自己，便是这般模样，倘若见了自家妹子，又不知道该是怎样的表现了。

　　“咳咳，”只听到永杭咳嗽一声，陈家洛连忙回过神来，又彼此交换了姓名，正要再寒暄几句，只见红花会的群雄带着陆菲青走了进来。袁士霄自然是立马要闪人了，永杭赶忙拉着霍青桐就往外跑，陈家洛的目光一直随着他们离开，方才回过头来，听兄弟们说话。
　　霍青桐被当着这么多人拉了出来，脸色多少有几分不好看，永杭出来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作揖赔了个不是。只是此时霍青桐已经不再追究他的鲁莽，转过头朝着道观后堂的门口望去，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的背影，闻声回过头来，正是当日在大漠中遇到的萧峰。

　　霍青桐大喜，三步两步奔了过去：“萧大爷，你的伤可好了？”萧峰乍见到这位在大漠中救了自己性命的姑娘，面上几分喜色，又见她热心询问，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微微感动，拱手谢道：“多谢姑娘牵挂，萧峰的伤已没有大碍，还要多谢姑娘和几位朋友的相救之恩。”
　　霍青桐抿嘴笑道：“那也是萧大爷您福大命大。”她见到萧峰无恙，心情高兴，故意学着与他咬文嚼字，觉得很是好玩。

　　永杭却不喜欢这么被人晾在一边，抱着不知从何处搬出来的酒坛子，跑到门堂后面的酒席上去了，对着坛子口就是一顿牛饮。惊得霍青桐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忙回头朝可可托看，倒也没见他有拦着的意思，想来这家伙本来酒量就不小。却是萧峰骤然看到有人如此酒量，不由地大喜，举起另一只酒坛，二人对饮起来。永杭还不肯放过站在旁边的青桐，吩咐可可托再去备下酒菜，拉着她一同入席。
　　原来自袁士霄在大漠救下永杭萧峰二人之后，起初是佩服萧峰武功，谈论起来手舞足蹈。后来又提及要商议如何除去这大漠的狼害，却不知最后怎地话题最终转移到了围棋上。要说这袁士霄本是棋痴，可偏偏棋艺不济，对弈自己徒儿的时候，乃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听闻永杭棋艺高明，顿时把一切都丢在了一旁，满心只剩下这下棋一说。
　　幸好这时候红花会的诸位当家从中原赶来，诸人英雄惜英雄，皆是一见如故。永杭这个不会武功的家伙，虽然不被其他人待见，却被袁士霄整天缠着下棋斗艺。而萧峰则与红花会群豪煮酒高谈阔论，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只不过红花会诸位当家的虽然武功高强，也够豪爽，但始终因为牵挂着少舵主接位一事，不敢放开来豪饮，多少让萧峰觉着几分无趣。

　　且说红花会老当家于万亭不久前逝世，遗命陈家洛接任红花会总舵主之位。而陈家洛因自己年纪轻，阅历浅之故推辞不就。于是会中十二位当家于是分批到塞北请他就任。这十二位当家之中的十位已经抵达了安西，唯独四当家文泰来和夫人，亦是红花会十一当家的骆冰，因路上被清兵追捕未能及时赶来。而之前的陆菲青，六百里奔驰赶来报讯，就是为了请红花会诸人赶去相救。
　　事态情急，陈家洛不得已之下，总算答应接任红花会总舵主之位，当即拜了祖师接了令花，这便过来向袁士霄辞行。
　　袁士霄眉头也没皱一下，挥手道：“路上小心。” 跟在陈家洛身边的无尘道长，适才与萧峰相谈甚欢，对他的佩服亦是甚深。此时拱手告别道：“此番无尘又要事在身，不能陪萧大侠畅饮，待我们救回四弟，再回来与萧大侠不不休。”
　　萧峰这几日与他们相处，只觉得这群人侠义率真，实在是难得的朋友。闻言起身道：“萧某不才，倒有几分气力，若是陈小兄弟与道长诸位不嫌弃的话，我便随你们一道去救人如何？”
　　他这一言既出，群雄皆喜不自禁，唯有陈家洛沉吟片刻，谦道：“萧大哥的美意我们万分感激，只是听师傅言道，萧大哥身上的伤势不轻，此番去救四哥，凶险虽并不在话下，只怕是千里奔波。萧大哥若是耽搁了休息，不得好好调养，只怕师父老人家怪罪下来，我们不敢担当。”
　　萧峰听他此言，知道他帮会中事，自己来路不明，未必肯要自己帮手。于是一笑置之，不再提及帮忙之事。陈家洛又与永杭辞了行，这数日他二人以棋会友，彼此佩服，永杭干脆地一举杯送他：“保重。”

　　最后却是与霍青桐辞别，陈家洛歉然道：“姑娘初来乍到，是我们招待不周，还望姑娘见谅。”
　　霍青桐见他说话客气，最主要的还是欣喜他没有把萧峰拖下水去救人，笑眯眯道：“公子莫要如此说，本就是不速之客，主人未怪已是受宠若惊。但愿公子此行一切顺利，早日马到功成。”

　　陈家洛称了谢，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多少有几分眷恋不舍的意思。霍青桐一时有些脸红，突然想起了一事，于是问道：“文四当家如今是不是在一位周老英雄家中？”

　　陈家洛不提防她问出此言，连忙应道：“的确如此，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霍青桐侧头想了想，却是在记不起来具体周琦的弟弟是因何而死，最后只道：“这位周老英雄为人最是豪爽侠义，公子千万莫要因为误会与他动手，尤其是周老英雄的小公子若是有错，千万不要怪他。”
　　她心中怜惜周老英雄老年失子，存心想要救他幼子一命。这话听在陈家洛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偏生又不能多问。最后与众人干了杯，率红花会群雄赶着一路往东，救人去了。

　　眼见着天色将晚，霍青桐不便久留，起身辞行。临行前邀请几位若是得了空，去回部一聚。袁士霄当然不肯去，不过也不便明说，只呵呵一笑敷衍。萧峰与永杭主仆则是抱拳道谢，只道是待空闲时定然回去叨扰。
　　前脚出了道观，后面永杭跟了出来。霍青桐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望，难得可可托没跟出来。
　　谁知道这一望却让永杭误会了，一脸嬉笑道：“怎么，是要瞧你萧大爷有没有送出来么？”
　　萧大爷三字，本是出自霍青桐的敬畏之心，后来稍微熟识些，萧峰不拘小节，只让她改口称一声大哥。却因此被永杭嘲笑了许久，忍不住抗议道：“哪有，我是在瞧你那小跟班儿可可托。”
　　永杭依旧笑嘻嘻，话锋一转道：“他不曾去救人，怎地你松了一口气？你便这么紧张他？”
　　霍青桐愣住，转念方才意识道他说的是萧峰。彼时在陈家洛诸人辞行之时，萧峰开口要去救人，陈家洛婉拒之前，她的确几分紧张，私心里她是在不希望他会跟红花会诸人在一起，没想到竟被永杭冷眼旁观，收入眼底。
　　“他伤势未愈，自然放心不下。”霍青桐装出几分理直气壮的模样：“救人又是那么凶险的事，莫说是萧大哥，就算你要去，我也难免要担心的。”
　　永杭却不为她这番讨好的话所动，竟难得正经地蹙了眉头，问道：“经书取回来了？可有人追来？”
　　霍青桐被他这连番换话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是答道：“不错，已经护送回了回部。这一路倒也平静，并无追兵。”
　　永杭轻轻点头，沉吟片刻道：“兆惠吃了这么个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怕此时已经上报了朝廷，回人作乱这个帽子压下来，只怕不日就会派兵镇压。”

　　他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说，却似重重地击在了霍青桐心上。她自从将经书夺回之后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经他这么一提醒方才明白过来。只怕是自从上次之事与清兵起了摩擦，这之后不论是丢了经书也好，找回来了也罢，这群满洲鞑子兵，都是下决心不再让自己族人有安稳日子过了。
　　想明白过来，她再不敢久留，匆匆向永杭倒了谢，上马朝着回部奔去。此时的爹爹与族人还在庆功，而那些清兵，只怕不日就要兵临城下了。

作者有话说

　　这样排版会不会觉得不舒服，我感觉稍微有条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