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拉科/救赎》临歆

178、第 178 章

　　记忆无数次重叠，人们的喧闹声、酒杯的碰撞、叉子和餐盘的摩擦声……所有的所有仿佛都在昨日，死亡为昨日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布。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过去总要落上一层灰尘的，很少人会再有心情擦去灰尘，回忆一向是另类的自我伤害。

　　于是，人们自然是希望什么都可以忘却，扔入深渊，不再想起。

　　那样，看着身体上狼狈的伤疤，人们只会作为旁观者的身份对自己感到惋惜，把痛苦留在昨夜，未尝不是好选择。

　　蜡烛燃烧殆尽了，但好在凯拉的眼睛习惯了黑暗，没有什么不适，鞋子踩在楼梯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身后的猫咪坐在窗台上，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木屋虽然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内部打理的异常好，像是一个细心的姑娘正在好好地对待自己的家一般，许多照片被贴在靠在楼梯的墙上，都是些小姑娘记录生活的照片，还有和好友的合照，木屋的主人应该很热爱生活。

　　艾比尔托起了放在楼梯尽头的相框，灰尘盖住了照片中的景色“她可是一个不善表达的姑娘。”

　　凯拉回答着她“你了解我们的，你或许可以猜到一二。”

　　“我可猜不到”艾比尔举起了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你们之间的事情可不是我能参与的，对吧？”

　　“那就让我们聊聊你参与的事情”凯拉微微勾出了一抹笑“若是在你的刻意引导下，我选择看着‘格林’没落呢？”

　　“不会有这个选择的”艾比尔把相框挂回了墙壁上，向凯拉走去“丽莎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她坚定不移地选择了‘格林’，你不会选择看着她与‘格林’没落”

　　“来吧，别再继续等待下去了”她朝凯拉伸出了手，手心朝上。

　　凯拉看了看她的笑容“如你所愿。”

　　她绅士地牵过了凯拉冰冷的手，一直领着凯拉走到二楼走廊的尽头。

　　本以为自己会有多么的期待，但实则真到了压轴戏的时候，凯拉总忍不住停下步伐，好好欣赏欣赏后面的自己，几日前，甚至说在昨日的火车上，她都在猜想。

　　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后仅仅只有一只箱子静候着。

　　“去打开它吧”艾比尔低语道。

　　凯拉蹲在了箱子的前面，手指轻轻滑过了上面的木板，这个箱子没什么特别之处，若是放在外头，估计不值得她记住，随即，她打开了箱子。

　　箱子内放着一幅巨大的画像，在沃克拿来的报纸中，她对迪诺的相貌也有所熟悉，画像上的色彩有些黯然褪色，但挡不住其中透出来的奢华，就连边框都镶嵌着璀璨的珠宝。

　　画像的眼睛马上有了神采，那穿着华贵服装的男人显然没有看到他所想要的情景，神色骤然冷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凯拉·格林”凯拉微微躬身，她的姿态间透着贵族的优雅“很高兴见到您，我血脉上的祖父”

　　血脉，对于家族来说，是一段至高无上的联系，是可以被冠以姓氏的孩子，是荣誉，是徽章，是无法被摘下来，永远没于身躯之中的冠冕。

　　那么现在，血脉能有什么用处呢？

　　凯拉抱起了画像，将画像挂到了壁炉上方的位置，她注意着画像周身围绕着的黑色雾气，画像宛如活生生的人似的，也富有欲望。

　　他的欲望是什么呢？

　　“自我记事起，父亲的地下室便挂着您的照片，像现在如此，我对此并不陌生”凯拉温了声音“我常在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您，他们说，您果断，明智，像赫奇帕奇那般正直”

　　“是吗？”迪诺冷笑了一下，他没什么兴趣与凯拉这般年纪的孩子打交道“可在我生前，他们对我的评价是不择手段，喜怒无常，为利益抛弃朋友的商人”

　　凯拉回答“死亡总能为一些事物赋予价值，你欣赏过画，先生，家中走廊还挂放着许多画”

　　“我在处理完杂事后，就喜欢买些不太值钱的画作，但我不怎么欣赏得来”

　　“若是无人继承您，格林庄园乃至其中的画作也会因为您的死亡赋予一层高出他们本身的价值”

　　“那现在呢？”

　　“现在，您就是一幅画。”

　　画中的人扬了一下眉毛，周身的黑雾有所变化。

　　“您已经获得了很多东西了，地位、财富、权力、名誉……”凯拉掰起了指头细数着“留下一幅画像对于您圆满的人生似乎有些多余了”

　　“恰恰相反，这是个圆满的句号，在我的死后，这幅画像你说的一般，还有价值，就像我的尸骨一样。”

　　“这不像您。”

　　“哈！”画中人古怪地发出了一个音节“你好奇过吗？在你生前拥有的那些东西，在你死后会不会就被掠夺而去。”

　　“我从未好奇过，人们都想知道‘未来’，但是他们要是往细想想，就会把自己的脑子搅浑”

　　“不错，我年轻时也是这么想的，那会我也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年轻人，我甚至不生在一个大家族中——你知道的，在我之前，‘格林’都不愿搅入那趟浑水，我不在乎生前死后，只是不要命地争取我想要的东西，我都快忘记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可当我老了，拥有了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时常会想，我身上有什么是死亡带不走的，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我整理过我前半生的记忆，几乎找不到答案，我不愿有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但不论怎样，您找到了答案。”

　　“这个答案意义深重，我将这份长久的记忆保留在了画里，但愿我会一直记住这其中的感觉”

　　“答案……是子嗣吗？”

　　画中人终于抬起了那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凯拉。

　　“子嗣最后也会走向死亡，但‘格林’永存，生生不息。”

　　“看起来是我的脑子已经混沌了，嘿，听着，吉米有你这样的孩子是天大的好事。”

　　“他一直都这么觉得，从不怀疑。”

　　“可到现在我都从未见过他”不出所料，画中人还是将话题转移回了吉米身上，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自己的孩子，希望从那上面找寻到自己的影子，创造出新的成功。

　　这幅画是为吉米所留下的遗产，却不曾交付于吉米的手上，就像他无所依傍的命运，也不曾交付于他的手上，他的手掌心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抓住。

　　欺骗和隐瞒定是交易的捷径，但却无法确保交易是否可以到目的达成之时，凯拉不敢打赌迪诺看不出自己的谎言。

　　凯拉摊手“您的孩子根本不在这儿呀”

　　短暂的好感已经全无，迪诺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凯拉，他或许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对策，凯拉真想看看这位老人年轻的时候，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处。

　　燃烧得正旺盛的火焰会将木头烧的吱吱作响，凯拉想伸手触碰那团火焰，而不是看着熄灭了的灰烬，留下的只有他所存在的痕迹。

　　凯拉拿出了那枚家徽，在火光的映衬之下，家徽闪着诡异的光芒，她轻轻一抛，转瞬又在空中接住，握在手中。

　　“经济空乏，父亲无法找到您当年的路子，再这样，您的死亡便变得一文不值啦”凯拉语气轻快，置身于事外。

　　“我从未责怪过我的父亲，他也曾意气风发，有着由欲望构成的梦想，想必他的志向无法让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家业上。”

　　老格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心底或多或少能猜到凯拉的心思了，就看他还是否那么的固执，眼底藏着的心思如潮水似的在翻涌。

　　“您瞧，您到现在还在责怪他”凯拉笑了起来“您真的爱他吗？爱您的孩子吗？”

　　凯拉抚摸着家徽上的纹路“想必您是爱的，那我呢？我的身上流淌着您的血液，您的固执是否要坚持到‘格林’覆灭？”

　　“你能用什么方法来向我证明，你可以得到我的信任？”

　　“我对这方面并无多少志向，但这却是我的利益，家族是孩子诞生起第一个握在手里的筹码。”

　　乌鸦栖息在窗外的枯树上，偶尔有些许风声呼啸而过。

　　“你总不能指望说些感人的故事让我信任你吧？”

　　“我只能说，我有诚挚的态度，听从您的安排，先生。”

　　兴许是梳理自己的记忆已经成了习惯，迪诺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这是本该告诉吉米的事情“早年我也仅仅是笼络了一些人，加入魔法部，干涉其中的政务，在当时其中的东西够支撑我的名誉、地位、权力了，甚至我可以隐去艾比尔成为神秘人部下的事。”

　　“神秘人也想过拉拢我，我的确帮他做过一段事，留下了很多见不得光的古玩，乃至其他东西，于是，我便见到了博克，他帮我倒卖罪证，我们在翻倒巷有一串产业。”

　　“再后来，我几乎是在魔法部工作，没有任何做越界事的嫌疑，我和博克每一月小聚一次，我们摧心置腹，都是一样的糟糕，酒精麻痹我们的大脑，为数不多的放纵。”

　　“你该做的便是让魔法部看到你的好处，让吉米重新回到魔法部。让我看到你比吉米来得更有价值，凯拉·格林”

　　凯拉点头应了下来“我会让您看到我身上所有的价值。”

　　点到为止，凯拉看向了艾比尔，她走向了那个女人，带上了木门，将身后的一切隔绝开来。

　　“有时候，我不愿把自己比喻成一种物品。”

　　“那又怎样？我当年可没说服他”艾比尔满不在乎地说道，她的手上摆弄着一把餐刀。

　　“他还所保留，只是一次测试，如果我没有做好，他一样会执着于我的父亲，他现在只是一幅画像”凯拉淡淡地说道，本质上来讲，这只是一个存放着迪诺经历的物品，她收拢了自己的思绪“现在，你要我做什么？”

　　“以一个旁观者出面”艾比尔搭上了凯拉的肩膀“他等不及了”

　　“不，艾比尔，我问的是你的计划”凯拉慢悠悠地让自己离那把餐刀远一些，她的确要被拉进着件有关于‘预言球’的事件中了“不管或多或少，我都需要知道一部分”

　　预言球和魔法部存在着一定关系，除了借助预言球，凯拉没有其他更有效力的方法深入魔法部。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亲爱的”艾比尔没有想过凯拉的问题是这个，她的瞳孔内恶趣味逐渐散开“我的计划就是随机应变，或者说没有计划”

　　她说的是那么的真诚，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破绽，她的确没有说谎，可那么缜密的想法……

　　“一时兴起的【晚宴】总会出现准备计划什么的”艾比尔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餐刀刀尖，仿佛在想着些什么“你的合作伙伴就是这样，他们都是这样，所以我似乎有点出乎意料了”

　　“你把莱斯怎么了？”凯拉这才想起莱斯也该来这场【晚宴】的。

　　“我可不敢碰她，她是邓布利多的好助手，我们还不能失去她”艾比尔的声音刻意放的柔和了一些，却难以掩饰她藏在心底的癫狂“你在关心她吗？我以为你们中间已经没有情分了”

　　这一环，艾比尔似乎也猜到了，但是为什么？以她的行为逻辑来说，应该是观赏这段关系的猜忌，而不是将二者分开……

　　“你在明知故问”凯拉没有心思阐述和莱斯残破的关系，她没有指望这段关系可以持续多久，莱斯因为过去的事情不得不与她暂时和解，但这不代表她和艾比尔和解了，也不代表她和过去可以和解。

　　“那么你们的相处不太好？她到底能带给你什么好处呢？”艾比尔想追究这段诡异的关系，她想听凯拉的看法，但答案她自己心里清楚“仅仅是靠着你那位庸人母亲吗？”

　　一瞬间，魔杖抵在了她的下巴处，艾比尔随手拨开了魔杖，并不在乎下一秒发光的魔杖顶端会不会真发出什么咒语

　　“我差点忘记了……你上次是怎么反抗我的”艾比尔转动着餐刀，在空气中拉动了一道明亮的线条，就像是跳动在舞厅里的音符，但现在这个音符杂乱无章，演奏出它的人是个不规矩的疯子“你看起来更像是我们的一员了。按照你的起源来说，你要变得和凡人一样了”

　　“怎么了？你大可以回去看看你的母亲，看她是不是像你心里想的那样神圣”那股薄荷的味道刺激着凯拉回归了现实，艾比尔轻轻地卷着凯拉那头金发“我们其中有什么区别呢？”

　　“可别忘记了，要是我从山崖滚下，没有那么好运的话，你的母亲也是沾着血迹的”艾比尔松开了手，挑开了凯拉指向她心口的魔杖，她自然是不畏惧死亡，眼里的情绪更像是孩子纯粹的期待，她期待那时凯拉的心情“她和我一样都是罪人。那么无论你忠于谁，你都已经是帮凶了——你是凡人，凯拉”

　　记忆拉扯着凯拉脆弱的身躯，扭曲了她的面孔，一同冲入了漫长的深渊中，凡人这个词像根刺一样扎进了她的心脏，正在像棵苍天大树般生长，冲破她的躯壳，挤开她的器官。

　　艾比尔夸张地转过身，她的神采奕奕，刚才的事在一瞬间似乎都烟消云散“好了，亲爱的，那么现在，你该回答我什么？”

　　“我将同你一起”凯拉轻声回答了眼前的女人，一字一顿“我忠于你，像是对母亲那样”

　　她不明白自己所提到的母亲是谁，大概只是一个比喻。

　　艾比尔露出了一抹恰当的笑容，她微笑起来的时候，仿佛一只无知无畏的兔子，是个毫无危险的姑娘

　　“生锈的铁链可以张开你的翅膀挣脱，过时的合作伙伴就应该和她的猜忌一同被留在原地”她满不在乎地说道。

　　凯拉差不多明白艾比尔想做什么，这是艾比尔愿意给她看到的，她仿佛被置身在棋盘的面前，那些话语牵动着凯拉的手伸向离她最远的那颗白色的棋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我从来不怨恨任何人，哪怕他们差点至我于死地，但那又如何？”艾比尔随手拿起了一颗棋子，假装端详起来“下一秒我们就会因为同样的利益见面”

　　“你是我们的共同利益”她把棋子放在了棋盘上，仿佛作出了一个选择。

　　“我作出选择，然后呢？”凯拉问起了下一步的方向。

　　艾比尔也快速地作出了回答“我能帮助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格林’，格林永远高高在上，不是吗？你甚至让我回到‘格林’我都愿意”

　　“好啊”凯拉答应了眼前的人随口的话，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笑容“那我不得不加入你们了，不是吗？”

　　人类的情绪也没有让凯拉的选择有所犹豫，她拿起了那颗棋子，摆在了自己棋盘的外面，她对这颗棋子的认知再清楚不过了

　　蜡烛的灰烬好奇地问她“你为什么这么果决？”

　　凯拉看向了灰烬，亦如她看向很多人“这是我和莱斯共同的利益，我避免了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土路”

　　灰烬大声嘲笑着凯拉，它和它的笑声一同被风吹散了，最后只剩下模模糊糊的笑音

　　“很好，我就知道”艾比尔愉悦地说道“你是我最喜欢的伙伴了”

　　艾比尔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凯拉的脑袋，就像是在爱护自己最珍惜的宝贝，若是单看这样的她，或许还真有一瞬间会产生出‘她也是善解人意’的错觉“回家去看看你的好母亲。”

　　“果然，比起过去，我更喜欢现在”艾比尔的语调暧昧，她忽然凑近了凯拉，温热的吐息均匀的打在了眼前姑娘最脆弱的位置，那个可以被野兽瞬间咬断的地方，征服的欲望使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放在了凯拉的脖颈，顺着脖颈上的经络，一直到锁骨，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意味着这次的相处也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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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两周可能没法更新，看看情况，之后的第三周会继续周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