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拉科/救赎》临歆

177、第 177 章

　　碎石散落在笔直的道路上，路灯闪烁着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暗过去，鞋子踢着碎石，向前走去。艾玛打着一盏油灯，向道路的深处走去，微微的黄色亮光覆盖着稍远一些的道路。

　　“前两次的【晚宴】是怎么样的？”凯拉对着那个佝偻的身影问道。

　　“哦——太久远了，艾玛都快忘记了……格林小姐，前两次的【晚宴】应该是你母亲还在霍格沃滋的时候了”艾玛絮絮叨叨地说道，凯拉的问题很顺利地勾起了它的表达欲“第一次是在某个庄园的宴会上……嗯……迪诺也在场，是啊，没错，迪诺当然在场啦，因为他是最重要的人。”

　　“主人在宴会上昭告了所有人，迪诺是个伪君子！我忘不了那时的场面……”艾玛兴奋地说道，它手里的油灯因为它浮夸的动作剧烈地摆动着“太精彩了！”

　　“那场晚宴简直是剥开了一块很薄的纱网，一切都暴露出来了。”艾玛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面前是一座似乎没有人存在过的废弃屋子，屋里亮着暖色的亮光，等待着该到来的人“只是很可惜，这次的【晚宴】并没有之前那样华贵。”

　　生命自然不可能一直绽放着疯狂的色彩，生命最后是凋零。
　　“如果你再说下去，艾玛，我们亲爱的小格林就要知道今晚的【晚宴】要上演什么节目了。”艾比尔整个人几乎都陷在阴影里，她环抱着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凯拉循声望了过去，艾比尔亲切地笑了起来，友善地朝她挥了挥手，黑猫从艾比尔的脚边探出了脑袋，阴森的绿瞳看向了凯拉。

　　“你等不及了么？”凯拉勾起了一抹弯度正好的标准笑容。

　　艾比尔摊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向着屋子走去，亦如她曾经多次走在这条小路上一样，黑猫留在了原地，它看向了凯拉。

　　‘你来晚了’黑猫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它不知道该怎么说客套话。艾玛停在黑猫的身边，有些无地自容。

　　凯拉安静地盯着黑猫，她玩笑似的说道“我的时间观念还是向曾经一样”

　　云层遮住了夜空中的光亮，碎石的小道上只剩下一盏时明时灭的路灯提供微弱的光。黑猫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尾巴‘你该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我们已经割裂开来了。”这更像是一次老友偶遇的闲谈，谈的都是有的没的东西，叙旧、喝茶什么的，凯拉维持着那抹逐渐浅淡的笑容“我不会是你们的其中。”
　　凯拉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

　　‘你还记得一个没有句号的无聊故事么？’黑猫问她。
　　哦，是啊，是啊，一个很早之前的，匆忙结尾的故事。

　　黑猫没有等待凯拉的回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你真该听听我的故事，丽莎不再有着机灵的脑子了，但她起码没有混乱到不认识你。’

　　‘追溯到我儿时的记忆，我的养母在那小小的脑袋里占据着一席之地，她的世界着实让人难以理解，直至今日，或许没人再记起她了，我从不在乎她的痛苦，能记住的东西也只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有时混沌得什么也记不住，她会扯着我的衣领，仿佛遇到了某位仇人，用尽她可以想象的方法报复我。’

　　森林之间出现了朦胧的人影，孩子的啼哭声像风似的略过每一片树叶，泪水滴入了土壤，那道身影很矮，在离凯拉不远不近的地方，刻意保持着某一种距离。

　　‘解脱很快就到了，她的脑子带着她的躯体死了，窗外的暴雨和她的泪水融在了一起，要是你可以去我的记忆里走一遭，你会觉得泪水里是庆幸的情绪。我是在第二天发现她的悲剧，她是讨人厌的家伙，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从这个世界上离去”黑猫说“死亡一直是个简单的东西，尽管和她相处的不算美好，甚至是糟糕，我还是做了‘家人’该做的事情。”

　　一场暴雨，是初春的序幕，万物焕发起了生机。

　　凯拉盯着那抹影子看去，她惊讶地发现人影并不是矮，而是半插在泥土上，缓慢地往下陷去。

　　“你会想她么？”凯拉被这诡异的景象逼得收回了目光，她不明白黑猫所描述的情感。达芙妮的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讲着一些朦朦胧胧的故事碎片，她仿佛坐在了下午茶桌子的中央。

　　黑猫大方地承认了“哈！当然会，机器都会记录过去，何况是我们？我现在就在想起她。”

　　凯拉注视着黑猫的瞳孔，她共鸣到了短暂的悲伤“你在为旧时的事苦恼。”

　　“她不用被她的疯病折磨，我也不用延续她的痛苦，这是好事。再回想起来，我都会认为那时的我疯了”黑猫回答，它很快反过来打趣凯拉“看看你自己，现在也会为虚无缥缈的情绪发言了。”

　　黑猫清了清嗓子，再开口，声音里有了讽刺“事实上，我没有考虑过自己后来该怎么办，孩子没有明确的远见，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甚至从未受过正规教育的孩子。可就在同一天，我的养母带走了我，像是在怜悯一只流浪猫，她带走我，仿佛是我莫大的殊荣。”

　　“不如我们换一个称呼吧？我更喜欢称呼她为‘夫人’。”

　　“她不希望冠以我家族之姓，她恨我的父亲，和恨我一样，她认为是我让父亲离去的，可我本意并非如此”黑猫张开了嘴巴，打了一个哈欠，露出了嘴里尖锐的牙齿“她愚钝的脑袋只会觉得——‘看！我的孩子和我的丈夫都同样冷血’，她只会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她已经把我和我的父亲联系在一起了，我就是她怀念自己丈夫的最直接工具。”

　　凯拉眯了眯眼，人影伸出了手，向河流一般无限地延长，偷听别人的谈话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她叫着我的名字，在那样偌大的庄园里面，看着我的眼神既有怨恨，又有眷恋，我想，她和夫人未曾有什么区别，只是血统的差异罢了，可她却要表现的那么高高在上，好像她们之间有什么天壤之别”黑猫眨了眨眼“她们都是那般的人，怨恨我却又依赖着我，仅仅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血统……就仿佛要把她们归为两种丝毫不同的人，可她们脑袋里装着的汁液分明都是红色的。”

　　“你不觉得好笑吗？他们引以为傲的血统根本没有让他们和旁人有什么区别！”黑猫刻薄地笑着。

　　森林也同黑猫一起笑了起来，他们不停地重复着“根本没有区别！”
　　是啊，根本没有区别。耳边传来了那不在‘现实’的说话声，凯拉听不真切，只觉得絮絮叨叨，很麻烦。

　　黑猫的眼珠转了一圈“可不管是谁，生命终会腐朽，她垂垂暮老，在我后来的记忆里，她时常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的，手里拿着些相片在回忆往事，她已经不再年轻啦，她像枯木一样，回忆着枝繁叶茂的时候”

　　“你能想象吗？”人影大叫着。

　　背后被一只黏稠的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像是给予了什么东西在这瘦弱的肩膀上，魔杖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森林，其中的魔力像洪水要冲垮挡路的一切，黑猫向后撤去，摆出了一副警惕的姿势，鹅卵石四散砸在地上，小路被掀起一大块，道路的下面不出意料是土地。
　　或许还埋葬着仅仅存在于回忆之中的尸体。
　　夜又重归于静谧，只剩下耳边幽幽的一句“主人一向不喜迟到的客人，你该去参加晚宴了。”

　　凯拉拍了拍肩膀，干燥的触感通过手指传到全身，她意识到了什么，将目光停放在了黑猫的身上。

　　“无聊的往事就讲到这里”仓促的结尾，故事最后的最后一般都只剩下死亡，像树叶一样飘落，归入土壤之中，对过去的记忆像是融化的冰棒，黏腻腻地粘在了颅骨上。
　　回忆总是潮湿黏稠的，弥漫在回忆里木头质调的香气，仿佛吸一大口就会被噎到。

　　“夫人常常都和我说，我说话丝毫没有结尾，让人揣测的难受。”黑猫说。

　　凯拉踢开了面前的鹅卵石，鹅卵石碰击着地面，落在了黑猫的身旁“你的名字是什么？”

　　“哦——格林，你真是天真，像个孩子”黑猫忍不住地感慨。

　　“我早忘记了，很多的人都给我过一个好名字，寄托他们对我的情感，但似乎并不管用。”黑猫的语气里带着些笑意“包括我的养母，他们都给过我名字。”

　　“对于我来说，名字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了。”

　　凯拉注意到屋内艾比尔投射在窗户上的影子，她径直向楼上走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艾玛进去了，瑟缩地跟在艾比尔的身后。

　　“很多人也包括我吗？”凯拉好整以暇地露出了一抹笑容“初九。”

　　“我不记得了”初九回避了这个问题，它怎么会不记得呢？

　　“你还记得吗？”黑影趴在了初九的背上，修长的手指卷着它柔顺的毛。

　　初九没有与黑影搭话，黑影也不扫兴，他叹息着将头枕在初九的身上“你当然还记得，你怎么会不记得呢？”
　　“你记得所有不重要的名字”黑影压低了声音，逗得黑猫炸了毛。

　　黑猫呵斥那个人一般的影子“闭嘴。”
　　有些影子只活在湿冷的记忆，它们滋生于此，在黑暗重塑肉身，跟随着记忆躲藏至‘现实’。

　　凯拉笑着俯下身摸了摸初九的毛发“你的确忘记了，九月已经过了。”

　　“你知道你在共鸣时的眼神变化吗？”黑猫甩开了影子，它看起来习惯了。
　　凯拉不明所以地看着黑猫。

　　“好比你刚才似的，隐隐约约是像龙一样的竖瞳”黑猫淡淡地说“你会成为我们的一员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昨天才发现自己没有存稿了（挠头）
我甚至来不及说我开学了，现在这个星期修一下文，看看能不能在周天发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