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梦月

4、第 四 章

　　“姑娘早啊。”在门口经过的秦臻君看到他们自门内出来，上前打招呼。
　　“呃，你也在。”看了看身旁的仲离天，筱月礼貌性地回了句话。
　　“不知姑娘用了早点没，不如和我们一起用吧。”瞧她身旁的男人，白发白眉，江湖上不曾出现这样的一号人物，他有一副病危的样子，那眼睛闭闭合合的，就快断气的样子，看来自己的希望挺大的，前提是要他先死了。于是自信的笑容又回到了秦臻君的脸上，一扫左晚的抑郁。
　　“我饿了。”原本站着快睡着的仲离天听到有吃的，就对筱月说，可他不喜欢和这些人一起。
　　“好，那我们去用饭吧。”对他说了之后又转头对秦臻君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说实话，她也不是很喜欢和这个满脸虚伪笑容的人多接触。于是她拉着仲离天的手就往楼下去了，唤来小二，上了菜，两人就吃上了，还不时给怀里的猴子一点。
　　“我不喜欢他。”饭间仲离天用含糊不清的口齿对筱月说。用“不喜欢”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讨厌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知道讨厌是什么意思的，所以用筱月以前对自己说的“喜欢”前面加个“不”字，应该可以表达自己的。
　　“哦。”没多少反应，现在只有饭吸引她，还没等她接下去说，那几个人来到了他们的餐桌前。
　　　“姑娘，不介意我们坐下来吧？”故意做手势让他们看看四周已经没有位子了。
　　筱月顺着他的手朝四周看了一下，还真的没地方可坐了，这才朝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坐下来了，不过她还是自顾自地用饭。
　　“不知道姑娘，你们欲往何处啊？” 秦臻君唤来小二让他上菜，这边还和筱月聊天。
　　“我们只打算四处看看，没有固定的目的地。”看他这么有礼貌也很有诚意的份上，就给他个答案。
　　“这正好，我们也是来游玩的，不如一同前行好有个伴啊。” 秦臻君自告奋勇担当起护花使者的角色。
　　“我吃饱了。”一旁被忽略的仲离天突然放下筷子皱着眉说道，眼前这个男人他非常的不喜欢，尤其是他和筱月说话，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就酸酸的，好象是吃了以前山上的山枣一样酸，可不同的是山枣酸的是牙齿，现在酸的却是他的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隐痛藏在里边。于是他伸手抓起筱月的手想起身离开。
　　“离天。”筱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刚刚还好好的。
　　“我们走了。”仍然是一脸孩子气的仲离天看也不看秦臻君他们，只是盯着筱月看，然后拉起她就往楼上去，要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离天，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呢？”筱月被他拉着走，但心里还在埋怨他的不懂礼貌。她就站在房间里，看他东找西寻的，乱七八糟的把东西塞进包袱里。
　　“什么是礼貌？”忙乱中还抬头问了她一个问题，再低头打个结，提在手中走到她的身旁，拉起筱月的手出门去。
　　“你……”筱月知道他不懂这些凡事俗礼，原本想教育他的话也就吞下了肚子。自己和他在一起不就是看上了他这一点嘛，怎么现在又会责怪他不懂呢？
　　“我们走吧。”没想到病恹恹的仲离天关键时刻脚步倒挺快的，转眼已经在柜台前了，就要跨出着门槛的时候，被掌柜的叫住了。
　　“两位客倌你们还没给钱呢！”他的叫唤声引来了客栈饭铺内所有人的侧目。
　　　“掌柜的，他们的房钱我给就是了。” 秦臻君替他们解围，右手打开他的扇面轻轻摇着。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们自己有。”筱月不想欠人情，从仲离天手中的包袱里拿出银两递给他。
　　　“是，是。”掌柜的马上又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两位请走好。”见两人离开，转身马上又是一副嘴脸，“什么人嘛，没钱还住客栈…啊！”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的尖叫声给掩盖了下去。不知道是谁在他的背后弹了一下，使他马上瘫痪了下来，再也不能动弹了。
　　秦臻君看着筱月他们离去，有看着掌柜的变成这副模样，他知道一定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人干的。那病怏怏的男子应该不会什么武功的，难道是那姑娘，她会有如此好的身手？他们到底是何许人也？这些个疑问萦绕在秦臻君的脑海里挥散不去，他一定要解开这个谜。于是他招呼手下几个人沿着他们离开的路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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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筱月和仲离天按着书上的所说的路线去找，这会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山坡上，累得筱月嚷着要休息。
　　“不行了，我不行了，离天，我们休息一下先。”拉着仲离天就往一快凸起的石块上坐下。
　　“我们刚才休息过了啊。”仲离天不明白他们才休息了，怎么她又要休息了。
　　“离天，你不知道我们已经走了大半天了，你不累吗？”筱月就想不明白了，他们从辰时走到午时，中间吃了点干粮，又开始走到现在的申时，这叫才休息过啊？她都已经累的差点吐血了，仁兄居然说风凉话。不过也奇怪，以他这样的体质怎么走了这么大半天的路也不见喘气的，只是原本苍白的脸因为走路而泛红。还以为他会比自己早叫累的，没想到反被他数落了。
　　“不累。”坐在她的旁边，从包袱里拿出葫芦让她喝水“你很累吗？”看她的脸红红的，喘气也很急。
　　“是啊，能不累吗。对了，看你脸色苍白的样子，怎么走了这么久都不见你喘一下气，说累的？”喝了水，把葫芦递还给他放好。
　　“不知道。”依然是三个字的答案。
　　“难道你练了什么上层的武功？”筱月盯着他看，“也不对啊，你不会武功的啊。”这是她亲手搭的脉不会有错的。“可是，你怎么会这样呢？”仍然是想不通。
　　“不知道。”仲离天很有耐心地听完了她的唠叨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你……”筱月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山坡的那头有声音传过来，还夹杂着些许的刀剑声。
　　“怎么了？”仲离天见她听住了话，站起身，转身往山坡那头走去，他也跟了上去。
　　筱月他们走到山坡的边缘处停在那里，找了处能挡住身子的地方，拉着身边的仲离天趴在那里，观察情况。就见下面的人，黑鸦鸦的一片，地上到处是血，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倒地不起了，有些还拿着刀剑互相比斗着，阵阵惨叫声不绝耳寰。因为山坡离那地面的距离不是很远，所以他们也能很清楚地听见那些人说些什么了。只听得其中一个看似头目的人举着刀对对方喊道。
　　“只要你们交出《九转曲图》，我还可以放你们一马。”他脸上已经溅满了死伤人的血。
　　“呸，凭什么给你们。”对方也不示弱，说话的同时砍倒了他们的人。
　　“那就怪不得我们了。”那人率先冲向对方，手起刀落，几个人就倒下了。双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抢夺游戏。
　　“奇怪了，他们怎么会有《九转曲图》的？”筱月在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从包袱里拿出那本书来看，上面也写着《九转曲图》四个大字的，难道世界是有两本这样的书？不可能啊，在客栈里听那些人说的，这书不会有第二本的，难道她手里的是假的，还是那些人手中的才是真的？
　　“他们在抢这东西吗？” 仲离天总有开窍的一天，他终于问对了一个问题。他看着下面的人，看着那鲜红的血，直觉告诉他，他不喜欢这些。
　　“嗯。”筱月没有看他，因为她的心里还在想着她自己的问题。“不过，怎么会有两本呢？这书是你的，你知道吗？”转头看向他，其实也不奢望他能给出什么答案了。除了那‘不知道’三个字。
　　“不会。” 仲离天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和眼神回答她。
　　“为什么？”很难想象他也会有这么一种表情，筱月还以为他就会说不知道呢。
　　“师傅说的。”他自懂事以来，师傅就对他说了，一直说到她离开的那天。
　　“又是你师傅说的，那她有没有说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地方啊？”指了指书中地图的圆圈点。
　　“没有。”
　　“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的。”筱月不再问他了，又转头看向下面，“人都死光了？”看下面已经全是尸体了，没有一个活人。“我们下去看看。”起身，拉起仲离天往山下去。
　　“奇怪，他们真的有这个书哦。不是说被一个什么天刹门拿走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呢？”顺手拿起其中一个人身上的书本看看，再拿出自己的与其对照，好象看不出什么地方不同。“离天，你看看，哪个是真的？”把两本书混淆了让他认认看，怎么说也是他的东西。
　　“这本。” 仲离天用手指着筱月右手拿的，非常肯定。
　　“你怎么知道？”它们看起来很像啊，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啊，有也只是她刚在他们的这本上掐着个小破洞扉页上。
　　“它是真的。”其实仲离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但是它就是有那么一股吸引自己的气息存在。“它里面的诗是《乌栖曲》。”
　　“你怎么知道，它不是藏在地下的吗？”要不是她去拿出来，这本书还真不知道要放在那里多久呢。
　　“师傅说的。”从小师傅就教他背这首诗，至于什么意思，师傅说要他自己去参透。
　　“又是你师傅？”筱月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受他师傅的教，这么听话，他师傅都可以含笑九泉了。
　　“是啊。” 仲离天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我们还走不走了？”他觉得休息得够久了。
　　“走，怎么不走，现在越来越有趣了。”顺手把那本假的《九转曲图》也放在身上，和仲离天一起向前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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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天，你看，这里也有这本书哦。”筱月他们向前走不了多久又发现了几具尸体，尸体身上也有那《九转曲图》的局部，很显然是被人在抢夺中撕去了一半的。
　　“这里也有。”仲离天也在另外一具尸体上发现了同样的东西。
　　“怎么回事，难道江湖上出现了很多《九转曲图》，还是有人故意散布消息？”筱月看着手中的《九转曲图》，觉得这件事越来越不简单了。“我猜前面还有。看来，我们要赶紧到那里。”
　　这时……
　　“小姑娘，乖乖地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吧。”忽然从路边的树丛里钻出了两个人来，满脸的虬髯，魁梧得不像样。
　　“为什么要交给你们？”筱月看着前面的两人，握紧了手中的书，虽然说那是一本假的。
　　“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可很久没尝荤了。”其中一个麻脸大汉用舌头舔了舔嘴巴，一副想把人吃了的样子，盯着筱月瞧。
　　筱月踱到仲离天的身边，他没有武功，自己可要保护他的，于是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即使她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了。
　　“哟，还有个姘头呢，是个小白脸啊。看他一副快死的模样，小姑娘不如跟我们兄弟，我们让你吃香的喝辣啊，好不好啊？”虬髯大汉瞧了眼仲离天，丝毫不把一个脸色苍白快要死的男人放在眼里。
　　“不许你这么说他。”筱月可不容许别人诅咒仲离天，那话就像一把尖刀刺在她的心头，她不要她死。于是她的手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仲离天虽然不明白那人说的‘姘头’是什么意思，但看他一脸的□□，还让筱月跟他们，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但看筱月这么保护自己，他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他也回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全是汗，转头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为自己急红了脸。
　　“哈，还挺维护他的嘛，今天我就让他死在你面前，看你交不交。”虬髯大汉被筱月喊急了，抽出腰间的长鞭就想仲离天挥来，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只见仲离天轻盈地一闪身避开了他的攻击，他再一次向仲离天挥鞭，还是让他闪过了。原本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仲离天这时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但脸色依然苍白，可眼神却不再柔和。他一次次地避开大汉的攻击，看得筱月为他捏了把汗。
　　“离天，小心啊。”朝他大叫，早知道就不和他出来找什么东西了，此时的筱月后悔万分。
　　“小姑娘，我看你还是乖乖的交出那书，然后跟了我们哥俩吧，我看你那男人熬不了多久了。”另外一名男人朝筱月展开了攻击。筱月也用她在哥哥那里学来的掌法来对付他，很显然那男人低估了筱月，以为她不会武功。
　　“看我不宰了你。”被分别惹怒的两个贼人纷纷朝筱月和仲离天出最狠毒的武功。虬髯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白色的东西朝仲离天洒去，想借机杀了他。可他没想的是，仲离天根本不理会这，依然可以看清楚他的招式。原本不想动手的仲离天的眼神已经变的混沌不清了，黑色的瞳孔中透出微微的血红色，连他的白发也好似从根部红了起来，只见他伸张开双手，鼓足丹田气力运至双手，朝前一推，就见一阵大风吹过，那男人仍然站立着，可不消一下，就见他瞪大了双眼，硬邦邦地倒下了，死了！
　　“大哥！”那麻脸男人见兄长倒地，一时怒气冲冠，红了眼，举起短刀就向筱月砍去，但他马上又停住了，张开的嘴还没闭上，举起的手还没落下，他自己已经往后仰去了。
　　筱月看着他，马上转身跑到仲离天的身边，见他手上拿出石子，才知道刚才是他出的手。
　　“离天，你会武功啊？”看了他刚才的表现，简直就是武林高手，哪是一个什么病人啊。
　　“咳…咳…”被灰尘呛到的仲离天拼命地咳嗽，刚才的打斗使他的身体畅通了不少，不过太用力的关系，苍白的脸更加的惨白了，瘦弱的身体被风吹过，更加的盈弱了。
　　“离天，你没事吧？”筱月紧张地为他拍背，好让他顺口气，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我没事。”喘了气，仲离天又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你哭了？”他以前看见过师傅也流这个水，她说着是眼泪，人哭了就会有眼泪的，于是他伸手抹去筱月那快要掉下来的泪水。
　　“我在为你担心耶。”筱月因为他的碰触，脸发烫，变得通红，转过身子自己擦拭着。
　　“你在为我担心？” 仲离天又绕到她的前面，看着她脸红的样子，比平时更多了一份娇柔和小女子的温柔。
　　“对了，我以前搭了你的脉，没有任何真气的，你怎么会武功的？”突然想到关键所在。
　　“师傅教的。” 仲离天不知道她所说的武功是什么，但是如果她问的是他怎么会这些动作的话，是师傅教他的。
　　“你师傅是什么人，怎么有这样的武功？”
　　“是师傅。”他不知道师傅是什么人，反正在他身边的就师傅一个人，其他的就是山里的动物了。
　　“哎，算了，问了你也白问，以后有机会去问你师傅去。”筱月知道从他的嘴里问不出什么话来，就转头看看四周，天也渐渐暗下来了，“好了，快走吧，不然又碰到些什么东西就不好了。”说着，就拉起他望前面的小城镇上投客栈去。
　　而这边的秦臻君从手下口中得知了筱月他们的行踪之后，立马随着他们的路线跟上，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同路就再好不过了。
　　“少主，门主要我们……”秦臻君身边侍卫之一的魅不甚理解他的举动，一向公事第一的少主，这次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罔顾命令。
　　“我知道了。”秦臻君不耐烦地挥手阻止他再说下去。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很不正常，但谁想放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喜欢的人。她是如此地令自己心动，使自己不由自主地追随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