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梦月

3、第 三 章

　　一行人，不过也就两个人，筱月的怀里抱着小猴子，走在仲离天的身边，而仲离天则把保暖的衣物全穿在了她的身上，自己只着一件白色长衫，也丝毫不觉冷。
　　“离天，你的头发和眉毛怎么都白了，难道是未老先衰？”山道途中，筱月终于将自己的疑问变成轻松的闲聊，她可不想仲离天产生什么不好的心理反应。她边走边抬头看向身边高她整一个头的仲离天。
　　“不知道。” 仲离天低头看着她的唇形，答案却依然是那三个字。不过他还真的不知道，因为师傅没有告诉他，以前在山里也不知道自己的外形有什么不一样，师傅也是这样的。直到前几天到了城镇里才发现自己和别人都不一样的。
　　“哪有人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的？”筱月低头继续嘟喃着。
　　“你说什么？” 仲离天看着她，只见她动嘴皮子，却看不见具体的内容。
　　“没什么。”从她自己的思绪里抽回来，猛一抬头，对上他在自己面前特大的脸，吓了一跳，心也扑通扑通地跳，脸也跟着心跳红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大概是他长得太漂亮的缘故，我一向喜欢漂亮的东西。筱月在心里想着，而后又甩甩头，抛开这些莫明的想法，也想借着冬天里的寒风吹散自己脸上的红潮。
　　“怎么了？“见她又脸红又摇头的，仲离天以为她冷了，伸手帮她拉了拉她身上的披风，再拂了拂她帽子上的积雪。
　　“我没事，我们快走吧，不然要露宿街头了。“原本已经褪去的红晕又重新回到了脸上，筱月不想被他看到，于是说完就低头率先举步向前。后面的仲离天见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心声，只好跟上去，在被她拉开的距离间轻松到她的身旁，为她挡去些风雪。而筱月怀里的小猴子则因为环境太舒适了居然睡着了。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冷风如刀，雪将住，风未定，在来到的这个小镇上，它的客栈本就不大，这时住满了被风雪所阻的旅客就显得分外拥挤，分外热闹。
　　院子里堆着十几辆用草席盖着的空镖车，草席上也积满了雪，镖车上的一面酱色镶金边的镖旗，显然是镖师们忘了取下来的，被风吹地呼呼作响，使人几乎分辨不出用金线织在上面的老虎还是狮子？
　　客栈前面的饭铺里，不时有穿着羊皮棉袄的大汉进进出出，有的喝了几杯酒，故意敞开衣襟，表示他们不怕冷。
　　仲离天和筱月来到这个客栈里，人还没有踏进大门，就见店小二热情地笑脸迎出来，还献媚地为他们掸去身上的雪，却被仲离天带着筱月巧妙地避开了。不过，店小二不愧为见过世面的，没有丝毫的尴尬，仍然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谁让他们是他在这里干活的这么多年来进过男的俊俏，女的漂亮，两人又登对的人呢。
　　“两为客倌是打尖呢还是住店？”领着两人进入到客栈内。在他领着两人进去的时候，整个客栈的饭铺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齐唰唰的眼睛全往他们的身上看，里面的男人全看着筱月只差没有留口水了，更有冲动的人上前搭讪去,那眼色就像把沾了油的湿刷子，在筱月身上刷来刷去。
　　“小娘子，在下可否请娘子喝一杯啊？”那登徒子的笑容让人看了就反胃，他居然还伸出手想搭上筱月的肩。然而比他快的是仲离天的手，谁也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就把那登徒子甩了出去，连在他身后的筱月也没有看清，惊得她瞪大眼睛站在那。也难怪了她有这反应，客栈内不乏江湖上的侠士，里面更有自认为功夫已经可以行走江湖了，他们也被仲离天的举动吓着了，他们也没看到他怎么出手的。单看那登徒子脸上的笑容一瞬间被痛苦而且是巨痛所替代，就知道这个全身白色的男子用了多少的力了，现在他苍白里脸上一派祥和，却能让人感受到他所散发出来的怒气。
　　那登徒子的惨叫声也惊醒了筱月怀里的小猴子，见它探出了个头东张西望，然后又缩回去继续睡它的大头觉了。
　　“这位侠士，请见谅，他喝醉酒了，不识好歹，请海涵，海涵。”一名大概是那男子同伴的人上前扶起他，又转身向柜台边上的仲离天道歉，谦逊的脸充满了歉意。
　　“你想吃什么？”突然，许久未说话的仲离天对着身后的筱月说。
　　“呃？”筱月还没反应过来，等她理清了他的话之后，“随便吧，能吃饱就好。”虽然仍处在震惊中，筱月也先回答他的话，不然他可会一直问一直问的，这点在下山的路上她就见识过了。
　　“有能吃饱的吗？”朝也一样被吓得呆呆的店小二询问道。
　　“有，有，有，两位先请坐，饭菜随后就到。”又恢复了以往的笑脸，反正人家打的不是自己。店内众人见风波平息也就重新了自己刚才被打断的晚餐，不过都在心里询思着这白发男子是谁，能有如此的修为。
　　客栈被依然是人来人往，好象刚才发生的不存在一样。这时从后面的一道门走进了三、四个人来，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大，正在谈论着南家岙的事。筱月认得其中那酱紫红脸的矮胖子就是经常出入她家的“葛胖墩”――葛弧海。
　　“葛爷，您是老江湖了，您觉得这次天刹门得到《九转曲图》会有什么举动？”葛弧海身边的一个着青衣手持长剑的中年人一脸恭维又皱眉若似担心的样子问道。
　　“咳。” 葛弧海一向自认是江湖中的老前辈，“天刹门的实力不可小觑，不过也就歪门邪道，终会被正道人士给击毁的，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说了等于没说，不过仍有人捧场的。
　　“葛老说的是。”另一名中年男子也跟上他的话，“那天刹门算什么东西。”边奉承边坐到他旁边的空位子上，叫东西吃。他们的位子刚好在筱月他们的旁边，听到他们的谈话，起先她也惊讶于他们所说的什么《九转曲图》，不过又听到葛弧海这么说，就想笑。也不知道是谁每次去她家的时候，见到哥哥都一脸卑微的样子，巴不得把哥哥的鞋给舔干净了的人，居然在这里充当起老江湖，老前辈来了。筱月低头不原对方认出她来，就低下头，吃她的饭。而仲离天由于没有看着对方当然也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了，就见身边的筱月把头低到不能再低，差点就贴着碗里饭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顾自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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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倌，这里是你们的房间。”小二带着两人来到他们所定的客房,刚在饭铺的事让他直觉认为他们是行走江湖的小情侣或是小夫妻，所以在他们没有说明要几间客房的时候，他私自帮他们留了一间。
　　“就一间吗，小二哥？”筱月性情虽豪爽但终究是女子，还没开放到能和男人同睡一个房间，女子该懂的她也懂，要是让哥哥知道了，非扒了仲离天的一层皮不可。
　　“哦，对不起姑娘，我以为你们是夫妻来着，所以就只留了一间，现在已经没有空房了，你也知道外面雪下得很大，很多客人都是被阻在这儿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店小二马上道歉，可是没有客房也是事实。不过依刚才这白发客倌对这姑娘的维护，应该是小情侣错不了的。
　　“怎么了？不能睡吗？”赶了路，又打了人，对仲离天来说已经很累了，原本已经因为休息而恢复脸色的他现在的脸又有点发白了，这说明他已经跟累了。
　　“不是，他说只有一个房间。”筱月抬头看着他，让他看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然后呢？”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房间不能睡觉？
　　“哎，算了。”筱月知道跟他多解释也白搭，就跟小二说了声谢谢之后就拉着他进了房间。
　　两人在房间内的桌边坐下，筱月倒了杯茶给仲离天，他接了过去。就在筱月想问他怎么会武功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离天，离天…”这样居然也能睡着了，人还坐在凳子上，手里还拿着茶杯。
　　“吱…吱…”她怀里的小猴子醒了，帮她一起想叫醒男主人的，可惜不管他们怎么叫，仲离天根本不理会他们，只管自己睡觉。
　　见叫不醒他，筱月对着小猴子说：“你也去睡觉吧，我把他扶到床上去。”见小猴子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筱月就开始扶着仲离天，说是扶其实就是硬拉死拽着他到了床上，又帮他脱了鞋子，盖上了被子，让小猴子睡在他里面，这才算是完成了，累的筱月在这个大冬天里都出了汗。
　　“看你病怏怏的样子，怎么会这么重？”看着床上已经沉睡的仲离天喃喃自语着。停下来了才想去自己该睡哪里了，不过现在身上都是汗，先去洗了再说了。于是她顺手拿起了挂在床边的衣服，因为她离开家的时候没带衣服，一路上也都穿着仲离天的大衣。唤来小二问明澡堂所在，就吩咐他去烧热水，自己则先朝着澡堂去，等着洗澡了。
　　在热水里哼着小曲儿，慢条斯理地洗着，可谓是一大享受，就见筱月一个人在女用的澡堂里擦洗着，脸上尽是笑容。现在的她都在回想这段和仲离天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他不大爱说话，却是有问必答，虽然最后得到的答案一般都是“不知道”这三个字。尤其是今天他为自己出手，那天明明按他的脉络显示的是他的体内不存在真气的，他怎么会武功呢？还有就是他为什么会白了头发和眉毛，还生活在大山里，居然有江湖上人人想得到的《九转曲图》，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所谓的师傅是谁？有太多的问题萦绕在筱月的脑海里，使她忘了自己已经在澡堂里呆了将近半个时辰。感觉水凉了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出来太久了，等一下仲离天醒来不见自己要担心的，于是她又匆忙穿上衣服往客房赶去。虽然离得不是很远，但是冰冷的晚上，风更加地肆虐大地，筱月在跑出来的时候又忘了穿上鞋子，赤脚踩在雪地上的感觉，疼痛刺骨，只想快点到房间。
　　“呀！”突然脚下一个打滑，人歪歪斜斜的就将倒地，身后一双大手扶住了她。“哦，谢谢。”虽然没看见人，但是救了自己就要谢谢人家。
　　“不客气。”浑厚的嗓音有别于仲离天那酥软似女子的声音，语气里还带有一丝的笑意。
　　筱月转身看了看这个男人，发现是一个极其英俊潇洒的男子，浓厚的剑眉因为笑显得亲切许多，高挺的鼻梁，两边是双大大的眼睛，这双眼睛也似仲离天那比女子更柔美的单凤眼，而是粗犷却不狂野，薄薄的嘴唇往上微翘着，身上青色的衣服更显得他稳重的性情。在筱月打量他的同时，这男子――江湖上人称青玉公子的秦臻君看着眼前这个光着脚的女子，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他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也有些许个红颜知己却从没有一个像她一样能让自己心里欢喜，想宠着她的女子。看她那澄清明目没有世事的浮尘，就像是山林里出现的小仙子一样的干净纯洁，在这一刻起他决定一定要得到她，在将她为自己所有。
　　“呼！”脚下传来的冰凉感觉冻的筱月直跳。
　　“姑娘，怎么了？需要在下的帮忙吗？” 秦臻君不忍佳人受寒，解下自己身上的御寒大衣皮在筱月的身上，想弯腰抱起她。
　　“你想干吗？”筱月见他低身，连忙阻止他，自己也往后退。
　　“姑娘光着脚站在雪地里一定是冷了，可否容在下送姑娘回房呢？”仍然是微笑着，没有因为她的防卫而觉得气恼。
　　“这…”冷吧，是挺冷的，现在也三更半夜了，再不回去真的要冻死了，于是她就，“那好吧。”让他抱着自己在自己的指点下往房间走去。
　　“我到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筱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心里只想着
　　仲离天，这个人的身上比仲离天的暖和但是她却更喜欢呆在凉凉的仲离天的怀里。
　　“好的，姑娘请小心。” 秦臻君很不舍的放下佳人，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据他的经验一般女子在见到了自己之后就会产生爱慕之情而后会邀请自己进去坐，但他想错了筱月，她是一般的女子，但她的心里却还存在着一个人，所以她没有沉迷于秦臻君的容貌，因为她觉得仲离天给她的感觉是最好的。
　　“你去哪了？”就在筱月想推门进去的时候，门开了，迎面而来的是睡眼朦胧的仲离天怀抱着同样睡眼朦胧的小猴子，很明显怀里的小东西是被人吵醒的。
　　“我去洗澡了。”见是仲离天，筱月很自然的就朝他身上扑去，把冻得冰冰的双脚放在小猴子的身上，就见它“吱”的一声，委屈地看着筱月。
　　“这位是……”秦臻君看着一身白的仲离天，不相信自己没开始就已经输了，要打探清楚对方的底细。
　　“哦，那我们去睡觉了。” 仲离天看也没看门外还站着的另外一个人就抱着筱月进房间，然后关上门，两人一猴子在床上睡觉了。而被关在门外的秦臻君好笑地看着已经紧闭的房门，笑的是自己居然也有吃闭门羹的一天，不过他想的更多的还是那女子和抱着她的那男子的关系。难道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不然怎么会住在一个房间呢？不过既然自己誓要得到的一定要得到，他对着关着的门暗暗下定决心。随后再看一下那门，就转身离开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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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在梦中流连忘返的筱月被早起的小猴子折腾醒了。
　　“吱...吱...”双手拽着她的被子往地上拉，见床上的人知识嘟喃了几句后又往里面那人的怀里靠去，还是没有醒来，小猴子跳上床把所有能保暖的东西都拉扯起来，不怕他们不醒。
　　“你干什么？”终于被吵醒的筱月睁着朦胧的睡眼看着那肇事者。
　　“吱...吱...”小猴子指指她旁边的仲离天，意思是让他也起床。
　　“离天？”转头看着一旁还在沉睡中的仲离天，她才想来了昨天的事，她...她...她居然和仲离天睡在一起，连忙看看身上的衣服，幸好还整齐着的，那就表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了，他们只是睡在一起而已，这个认知让筱月大松了一口气。可一想起他们才认识了一段时间，虽然自己很相信他，也很喜欢他，但是就这样了，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呢？看着仲离天天真无邪的睡容，比平时更是亲切了。大概是房间里比较暖和的原因吧，他原本苍白如雪的脸也渐渐有了一丝的血色，给人健康的感觉。
　　“吱...吱...”小猴子可不管这么多，继续吵着，拉着仲离天的衣服。
　　“离天，起床了。”看不下去了，筱月自动接过任务，伸手推推他，见他睁看眼，也是迷朦的双眼，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筱月。那天真的表情就像个孩子，让吵醒他的人一阵不舍。
　　“怎么了？”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是睡了，这才问话。
　　“喏。”指了指在被子上蹦蹦跳跳的小猴子，“它让我们起床带它出去。”说着也就往自己身上套棉袄，下床了。
　　“哦！”仲离天也跟着她下来，不同的是他就穿了一件单衣，在披了一件薄薄的
　　外衣，还是白色的。伸手接过筱月递过来的毛巾，也学她的样子在自己的脸上擦了几下，还给了她。
　　“那我们走吧。”见都准备好了，就抱着小猴子，裹在大披风内，和仲离天出门去。不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