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刑警》槐木林

23、我回来了

　　这条微博传的很快，网上骂杀人犯的确实闭了嘴，毕竟谁都不想摊上官司，但他们并没有打算结束，又揪住了司瑾帆同性恋的事开始骂，越骂越过分，因为同性恋这件事并非造谣，警方也没权力干涉，所以他们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司瑾帆坐在沙发上，麻木地翻看着微博，他从一开始担心的就不是污蔑他杀人的事情，他知道若行一定会为了他把录音放出来，现在这种局面他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心里一点难过的情绪都没有，只是手指机械得上下滑动手机屏幕，这些话骂来骂去就是一个意思“同性恋恶心”
　　突然，门被敲响了，他关了手机起身去开门，就见刘奶奶端着一盘水果站在门外。司瑾帆把她请进来，把水果放到桌子上。自从来了这里，确实没有什么人再来上门骚扰他。
　　他用牙签插了一块递给奶奶，又自己吃了一个，也许是这几天总吃那些清汤寡水的原因，嘴里的水果格外甜“奶奶，在哪买的？真好吃。”说着，又吃了一块，他经济收入不多，就是在楼下的小面馆里刷刷盘子，工资少的可怜，平时都不敢吃什么贵一点的东西。
　　刘奶奶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也笑了笑：“好吃就多吃点，下次奶奶还给你买”
　　“好，谢谢奶奶”
　　刘奶奶儿子走得早，司瑾帆来了以后，奶奶对他就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亲。
　　“小帆啊，过年就在这儿吧，奶奶给你包饺子吃。”
　　司瑾帆吃水果的手一愣，是啊，快过年了，已经搬出来有半个多月了，时间真是个不可捕捉的东西，明明感觉自己还什么都没做，但都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本来想着过年前应该可以回去找若行，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如果现在半途而废，那以前的失眠夜不就白熬了嘛，可他现在真的很想若行，特别想。
　　刘奶奶看他一直发愣就叫了叫他“想什么呢，不想在奶奶这里过年吗？”
　　“啊没有没有”司瑾帆立马解释道。
　　“那就好，你先吃着，我走了啊。”
　　“好，您慢点。”
　　“啪”的一声，门被关住了，司瑾帆放下手里的水果，打开手机看了看日历“明天，后天…后天就过年了”他叹了口气，脑袋里都是若行，若行会在干嘛？后天就过年了，现在应该回家了吧，跟父母呆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他会不会想起自己，还是说一直都在想着自己呢。回想起前几年，若行把他救下来后，过年一直都呆在南安陪着他，顶多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没回过家，若行还会给他包饺子，虾仁馅的，特别好吃，就是今年没那个口福了…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司瑾帆本来是在帮刘奶奶煮饺子，结果发现煮出来的一个比一个烂，也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前无聊地看起了手机，朋友圈清一色都是新年快乐之类的。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黑名单，想着拉出来一会儿应该不会被发现，点开若行的头像，朋友圈刚刚更新过。
　　若行：【刚给我妈和我娘包的饺子，她们还嫌不好吃】
　　下面还附了一张饺子的照片，里面的馅儿露出来，虾仁的，司瑾帆抿了抿嘴，肯定很好吃吧。
　　饺子端上来了，他接过刘奶奶递来的筷子，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
　　“慢点，不够还有呢”
　　“嗯，奶奶，真好吃”
　　“我儿子就爱吃韭菜馅儿的，他以前老缠着我让我给他包，现在…”说着说着，刘奶奶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司瑾帆连忙抽纸巾给她擦。
　　“好了，不说了，快吃吧啊”
　　韭菜饺子并不难吃，但司瑾帆没吃几个就不想吃了，在他心里，谁也包不出若行做的那种味道。
　　吃完饭后，司瑾帆想静静心，就下楼溜达。走在路边，心里五味杂陈，要是若行在身边就好了。
　　突然，从远处升起一束束烟花，在空中绽放，五彩的亮点在空中闪耀，好美。
　　朋友圈也来了条消息：
　　若行：【看到烟花了吗？专门为你放的，我想你了，快回来吧。】
　　看着这条朋友圈，司瑾帆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连忙拦了一辆车往若行家赶，那种控制不住要去找若行的压抑心理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想起若行以前说过：爱一个人的基本是要有爱他的勇气。被骂两句就要躲起来算什么勇气？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以为只要不拖累若行就是保护他的最好方式，但他没想过这并不是若行想要的。
　　车里，他想了好久要怎么去面对若行，是激动还是惭愧？好像都不是，若行见了自己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应该是责备吧，那见了面又该说什么呢？
　　一连串的问题使他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到了楼下，他深呼吸，想那么多干嘛，平常姿态就行，一定要冷静。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个很久之前就想打又不敢打的那串号码。
　　若行正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听到电话铃声后，半醒不醒地摸过来手机，语气不耐烦：“喂，谁啊”
　　“不是你说想我了吗，怎么听这语气不太想见我啊。”
　　若行听到是司瑾帆的声音一下子精神了，怀疑自己是不是思念过度幻听了，问了一句：“瑾帆？”
　　“不是吧，才分开半个月就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看来你也不是太想我吧。”
　　确认过后，若行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你在哪？”
　　“楼下”
　　“你别走，等我，我马上下去。”若行连忙往身上套了件外套，就要下床，结果一个没站稳“咚”的一声，从床上摔了下来。
　　司瑾帆听到响声后有点想笑：“你慢点，我不走”
　　若行从地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就跑下楼，看到司瑾帆站在风里，立马跑过去抱住他，声音都开始颤抖“谁让你留下一封破信就走的，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你说过不会松开我的！为什么丢下我！”
　　司瑾帆抱着怀里的人，有些心疼。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是自己先松开的，没资格流泪。司瑾帆轻轻地拍着若行的背，在他耳边低声道：“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只能看着你的照片”若行抽噎着“你怎么这么狠，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回去找不到你，我都快怕死了。”
　　司瑾帆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珠“不用怕了，我回来了，这次绝不松手”
　　若行吸了吸鼻子“我没做梦吧”
　　司瑾帆看着他，悠然一笑“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
　　“你快掐我一下”
　　司瑾帆直接吻上他的嘴，激情，热烈，把禁锢住半个月的欲望一下子都释放出来，直到喘不过气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是真的。”
　　若行牵住他的手“上楼吧，这里太冷了。”
　　“活该，谁让你里面就穿了个睡衣。”
　　“我这不是着急见你嘛”
　　“走吧，上楼，别再把我男朋友冻感冒了”
　　“嗯”
　　这次是若行不想回家，他父母担心他，就专门来到南安陪他过年。
　　俩人轻手轻脚地回到书房，若行一直抱着司瑾帆不撒手，空调温度正好，俩人抱在一起还有点热。
　　“你不嫌热吗”司瑾帆额头都开始冒汗。
　　若行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关了，然后又抱住他“一会儿就不热了”
　　俩人就这么黏在一起，挤在书房的小床上，没过多久，若行就睡着了，从司瑾帆走了以后，他就整夜整夜地失眠，就好像一个永远不用休息的机器人一样。今晚是他睡的最快，最踏实的一觉，有司瑾帆在，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第二天一早，若行睁开眼一看，身边没有人！吓得立马跑到客厅去看。司瑾帆正在端早饭，搬出去以后，他学会了做饭，虽然不是很好吃，但也还能凑合，看他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有些奇怪“怎么了？这么着急？”
　　看到司瑾帆在，若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又跑了。”
　　“怎么会，快来，尝尝我做的早饭”他把若行拉过去，坐下，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呦，出去一趟还学会自力更生了，以后不用我伺候了呗”
　　“想得美，我就做这一次，就当给你赔罪了，以后还得劳烦您继续伺候我。”
　　“切，一顿饭就完事儿了？真便宜得你”
　　“那你还想怎么样？行大队长~”
　　若行想了一会儿：“那就罚你以后必须一直跟着我，我走哪你跟哪，不能让我找不到你”
　　“好，我接受惩罚。”
　　若行喝了一口粥，发现味道还不错，直接把一碗都干下去了。用纸巾擦了擦嘴：“还挺好吃啊”
　　“好吃就行，你还要吗？”
　　“撑了”
　　“行吧”司瑾帆去了趟洗手间，然后跟着若行去了警局。
　　一进门，若行清了清嗓子，所有工作的人都抬起头，一脸震惊，原少离最为夸张，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跑到司瑾帆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司瑾帆嗤笑：“别看了，是真的，如假包换。”
　　原少离喜极而泣，照着司瑾帆的胳膊就锤了一拳：“你真行啊，连我都拉黑啊你”说着，眼泪蹭蹭往下掉。
　　若行把司瑾帆往怀里搂了搂，一脸嫌弃地看着原少离：“这是我媳妇又不是你媳妇，你哭什么？”
　　“我想他了不行啊！”
　　“不行！”若行把旁边的王天宇喊过来“管住你家那位，别让他没事儿就往办公室跑，我要跟瑾帆过二人世界。”
　　“好嘞，行哥”
　　若行把司瑾帆带到办公室，给他搬了个椅子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一只手打字一只手牵着司瑾帆。
　　“不至于吧，我又不会凭空消失。”司瑾帆被他捏着的手有些疼。
　　“这是你的惩罚”
　　“好吧”
　　司瑾帆无聊地刷着手机。
　　“别看微博”
　　司瑾帆看得出来若行还是在意这件事，关了手机，就这么盯着他，若行瘦了好多，黑眼圈也好重，看来自己离开的这些天里，若行过的不太好，心疼和悔恨交杂在心中，让他一时不知道脸上该有什么表情好。
　　“你昨天晚上是怎么猜到我会把你从黑名单里拉回来并且还会看你朋友圈的？”
　　“啊，我没猜，我每天都有在发，你没看到吗？”
　　司瑾帆听完一愣，连忙拿起手机打开若行的朋友圈：
　　1月21日
　　若行：【看到烟花了吗？专门给你放的，我想你了，快回来吧。】
　　若行：【刚给我妈和我娘包的饺子，她们还嫌不好吃】
　　1月20日
　　若行：【快过年了，要是你不在，该多没意思啊】
　　1月19日
　　若行：【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不过你不在】
　　1月18日
　　若行：【没良心的，养了你几年了，说走就走】
　　1月17日
　　若行：【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疯了！】
　　1月16日
　　若行：【小没良心的，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看看】
　　……
　　司瑾帆心里一酸，原来，若行一直在想着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这件事错的太大了，自己这么聪明的人居然没有早点意识到，让若行一个人熬过一个又一个夜晚，自己真是太蠢了。
　　他关了手机，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个离不开自己的人，正好若行的工作办完了，看到司瑾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愣了一下，然后又摸了摸脸，也没什么东西啊，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了？看着我干嘛？”
　　司瑾帆不说话。
　　若行又问：“傻了…”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司瑾帆吻住了，若行惊讶地看着他，眼神慢慢从直愣变成享受，最后干脆主动伸出舌头。司瑾帆也顺势把他吃干抹净，直等把若行的嘴弄得烂红尽了兴才松开。
　　若行碰了碰被咬出血的嘴唇，疼得面部扭曲：“你也太狠了吧，谋杀丈夫啊”
　　“要不你再咬回来？”司瑾帆一脸挑逗得看着他。
　　若行连忙摇头，要是再亲一次，估计嘴就肿成火腿肠了。
　　若行抽了张纸，按住嘴上的裂口：“你回来住吧，我妈和我娘今天就走了。”
　　“行吧，那你下午陪我去跟房东奶奶说一声”
　　“嗯”若行又突然用警告的口吻“你要是再敢丢下我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司瑾帆知道这件事自己不占理，语气温和“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那网上那些人说的，你不在乎了？”
　　“不在乎，随他们怎么说吧，我是为我自己活的，为什么要听他们的”
　　若行看他是真的放下来，心里的那块石头也就落下了“算你有点觉悟”
　　下午，若行开车带着司瑾帆来了刘奶奶家，敲开门，刘奶奶就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
　　若行抢先一步开口：“奶奶，他昨天晚上去找我了”
　　“你是…”
　　“我是他男朋友，谈恋爱的那种”
　　刘奶奶看向司瑾帆，司瑾帆点点头“奶奶，我这次就要搬回去了，我欠他的太多了，得好好补偿，要不他又得撒泼打滚跟我闹了”
　　若行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我哪有，明明是你撒泼。”
　　刘奶奶拉起司瑾帆的手，缓缓开口：“小帆啊，你不是说上次的水果好吃嘛，奶奶又买了点。”说着就要转身拿给他。
　　若行刚想说不用拿，家里有，就被司瑾帆捂住了嘴，“奶奶的心意，有也得拿。”若行点点头，司瑾帆才松手。
　　奶奶颤颤巍巍地拿着袋子走过来，放到司瑾帆怀里，又转头把若行叫到一边，小声对他说：“小伙子，你可得好好照顾小帆，他爱嘴硬，爱发呆，不吃青菜，情绪起伏不大，你得细心看，别欺负他知道了吗”
　　这些事若行怎么可能不知道，嘴上还是应道“放心吧奶奶，我一定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那就好”
　　把司瑾帆送下楼的时候，刘奶奶一直拉着他的手，眼看时间越耗越长，天都快黑了，奶奶这才迫不得已松开手，眼里溢出舍不得。
　　“你们开车慢点啊”
　　“好，您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我有一时间就回来看您”
　　司瑾帆上车后，奶奶的身影在后视镜里一点点消失，刘奶奶这段时间里对他的照顾，让他想到了去世的妈妈。
　　若行看出了他的心思，从兜里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他“想妈妈了？”
　　司瑾帆点点头，剥开糖纸放到嘴里。
　　“别难过，我也会让你有个家”
　　“嗯”
　　“唉对了，刚才奶奶跟你说了什么？”
　　若行的嘴角往上勾了些：“她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跟我说你不爱吃青菜，爱发呆什么的，还特地嘱咐我不准欺负你，好像你是她亲儿子似的”
　　“刘奶奶的儿子在很早就去世了，她把房子便宜租出去就是想找个人跟她说说话，现在我走了，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他看向若行“你以后常陪我来看看奶奶行不行”
　　“好”若行停到一个红绿灯前，转头看向司瑾帆“既然奶奶都把你交给我了，那我可得把你哄开心了，再跑了就真没媳妇了。”
　　司瑾帆看着他油嘴滑舌的，嗤笑了一声“跑不了了，我一辈子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