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刑警》槐木林

22、不想拖累你

　　第二天，若行没去上班，请了假在家里陪着司瑾帆，尽量不让他去碰手机和电脑。
　　“要不你还是去上班吧，你一个队长整天不上班算怎么回事儿”昨天哭得太狠，司瑾帆眼睛到现在都还是红红的。
　　若行给他倒了杯水：“没事儿，我请过假了，再说也没什么案子，我在家陪你两天”
　　“行吧”司瑾帆冰凉的手指碰到温暖的杯壁，甚至觉得有些烫，热水冒出热水熏得眼睛疼，他心中明白若行不去上班是怕自己想不开，也知道继续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可现在网上都在传他的事，如果现在就发微博解释，一定会被人说成掩埋事实，会被骂的更惨。
　　他叹了口气，脑子里乱的不行，突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杀人犯，赶紧去死！”司瑾帆看的一愣，紧接着来了电话，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五大三粗的，在电话那头骂“你这种人就是祸害，不仅害人还同性恋，真他妈恶心，等着下地狱吧”还没等司瑾帆开口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盯着那串电话号码，居然一点生气的情绪都没有，只剩下眼底的无尽悲伤，他想，自己可能真的不正常了，以前他可是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的大少爷，别人骂一句他能骂回去十句，但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不敢跟他对骂了！疯了！真的疯了！
　　网上的人已经把他的电话号码扒出来了，恐怕下一步就是家庭地址。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若行端着一盘水果放到他面前“吃点吧，从昨晚到现在你都没吃东西。”
　　司瑾帆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没注意到他，直到若行拍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拿起一块苹果塞到了嘴里。
　　若行看他魂不守舍的，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是不是又看网上的那些评论了？”
　　“啊，没有”司瑾帆觉得还是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若行好“我有点困了，先回卧室了。”说完，起身走了。
　　若行看着他憔悴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没有跟进去，想让司瑾帆好好休息，自己坐在沙发上，他想，不能让司瑾帆这样颓废下去，得让他开心。想了半个小时呢没想到什么能让他开心的，一看时间，该做晚饭了，他只好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做饭。
　　大功告成后，若行把饭菜端到餐桌上，轻手轻脚地来到卧室，看司瑾帆躺在床上睡的挺熟的，但一天除了吃了点水果其他什么也没吃了，肯定饿了，他趴在司瑾帆耳边轻声说：“瑾帆，吃晚饭了”
　　司瑾帆装作很困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没睡着，一直在看微博，果然，他们已经开始查司瑾帆的住址了，自己已经被骂麻木了，所以他们说什么也就无所谓，但如果查到地址就会牵扯到若行，他不能看着若行被骚扰，被辱骂，更不想看到若行变成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想了很久，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关于若行的一切东西都藏起来，东西是好办，但若行是一个人，如果一直赖在这里是藏不住的，他只有搬出去，跑到一个离这里远远的地方，等这件事过去了再回来，才能保证若行不会受到拖累。
　　“我不想吃”他躺在床上，装出跟平常一样赖床的假象，最起码这样若行会放心些。
　　若行看着司瑾帆现在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他以前的样子，他没有遭到网暴，还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司瑾帆，心里就没那么担心了，但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若行把饭端到卧室，看司瑾帆的样子，红烧肉应该是吃不下了，所以就熬了点粥。
　　司瑾帆从床上坐起来，正要去端碗就被若行拦住了。
　　“我喂你吧”若行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等不烫了才喂给司瑾帆。
　　司瑾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若行，这是他在这件事结束之前最后一次跟若行相处了，网上那帮人的速度很快，司瑾帆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搬走。
　　司瑾帆吃了半碗就饱了。
　　“真的不再吃点？”若行看着碗里剩下的粥，平时也没见他吃这么少，再加上这几天的心烦事儿，吃这点肯定不够。
　　司瑾帆摇摇头“吃不下了”若行也不好再勉强他。
　　刚放下碗就被司瑾帆抱住了，他蹭在若行怀里，那种温暖的感觉是多么能让人感到踏实，他曾经多次在这种怀抱里熟睡，可今天一点困意都没有，明明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可能是知道短时间内再也抱不到所以现在在珍惜吧。
　　“抱住我，别松手好不好。”司瑾帆越抱越紧，勒得若行有点疼，若行直接坐到床上，把他搂在怀里，纤细的手指插入司瑾帆的头发里，很凉，很舒服：“好，我不松手。”
　　“你别怕，我一直都在。”
　　“好”
　　司瑾帆用胳膊环住若行的脖子，朝着他的嘴吻了上去，这次没有很激烈，没有□□，只是吻，轻轻地，很享受，最后的怀念也只能留到这里了，司瑾帆想，以后每次想到这个吻，想到若行抱着他，对他说不会松手，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松开若行之后，司瑾帆坐到旁边，他不能让若行知道自己的计划，如果他知道了，肯定持反对状态，在若行心里，自己可能是一个还很幼稚的孩子，还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小朋友，他肯定不会让自己走，甚至可能为了自己去微博上跟他们对骂，到时候就是拖累若行了，他见过在警队里王天宇查地址的速度，用高级设备很快，普通的时间也不会很长，他必须在明天搬走，司瑾帆平复了一下心情，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平时的状态，对若行说：“明天你去上班吧，都两天没去了，少离姐他们需要你。”
　　若行看他恢复的不错，也就答应了，毕竟身为队长，一天天请假确实不像话。
　　“我先睡了”司瑾帆躺下，背对着若行，他知道，多看若行一眼就会多一份不舍，看得多了，就害怕自己舍不得走，惹来更大的麻烦。
　　第二天早上，听到若行出门的声音后，司瑾帆立马起床收拾自己的行李，他在每个屋里都转了一圈，眼前浮现出和若行一点一滴的美好瞬间，他怕走到街上被认出来，所以穿的跟严实，走到门口，再回头看看幸福生活了几年的家，心一狠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他早在网上找到了住处，在南安西边，离家很远，是个小房子，以司瑾帆现在手里的钱，也只能租的起那儿了，房东是个老太太，现在司瑾帆唯一担心的是老太太知不知道他网上的传言，知道了还愿不愿意租给他。
　　坐在公交车上，司瑾帆的脑子一片乱，若行和房租混杂在一起，让他感到脑袋都快炸了。
　　他打开窗户，刺骨的寒风打到脸上，让他哆嗦一下，冷静了下来，他决定闭上眼不再去想，什么都不想，若行现在还在警局，不知道他搬出去的事，房东那边也随便吧，大不了睡大街，又不是没睡过。在车上小眯了一会儿就到站了，他站在出租房的门口，深呼一口气，敲开了门。
　　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起来很好相处。
　　他把司瑾帆拉进旁边的屋子，看起来十分高兴：“你就是来租房子的人吧”
　　“啊，是”
　　“叫我刘奶奶就行，这房子不大，是我儿子生前留下的，你看能不能住习惯？”
　　“能，我不挑的”司瑾帆看着老人家热情的样子，也换上了笑脸，虽然很假，但总比拉着脸好。
　　司瑾帆放下行李“奶奶，这房子虽然不大，但装修挺好，200块钱一个月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了？”
　　刘奶奶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便宜租出去让那些没有地方住的孩子有个家，正好还能陪我说说话。”
　　司瑾帆看着老人家开心地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网上的那些留言，如果知道又会怎么想呢，他在心里犹豫了一阵，还是昧不过良心，即使现在奶奶不租给他，也不愿意到时候被赶出去。
　　“奶奶，我跟你说个事，你听完之后要是不愿意把房子租给我就直说。”
　　刘奶奶皱了皱眉，开口道：“什么事儿啊，这么严重？”
　　司瑾帆咬了咬牙，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然后低着头，真的很害怕奶奶接受不了，就真的要睡大街了。没想到奶奶还是一脸微笑，一双生满老茧的手拉住司瑾帆的手，很粗糙，但很温暖：“你的事儿啊，我早就听说了，我看你长的不像坏人，肯定不是你干的我知道。”
　　司瑾帆不敢相信地看着奶奶：“真的嘛，我不用睡大街了！”
　　“傻孩子”刘奶奶站起来“你先收拾收拾吧，晚上去奶奶那里，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
　　这间屋子不大，厨房和客厅是融在一起的，只有卧室是单拎出来。
　　司瑾帆收拾到若行给他买的那件风衣的时候愣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若行送他的那条手链，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戒指,结婚证他都没敢拿，若行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若行知道后会不会怪他，再见面时该怎么面对他，该怎么解释，这些问题他都没想过，从开始到现在，他满脑子里都是搬出来，可现在终于出来了又有一种想回去的冲动，但他不敢，也不能，只能在心里默默把这个念头掐灭。
　　警局里，若行还在想晚上回家给司瑾帆做什么好吃的，一到下班点就拎着衣服开车回家，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劲，屋里没有人，他叫了好几声司瑾帆，都没人应，他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发现房里所有司瑾帆的东西都没有了，若行开始慌了，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但怎么都打不通，微信也被拉黑删除了。
　　他走到客厅，发现桌子上有一封信，是司瑾帆的字迹，纸上放着若行送给他的戒指和身份证。
　　若行已经开始抖了，抽出信一字一句地看
　　若行，原谅我这次没有跟你商量就搬走了，他们扒出了我的电话号码，下一步就是我的住址，我必须搬出去，不然会把你牵扯进来，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件事我不想把任何人拉进来，你别担心，我已经租到房子了，手机号也换了，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就回去找你，别怪我。
　　司瑾帆
　　看着看着，眼泪不争气地就流下来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搬走，为什么要把我丢下，明明可以一起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扛着”若行瘫坐在地上，心里就像被插了一刀似的疼，司瑾帆就这么走了，只留下一封破信给他，司瑾帆走的那么突然，若行的心情直接从高处摔下来，镇的他不知所措。
　　司瑾帆走得太彻底，就好像这只是一场梦，但这梦太真实，以至于若行临近崩溃，他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按下司瑾帆的电话，关机，再打，还是关机，若行彻底崩溃了，站起来猛的把桌子上的花瓶扔出去，随着“啪”的一声，花瓶碎了，惊得若行心里一颤，冷静了下来，无力地做到沙发上，看着结婚证上的合照，虽然是p的，但这也是他们相爱过的最后证据。
　　司瑾帆在刘奶奶家吃完饭，回到屋里，劳累了一天终于可以躺下休息，但他一点都没觉得放松，闭上眼都是若行的样子“他现在会怎么样，会不会哭，会不会发脾气，会不会责怪自己”司瑾帆心里想着，本能性地掏出手机，刚解锁就想起来他已经把若行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照片一张也没剩，手机里关于若行的东西都被清空，他想保护若行，只能这么办。
　　关了手机，从兜里掏出手链，司瑾帆只能就这么盯着它睹物思人，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到底妥不妥当，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但只要能保护若行，做什么都是值当的。
　　强烈的思念感让他的手不受控制，不自觉地把若行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他没有换号码，即使换了，也能被那群人扒出来，等他反应过来，立马又拉回了黑名单。
　　他关了手机，知道自己不能再犯糊涂了，强制性地让自己睡觉，可翻来覆去一个小时，还是睡不着，脑子里都是若行的样子。
　　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着照片，一个躺在床上发呆，明明都在一个城市，却只能把爱藏在心底，默默地思念对方。
　　一晚上，若行都坐在沙发上不曾合眼，第二天去上班时把原少离吓了一跳，眼睛又红又肿，叫了好几声都不应人。
　　原少离把他拉到办公室：“你怎么了？昨天不还挺高兴吗？”
　　“他走了。”若行声音很小，很沙哑。
　　原少离没太听清：“什…什么？”
　　若行：“他走了…”
　　原少离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司瑾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瑾帆？”
　　若行点点头。
　　“你没联系他？”
　　“他把我拉黑了，所有的…”
　　“你别着急，我试试”原少离着急忙慌地掏出手机给司瑾帆发微信消息，界面里出现的却是红色感叹号：“拉…拉黑了。”
　　若行早就料到了，既然司瑾帆想把关于自己的一切东西都藏起来，那就一样也不会漏掉。
　　原少离安慰了他一会儿，若行听得心烦，就跟他说困了要睡会儿，原少离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出去了。
　　若行用毛巾被蒙住头，心里总在担心司瑾帆会不会不吃饭，会不会没钱，会不会想自己，脑子里被司瑾帆的那封信塞的慢慢的，他想了一上午，终于还是没忍住开车去了省里找江局。
　　江白妍看到他的第一眼也是一脸震惊，连忙让他坐下。
　　“怎么了这是？”
　　“我…想请您帮我个忙”
　　“你说”
　　“能不能用南安市警局的微博官方号把那段通话录音发出来，我想还他一个清白。”
　　江白妍想了想，她知道若行脾气倔，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来找自己，一定是司瑾帆出事儿了。
　　“我帮你，但你得先告诉我瑾帆出什么事儿了。”
　　若行抿了抿干到发裂的嘴唇，声音依旧沙哑：“瑾帆搬走了，他们找到了他的电话，给他打电话骚扰，发短信辱骂，还在微博上讨论找瑾帆的住址，他不想把我牵扯进去，骗我说他没事了，让我去公司上班，昨晚回去后就没人了，他把跟我有关的东西都留下了，自己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他想自己扛，把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他说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但应该会很久。”
　　江白妍听完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帮你，但你要答应我件事”
　　若行一听江局答应了，立马坐直，在他的心里想的是赶紧把事情摆平司瑾帆就可以回来了：“您说”
　　“你回去好好收拾自己，对工作不要有任何情感杂志的感扰，别让瑾帆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这副样子。”
　　若行连忙点头。
　　当天下午江白妍就发了微博：
　　“近期，我市总局五七队暂定队员司瑾帆多次被造谣，辱骂，行为极其恶劣，对其伤害非常大，我希望这种行为可以立刻停止，如再有传播造谣者，必定追究法律责任。”下面还配了那天的通话录音。
　　若行想：瑾帆看到微博后应该会开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