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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允芒在自己的办公室开电话会议，养臻的几位大区总监正在线上汇报上一季度销售数字。电话会议的好处就是大家彼此看不到互相的形象，哪怕你边汇报数字边抠脚也没人会发现。养臻的总监们都是社会阅历丰富的职业经理人，即使老板没要求视频，依旧西装革履地坐在电脑前。
而唐副总此时正没有形象地趴在桌子上打哈欠。
好困，真的好困。为什么这个会议安排在那么早。
会议中他睡过去一次，又被袁沅的电话吵醒，他挂了对方电话，疲惫地用手撑着脑袋。
谭樱一早给他送了一杯特浓咖啡。隔了一个小时再去看他，唐允芒正撑着脑袋在业务报告上画小人。谭秘书摇头喝了口浓缩咖啡，她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把安排会议的财务总监在心里来回鞭挞。
又过了半个小时。当唐允芒逐渐窝进宽大的办公椅时，谭樱在他耳边轻声说，“唐总，您舅舅来了。”
唐允芒咚的一声醒了。
他立刻叫停业务会议，刚退出线上会议室，他的舅舅方唯就走了进来。
方唯身穿一套银灰色的西装，他人到中年有些发福，定制西装的纽扣微微有些紧绷。他是唐允芒母亲方郁娘家唯一一个Alpha，从小被方家宠废了，现在每年靠着养臻的股份吃分红。“听说今天早上开季度业务会，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他神情有些惋惜，方唯起了个大早突击唐允芒的办公室就是为了打听一下养臻的生意情况。“这季度公司生意怎么样？？”
唐允芒敷衍了几个数字。方唯是个二世祖，他对公司运营一窍不通，自然听不出水分。
方唯坐下，哈欠连天，心里不住骂娘这到底是谁安排的会那么早。
谭樱端着一杯咖啡出现。
“小谭越来越漂亮了。”方唯目光流连在谭樱套裙下的长腿上，“允芒你真有福气啊。”
“舅舅你特地来是有什么事吗？”唐允芒不快地打断对方的视线。
方唯迟疑了一秒，“舅舅来看外甥不行吗？”他在唐允芒身上闻到一股花香味，方唯的信息素等级很普通，即使Alpha信息素的味道很淡，他依然觉得不舒服。“你还和那个Alpha在一起？是姓周对吧？”
唐允芒刚包养周晏的时候，一直把对方绑在身边，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把周晏追到手了。方唯就是在那时候知道周晏的存在，他这种富家子弟当然看不起周晏这样的穷学生。相比起唐允乔对周晏的厌恶，方唯对周晏的存在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唐允芒找一个有权势的男朋友，那方家就更难掌控养臻的生意了。
唐允芒应了一声，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随意翘着二郎腿，装模作样地说，“你们感情稳定，舅舅也为你们高兴。”
“话说回来，市场部的董副总监去哪了，我刚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他。”
唐允芒在心里偷笑，他知道方唯为什么来了。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董副总前两天被安排去西北大区视察业务。舅舅你也知道，西北大区前一阵出了问题。”
方唯知道个鬼，他支吾几声摆着架子，“董明希的简历我是看过的，非常有前途的年轻人。你把他弄去西北，岂不是浪费人才？”
“市场部总监杨文针对董明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就是在故意打压比她能力优秀的下属。根本没有站在养臻的角度培养人才。”方唯急躁地训斥唐允芒，“你在这个位置也坐了三年。怎么到现在还分不清谁是自己人。”
方唯这是在暗示杨文是唐允乔的人。对于唐允乔插手养臻业务这件事，方家意见很大。三十年前唐睿也就是唐允芒的父亲，收购方家的臻美公司成立养臻。当时臻美已经濒临破产边缘，但方家从来不觉得是养然救了他们，养臻在十几年内一跃成为养然集团最赚钱的子公司，足以证明当初臻美的盈利能力远高于市场预期。唐睿这是以联姻的名义低价骗走了方家的基业！唐允乔在三年前识相地将企业管理权还给唐允芒，但他的外甥显然胳膊肘向着唐家而不是方家。
“舅舅，把董明希派去西北这件事是我同意的。董副总需要业绩证明能力。”唐允芒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剧本应对，暗示西北大区的销售总监有被更换的可能。
方唯怒拍桌子，“区区一个西北大区！我妹妹可是救了唐睿的命！方家都没有养然的股份！”
唐允芒笑容凝固在脸上，没想到方唯连装样子都装不下去了，野心明晃晃写在脸上。他哥说得对，方家的贪婪没有止境，一个养臻还不够，他们竟然还想染指养然。
方唯指着唐允芒的鼻子骂道，“方郁真是没本事生了个Beta，你要是个Omega，我看唐允乔还敢指手画脚！”
虽然现在社会上ABO三权平等，但在豪门中依然存在根深蒂固的Alpha继承人思想，Omega作为家族未来联姻的工具，也享有一定的继承权利。而Beta能力有限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资格管理家族业务。
唐允芒是Beta这个事实，是会令方家人咬牙切齿，在深夜中惊醒咒骂的耻辱。
方唯冷静下来，看外甥脸色不好。唐允芒再没用至少还顶着养臻总经理的名头，他想拿到分红还需要对方签字。他换上一副慈祥嘴脸，对唐允芒说，“允芒你是个Beta不知道信息素障碍对Alpha的影响。舅舅刚才情绪有些激动，舅舅向你道歉。”
信息素障碍，当今无法通过医学手段治愈的第二种疾病。如果说腺体标记是扼住Omega喉咙的贞洁枷锁，那信息素障碍就是一把反向利刃。当高匹配度的AO标记对方后，其中任意一方死亡，都将给配偶带来无尽的痛苦，永远失去伴侣信息素的抚慰。根据帝国法律规定，当伴侣死亡时，Omega可以选择标记清洗手术，而对于Alpha，这项手术目前存在技术壁垒，疾病会持续折磨Alpha直到标记新的Omega。
研究表明大多数失去完美伴侣的Alpha在患信息素障碍疾病后一到两年内，会屈服于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标记第二名Omega。
方唯假惺惺道，“允芒你不明白那种痛苦。”他其实也不了解，方唯半生游戏花丛，从未遇见过那个命中注定的Omega。“杂志采访说Alpha得了信息素障碍的每一天都是地狱。每天早上一睁眼就会看见死去的伴侣呼唤他一起离开。”
唐睿的发妻死后八年，他才迎娶第二任太太方郁。他被疾病折磨得奄奄一息，在家族和死亡之间选择了再婚。
方唯说的不对。唐允芒很清楚信息素障碍对 Alpha的伤害。记忆中的父亲独自坐在阁楼里饮酒，他的右手边是一把出鞘的尖刀。后来他抢走了尖刀的位置，笨拙地说着笑话，想让父亲高兴起来。
他的母亲方郁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替代品。唐睿是一个很真诚的Alpha，方郁也知道他的难处，用极大的善意包容了他。在唐允芒九岁的时候，他的父母为了纪念结婚纪念日出游，双双丧身于飞行器失事。
方唯见唐允芒神色哀伤，以为外甥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满意地换了个话题，“我看下个月要上市的那条美妆产品线还没有代言人，就帮你找了一个。雪铃小姐，最近很红的那个。这是她经纪人的联系方式，你让下属接触一下。”
唐允芒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方唯的新女朋友长什么样。就她？整容手术还是在养臻做的。“舅舅，新产品主打的是纯天然高奢路线。雪铃小姐的气质和我们的产品定位不符。”
方唯刚要发怒，又听唐允芒说，“我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营销活动。”
“你不要糊弄我偷换代言头衔，品牌知名度必须和原来的一样。”
“那必须，你放心。”唐允芒赔笑送走方唯。方唯一走他拎起电话找到市场总监杨文，“老杨，整容科门口缺海报吗？我给你个电话，你让人联系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