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初相见》柏木居

6、逛王城

　　等到呼延珣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二楼的厢房里，一楼大厅的众人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一时间话题瞬间从王城街头巷尾的八卦转到了白玉京的身上。
　　“好家伙，这是哪尊大佛，能让阎王殿的罗刹亲自抱下来。”吃茶嗑瓜子的路人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二楼厢房，右手抓起几个瓜子就往嘴里送。
　　“唉，你还别说，早年就传这罗刹喜欢人家周朝的白氏幼女，那年牡丹宴据说都追到人家周朝皇后的寝宫里去了，听说，她还在御花园轻薄了人家书香世家的嫡女，气得那白三小姐在府里哭了好几天呢。”另一个吃瓜的人坐在一边，一脚抬起踩在凳子上，一脸猥琐的笑说着。
　　“你小子说的该不会真的吧。后头那小娘子那身段，那杨柳腰，面纱都挡不住啊，老子一只手估计都能捏断，罗刹对她这么好，估计是尝过了。”
　　“诶。何止是尝过啊！”一脚踩在凳子上的路人说着说着就来劲儿了，捏着几个爪子站起来，脚又蹬在另一张长凳上，“要我说啊，那罗刹指不定是日日颠鸾倒凤呢，刚刚那小娘子走过，我都嗅到她身上的香味，唔~啊！”男子满脸春相，旁的人看到他这幅贱兮兮的样子，全部将手中的瓜子壳都往他身上招呼。
　　“你这玩意儿就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没瞅见人家罗刹都当个宝似的，说不定人家真就是那个下落不明的白三小姐，人家是什么金贵的天仙人儿，就算是流落民间那也是达官贵人里的贵妾，还轮得到你这种污糟人在这里叨叨念。人家刚刚念的那什么秦川宅，还有那什么谷，你懂吗你个急色鬼。”嗑瓜子的路人看不下去，翻了个白眼埋汰起来了。
　　二楼的厢房膈应其实一般。所以大堂里的讨论或多或少的传了进来，听得那老板也是尴尬脸红，打发伙计们下去让那些人注意言辞。
　　“你也别在这里伺候了，将你们这里的招牌都送进来吧。”呼延珣都嫌面前这个一直对白玉京献殷勤的人碍眼，挥手让他滚出去。
　　老板得了命令，也不敢再舔着脸候在面前这天仙般的人伺候，点头哈腰着往后退，出了厢房还弯着腰，一副狗腿子样，险些不小心越过栏杆翻了下去。
　　直到回到后厨，老板才深深叹了口气，抬起手用袖子擦去满头大汗。好家伙，原本想跟小姐搭几句话，差点没把命给搭上。
　　“楠叔，怎么办，呼延珣都寸步不离小姐，以后要怎么跟小姐联系？”后厨的伙计问道
　　“不急。小姐还不认得我们，方才她也是在试探。你上一壶碧螺春，再另外上一壶安吉白片。当年小姐跟随夫人回姑苏时，最喜的便是这产自天目山北麓安吉山河的绿茶。”老板一改方才的谄媚之色，满脸凝重。
　　“是。”
　　“等等。待会儿小姐问什么你就如实答什么，记住了，别名叫玉蕊茶，用的是迎霜苗种的。”
　　“属下遵命。”
　　心中疑虑不止的白玉京，面上却笑意晏晏。如果这不是呼延珣都步下的试探，那就应该是安排接应的人来了。白玉京拿开面纱，轻轻推开窗假意是欣赏窗外的山河景色，实则是在勘探楼下的护卫是否有变动。
　　伙计送上茶点时，一如老板叮嘱的，白玉京问起了安吉白片茶的别名，又好奇的问起是用什么种植的。呼延珣都不懂茶，对于她来说，这些茶都太过于清淡了，她更喜欢她们北辽的烈酒，滚烫入喉香醇甘甜，比这些讲究的茶要好喝多了。不过白玉京最是喜欢品茶，只要能够哄得心上人开心，她也是不在乎喝什么，总归都是水，又不会毒死人。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白玉京心下了然。押了几口茶叹息道：“这里的茶确实不错，可惜离摄政王府太远了，而且，未免有些窄了，楼下堂客吵闹的不得了，若是哪天你忙碌，我自己过来的话，少不了多少人会叨扰了。”
　　“这有何难。”白玉京的烦恼在呼延珣都看来实在是不算什么。“既然你喜欢，我就让他重新开张，就在王府对面那条街给他拓一个铺面，容易的很。”
　　“听起来是不错，但是人家老板刚开张，你这就让人家换个铺子，人家能干吗？”
　　“他想要在王城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就不得不听从本王的吩咐。否则，今日若不是得了本王要来的风声，你猜隔壁的厢房里那些纨绔们会不会作乱一天。”
　　对于搬个铺子这种简单的事情，呼延珣都压根不在意，整个北辽尤其是王城里，多的是商铺想要攀求她的庇护，何况是个想要开在闹市的茶点铺。
　　得了呼延珣都的肯定，白玉京心中的盘算也落定了，也就真真切切的欣赏起外头的景色来。不比较的话其实北辽还算是别有风光，牛羊马背上分裂起来的国家，虽说景色比不得周朝那边满眼春色，绿意盎然，但是这边的人，许是地势饮食原因，生来高大威猛，勇武好斗。能够在这样烈性十足的北辽里以女子之身坐稳朝堂一手遮天，白玉京也好奇的瞥向喝茶跟喝水一样的呼延珣都。
　　察觉到被人盯着，呼延珣都放慢了喝茶的速度，不是她故意这样失礼，谁晓得这什么姑苏糕点噎人得很，她刚刚直直的塞了一个在嘴里，四杯茶都没送下去，还梗在嘴巴里，吞又吞不下，张嘴吐出来也不是。
　　晚风从远处的荒漠中徐徐而来，风中的气息冷冽而寒凉，半点没有周朝的湿润温柔，充满了粗糙。风吹过脸庞时，倒像是一双劳作许久的粗糙的手在触摸着，刮的白玉京娇嫩的脸颊有些不适。
　　“北辽风沙大，以后你还是带着面纱出来玩吧。”呼延珣都伸手拉起窗边的帘子，免得风沙侵遂进来。“这里没有周朝的好风光，出了王城只有草原和大漠，王城附近倒是几有座雪山，等闲下来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你应该会喜欢。”
　　“雪山啊。会下雪吗？”白玉京眼睛亮亮的盯着呼延珣都笑问道。
　　“秋冬的时候会下大雪，一般是不太能上山，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安排人扫雪。”呼延珣都被笑颜晃地有些不好意思，稍稍低头摸了摸后脑勺，憨笑了一声。
　　“宣州从来没有雪。幼年跟娘亲回姑苏玩的时候，看过少许的雪，但是没有看过北国的大雪。荒漠之上也有雪吗？”
　　“北辽的冬天，几乎全都被大雪覆盖。我只怕你受不了冬日雪寒，怕是日日要窝在炭火边起不来。”
　　“呼延珣都，以后的冬天，你都会带我去看雪吗？”
　　“会。只要你想。”
　　“每年？”
　　“每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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