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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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后。
“这周的课就到这里吧，同学们下课后有不懂的地方及时来问老师，”话音刚落，还没等下方同学欢呼雀悦，张峰推了一下眼镜，继续说道:
“学习是给自己学的，不是给老师学的，更不是给家长学的，都是高三的孩子了，要应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眼见着老师又开始长篇大论，许多同学早已神色不耐地低头收拾书包，个别的铺开了练习册试卷开始内卷，唯有课代表和班干部还在苦苦支撑，这其中自然有徐知善。
少女脊背挺拔，玉颈修长，在一众东倒西歪的坐姿中显得格外出众，老师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海遮住了少女眼中的神色，其实她在走神，思考着之后计划的可能性，成功率很小，但她一定要赌一把，并不仅是因为那次的事件。
更多的是，高三的她即将交出学生会长的位置，意味着在这个地方，她失去了最后一层保护伞，家里只有她妈，地又偏远，恐怕她出事了两天都赶不过来。
而赵采薇，这个女人也从来没有放过她，即使她基本没出过校园门，这三年校内大大小小的事仍然接连不断，她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她必须要保护好自己，适当的反击。
高三这年，她还有几次校外竞赛，事关她的未来和珍贵的名校保送名额，她同样不能放弃。
老师的话终于讲完，周周的同学开始收拾东西，徐知善也跟着慢慢整理书本，心里却是在想着别的事。
自那件事后，得知是她向门卫求助帮忙，她在蒋扬心里就慢慢占据了分量，日复一日，温水煮青蛙，如今已见成效。
而挨了打的赵采薇也消停了一段时间，更加厌恶蒋扬这个灾星，此后又在她的钓鱼标准上又加在了一条能打会摔，十三中那位富二代校霸就成了最佳攻略对象。
本来那位只喜欢调戏清纯可爱的小女生，赵采薇却有本事，愣生生地改了人家的审美标准，现在两个人天天在校外上演古早八点档狗血剧，可谓是作天作地，偏偏又乐此不疲。
与此同时，各种流言蜚语慢慢开始扩散，形势对她逐渐不利，想要避免被欺凌，只有……
徐知善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迟疑，转念间一闪而过那被关在卫生间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孩画面，又默默坚定了信念，提着书包再次踏出了校园。
等到下了公交，她眨了眨眼，又绕了几个弯，再上了趟公交，一路上她都很小心，生怕遇到意外或是熟人。
下车后沿着路线开始走，道路越走越偏，街上已经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小混混，见到她身上的一中校服，流里流气地吹着口哨，明目张胆的打量她。
徐知善倒不害怕这个，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比这可怕多的她也挺过来了，多看两眼又不会掉块肉，反而还能从这些视线中检验了她的模样，心里有些满意，不枉她费心思打扮地这么乖。
在这里走，打扮漂亮的女生最容易遭调戏，倒不如朴素低调些，还能省去些麻烦。
一连走了两个钟头，几乎把周围转遍了，连徐知善的耐心都有些憋不住了，难道她就这么非的吗?！
距她这段时间收集的信息来看，老城区这边都是混混们常待的地方，尤其是振明的人，拒说闫寒家还在这附近。
消息无误，那就只能是她运气差了，徐知善气愤地咬了咬牙，一跺脚，往旁边的烂尾楼走去。
本来只是随便碰碰运气，但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满肚子牢骚，竟然真让她碰到了人。
只不过跟她预想的有些差距。
不同于传闻中令人望而生畏的模样，少年的脸上挂着彩，斑驳青紫的淤痕纵横。
对面七个人也好不到哪去，被揍的呲牙咧嘴，捂着肚子后退，少年打法狠厉、毫不留情，以一敌七不落下风。
眼见他太过难缠，几人只好将他团团围住，这是压倒性的优势。纵使少年仍然强硬，随着时间推移，还是被人接连数拳打上肚子，脸色惨白，狼狈不堪。
这不奇怪。
当混混的哪个不被打过，尤其还是闫寒这种结仇又多，毫无背景的，一旦落单就会被人盯上，痛打一顿，日后传出去也是一桩炫耀的资本。
要想不被揍，除非他永远没有落单的时候。
但这显然不现实。
徐知善很有自知之明，她这小身板根本抗不住别人两拳，当下绝不逞能，立刻报警，向警察简单告知了一下地点与事件。
放下电话，徐知善满脑子里琢磨着怎么刷存在感，等警察赶来估摸着还有一会，这时间里也不能傻站着，凭白浪费了大好时机。
说干就干，徐知善虽不爱管事，却不怕事，背着书包径直朝烂尾楼的一旁走去，临近了才发现闫寒已经被人死死按在了地上，但仍然强势，少年目露凶光，拳拳到肉，下手之重令人心惊。
可惜双手难敌四脚拳，到后面虽然还是不减凌厉，但已经明显吃力，挨了几个闷拳。
为首的高个男生抓准了时机，直接上膝朝人肚子狠磕数几下，见闫寒手上的动作慢下来，立即示意手下小弟扑上来，开始单方面的拳打脚踢。
自己捂着生疼的胸口退到一旁，阴声咒骂:“艹他妈的狗/逼东西！还敢报复你爹，真他妈的给你脸了是不是?”
话落，瞥见闫寒宛若看垃圾的眼神，他勃然大怒，哐哐上去又是两脚，边打边掏出来一只狼牙指环，锋利的尖刺看得人头皮发麻。
徐知善毫不怀疑，戴上这个打一拳准保是鲜血淋漓，这帮人下手根本没数，不能再拖下去了。
徐知善偷偷走了出去，站在街边看了看，隐约听见了警车的声音，把握着时间快速返回去，打开了手机，在距离拉得不远不近时放出了警笛声。
急促的警笛声响彻八方，空旷的烂尾楼里回荡着刺耳的回响，沉甸甸的压迫感袭卷众人心头，没见过这情况的几个高中生开始慌张退缩——
“老、老大，是警车声的声音！”
“卧槽！这声音…越来越近了?咱们先跑吧！”
“艹，哪来的警察?！”为首的高个男闻声停下了拳头，宽厚的肌肉臂瞬间提起了面前人的衣领，破口大骂:“你他妈还敢报警?”
闫寒被提着领子，呼吸不自觉有些急促，黑沉的眼中映出面前人逞能强撑的模样，忽而笑了，唇边扯出一抺弧度，受伤的嘴角立刻涌出大量的鲜血，神色阴冷骇人。
“只准你带人围攻，不准我报警？”
“老大咱们快跑吧！再不跑没机会了！”
“这小子报了警，别跟他硬刚！”
“收拾人以后还有机会，现在…老大你不走我们先走了！”
……
周围的几个人本就心里发慌，猝不及防见着闫寒的神色，吓了一跳，当下就出声劝道。
那高个也就充面子，心里早就想跑了，听到这些话就势松了手，将人重重甩到地上，骨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自己烙下一句狠话就跑了。
艹，真他妈吓人。
徐知善站在暗处，看着几个人朝外边狂奔，没忍住勾了勾唇，真乖啊，偏偏往警察叔叔那跑，满头黄毛紫毛红毛的，估计一出去就被请去喝茶了吧，该不该说，她这也算见义勇为了一回。
收回视线，徐知善背着书包准备离开，走时故意踩到了一块塑料，发出轻微的声音，不远处立刻就传来一道声音:“你是谁?”
低沉磁性，有点蛊。
徐知善抿了下唇，心道声音还挺性感，脚下却是小跑起来，一副瑟缩害怕的模样。
“站住。”
少女一时僵住，声音从背后传来，更加清晰。
闫寒见她呆住，挑了挑眉，慢悠悠地绕到前面来，他身量很高，即使满身狼狈，也毫不折损他那居高临下的气势，此刻眼眸微眯，像是毒蛇盯上了猎物，危险又冰冷。
“徐知善。”
形状姣好的薄唇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面前的少女下意识地抬头，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真蠢。
闫寒黑曜石般的眼中清晰地映出少女的模样，眼眸微张，樱唇轻启，肤白如玉，刘海尽数被米色发卡别上去，露出饱满莹白的前额，仅有几缕发丝滑落耳畔，未施粉黛，纯然美好。
少年神色不由一怔。
徐知善在心里笑了笑，果然，像这种直男审美，还得是白幼瘦。
“为什么帮我?”
啧啧，这语气。
救他还救出错来了。
徐知善在心底无语了一瞬，面上习惯性地低头，握着肩带不说话。
嘶。
闫寒皱了皱眉，烦躁地舔了舔带血的嘴角，他最讨厌这种怯生生的小可怜，问个话比他妈的杀人都难，受气包样的看着就来气，偏偏打不得骂不得，一点办法都没有。
闫寒忍了忍，刚想说话，就见对面的人抬起眼来，认真地说道:“他们以多欺少，不公平。”
不公平?
闫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心里嘲讽，混混打架还讲什么公平?
小丫头是从幼儿园出来的吧。
嗤笑一声，闫寒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身上的灰:“走了，下次别那么爱发善心。”
这也是指她救蒋扬的事。
徐知善知道这是不计较了，但仅仅是这样，可没有达到她的预期，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忽然出声:“外面有警察，你走后面吧。”
前面的人影一顿，转过身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你还挺了解这啊。”
“嗯…我经常在这里买书。”
“来这买?”
“便宜。”少女抿了抿唇，大概是有些难堪。
闫寒恍然，怪不得好好的一中小姑娘跑这地方，“以后别再来这了。”
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的少女睫羽轻颤，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了一眼对面人，眼底聚起了泪花。
这一眼波光潋滟，水雾迷蒙。
在她玉白的小脸上，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闫寒微微怔住，适才意识到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似乎太过了，让人起了误会，不禁有些头痛，他从小在混混堆里混大，遇到什么事不是打两顿就算了，这情况真是头一回。
麻烦。
正准备开囗，就见本来乖乖站着的少女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还有点脾气。
“这里不安全，你一个女孩子容易出事。”
补上句硬邦邦的解释，闫寒咳嗽了一声，掩饰着尴尬。
“我…谢谢，我尽量吧。”
少女捏着肩带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转身道了句谢。
……
“以后来找我。”
低沉的嗓音毫无预召地响起，对面的少女诧异看过来，他摸了摸带血的额角，神色有一瞬间狠戾，没再多说话，径直向楼外走去，只留下黑色的背影。
徐知善定定地看向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忽地笑起来，纯然的眉眼无端透出股惑人的妖气。
她好像赌赢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