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夜晚的风微微发凉，蒙蒙雾气轻掩住银华月色，若隐若现，时暗时明。
高楼大厦灯火通明，聚光屏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过往的行人车辆络绎不绝，徐知善向手心哈了口气，定定地看向这繁华美丽的一幕，星眸璀璨明亮，磅礴的野心呼之欲出。
她一定，一定要成功。
稍微整理了下衣领，徐知善掏出一面小镜子仔细地看了看，不放过任何边边角角，即使先前在卫生间已经收拾过一遍，但她的要求是完美，决不可有丝毫大意。
确认好没有任何问题，徐知善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指针稳稳卡到在八点二十的地方，她轻微皱了皱眉，没再耽搁时间，提着手挎包向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
蒋扬长得好看，人又痴情，在单纯的学生时代，按理说是有几分理想男友的感觉，可惜没有女生能忍受一个时常跟踪自己的变态，还是脑子有点问题的变态。
他会被打。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公交车站离商场有些距离，后侧的江舟公园在夜晚静谧幽深，茂密的树丛隐在黑暗中，枝叶在晚风中飒飒作响，远处的风景笼罩着一片流动的雾霭。
徐知善难得有些踌躇，过多的巧合或许会被当作是别有用心，人都不是傻子，即使当时没有发觉，过后难道不会反思吗？更何况是头脑机警，心思敏感的蒋扬。
别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就白费她这一通功夫了。
心下打定主意，她干脆提包站在公交站牌下面，放弃了再来一次美好邂逅的想法，机会固然珍贵，但蒋扬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得不偿失。
虽然如此，看着面前一辆辆急驰而过的汽车，她还是留了个心眼，蒋扬这人还算遵规守纪，学校门禁之前通常会赶回去，按他平日的风格，不出意外应该是坐公交车。
想到这，徐知善又默默端起了本就挺直的腰板，身形愈发优美，凹凸有致，感受到沿途几辆汽车放缓下的速度，暗自得意起来，心想要是白天，还不知如何惹眼夺目。
就这么一连等了半个小时，连个人影都没有，徐知善也有些急了，倒不是端着太累，而是再等下去学校门禁，她想进去就麻烦了。
这样一想，倒也顾不上吊人了，徐知善朝前方看了看，估计下趟车来也就一会的事，果不其然，还没等上几分钟，公交车那闪烁的车号灯就映入眼帘，见此，徐知善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快步走上了车。
八九点的光景，车窗外仍旧是一片灯火通明，徐知善偏头看着不断后移的街道，心里有些丧气，怎么偏偏就没遇到蒋扬呢?
一想到今天统共才做了一件事情，就不免有些扼腕，但转念一想，若是这一次见面能留个好印象，倒也是不虚此行。
这事成不成关键还是得看赵采薇，徐知善眸光轻闪，她深知赵采薇的脾性，对有用的人能茶会演，对没用的人多看一眼都欠奉，这套为人准则现实又无情，虽然挺利己，但聚不了丁点人气。
蒋扬偏偏忍了两年毫无怨言，曾经徐知善难以理解，后来悄悄地观察多了，终于明白，长期受霸凌的人已经丧失了对善恶的基本判断，任何一件小事都会被放大记忆，也许只是一句话，一个微笑，都有可能让他美化成面冷心热。
当然，也得益于赵采薇长得漂亮，不自然间话音就带着几分娇嗔的意味，风情撩拨，某些神态动作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确实自有一套手段。
不过，对比产生美，人都是会贪心的，能得到一个笑容，又岂会甘心只得到一句讥讽，慢慢地，耐性就消减了。
希望算好的时机足够扰人。
公交车已经到站，呜笛声阵阵，听到机械音开始播报，徐知善不紧不慢地下了车。
一中新校区建在城郊，路远地偏，基本上都是住宿生，眼下这个点，四周连个人影也瞅不见，夏末秋初，夜里寒凉，少女一张脸白得几近透明。
拢了拢微微张开的衣领，徐知善快步走向校门口，临近时，耳畔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她脚步一顿，余光向旁边的小树林瞥了眼，仔细分辨了下声音，似乎是些骂人的话，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校花、垃圾，只可惜太过混乱嘈杂，不太清晰。
不只一个人。
徐知善仅停了一瞬就继续往校门口走去，必不能叫这些人发现她，否则拖进树林就不可控了，脚下不着痕迹地加快了速度，直到进了大门才暗暗松了心神，眼眸微眯，看来赵采薇新吊的这个挺舍得啊。
江陵的分高，上高中的人少之又少，多数人上的职高，混混多得扎堆，打架旷课抽烟样样不落，由此还分出了各个帮，都是高中生，胆子大不怕事，拿钱打人的事更是家常便饭。
面对一群横冲直撞的不良少年，硬碰硬简直是作死，但人还是得救，此时最好的方法无疑是找老师，徐知善其实挺不理解，蒋扬当初不挺优秀的一人，进学校后成绩又差天天还带伤，老师这都不管管?
蒋扬的闭口不谈，老师的视而不见，一步步将人推向深渊，高二整整一年，家长会都没亲人去过几次，这样孤立无援的人简直是霸凌的最佳对象。
曾经的徐知善只因家庭拮据都被人瞧不起，后来凭借成绩逆风翻盘，一下就有所谓的好闺蜜好朋友们围上来了。
如今的蒋扬，不出意外，今年高三还是要在无尽的霸凌中渡过。
她不会一次次多管闲事。
哪回碰到了算他走运。
徐知善向门卫简单叙述了一下事情，看着门卫紧皱住眉头，迈着大步出校门准备处理，她收回视线，转身向远处亮着灯光的宿舍楼走去。
没走两步路，徐知善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得益于她以前的经历，她隐约能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她，但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回头，好在这股异样很快就消失了，她假做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
直到走进一棵树下，借着枝干遮挡，徐知善忽而回头，不远处校园的铁门外空空荡荡，看不见一丝人影，眸色不禁一暗，眉头微蹙，那种眼神很强烈，看来是记上她了。
多想无用，徐知善将这件事暗自记在心底，想着日后多加防犯，手上已经提着包走到了宿舍楼。
楼内寂静无声，她不由地放轻了步子，上楼后直接闪进了卫生间，把包里的衣服换上去，洗把脸放下刘海，确保低调如常后才悄悄回了宿舍。
——
翌日清晨，徐知善已经整理好了书本，她起得早，同寝室的都还没醒，只好小心翼翼地出了宿舍。
早上的空气清透微凉，她深吸了一口气，顿觉身心舒畅，带走了昨夜的不安焦虑。
刚进教学楼，就听见了周围嘈杂的声音，徐知善转头看了看，确认了声音是从各个班级里传出来的，心下微讶，这个点一般没几个人，有也是去食堂，像这么热闹的时候可不多见，到底出什么事了?
怀揣着一颗好奇的心，徐知善上了四楼，眼见每个班级都来了几个人，她们班也不例外，缓缓推开班门，班里七嘴八舌的声音停了停，几个女生见到她，连忙凑上前热情的打招呼。
“知善，吃早饭了吗？我这还有小面包呢。”
“知善，昨天那个测试成绩出来了吗？我考的怎么样？”
“知善每天也来得太早了，我要是有你一半用功，现在也不至于成老班抓的重点对象。”一个娃娃脸的女生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一脸无奈。
……
有些过分热情了。
徐知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脸上挂起温和的笑容，试探着问道:“哪有，大家不是来得更早嘛，我这不算什么，况且早上顶多也就是背背单词而已。”
那女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在旁看了挺久热闹的陈乐莹噗嗤笑出了声，抢先一步回道:“知善可把他们想得太上进了，这几个就是来聊八卦的，连作业都没写完。”
“陈乐莹你没听是咋的？就你写完了似的。”班里其他人一听这话，当即不乐意了，直接怼了一句。
“听了是听了，但我可不像某些人，舔着脸洗白心机婊，到头来人家都不知道你哪位。”
这话一针见血，班里的女生闻言全都捂着嘴偷笑。
“你他妈说谁是心机婊？！”陈乐莹这话太毒，拐着弯骂他们卑微舔狗，几个暗恋赵采薇的男生脸上挂不住，脏话脱口而出。
“我又没指名道姓，这么急着对号入座干嘛？”见着几个男生还在上赶着维护，陈乐莹不屑地撇撇嘴，不甘示弱地讽刺了一句。
“陈乐莹你——”
“好啦好啦，都是同学，别互相言语伤害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徐知善见几个男生被说得似乎动了真火，适时出声制止了一下，语音温柔悦耳。
徐知善在班里的男生心目中分量也不低，又是班花，正要骂人的男生嗓音一噎，恨恨地将话憋了回去，故意把书甩到桌上，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见几个男生吃瘪，陈乐莹扬起了胜利者的微笑，对替她出头的徐知善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
经此一闹，周围的人都回到了座位开始补作业，陈乐莹眼见大家都不再关注，于是附上面前人的耳畔悄悄说了一句话:“昨晚九班那神经病被打了，门卫给送到的医院，左腿骨折，听说跟赵采薇有关。”
骨折？
徐知善愣了一下，这真是够严重的了，不过就依昨天那架势，倒也是情理之中，但是，陈乐莹他们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还不等徐知善发问，陈乐莹就拉着她跑去了卫生间，见四下无人，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知道，昨天打人的那帮混混是赵采薇新吊上的准男友王昊买的，按规矩，王昊事先说好了是没老师那种，结果你猜怎么着？”
陈乐莹话音顿了顿，特意卖了个关子，徐知善也很配合地问道:“怎么了？”
陈乐莹对这招很受用，继续说道:“没想到巡逻老师和门卫全都看见了，给逮了个正着，差点报警，赔了医药费，可把振明那帮气坏了，大半夜就去堵王昊去了，暴打一顿，连带着正约会的赵采薇都被趁乱踹了好几脚。”
陈乐莹的话音里是止不住地幸灾乐祸，徐知善听罢却是心头一凉，抱着一丝侥幸地问道:“振明的…哪帮呀？”
陈乐莹疑惑地皱了下眉头，顺口回了句:“还能有哪帮？最出名的闫寒那帮呗。”
晴天霹雳。
徐知善有一瞬间差点连表情都崩不住了，陈乐莹之后说的什么，她一句也没记住，头脑懵懵地回了教室。
为什么会是振明？
江陵打架最出名的就数振明和十三中，十三中的那位是个富二代，父亲给他找的散打冠军当教练，拳击格斗散打各个不在话下，小弟众多，女友基本上一周一换。
但振明这位却是正好相反，离异家庭，职高混日子，实战中出来的打架好手，男女一视同仁，简而言之是男女都打，下手重打架狠，睚眦必报，绝大部分人宁愿得罪十三中那位爷，也不想招惹振明这帮疯狗。
徐知善一想到昨天晚上那道视线，就感到窒息，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不会放过她的，即使她一步不出校门，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她不能坐以待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