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堂吉诃德》我没有月亮

4、Donquixote·4

　　脚下的火焰越来越炽热，身后滚烫的高温像一块巨大的烧烤架，将他们的皮肉烫得滋滋作响，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诡异肉香。
　　“呜呜呜塔、塔莎？你别、别怕呜……”
　　罗西南迪自己都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却还没有忘记被吊在自己身旁的妹妹，他强忍着身上巨大的疼痛，小声询问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身旁的小小身影没有任何动作，连带着连声息都感觉不到。

　　塔莎？

　　罗西南迪茫然地止住啼哭，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耳边是环绕着久久不肯息去的怨念，脚下是地狱，身后是死神的折磨，他能感觉到塔莎正在他的身侧，却听不到，看不见，更无法触碰到她。
　　他忽然想到了妈妈死去时的那一幕，垂落的手臂，消失的温柔笑意，久久没再睁开的眼睛，以及父亲悲痛的大哭。
　　而现在，记忆中的这一幕，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变成了塔莎。

　　罗西南迪已经开始出现了幻觉，临近崩溃边缘。
　　他哭喊着，声音已近嘶哑，几乎失去了生的欲望，“爸爸，塔莎、塔莎不动了……我好痛啊……！！好痛！我不想活了！！”

　　“塔莎怎么了？罗西！！”霍名古听到他的声音，恨不得将他们全部送离这个地狱，但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是凡人，却也是天龙人，他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愚蠢，然而只是一次错误的决定，却害了他所有所爱的人。
　　他早就已经不再祈求能够回到玛丽乔亚了，只是希望，多弗他们能够不再受到伤害，哪怕普通地活着也行啊……

　　“求求你们……”他无数次低下了他的头颅，“放过孩子们吧！！”

　　“你们给我好好记住！！”

　　霍名古一顿，他听出来这是多弗的声音，可是为什么，他的声音……

　　“我绝对不会死的！！不管怎样我都会活下去……”

　　那群不断叫喊着杀死他们的人逐渐闭上了嘴巴，他们惊恐地看向上方，冷汗不断从额头上流下来，仿佛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

　　高墙上，火焰不断扭曲着，在其中一个小孩子前方突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恶魔鬼脸，那个孩子浑身是血，脸上全是混在一起的眼泪鼻涕，然而说出来的话，却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胆寒。

　　“活下来，然后将你们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在多弗朗明哥话音刚刚落下的一瞬间，一股滔天的恐怖气势从他身上蔓延开来，以他为中心，快速从所有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多弗朗明哥自己，全部被这股气势震晕过去。

　　而后不久，四个人突然从一条街上走出来，在墙下站定。

　　…………

　　塔莎从昏迷中睁开眼睛，捂着脸撑着仍然有些虚弱的身体起身，等头上的眩晕感渐渐消失后，才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她所处的环境。这一看，就本能地让她感觉不对劲。
　　因为她现在所待着的房间，很明显不同于平时她所住的四处漏风的破房子，虽然这间房也并不怎么华丽，但比那破房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连床都是干净又柔软的。
　　然而她却并不觉得开心，一股莫名的恐惧让她全身冰凉。

　　她想起了晕过去之前，所听到的多弗朗明哥那充斥着无尽恶意疯狂的话。

　　这是哪？

　　从床上起来，塔莎突然看到了蜷缩在一边沙发上的罗西南迪，顿时眼睛一亮，哒哒小跑过去。
　　罗西南迪的脸上还带着泪痕，这让她以为她只昏迷了一两天，她轻轻推了推他，小声喊了几句，“哥哥？”

　　见他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却还是没有想要醒过来的迹象，塔莎也不忍心再把他叫醒，于是收回手，打算出门去找霍名古，然而刚刚转过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哥哥？”
　　塔莎看向罗西南迪，见他终于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看到他跳下沙发一把将自己抱住了。

　　“塔莎、塔莎……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虽然还是有些懵，但塔莎很明显地感知到了罗西南迪的恐慌与担忧，于是也伸出小手回抱住他，奶声奶气地哄道：“哥哥不哭哭，塔莎抱抱。”
　　然而平时很吃这一招的罗西南迪，今天却反常地没有立刻停止哭泣，抱着她的手不断紧缩着，身上弥漫出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恐惧。

　　“哥哥……？”

　　“吱呀——”
　　门突然被人推开。

　　“咦，托雷波尔，这小孩醒了。”

　　听到托雷波尔这个名字，塔莎瞳孔一缩，在同一时间，罗西南迪猛地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看向来人，他的视线牢牢锁在走进来的两个人身上。
　　透过胸膛，塔莎听到罗西南迪的心越跳越快，想到刚刚听到的名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到头顶。
　　应该……只是错觉吧……
　　然而，下一个冒出的名字，彻底击碎了她的自我安慰。

　　“呐~迪亚曼蒂，你说谁？多弗的弟弟吗？”
　　“是多弗的妹妹，她醒了！”
　　“真的吗？呐呐，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一股巨力将两人分开，一只手将她提了起来，塔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张鼻涕直流三千尺的丑脸凑到了她的面前，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虽然也曾见过这张脸，但那是在影视中，而且对方还是动漫化的，虽然也丑，但还不至于丑得这么心惊动魄。然而当转化为真人时……那副尊容，简直突破了人类可以想象到的画面！！估计即使放到她的世界去，全世界的整容医院也得关门。
　　——因为实在是整不成正常人类啊！

　　“昏迷了一个月，居然醒了~我还以为……呐呐~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呐~”

　　“把塔莎还给我！”
　　罗西南迪扑上去猛锤他的腿。

　　虽然力度对于托雷波尔来说连挠痒痒都不如，但他还是无所谓地将手中的小孩放下，看着这个多弗的弟弟匆忙将自己妹妹搂在怀里，脸色警惕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一个大坏蛋一样，顿时就有些气急败坏，“呐呐——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我们可是你们和多弗的救命恩人啊！”

　　罗西南迪身体一颤，显然很惧怕眼前的这些人。

　　“喂，算了托雷波尔，那小家伙醒了就好，这样多弗应该会很开心的，我们看好他俩就行，一切等多弗从玛丽乔亚回来再说。”
　　“不知道感恩的小鬼，如果不是多弗的弟弟……”
　　迪亚曼蒂出声打断了他，“你少说几句。”

　　两人关上门，声音被彻底阻隔在门外。

　　塔莎从罗西南迪怀里抬起头，扯住他的衣服，想到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内心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哥哥……”她抖着声音，“他们是谁？爸爸在哪里？大哥呢？”
　　罗西南迪沉默着不说话，厚实的刘海将他的眼睛完全遮掩着，她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
　　“哥哥，告诉我，爸爸和大哥去哪了？”

　　面对着她的追问，罗西南迪终于没有继续沉默下去，他伸出手重新将她抱住，带着哭腔的压抑声音传在她耳边：“塔莎……你别难过，爸爸……爸爸去找妈妈了，大哥他、他说去找让我们回家的办法……”

　　一滴滚烫的液体滴在了塔莎的脸上。
　　该死的！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她还弱小了，无论是身体、年龄、还是实力，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哪怕早点出生，早出生几年……
　　塔莎将脸死死埋在罗西南迪怀里，哪怕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固执地问出了这个问题，“爸爸……爸爸死了对吗？是因为谁？”

　　2岁的孩子按理说其实并不应该会如此明确地问出这样的问题，虽然知道死亡，但其实对于死亡的认知还是模糊的，所以才会经常轻易地说出“去死吧”这样的话。

　　然而罗西南迪也只不过是个才8岁的孩子，并没有发现这一丝不对劲。

　　但他没有选择将这个答案告诉她，而是深深埋藏在了自己的心底，“爸爸他……是因为受伤太重了，所以才……塔莎不要难过，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年幼的罗西南迪，选择一个人将某种残忍的痛苦背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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