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尾蛇》一只会写作的鸟

134、我与“我”（回忆）

　　霜凌他们在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纳特站在旅店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们该去找守城人了。”霜凌面上没什么表情，站起身往外走，洳朔紧接着跟上。
　　等多纳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不知不觉跟着他们走了很远……
　　多纳特看向前方，他总觉得今天的霜凌似乎不太一样……终于要摊牌了吗？
　　一段时间后，霜凌突然停下，走进一家店铺。
　　多纳特抬头看了眼招牌，是老德恩的店。等等，他突然意识到，这家店似乎开在去往守城人的必经之路上。
　　几人在门口站定，老德恩疑惑地看向他们。
　　“老德恩，你想重新组建冒险团吗？”霜凌直截了当地问道。
　　老德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我都这样了。”他指向自己断掉的右臂，摇摇头：“我拿不起自己的武器了。”
　　“但你还有左手，不是吗？”
　　老德恩苦笑道：“如果我能像您一样乐观就好了。”
　　霜凌沉默了许久之后，轻声道：“不，我大概是这世上最悲观的人。”话落他转身离开。
　　老德恩站在门口，久久没能回神，刚才霜凌那一瞬间的眼神让他想起那位母亲……
　　老德恩看着几人的背影，那个方向是守城人，他突然有种跟上去的冲动，但脚底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
　　……
　　今日的塞卡镇和往常一样，熙熙攘攘，没人注意有谁去找守城人了，毕竟这种事情天天发生。
　　守城人握着那柄生锈的剑无言伫立。他透过兜帽的缝隙看着前方三人，他们很奇怪，不像其他人一样，急匆匆地拿着武器冲上来，或者试图说服他打开屏障。
　　他们只是站在远处看着。
　　守城人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索性收回目光，无论如何只有胜过他的人才能进去。
　　多纳特现在也非常疑惑，霜凌说要找守城人，可真到地方却又什么都不做了。
　　“奎尔茜娅·莱温。”
　　守城人倏地抬起头，朝说话的人看去，是一个黑发黑眼，留着长发的青年。长相对不上记忆中的任何一个人，应该不是他们的后代，那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那青年接着道：“不，不该这么称呼你。毕竟你们在它的帮助下已经彻底分成两半了，那就叫你善良的奎好了。”
　　守城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谁？”他声音沙哑，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青年嘴角轻轻勾起一弧度，面上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变化：“霜凌。”
　　“霜，凌。你是什么人？”守城人说话逐渐顺畅。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结束这一切。”霜凌停顿片刻，接着说：“在此之前，我给你一个选择……”
　　“不必了。”守城人打断他，举起剑：“奎尔茜娅早已死在过去。现在，向我证明你有终结一切的力量。”
　　“好。”霜凌左手出现一柄莹白色长刀，旋即攻向守城人。
　　仅仅一息之间，两人分出胜负。
　　守城人手中生锈的剑彻底碎裂，他一言不发地为几人让出道路。
　　霜凌收回长刀，带着两人走进屏障。
　　守城人注视着几人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
　　屏障内：
　　洳朔看着熟悉的空城内心毫无波澜。
　　多纳特倒是非常激动，他从刚才到现在憋了一肚子话想问，但看到霜凌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就默默把话憋回去了。
　　“奎尔茜娅·莱温，造成失落王国遗迹的罪魁祸首，他曾是这个王国的一员。”霜凌突然开口。
　　多纳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要讲述遗迹诞生的真正原因。他心中十分激动，立马摒弃杂念，全神贯注地听霜凌讲话。
　　“他在数百年前向神明许愿，求得审判众人的力量。即引诱出人心中的黑暗面，将人分成两个，然后让他们彼此争斗，根据胜负来审判是否有罪。
　　他得到这份力量的第一时间，就审判了自己。”
　　霜凌停顿片刻接着说：“审判的结果是，他的黑暗面暂时称其为黑暗的奎，胜利了，于是善良的奎死了。随后黑暗的奎审判了整个王都，罪人的灵魂被吞噬，无罪的被释放。
　　放出来的人们记忆里有关审判的部分被夺走，只留下了被审判时心中的恐惧，于是他们纷纷逃离王都。其中一部分聚集起来在王都外安家，那就是最初的塞卡镇。”
　　洳朔：“善良的奎死了，那守城人是怎么回事？”
　　霜凌：“这就要提到另一个关键人物了，奎从前最好的朋友——艾琳女士。
　　随着一场场审判的结束，黑暗的奎越来越疯狂，他后来甚至连无罪之人的灵魂也一并吞噬了。王都的所有人被审判完之后，他仍然没有满足，他想要审判整个王国，乃至世界。
　　神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找到艾琳，拜托她许愿来阻止奎。艾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向神明许愿让奎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并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灵魂。
　　但黑暗的奎吞噬了太多灵魂，力量已经远远超过神明。即使加上艾琳的灵魂，神明拼尽全力，也能只做到将善良的奎复活，没办法彻底让奎恢复。
　　随后善良的奎借助神明的帮助，从黑暗的奎手中夺取一部分力量。在那之后善良的奎筑起屏障，化身守城人，站在入口处。等待着有一天，能有人帮助他杀死黑暗的奎。”
　　霜凌对多纳特说：“杀死你父母的黑衣人就是黑暗的奎。”
　　多纳特怔愣片刻，早在霜凌讲述的过程中，他就已经猜到了黑衣人的身份，现在只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露出一个微笑，抬头问霜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到我就是他们的孩子？”
　　霜凌：“听到那个小贩说前团长的时候。”
　　多纳特惊讶地睁大眼睛：“诶？怎么可能？”
　　霜凌耸耸肩：“无论你信不信，就是那个时候。”
　　多纳特纠结片刻，叹口气：“好吧。也许你们这些来自其他世界的人，有什么神奇的力量。”
　　“哦？”霜凌饶有兴致地挑眉：“你又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多纳特：“大概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个王国原来叫塞卡斯莱安王国，塞卡镇的全称塞卡斯莱安镇就是来自它。
　　我介绍自己时，你却对我名字的姓，塞斯莱安没什么反应。但你又知道塞卡镇，再加上你们两个奇怪的穿着，所以我推测你们来自其他世界。”
　　“原来我暴露的那么早。”霜凌郁闷地摸了摸鼻子：“那你肯定也早就知道我俩的身份都是编的，你当时演得可真像啊。”
　　多纳特嘴角抽搐几下：“那恐怕不全是演的，我确实有点惊讶。”他回想霜凌瞎扯的“禁忌兄弟情”忍不住感慨：“两位的关系真好，竟然可以随便开这种玩笑。”
　　“哈哈，我们关系确实很好。但更主要的是他打不过我。”霜凌双手叉腰，笑眯眯地看向洳朔。
　　洳朔撩起眼皮，瞥了一眼霜凌，默认了他的话。
　　霜凌：“话说回来。多纳特，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一定有其他世界呢？”
　　多纳特沉默片刻，笑着答道：“大概是身为冒险者的期望吧。”
　　“这样啊。”霜凌点头：“那么有关这个遗迹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多纳特：“诶！我还可以提问吗？”
　　霜凌：“当然，只要你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多纳特毫不犹豫地问道：“奎尔茜娅为什么想要审判众人？”
　　“那已经不重要了。”
　　多纳特不解：“为什么？”
　　霜凌：“无论最初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在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时，都不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已经变成一场闹剧，连守城人恐怕都不知道奎最初的理由了。”
　　多纳特：“或许吧。如你所说，他已经偏离最初的方向。但我还是想知道，哪怕没有意义。”
　　霜凌：“如你所愿。他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获得真正的公正。”
　　多纳特沉默良久后开口：“那他还真是……偏得离谱。”
　　“还有问题吗？”霜凌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教堂：“快到地方了，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多纳特：“神明为何要找艾琳，而不是直接阻止黑暗的奎？”
　　“因为它是掌管愿望的神明，只有人许下愿望，它才能施展力量。”
　　“好了，提问时间结束了。”霜凌脚步一顿，转头对洳朔说：“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放轻松。”
　　“好。”洳朔一头雾水地应下。
　　很快，几人走近废弃教堂。
　　洳朔抬眼看去，教堂和他们第一次过来时有些不同，更加破旧了，而且少了一个塔尖。
　　发生了什么？洳朔将目光下移，发现大门敞开着。有两道身影站在教堂内，笼罩在阴影下，看不清容貌。
　　霜凌在不远处停下，笑着挥手和他们打招呼：“嗨。”
　　那两人走到门口，站在阳光下。
　　洳朔惊讶地睁大眼睛，因为他发现他们的长相竟然与自己和霜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