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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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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大片的晚霞染到荷花池中,洛青荷笑得有点勉强,“早知你们是令人艳羡的一对,看来……”
话到这里,洛青荷却说不下去了,倘若冯嬷嬷判断准确,那这安神香里掺杂的就是致人死命的毒药,宿令到底是什么居心。
洛青荷看着晏姝若姣好的面容,晏姝若今年不过才二九年华,皇后头上的步摇都跟着她心中的沉痛摇了摇,晏姝若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晏姝若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娘娘,看来什么?”
洛青荷将手里的杯子攥紧了,她状若无事地笑了笑,“本宫钟爱此香,想向姝若讨要,可又觉得太过得寸进尺,不好开口。”
洛青荷是想将这些安神香全都收到她那里去,在她调查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前,也好叫晏姝若免遭侵害。
已经很好了,这是她作为一个皇后,既能保住体面又能保住晏姝若最好的方法。
可这却不是晏姝若想要的,晏姝若要想撕下宿令的伪装,就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娘娘若是想要,我这里的都尽管……”
“且等一等,”卫青易插了话进来,她向着皇后福了福身子,“娘娘,我身边的这个婢女说,这个香怕是有些问题。”
洛青荷的心一紧,她看向卫青易身边的那个婢女,是个生面孔,她望向冯嬷嬷,冯嬷嬷也摇了摇头,那就不是宫里的人,而是卫青易贴身的婢女。
“有什么问题?”程芸是个急性子,又素来维护晏姝若,她知道晏姝若的安神香里有问题,自然坐不住。
她径直起身,走到那婢女的面前,将她从席上扯了出来,带到了洛青荷跟前,“娘娘在这里,你说,有什么问题?”
婢女跪倒在地上,瑟缩的肩膀暴露出她的不安,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
看来这件事是暂时不能压下去了,洛青荷深吸一口气道:“你直言便是,本宫不会为难你。”
婢女额头紧紧贴着地上,她颤着声音道:“奴婢只是,只是觉得,这安神香里,仿佛掺了谋害人性命的东西。”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晏姝若先前已经言明,这香是宿令特地寻来的,岂不就是……
频频有人往晏姝若那边看,陶意站起来,走到女儿身边,她紧紧握住晏姝若的手,眉眼之间都是难得的锋利,“你要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小事。”
她在问那个婢女,婢女惶恐道:“冯嬷嬷也在这里,她一验便知。”
谁都知道冯嬷嬷通晓药理,就是太医院的医女她也做得,冯嬷嬷看向洛青荷,“娘娘……”
既然已经这样了,洛青荷按着眉心,“验吧。”
宿令是圣上看重的人,可晏钧更是朝廷的左膀右臂,要是宿令没有做过,就算是当庭验明,于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香炉里的安神香已经燃尽了,冯嬷嬷另外从香冬捧着的盒子里面取了些香料出来,不多时,她点了点头。
冯嬷嬷这一点头,这件事就算是真的定下来了,晏姝若一脸不可置信,“可这是、这是宿郎送给我的。”
晏姝若转向陶意,眼中已经有泪,“母亲,这是宿郎亲自为我寻来的,他还说,希望我夜夜安枕。”
夜夜安枕,要是让晏姝若这样继续用下去,倒真的是夜夜安枕了。
自古以来,都有那狼心狗肺的男子,但也没有要谋害发妻的地步,更何况宿令还是借了侯府的势。
这是什么无耻的白眼狼,纵使是才华横溢,但品德坏到这个地步,圣上还要接着用吗?
陶意跪了下来,她目光坚定,“还请娘娘彻查,为我女儿做主。”
弯下去的腰是母亲对女儿的疼惜,后面直起来的脊背,是侯府的绝不退让。
让人不由得想起侯府嫁女的时候,十里红妆,满面风光,不过才几月,更何况宿令是圣上亲自挑的,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圣上的授意。
席间的风向已经渐渐变了,洛青荷走下来,亲手扶起陶意,“夫人放心,本宫一定彻查此事。”
“其实也用不着娘娘费心,我去百花楼将宿令提来就是。”
自听到宿令对晏姝若下毒之后,程芸就怒火中烧,此时更是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她那哪里是提人的架势,简直是要去杀人啊。
“冯嬷嬷,你快派人拦住程芸,不要出事才好。”
已经来不及了,程芸已然冲出去了,其间还抽走了一位侍卫的剑。
百花楼还有奴婢在打扫,看见拿剑的程芸都吓白了脸色,慌张道:“程小姐怎么了,我们家小姐不在,你不能直接拿着剑往里进啊。”
这样的架势自然惊动了屋子里的晏晏,晏晏出来的时候,程芸已经踹开了宿令所在的屋子。
“宿令,你在做什么,你别给我装死,你竟然敢下毒害姝若。”
宿令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任凭程芸怎么摇,他都没反应,程芸将剑扔了,扇了宿令两个巴掌,宿令还是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程芸有些气闷,她叉着腰问进来的晏晏,“他怎么回事,死了?”
“你知不知道,他竟然敢下毒谋害你家小姐。”
说到这里,程芸恨不得再上去给宿令两个巴掌
“我知道啊,”晏晏扬起脸,“我捅了他两刀。”
她不紧不慢,仿佛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什么……”程芸瞥见门口往里张望的奴婢,她迅速上前将门关了,“谁都别进来,谁进来我砍谁。”
她们两个方才都看见程芸手中的剑了,自然不敢造次,程芸快步走回到床前,她动手掀开宿令的里衣,果然有两处被包扎好的伤口。
程芸走在前面,不多时,皇后娘娘派过来的人肯定也会赶到,不能让她们发现宿令身上的伤,宿令该死,但拉晏晏下去,算是个什么事儿。
程芸将丢在地上的剑捡起来,她把那些碍眼的纱布扯开,执剑对准了宿令微微结痂的伤口,晏晏问:“你做什么?”
“我气急败坏,不慎砍伤了宿令。”
程芸一面说,一面准备动手,她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总比一个奴隶来得重要。
“用不着。”
晏晏走到近前夺过程芸手中的剑,她让宿令自己握住,动作快准狠,宿令身上的伤口被重新撕开,他硬生生被痛醒了,只不过抖了抖眉毛,又晕了过去。
“是宿令自己求死,与我们无关。”
晏晏手上染血,眼中一片漠然,连程芸这个出生将门的人都惊到了。
有那么一刻,程芸怀疑,晏晏是真的想杀了宿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