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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五十七 ...

  •   “或许更早呢。”
      半晌后,宫邵似笑非笑。
      江知缇微微皱眉:“那便是我们踏入城门起了。”
      “猜对了。”宫邵拍了拍掌。
      他这分明便是知晓这是一场术局的模样,方子泓气不打一处来:“你看得出这是术局,为何不避!”
      “避?避什么。”宫邵白了他一眼。
      “不带着你们这几个小崽子历练一番,这不白来一趟吗?”宫邵耸了耸肩。
      方子泓气急:“这术局凶险莫测,你这——”
      “天下术局皆有凶险,只看到什么程度罢了。此等术局,我还不放在眼中,也不至于让你们这几个小崽子伤了皮毛。”宫邵摆摆手。
      方子泓几乎要被他气昏。
      他一个扫地郎,要修为没修为,要绝学也没有绝学,更不用说什么奇珍异宝,神兵灵器护身了,哪里来的口气?
      但碍于宫邵是自己的师父,他气的不打一处来,也愣是没能说出半句。
      楚秋眯着眼,瞧了瞧地上的筷子,他不熟乾卦之术,但也隐隐察觉到,这布下术局的人对他们确实没有恶意。
      如若是要害他们,凭他们这中术如此之久才反应过来的迟钝,足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新婚王妃,人影也不见一个。”楚秋道。
      江知缇:“倒是在迎亲队伍里见着一面。”
      “你见着了?”楚秋一愣。
      江知缇疑惑:“看不见吗?”
      气氛突然僵住,不仅是楚秋,连方才气得不打一处来的方子泓,以及神定气闲的宫邵也用些许微妙的目光,看向江知缇。
      “那迎亲队伍的花轿里,不是没有人吗?”方子泓吞了吞。
      江知缇皱眉:“可我分明看见了有人。”
      花轿里面无表情,眼底毫无波澜的新娘绝非她的幻觉。
      ……
      研墨许久,笔墨汇凝于尖,她面对空白的纸张,提笔半刻竟不知该写下什么。
      该向她的爹娘说什么呢?她在王府没有过得不好的地方。
      可如若说她过得很好也不算,王爷对她没有兴趣,也不怎么到后院来。
      唯一有到过的便是阿余的院子。
      眼前又闪过那日阿余的惨状,沈芝兰颤了颤眸。
      阿余的身体愈发不好了。自从王爷那次来过后,他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
      沈芝兰有请过太医入府来把脉看病,但太医只说是沉疴之疾,唯有温养才行。
      可在这王府之中谈何温养?她连请太医,也是舍弃了王妃的脸面,央求着王爷许久才能请到的。
      她这个王妃确实是当的没有半分威严。
      但也是怕人真的会猝然死在府里,王爷皱眉许久后,才命了厨房每日熬些参汤送去。
      参汤并非最合适的温养之物,但也聊胜于无。
      她端着参汤亲手喂阿余时,阿余只是戚戚一笑。
      他每日只吞得下半碗,再多的便会吐出来,食欲亦不振,沈芝兰伴在他身旁许久,才哄着他吃多些。
      阿余突然说要看看院子里种的药草。
      沈芝兰拗不过他,便只能好生看着他,时不时扶他一把让他出到院外。
      冬日里,难得出了日光。
      沈芝兰帮着他给药草松土,听他絮絮叨叨地说起往事。
      他说起往事来才有那么些许生人气。
      沈芝兰耐心地听他说。
      他说的往事冗杂,唯独没有王爷。
      也许只是到如今仅剩麻木。
      沈芝兰不明白阿余对六王爷是否有过感情——阿余不曾提起,面对作为六王爷正妃的她时也过于平和。
      日子不会继续这样安稳下去,约摸半月后,后院又新进来一位美娇娘。
      沈芝兰听到消息时,端起茶盏的手颤了颤。
      商贾之女,虽是嫡女,但阶级低下,饶是得了六王爷青睐,也只能在后院里当无名无分的妾——侧妃都算不得。
      玩物。
      这是沈芝兰突然想起来的词。
      但这个商贾嫡女颇得王爷宠爱,为人也算不得良善,对下人动辄打骂。因盛宠当头,下人不敢出一口大气,管家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消多时,沈芝兰又听见那商贾嫡女打骂下人的声音。
      身为正妃,尽管是存在感不多的透明王妃,沈芝兰自然不会不出声。可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地说,也仅是得到了六王爷轻飘飘的一句:“几个下人,无伤大雅。”
      摆明了是纵容的态度。
      她不擅这管束后院之术,亦不擅玩弄心计,不知如何敲打这盛气凌人的宠姬。
      一时无助。
      “以后,也许会更多。”阿余说。
      嚅嗫几下,沈芝兰还是问出积在心底许久的疑惑:“你不会觉得难过吗?”
      “为何会觉得难过?”阿余笑了笑。
      沈芝兰:“看着王爷收其他女子入后院……什么的。”
      “阿兰觉得难过吗?”阿余反问她。
      沈芝兰想了想,摇头:“我不觉得难过。”
      在成亲前,她与六王爷连面都不曾见过,谈不上喜欢;成亲后,六王爷对她不闻不问,她也没有太多与六王爷相处的时间,自然也没有所谓的夫妻情谊。
      且她不善于拈风呷醋,只知晓要顺着丈夫意思来,切忌让丈夫不适。
      “我很早便听到了阿兰要入府的声音。”阿余说。
      “我设想过阿兰会是何样的小姐,是冷漠,是善妒,是好强,是娇蛮,是面无表情……还是易怒,发现我后一气之下将我扔出府去。”
      沈芝兰讷讷:“不会这样。”
      “所以很快我发现,阿兰是个好姑娘。”风光霁月但面色苍白的郎君笑着说。
      沈芝兰:“……”
      她突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余只给她拨新出炉的糕点,她便拿起来,一边吃一边饮茶。
      吃到一半,她才后知后觉——阿余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
      “花轿里没有人。”方子泓面色有些难看。
      江知缇蹙眉:“但我分明瞧见了花轿里有人。”
      “如果是我自己眼瞎看不见也罢,但难不成我们这一行三人都眼瞎?”方子泓嘟囔。
      眼看这两人氛围不大缓和,楚秋眯了眯眼,适时插话:“兴许是修为问题。”
      江知缇入玄门虽比他们要晚许多,但自身颇有天赋,且得道尊指点,没准修炼起来突飞猛进,修为也比他们要强上些许。
      这个解释倒也解释得过去,方子泓慢慢地松开紧皱的眉头。
      宫邵嗤笑一声。
      “这可无关修为强弱。”他道。
      这分明是江知缇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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