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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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娇除了应酬，基本不会和太陌生的人一起吃饭，她本身比较排斥用饭局作人情交易的隐形规则。
但是和李鸿一起吃饭，她吃得松快，平时对于食物没有太大感觉，现在却也吃得十分愉快。
她抬眼想要伸手盛汤，却忽然看见李鸿下颌处一抹惹眼的黑错落在下颌处，藏在流利的转角处，被阴影遮盖，不太显眼。
她顿住，咬着筷子犹豫地眨眼睛。
李鸿也停下，问：“怎么了？是菜不干净？”
苏娇摇头，心说，不是菜不干净，而是你不干净。
“你……没洗干净。”苏娇转过头，露出自己下颌柔和的线条走向，戳了戳白皙的颈脖处，说：“这里。”
李鸿却一时间没听进去，视线走了一圈，却跟着微红的指尖一起落在了雪白的颈脖处，漂亮的下颌走向连阴影都漂亮。
“知道在哪吗？”苏娇转过头，和李鸿对视问。
李鸿连忙躲开，视线微乱，掩饰性地抽出纸巾往自己颌骨上擦。
却怎么擦都只是拂过污渍，却没有太大的作用，反而擦了一块红。
“不是这……没擦到。”苏娇也抽了一张纸巾，沾了一点水，伸手擦上那块小小的污渍上。
指尖沾了湿意，带着点凉，距离别人的皮肤只差了一张纸张的距离，然而凌厉的骨骼却在指腹映出手感，她擦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点冲动。
太近了，自己的手腕甚至能感觉到李鸿的呼吸的热度，她本能的想要收回手。
可是现在覆水难收，她强撑着专注力，继续擦着这一块污渍。
下颌处被微凉的湿意沾染，李鸿歪着头，方便她擦，却视线偏着，在靠近的距离里，看苏娇轻垂眼睑，呼吸浅淡，轻柔地给他擦掉污渍。
餐桌上安静着，只有饭菜蒸腾的淡淡雾气，晕开香味在两个人之间弥漫，没有任何的言语，无声的沉默充斥空间，却心思流转，心照不宣。
污渍是不知道在哪里弄得油墨，已经太干了，不用水根本擦不掉，苏娇擦了很久才终于抹掉，她迅速收回手，低声说：“好了。”
“谢谢。”
“没事。”
苏娇很是懊恼于自己刚才的行为，原先放开的气氛顿时收敛不少，她吃得飞快，想要尽快解决这一顿饭。
但是吃得太快，食物买来得及咀嚼完全，卡在喉咙里噎得她脸色发红，不断锤着胸口。
她连忙要找水，眼前却有人马上递过来一杯水，她连忙接过，火速地咽了下去，食管被呛开的感觉憋得她眼睛泛起湿意。
“谢谢。”
“没事，算扯平了。”李鸿却又话锋一转：“不对，我亏了。”
“你帮我是小忙，可是我刚刚，好像救了你一命吧。”
“……”苏娇一边喝着水，一边差点翻了个白眼。
没见过这么会占便宜还斤斤计较的。
“行。”苏娇好整以暇，问：“想要什么？想要我和苏小姐说好话，给你加钱？”
“别啊，我是那么物质的人？”李鸿挑了挑眉，却不轻佻，反而浓艳系的长相显得少年气十足：“给我个差评。”
苏娇对上李鸿，这次是真的无言以对，因为实在想不到说什么话回应。
什么差评？
明明就是李鸿在说。
下次继续一起吃饭呗。
李鸿说，要让她吃饭吃舒服了，才不算失败，失败了就下次再来。
投机取巧的撩人话术，苏娇流转人群里，见过这种手段太多，早就见惯不惯。
如果是平时有人在她面前晃荡一圈，并且这么拙劣的撩她的话，她必然拉黑删除举报一条龙，可是却在对上李鸿琥珀色眼睛时，她发现自己是纠结而犹豫的。
没有丝毫的厌烦。
甚至隐隐期待着，有什么情绪蛰伏在深处蠢蠢欲动。
她害怕这样突然的情绪，这是这十几年来最为陌生的冲动，极度自控如她，其实很害怕这样突然的异常打乱自己的节奏。
更害怕和别人距离太近，自己会失控。
她逃避一般地继续吃东西，李鸿也不追问，两个人沉默着吃完一餐晚饭。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收拾完外卖盒子，苏娇本来想要收拾所有东西立刻离开，但是却发现方然然发了明天的竞选项目，哭求她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把相关数据继续完善。
苏娇下意识地坐下，点开文件就开始浏览，一忙起来，就完全抛开了其他念头，自己坐一个角落里，把今天的任务全完成了。
直到李鸿打扫到阳台，错愕于狭窄的地方里坐了一个她：“方小姐，你怎么还没走？”
苏娇这才从工作中回神，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而李鸿的工作也只剩下这块小小的阳台。
她不想继续和李鸿再有什么另外的交集，甚至打算从今天之后就让苏钰帮自己监工。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东西起身：“这就走。”
她拿了背包，匆匆在李鸿目光中走过，快要走过客厅时，却怔然回头。
一眼看尽被整理好的公寓……
原先堆积杂乱像仓库一样的客厅被摆放安置得无比整洁，已经倒塌了的书架被人重新修缮，书本整齐堆放，沙发露出原本的藏青色，已经脏旧的积灰角落被人打扫干净，细心地安放了一块小手绢，最重要的是，她囤的又厚又笨重的笔记本住进了一整面的玻璃橱柜里。
被人清扫所有灰尘脏污，又被细心安放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眼睛微微发红了。
她以为这些一看就陈旧无用的笔记本会被当做废纸卖掉，至少它们真的太过冗余，只要脑子不缺就都会选择抛弃它们。
可是她舍不得，根本舍不得。
这是她最难熬的那一段时期里，能支持她的为数不多的动力，一本价格不过十五块，她最喜欢下班时候路过书店进去买一本，放在简陋背包里，心满意足地放进书架里。
这种习惯，这种爱好远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尤其她获得的是堆积如山的却空白沉重的笔记本。
何止毫无用处，简直浪费至极。
无人能理解她，他们只会要求她正常，要求她把这些全部丢掉。
就像劝抑郁症别抑郁一样，指手画脚又毫无帮助。
她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失去的准备了，失去她那些苦难的日与夜的见证。
可是……却让她看见了这样的结果。
有人安放她的扭曲，小心翼翼地抚慰整理，再用玻璃封装，防止再次弄脏。
苏娇抿了抿唇，忍住鼻尖微酸，她回过头，长发撩动肩头，她勾起唇角说：“我想要给你差评。”
“很糟糕很糟糕的差评。”苏娇哼了一声：“居然让我呛住了，我一点都不舒服。”
所以，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成，那你慢走，下次一定招待你招待得舒服。”李鸿笑。
苏娇也笑。
……
第二天天气微微热了一些，有些入夏的架势了，太阳在窗外的枝丫上晃荡着，透明玻璃把阳光过滤，落地窗被空调浸染得温度微低，苏娇换了一身职业正装，化了正式的浓妆，带着身后一批人前去会议室。
[数字模拟]一个月后要开启短剧场项目，策划部提交提案，由她来审核。
她坐在长长的会议桌上的最高位处，看着坐下身层层叠叠的下属员工，两个秘书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手忙脚乱地做记录和数据。
徐珊珊坐在她侧边做副审核，神情带着点冷，偏美艳的外貌透着严肃。
一群人神情紧张，彼此审视自己着装和准备，倒是只有方然然坐在自己位置上，慵懒俏皮地玩自己的指甲，纤细长发披落肩头，极为轻松。
这个项目一旦中选人均奖金十万，所以策划部内部竞争极其激烈，外貌不凡谈吐生花的人一茬接一茬地在PPT前展示自己的项目，一群人艳羡地看着人下来又更艳羡地看着别人上去。
一场会议就开了三个小时。
苏娇和秘书们统计完具体分数后，当众宣布结果。
“方然然团队的策划案最好。”
这一条消息炸开，议论抱怨声纷纷四起，不少人把目光投向方然然，心怀诧异地上下打量，很明显没有人服气。
因为刚刚的演示项目部分，方然然做的实在平平无奇，最多只是没有出差错而已，创意也一般，没有任何的闪光点可言。
再结合方然然是[数字模拟]董事长的独女，属于直接空降到总部的富家小姐，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是走走样子，不出半年必然会直接进入高层。
现在突然就落了她头上，没有人不怀疑其中有内幕。
顿时就有人抱怨，自己努力付之东流，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参加这个项目，敷衍着做几下就可以了。
白白给富家小姐当了炮灰。
但是却没有人直说，每个人都是心照不宣，把所有规则卡在喉咙里。
倒是徐珊珊勾起嘲讽地笑容，直直地问苏娇：“不知道苏总什么意思？”
“方然然的项目中规中矩，演示也一般，怎么就落到了她头上？不应该吧。”她声音明亮，传到会议室的四面八方。
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到他们这里，刚刚落选的人心里暗自叫好，觉得徐珊珊问得好。
苏娇抿了抿唇，轻微转过椅子，对上徐珊珊，两个人视线对着，硝烟味无声浓郁。
“哦？是对我刚才的决定有什么疑议是吗？可以提出来。”
苏娇请浅开口，话语漫不经心，上位者的架势随着肢体动作透露出气势，几乎威慑人心。
在场所有人刹那间下意识挺起了胸膛，尾脊骨处发麻，唾沫狂咽。
“有什么疑问，尽管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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