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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 回音 ...

  •   一样的月光,怎么看得我越来越心慌。你留下最清楚的步伐,竟是指引我孤单的方向。——徐佳莹《一样的月光》

      秋日,校园一如去年,白霜染红了香樟树,世界一半是灿黄,一半是冷绿,一半萧条,一半绚丽。

      当姜辞再度踏进树仁,她知道,再也看不到那个身影。

      他出国了。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这个夏天,她原以为会很美好,甘甜如仲夏夜的幻梦,会沁着玫瑰、柑橘、草木的芳香。

      可没放假多久,她却得了水痘,昼夜反复的发烧,身上大大小小的水泡,在白皙的皮肤上蔓延,夜里她怕自己无意识去挠,用布缠住自己的手指。

      等不发烧了,水泡也结了痂,痕迹开始淡化,已经是三个礼拜之后的事。

      手机坏了,送去维修,取回来以后,第一时间就是登录Q.Q。

      Yjc:我走了,对不起我爽约了,希望你一直勇敢,前程似锦。

      头像还是那个头像,说出的话却那么陌生。

      “睡务组”的群里只有几条对话,姜辞的手指颤抖着向上滑。

      起初的对话都很正常,峰子照常地插科打诨,余西子怼他,叶敬初很少说话,有时候他们会约着出去玩。

      分界点在7月17号,叶敬初发了一条,“我出国了,有缘江湖再见。”

      在下顶峰本峰:???叶神你抽风了?被盗号了?

      Luna骑扫帚: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逗我们玩呢。

      那头却没有再说话,这句突兀的留言像投掷水面的石子,溅起水花晶莹之后,又归于沉寂。

      后面余西子他们再约着见面,叶敬初没有回复过,他的头像现在始终是灰黑色,也就是说,他没有再登录过。

      还有一种可能,他登录了,但是选择了隐身。

      姜辞多希望事实就像宋成峰说的那样,是被盗号了,是一场无聊的玩笑。

      以他跳脱不羁的个性,偶尔抽风,也是可能的。

      但她也深切地知道,叶敬初本质上是个靠谱的人,不会跟他们开出国这么大的玩笑。

      越是这么想,心里越是慌张,问了余西子和宋成峰,他们俩后来都没见到叶敬初的人。

      她才惊觉,他们也不知道叶敬初家住哪儿,那是他从未提及的一切。

      姜辞从来没有那么期盼过开学。

      他如果要出国,一定要经过学校办理手续的,老师们或许知道些内情。

      校园如常,假山依旧,湖水依旧,又一届新学生到来,大红横幅迎风舒展,唯一的变化是,姜辞他们成了学长学姐,他们也如愿从费腿的楼层搬到更省力的低楼层。

      姜辞莫名想起,宋成峰曾经开玩笑说,假如叶敬初腿一直没好,就这么点台阶,他可以天天背叶神上学,说不定人家给他评一个“感动中国好少年”,结果被叶敬初举着拐棍追着打。

      树仁高二1-10是理科班,11-16是文科班,其中,理科竞赛班是10班,在走廊的尽头,姜辞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里。

      她甚至还浮起一丝虚妄的期盼,等她走到班级门口,也许会看到,叶敬初大喇喇地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习惯性向后仰着,眼睛看向窗外的树,九月的风会轻轻拂过他好看的眉眼,亲吻他眼中的笑意,又或者,他的周围早就围满了新同学,大家胡乱地侃大山,一片嬉笑声在风里漫开。

      会不会他说的“出国”,只是像他以往短途旅行那样,飞去哪个有趣的国度、奇妙的城市,一开学,就又回到原来的轨迹,又会和他们几个再聚?

      高二10班,靠近二楼热水房,也靠近办公室,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乌泱泱的,大多是短寸男生,零星几个绑马尾的女孩子。

      理科竞赛班男女比重有点失衡,有些女生哪怕足够优秀,出于对“女生学理科”的不自信,以及对未来就业的担忧,最终也放弃了读理科,这是很常见的一种自我偏见,背后也少不了社会就业环境的问题。

      没有叶敬初,门口贴着的班级人员名单也没有他。

      报到、领书、大扫除,一系列属于开学特定的仪式步骤弄完,已经是那天下午五六点。

      她和5班的宋成峰一起,跑到高二12班去找余西子,三个人一同去高二15班,王灵筠现在是那个文科班的班主任。

      王灵筠正在验收卫生情况,穿了件蓝紫绸裙,夕阳里光华流动,见到他们几个,王灵筠显然知道了他们的来意,示意他们等一等,姜辞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别有深意。

      随王灵筠到办公室,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缓缓开口——

      “叶敬初啊,是,这孩子是出国了。”

      姜辞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王灵筠继续说着。

      “我一开始也觉得很奇怪,他成绩那么好,留在国内,无论走数学竞赛路或是正常高考,都是清北苗子,未必不如国外的发展。”

      “老师,那手续是叶敬初亲自来学校办的吗?他跟您说了什么没有?”余西子问出了他们几个心头的疑惑。

      “手续啊,当时挺紧急的,教务处老师都休假了,他爸领着他来学校的,好些老师家在外地,还好,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算是简单地先处理了一些手续。当然,后续的程序,他办的是休学,开学后他爸爸还要过来办的。”

      休学出国?不是转学出国吗?

      说来也是,无论是要申请哪个国家的高中,都需要先递交申请,个别还要读语言班,不是说转就转的。

      但为什么这么急着出国呢?

      “这孩子不是之前腿脚受过伤嘛,怪不方便的,也难为他亲自跑这一趟。”王灵筠谈起这个学生,还是语带惋惜之意。

      毕竟,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

      姜辞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王老师,那么,您知不知道,他休学的原因是什么呢?他还会再、再回来上学吗?”

      “他家长递交的材料是个人健康问题,好像是,查出了什么遗传病。”

      “王老师,是不是弄错了啊,叶敬初那体魄,他打球那叫一个猛啊,您还记得那次班际篮球赛吗?”宋成峰不信,一个劲地证明他的朋友壮得赛过一头牛。

      “我骗你们几个孩子干什么。”王灵筠无奈摇头。

      遗传病,姜辞心口被重重砸了一拳,她忽然想起林岑云说的LHON,难道真的是?

      这种眼科疾病,姜辞所了解的,都是通过网上百度的信息,能搜索到的信息也很有限,她只知道,一旦发病,在几个月内视力就会迅速下降,直至消失。

      也许,这就是他办理休学的原因,或许在国外,可以有更好的治疗手段?

      “谢谢王老师,那我们几个先走了。”他们准备道别。

      “诶,那个,姜辞,你留一下。”王灵筠叫住了她。

      姜辞一时摸不着头脑,直到王灵筠拿出一个纸箱,说,是叶敬初寄放在她那里的,让她转交给姜辞。

      “听说里面是一些学习资料,他说对你们几个应该有帮助,你是他们以前的小组长,一个小组的人,能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也是难得啊。”

      她谢过王灵筠,捧过沉甸甸的纸箱。那一刻,心间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包裹,仿佛那颗暖融融的小太阳还在,依然在他们周围,发散着明亮又不刺眼的光。

      回到家,打开纸箱,一股属于试卷本子的油墨香涌向她,却让她鼻头发酸。

      东西是按照高一、高二、高三分类整理的,每一年都有个B5本,翻开来,里面是知识梳理,标出了重难点、易错点,还有对应的题册、试卷,分门别类,上面的通过星号的数量标记重要程度。甚至,还有一本是他的数竞笔记。

      前面的,字迹更工整,越是到后面,越是字迹潦草,看得出写的时候很匆忙。

      他说过,会尽力帮她,帮助他们,说话算话,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少年的笑眼在凌乱的字迹上方浮现,一如往常。

      好像,还能隔着那些本子,感觉到他曾经留在上面的体温。

      一滴泪落下,洇湿了一行字,她赶紧盖上本子,深深地,抱进怀里。

      就好像是,隔着本子,也拥抱了他。

      后来,姜辞还在Q.Q上联络过冷清杉,她们俩自从那封久远的吼叫信之后,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关系,冷清杉过了一两年就没再提过柏礼了。

      这个天才少女,终于和自己那段莫名上头的青春岁月,说了诀别。她的理科天赋也在高中时期彻底地发挥出来,清北不成问题,还可以冲一冲省状元。

      她的父亲是上海一家医院里有名的眼科专家,根据她父亲的说法,LHON在发病后的一年内,尤其前三个月,是黄金治疗期,尤其是采用国外先进的基因疗法,鉴于基因疗法在当时国内还处于实验室研究,或者早期临床阶段,大型医院并没有这方面的基因治疗先例。

      基因疗法的治疗费用昂贵至极,少说也要70万美元,对普通家庭是天文数字。

      不过,叶敬初是叶循唯一的儿子,姜辞相信,哪怕这个儿子平时再桀骜不驯,面对这种大事,叶循也不会置之不理。

      可是,当她充满期望地问冷清杉,是不是基因疗法就可以治好这个病?

      冷清杉却很冷静地告诉她,那要看他是哪一种突变点位了,每一种突变点位的恢复率不同,不过,最多就是满足日常生活所用的视力,能模模糊糊认人,能看大号字体,这也比全瞎好多了。

      姜辞猛然地明白,为什么叶敬初会匆匆忙忙地休学离开,为什么他的告别听起来那么简单而苍白,一点也不像他。

      像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光芒,投进了不见天日的深渊。

      虽然是无痛型眼盲,但治疗过程会伴随着痛苦吧。

      他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被无助和绝望吞噬?

      独自一个人去到美国那么遥远的国度,他习惯吗?会孤独吗?

      姜辞的心像被群蚁啃噬,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曾是那样赤诚澄澈的少年,命运怎么舍得如此待他?

      更无情的是,在许之姮生下他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注定了,或早或晚,他总会慢慢地、渐渐地,从光明的高处,走向灰暗无光的那一端。

      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一直克制着的感情,在此时此刻,再也无法控制。

      无论怎么样,她会陪着他,无论走向哪里。

      太阳或许在万亿年后陨落,人类如同蝼蚁,但再渺小如她,也会执着灯,照着他前面的路。

      她在Q.Q上给他留言:“我们都知道了,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我会加油的,你也是。”

      那时的Q.Q,虽然有语音通话功能,但必须双方都在线。

      她只能给他留言。

      他还会不会上Q.Q?在他视力没有完全消失之前,他还能不能看到她所说的话?

      她不知道,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先走好自己脚下的路。

      她问过生物竞赛教练张老头,要研究遗传病,最好是学生物科学。

      她要学生物科学,那一刻她仿佛明白了,从小到大姜明华潜移默化的熏陶、张三封的赏识和指引,原来,草蛇灰线,隐隐地将她导向一条探寻科学奥秘的长路。

      新的班级,新的生活,叶敬初的离开短暂地成为一段时期的话题,慢慢地,很少有人再说起,曾经这里有过一个恣意潇洒的少年。香樟树红了又绿,叶子落了又生,这所校园像一条奔涌的江河,从来不因为谁的离去而停驻,泥沙滚滚,永远向前。

      姜辞的新同桌是林琅琅,一个萌萌的吃货小姑娘,大课间必跑小卖部,每次去那儿,姜辞总会买一管彩虹糖,林琅琅好奇,这糖有这么好吃吗?姜辞便笑笑,学习都这么苦了,来点甜。

      每次管子里剩下的,都是绿色和橙色的糖。遥远的那个午后,少年说,谁让你喜欢树呢?而她却越来越喜欢橙色的糖,橙色的糖像他,在舌尖,蔓延开一种属于阳光的甜蜜。

      她有时也会在走过篮球场的时候,朝那里看一眼,那里总会有打球的少年,还碰见过徐理好几次,他会朝她点头致意,似乎很盼望她去看球,但她只是脚步匆匆。

      她偶尔会把叶敬初的Q.Q当树洞,其实她很少有要宣泄的时刻,总不过是哪次考试没发挥好,或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这次期中考的物理卷好难,不过我答得还可以。”

      “我现在没那么怕数学了,你留下的材料帮了大忙,看不懂的地方我们几个就一块研究,峰子说,他想你了。”

      “今年的乌桕木叶子很漂亮,我拍下来了,不过拍得不如你拍的好看。”

      “王老师结婚了,我们都去观礼,她丈夫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文质彬彬,人很和善。你应该也会很为她开心吧。”

      “你最近还好吗?治疗进展得怎么样?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这些消息,就像泥牛入海,什么回音都没有。

      她依然悉心照料着那一盆龙舌兰,哪怕它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开花。

      高二下学期,四月份,她参加了生物竞赛的初赛,顺利地通过了,接着,五月,她进入复赛联赛,考了整整两个小时,150分钟,那一百多道选择题让她头昏眼花,最后她以77.0592的总T值获得了省一等奖,还入选了省队!获奖那天,张老头高兴极了,那一届可以说是硕果累累,把他乐得请大家伙儿吃了一回必胜客,抬头纹都多了好几根。

      转眼又是一年盛夏,当蝉鸣再次响彻这座小城,他们,也成为了准高三生。她埋头于生物竞赛的书山题海,学校的机房和实验室向竞赛选手们开放,平均每天学习十四、五个小时,每天定好了5点50分的闹钟,忙得几乎忘记了,这是学生阶段最后一个暑假。

      不过也没差,余西子他们一样没有暑假,不是被抓去补习,就是疯狂刷题,好友们很难见面聚会。

      决赛那天,她本来是在那几天来例假的,因为那次余西子期中考来例假的教训,她提前吃药调开了,稳住了发挥,最终名次是全国37名,国赛金牌,还进了国家集训队。

      张老头乐呵呵地说,不管国集冬令营的结果怎么样,她都稳进清北了,多亏了他小老头这双慧眼,从高一期中考的考场上,挖掘了她这块璞玉。

      她现在需要考虑的,是选择清华的生科院或医学实验班,还是北大的生科院或元培学院的生科方向。

      走出办公室的瞬间,姜辞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她要感谢的人实在太多,而在她走上考场的瞬间,她想到的,是少年用认真又带点潇洒的语气问她——

      “你觉得,最勇敢的一种昆虫是什么?”

      “你不觉得,走竞赛路的人,也有点像独角仙?”

      独角仙,小小的角,却能承受远远超过自己生命本身的重量。

      每个人一生,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负重前行的时刻吧,路途中,觉得不堪重负,觉得很想放弃,越过一座座山丘,才到达顶峰。

      从上一次蝉鸣,到这一次蝉鸣,这一年,她埋头冲了一路,鼓足勇气,心无旁骛,如今突然松力,想起的人,还是他。

      一年过去了,不知道他现在病治得怎么样?

      走出校门,九月末的日光闪烁于树梢,校门外的那条街依旧车来人往。

      “倒数时间”经营得很好,非但没有倒闭,还把隔壁快要倒闭的店面盘了下来,成了树仁学子毕业时的“打卡圣地”。

      姜辞在奶茶店外,遇到了秦小满,她今年刚刚如愿考进树仁,是高一的学生了,相遇就是有缘,她们在奶茶店坐下,喝了一杯。

      她才发现,店内的环境,和叶敬初在的时候相比,变了很多。

      老林极有创新头脑,还弄了一面许愿墙,贴满了学生们的告白和心愿,还有什么漂流瓶、算命机,可以拍大头贴,还有一台机器,可以预测自己未来的小孩长什么样。

      秦小满笑着批判叶敬初,“你说,敬初哥是不是挺不守信用的,我叫他在树仁等我,他竟然自己跑了。”

      笑着笑着,那姑娘眼眶竟红了。

      姜辞从包里取出纸巾,递过去让她擦泪,好奇怪哦,好像总是她拿纸巾给别人擦眼泪,总是她安慰别人。久而久之,她几乎忘了,自己偶尔也有想哭的冲动。

      余西子有一回很疑惑,问她,叶神突然消失,你哭过吗?

      当然。

      她又不是石雕玉做的一个人,她是有血有肉有心肝的一个普通人。

      戛然而止的亲密,无处安放的情愫,早已糅合了友谊与爱情的一份感情,她也是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收放自如呢?

      她路过篮球场的时候总是会看一眼,无数次失望地确认那些飞扬的身影里没有那个人;她看到插着兜懒洋洋走路的男生,只会觉得不及他的姿态自然。

      以前,她不明白冷清杉为什么放不下柏礼,原来,当一个名字装进了心里,要放下,又谈何容易。

      “姜辞姐,”秦小满忽然叫她,姜辞才发现自己正被回忆搅得发愣,“你知道吗?我跟敬初哥表白过。”

      姜辞感慨,秦小满比她想象的,还要勇敢。少年时代的喜欢,难免夹杂着莫名其妙的自我怀疑,很多人都会选择隐藏,又或许是担心彼此的关系变质,能坦坦荡荡,真的很难。

      秦小满眼眸晶亮,是回忆在其中闪着光,“以前在凌霄巷的时候,敬初哥就很讨人喜欢了,每天都能想出不同的点子玩,我们这些小孩都跟在他屁股后边。”

      叶敬初确实是这样的人,天然地让人想要靠近,去冒险也好,去更远的世界也好,只要有他在,就很让人安心。

      姜辞安静地听她诉说,还有人记得叶敬初,有人和她讨论叶敬初,某种程度上,也是慰藉。

      秦小满停顿了片刻,或许是出于少女的倔强又矛盾的心情。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而那个人,我也认识。”

      “我问他,那你跟那个人表白没有,他说,他不知道她怎么想。”

      “真逊诶,我都笑他了。”

      是啊,真逊,姜辞觉得她自己也逊透了,唯恐被他多看出一点她的心思,狡猾地把自己的感情隐藏在同学、好朋友的界限内,她害怕交付自己的情感,害怕对别人太过依赖。偏偏每个人都觉得她独立又坚韧,不过是害怕受伤和失去的胆小鬼罢了。

      她决定再勇敢一点。

      她登录Q.Q,有一阵子没上网了,原本想告诉他自己获得国金的好消息,却发现,叶敬初在三个月前,给她发了一条新讯息——

      Yjc:【以后别再给我发消息了。】

      她点进他的头像,却发现,这个账号,已经注销了。

      窗台上,还放着那一盆龙舌兰,也许,它永远不会开花了。

      属于她的夏天,在她飞上树梢的最高处,准备开始蝉唱的时候,却已经落幕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五十章 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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