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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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山壁下时，天已经渐渐变得漆黑了。
林子深，陶心然手里还提着两壶水，T恤下摆少布短了一圈遮不住，穿着秦妄的外套将就着。
而秦妄就背心对付，手里还抓着条蛇，虽然死了，可仍旧瘆人。
陶心然就不敢让他走后面，因此一直跟着他。
那水蛇无毒，但运气不好，遇上他们。流落山林里就成了野人，得补充能量，补充蛋白质，更何况秦妄还受了伤。
就这么先凑合着过吧。
走了五六分钟，蚊子飞来飞去的吵个不停，陶心然伸手啪的一声，在脖子上打死一只，他问：“我们真成野人了以后？”
窸窸窣窣脚步声，跨过灌木，秦妄安慰他：“等过了今晚就好。”
“别怕，有我。”
“我肯定不怕啊，我顶多算个从犯，判得了几年？就是你啊，可惜了。”
垂了垂眼睫，秦妄淡淡笑：“有什么可惜的？都一样。”
陶心然抬眸看着他，人高，看见脖颈上一根银色亮晶晶的项链，挺冷感，捉摸不透的人。
怎么告诉他他自己的处境呢，一个世界里的绝对主角，是要被所有人仰望的。
陶心然换了个方式提及，“看过《无双》吗？”
“那里面每个人都求而不得的东西，你有。”
“是吗？”秦妄声音很淡，在这朦胧的漆黑里听不出情绪，“可我什么都无法拥有。”
设定好轨迹的一生，无数人为他前仆后继赴汤蹈火，永远沿着一条路前进，他的生活从来都是波折障碍—成长—打脸，被各种莫名其妙的人抱有恶意陷害，然后某个契机下用某种方法打那人的脸。
不出错的话，他也会打余一帆的脸，或让他身败名裂或在众人面前揭露他让他沦为小丑。不过现在是他破坏了这规则而已。
这样的重复设定，他真的累了。
而且似乎永远被箍在这样的轨道里，逃不出去。
心底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刺了下，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脸，可这刻，陶心然又在他身上看出了那种独有的孤寂感。
像皎皎月光下，永远沉默站立的一颗白杨。
海有海的声音，云有云的频率，唯独他的孤独无人倾听。
陶心然缓和气氛，开着玩笑，吊儿郎当问：“那现在站你身后的是谁啊？”
秦妄：“嗯？”
陶心然笑着指自己，“不有我呢。”
“拥有其他那么多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人终归一抔黄土，看淡点。”
秦妄笑笑：“怎么，连死后想和我葬一起都想好了？”
陶心然：……
拐着弯想说他自作多情上赶着是吧。
陶心然捡起地上一颗石子砸他脚边，“别这么自恋，我的石头没长眼睛。”
秦妄哑笑了声，“不敢。”
长指点了点眉心，抬头正见一轮弯月挂树梢。
……
夜宿丛林，烧篝火烤蛇这种事，陶心然还是第一次干。
火星噼里啪啦溅起，火苗窜得高，灼烧烤架上的蛇，传出蛋白质烧焦的气味，香气四溢。
陶心然手掌着那简易树枝做的烧烤架，微微转动着，看着这一节节肉类，觉得这也没刚刚那模样瘆人了。
秦妄蹲旁边往火里添柴火，火光照着他侧脸，眉眼单薄锋利也在这暖融融的火光下染上一丝温柔。
架柴的手指节修长，指骨漂亮，慢条斯理的，有种贵公子的优雅气质。
陶心然搁风口被火熏得脸上都是灰，看着他这闲适模样就来来气：“秦大爷，这是来度假来了。”
秦妄抬眸看他，指尖一顿，反问：“怎么了？”
陶心然继续阴阳怪气：“自己抓的蛇，自己不烤，真不错。”
秦妄无奈，见他眉眼，眼波底尽是温柔纵容：“我的错，来换我来烤吧。”
明明刚刚自发站在烤架旁上手的是某人自己。
换了位置，陶心然递柴火也递得手忙脚乱的，火高一阵低一阵的跟他对着干似的。
而秦妄那边永远那么游刃有余，火苗甚至不忘他那边窜，烤半天脸上一点灰也没。
“靠，不玩了。”陶心然撇嘴。
主角光环，谁玩得过啊。
秦妄无奈，看他脸上还沾着灰，黑发微卷，桃花眼挺招人，闹脾气起来眼角向下，唇映着火光，红红的，越看越可爱。
赶他去一边，“我一个人来做。”
“你等着吃就好。”
陶心然露了笑脸，丢了木棍，窜一边去抱着手机玩单机俄罗斯方块去了。
约莫过了四五分钟，肉熟了，两人分着吃，饿了一天的胃才算得到填充，缓解了那种痉挛感。
没有佐料，因此这肉的味道很淡，但香，吃着也管饱，补充能量挺好。
吃完了整个人都暖烘烘的，两人靠着山壁一块小空地，周围杂草都劈开，拿了些枯草垫地隔绝寒凉，火光驱寒也驱猛兽，俩人就这么并排坐着。
一个人玩游戏没意思，陶心然调出单机植物大战僵尸，两人你一关我一关的玩。
秦妄总是很擅长，每次轮到他都通关特别快，从豌豆射手打到寒冰射手，从寒冰射手打到地雷黄桃，僵尸也一个一个进化，拿铲的戴帽子的戴铁桶的，最后发展到拿个杆就像跳高运动员一样跳，特抗揍跑得也特快，简直成了精。
不过还是败在最朴实无华的豌豆射手的豌豆下。
后面挺难两关陶心然过不去，都换秦妄打，他一打就很轻易的过了，完全没压力。
陶心然看了会，怀疑人生，“你开挂了吧？”
秦妄淡笑，不可置否：“很简单啊。”
陶心然佩服：“哥，别当演员了，咱改行去打职业吧，相信无论什么游戏你都不在话下。”
秦妄双手交叠附在后脑勺上，往后躺，看见树枝缝隙间星星点点的星光，轻轻回：“你喜欢，我就陪你打。”
心动了下，陶心然看着他的脸，睫毛很长，根根分明，月光下人显得清冷，怎么看都好看。
忽然觉得也不错，就这样和他一直待一起。
他看见北斗星，伸手去指，“一个勺子，能装什么？”
秦妄回他：“你想它装什么。”
陶心然眨巴眼睛，“装装我存在的记忆吧。”
这样每个人仰望星空的时候，都知道他曾经真实的活着。
而不是一段被丢弃的，再也找不回的文字。
他的一生，存在的痕迹，如野草，火一烧，风一吹就没了。
心口隐隐作痛，秦妄伸手轻轻抓住他的手指，扣合上，渐渐与他十指紧扣。
也不知拉他进来是对还是错了。
他轻轻坚定开口：“我会记得。”
我会永远记得你。
陶心然眼眶发酸，有点湿润，没出息地撇过头去，他不想展露脆弱。
只是同样轻轻开口问：“你身不由己吗？”
“我们都身不由己。”
秦妄低眸，安慰他：“不过，仍有奋力一搏的机会。”
…
后面略过沉重话题，陶心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问起今后出路：“明天怎么办？我们的路在哪里。”
秦妄伸手抱他，低头很想吻他额角，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耳边，他嗓音勾人又好听：“别怕，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变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