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觉醒了[快穿]》倾芜

10、10

　　指尖一片冰凉，陶心然关掉水龙头，看着镜中程词的脸。

　　温良无害，毕生心愿是平凡，平凡教书，平凡度日，平凡地一点一点将自己没入尘土。

　　谦恭有礼，是学校里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也是同事中人缘最好的人。

　　他本可以平凡幸福，可从遇见梁九川之后，一切都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精神病院的两年，异国他乡的一年，程词约莫早已心如死灰。

　　什么爱，都是虚假肮脏的东西。

　　手指沾水，陶心然在镜面上轻轻画了一个叉。

　　他轻轻开口问，“柳愫是我们第一次来这个世界遇见的那个女孩吗？”

　　197感知到他情绪的不稳定，想安慰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回：“是她。”

　　穿着蓝色长袖校服，剪着齐刘海，眼神清澈，看程词的模样总是害羞，原来是藏着谨慎爱意的眼神。

　　明明是美好青葱的十七岁，可却因为流言，键盘侠的辱骂，选择以那样激烈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梁九川，他万死莫辞。

　　平复心绪，陶心然走出厕所，往三楼梁九川所在的杂物间走去。

　　边走边问，“往届宿主完成任务的方式通常是怎样的？”

　　197以为他要借鉴了，深感欣慰，连忙回：“我带过的往届宿主通常都会按照原剧情线走，言语行动体贴人渣，让人渣对自己爱得死心塌地，最后在人渣最爱宿主的时候，选择自杀。”

　　“这个时候人渣会因他们的死去而极度痛苦，好感值和痛苦值都会飙升，这时候宿主们就可以完成任务脱离书中世界。”

　　走到三楼杂物间门口，陶心然冷冷往里一瞥，瞥见梁九川抱着手机不知和谁聊天正聊得欢呢。

　　伸手直接拉上门把手关门，陶心然没让梁九川看见自己的脸。

　　反手拧门把手，他拿出事先从导演那要来的钥匙，插/进钥匙孔，直接上锁。

　　屋内的梁九川意识到了，翻身起来，喊道，“你谁啊你？”

　　“动我门干嘛？”

　　梁九川拉里面的门把手，用力拧了几次没拧开，脾气直接上来了，“我操/你妈，你他妈是谁，敢来锁我的门！”

　　“你给我等着！”重重几下踹门声从里面传出来。

　　陶心然扯出钥匙，听着里面梁九川的无能狂吠和那些威胁的话，无声地笑了下，开口：“197，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天生是不会爱任何人的？”

　　197咯噔了下，还没回应，就听见他说。

　　“他们除了自己，谁都不爱。”

　　所以用惩罚原主，让原主死亡的方式来博取他们的同情和爱，根本是笑话。

　　197如果有实体的话，那么此刻它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它现在说话都有点不连续，“你，你，怎么知道的？”

　　想象欣赏了会梁九川在屋内歇斯底里的愤怒模样，陶心然心情好了点，随口接，“你之前带的宿主任务都失败了？”

　　197汗颜，它在系统里本来就不算有经验的老员工，总共200个系统，它是第197个入职的，后面198，199，200都因为任务多次失败，放弃目标，主动辞职等原因离开了主神空间。

　　因此现在它算是这系统里最小最没经验的一位了。

　　先前只带过三个人，都是以自杀的方式换取渣攻好感度和痛苦值，结果失败了两个。

　　心虚，197结结巴巴回：“也，也不是都失败了吧，有成功的，有成功的。”

　　成功那人的打脸对象，良心未泯，还算称得上是个人。

　　甩了甩手上钥匙，陶心然往外走，看着酒店窗外碧绿的树和洁白的云，笑笑，“那你放心好了，我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个字。”

　　197看着陶燃的笑，觉得很温暖，而他似乎很少这样笑。

　　又或者说之前一段时间内，他都把自己伪装起来，始终表露在外的都是游刃有余的状态。

　　梁九川的骚扰，他单方面屏蔽；梁九川的威胁，他左耳听右耳出；梁九川动手要打他，甚至还被他反手一耳光扇懵。

　　而关于17号宿主陶燃，资料里的介绍是这样的，性格温和，自卑，从小遭受过校园欺凌，因此非常胆小懦弱，毕业后工作两年，在公司备受排挤，最后上班途中不幸被车撞。

　　他本来有救，可撞他的司机肇事逃逸，导致他流血过多，最后在医院抢救三天后，脑部部分区域不可逆死亡，成了植物人。

　　按照资料给的形容，陶燃本该和以前那些宿主选一样的方式才对。可这些天接触下来，却发现，他思考的远比表面的多。

　　甚至和资料里的陶燃不像一个人。

　　他行事肆意，情绪难读，波动很少，让人觉得似乎无坚不摧。

　　可刚刚，看完程词的经历，以及提及柳愫的经历时，它能感觉到，陶心然的情绪波动，隐着愤怒。

　　应该也是善良的，可却不会轻易对人表露真心。

　　197调了首背景音乐出来，旋律欢快，它回：“那好诶，我就等着陶燃你带我完美完成任务啦。”

　　唇角轻弯，陶心然倒没打断它放的歌，还把这首歌听完了。

　　最后问了句，“这歌叫什么名字？”

　　197回：“《for him》”

　　“挺好听的，等会下我手机里。”

　　197嘿嘿笑，童声稚气，“好的陶燃。”

　　“陶燃，你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出了酒店，陶心然看着外面，天气很好，剧组布景今天就在酒店附近，摄影机追踪拍摄，来来回回调机位，每个人都很忙碌，但脸上都是挂着笑的。

　　小胖猫lucky才来剧组不到一天，就已经和他们混得不是一般熟了，在草地上跑来跑去追蝴蝶，时不时去蹭别人裤脚，讨要小鱼干，收获满满，俨然已经成为团宠。

　　陶心然眼眸清亮，有星星在里面，他笑起来，眼睛弯弯，漂亮温和，“看我心情吧。”

　　系统197觉得今天这氛围愉快得它想放首《好日子》，和高冷宿主这么温柔快乐聊天，它想哭是怎么回事。

　　一手插兜，陶心然剥了颗荔枝水果糖放嘴里，眯了眯眼睛看着远处，他轻轻想，就这样吧，也挺好。

　　至少，也找到了自己的意义。

　　能帮助别人，也不再被厄运缠身。

　　不理解自己的母亲，插科打诨的兄弟，没有他这样一个倒霉至死的儿子，朋友，说不定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心口缩着有点涩，陶心然看见正拍摄分镜的秦妄。

　　一件黑色无袖体恤，灰色工装裤，脖颈上挂着根亮晶晶的银项链，挺粗，尾端还缀着个十字架，一头骚包亮眼蓝发，桀骜不羁和面前混混模样打扮的人厮打在一起。

　　他身材高大，气势上就比别人强好多倍，打戏动作利落，处处透着股角色里自带的狠劲和痞气。旁边武指都没派上什么用，他自由发挥，过一场戏，现场都在拍手叫好，导演对他赞不绝口。

　　什么叫未来的影帝啊，集主角光环与一身的锦鲤主角啊？

　　演个白切黑，卧底毒贩，都能演得入木三分，那股狠劲戾气，谁也模仿不来。

　　这就叫天赋，很多人终其一生钻研表演也得不来的灵气。

　　周围有剧组人员看见他，一个女孩，背着大包小包，拎一大袋子饮料，给他打招呼，“程老师，你也来看秦老师的戏啊？”

　　“我们这里很多人都是他的粉丝，别看虽然现在秦老师不是特别火，但他演技特别好，演什么是什么，他以后肯定能火，大火特火。”

　　小姑娘双手提着那包饮料，走路有些费力，但谈及秦妄，眼里还是带笑，“而且秦老师也太帅了，拍打戏简直荷尔蒙爆棚！”

　　没拍戏之前，秦妄人一直低调，喜欢安静，通常是棒球服兜帽，一杯黑咖坐酒店VIP房里看书，很少和剧组的人交流，所以刚开始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只是高冷。

　　没想到演起戏来，进角色快得不行，真不像一个人。

　　没人能想过他能演出毒贩卧底的那种狠厉和不要命的架势。

　　陶心然看见她提得费力，主动帮她提了一大袋饮料，没接他话茬，就是听她说。

　　关于秦妄，他了解得可能比他们这些戏中人要多。

　　加之从小作为对照组，现在看着他的模样，实在是提不起来什么好脾气。

　　走到场外，陶心然把那一大塑料袋的饮料递还给那小姑娘。

　　“谢谢你，程老师。”

　　“我叫林悦。”林悦弯腰从塑料袋里拿了瓶功能饮料给他，笑得眼眸弯弯，“这瓶给你，程词。”

　　程词顺手将那饮料握在手中，道：“谢谢。”

　　林悦对他摆手，“我去那边给他们分饮料啦，程词再见。”

　　“嗯，去吧。”陶心然微弯唇角，对她淡笑了下。

　　口中荔枝味糖化了大半，唇齿都是甜味，也不着急喝水，他便一直握着那瓶饮料。

　　拍摄在继续，阳光下，沼泽地里，秦妄扮演的毒贩和boss手下的一群小弟互相殴打，就为了向上攀升。

　　秦妄是一人对一群，武力值爆表，一拳一脚都踢到对方的弱点，有种“成名之战”的意味。

　　阳光下，那头蓝发亮眼得都反光，无可挑剔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眼眸里有种锐利得如刀一样的东西，狠，准，稳。

　　不得不承认，作者给秦妄的这张脸真他妈绝。

　　抬手一指压了压眼睛，陶心然想到什么，开口：“197，让梁九川的手机断网，哦，信号也屏蔽。”

　　得，现在想起你的打脸对象了吧，还以为沉迷主角美色无法自拔了呢你。

　　197照做：“好嘞。”

　　让梁九川锁杂物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

　　分镜插播，第三场次拍完。

　　取景地里的演员都散开来，拿毛巾擦头上的汗，夸：“跟秦哥对戏压力真大，不过也真爽。”

　　“我们打戏都不用慢动作。”这群人是跟着武指过来的，武戏基本功非常扎实。

　　严戈导演对他们竖大拇指，“过瘾！”

　　“刚刚秦妄那场戏，绝了，人物情绪理解得太深刻了，武戏也漂亮，是不是练过啊小秦？”

　　林悦拿着五六瓶饮料，率先就跑秦妄面前去了，她给他递饮料。

　　秦妄却没接，他径直朝陶心然走来。

　　路上随口回导演的话，“学过点散打。”

　　陶心然咬了咬嘴里的荔枝水果糖，看着他走过来，人高，眉骨鼻梁上都带着“伤”，沾血的伤痕。

　　战损妆，硬汉锋利棱角，却都不及那漆黑眼眸里的锋利。

　　林悦呆呆地抱着几瓶饮料，看着秦妄走到陶心然面前，若无其事地顺手一抽，就抽走了陶心然臂弯中的饮料。

　　自然得仿佛陶心然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一样。

　　拧开瓶盖，秦妄仰头一指搭着瓶口，直接就往嘴里灌，喉结滚动，脖颈青筋连着锁骨动，汗珠和饮料一齐滚落，很欲，带点色气。

　　不自觉舔了舔干燥唇角，陶心然后退一步，刻意与他保持点距离，可他身上那种沉冽的皮革一样的气息还是无孔不入。

　　这人一举一动，真挺撩的。

　　怪不得那么多粉丝为他疯狂。

　　移开眼，陶心然轻咳了声，淡淡道：“记得打钱。”

　　半瓶饮料喝光了，秦妄两指捏着瓶盖，低眸看他，“噢？”

　　陶心然手揣兜里，“饮料不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