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夫人》跳脱情

7、第 7 章

　　次日卯时，丹青三人便起床洗漱后早早坐上马车前往都城外的牡丹园。
　　辰时左右马车上的三人闻到风中飘来一阵牡丹花香，侧目寻去，见得马路前方不远处的低矮围墙上隐约露出一些牡丹花与春意盎然的枝身绿叶，近至牡丹园赤色拱门前，更是花香扑鼻，赤门上【牡丹园】三个小篆，笔法圆融平正，结体典雅和平。有盛世牡丹的庄严，亦有文人墨客的风骚洒脱。
　　丹青三人将马车交以门外人看守。便转身步入拱门内，入得门内初见一道影影倬倬的木屏风横在来者面前，将来人与花园内鲜花隔开，似乎给人一种欲抱琵琶半遮面，又眼波流转眉目含情的美人之态。丹青三人转过屏风，面前由近及远姹紫嫣红，游走花间，有花朵在尚留昨夜晨露的青绿枝头花叶间绽放，已绽放的牡丹则雍容华贵，娇艳欲滴又婀娜多姿，甚有唐女子珠圆玉润又婀娜多姿的国色天香气质……
　　“好香呀，花儿还这般迷人好看！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罢？”疏影忍不住感叹。
　　丹青莞尔一笑：“花中之王数牡丹，人间几何绝代色。”
　　“旧春花落今又开，当凌绝顶待君来。”紫玉微笑。
　　“今难再见紫玉公子正经罢？”丹青轻颦。而后任性的小脾气一上来，便转身快步走开不理人。
　　“是紫玉失言让丹青误会了罢？还请莫要生气。”紫玉由身后跟上道。
　　“哎哟、这正不是才女画家素心夫人嘛！”一个油头粉面官家子弟模样的青年由一边花道间走来。此人圆滑笑容中难掩一副装腔作势又带几分摇尾殷勤模样让人看了甚觉无趣。
　　“方台兄，此女你认识？”身旁一位略显内敛的青年道。
　　“何止是本公子认识？”方台道，看向身旁另一位斯文青年，“子吟兄亦是认得。”
　　“在下与素心夫人亦仅是有过几面书画之缘，也只算的萍水相逢罢。”斯文青道，而后向丹青等人作了个揖礼。丹青等人礼貌回礼。另一位青年与方台此时亦作了个揖。
　　“在下名字子吟，之前在商都与丹青夫人一别，不曾想今日有缘能在此再次见到夫人。乃幸事。”子吟道。
　　“承蒙子吟公子错爱，不才惭愧了。”丹青淡泊一笑，道。
　　子吟望向丹青和身旁内敛青年：“这位是在下同窗好友上官玉。”身旁油头粉面青年道，“在下，武方台。”转而看一眼丹青身旁的紫玉和疏影，“不知身旁这位公子是为何人、官居何处呀？”
　　“小生不过一介书生秀才罢。”紫玉淡然。
　　“原来是位孔门书生呢。这位公子何不在家读书考取功名，却四处游走，且有闲情雅致到此赏牡丹哉？”方台道。
　　“读书方为安身立命治国平天下之本自是不假！然、只会埋头读书却对身旁世事一无所知且毫无关心宁非无常乎？”紫玉言。
　　“酸秀才。”方台咕哝一句。对身旁二人笑了笑。
　　“武公子既有闲情赏花，小生宁不得赏乎？”紫玉淡泊。
　　“大胆酸秀才！知道你现在和谁说话否？吾家叔父乃当朝户部尚书。”方台神气道，转而小声嘀咕，“就是当今圣上见了，都得管我叔父叫一声本家呢。你算老几？哈哈。”
　　“朽木不可雕。”紫玉言，拉着丹青与疏影正待离开。方台却迎了上来，“唉、秀才可以走了，此处没你的事。还请素心夫人留下。”言罢，一副纨绔子弟模样眼睛在丹青身上流转，“真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丹青皱眉：“官人请自重！”
　　“欲拒还休！哎、此般本公子喜欢。”方台笑。
　　“方台兄已有妻室，前不久又纳了第四房妾，何须多此一位年龄在自己之上的夫人呢！”子吟劝解道。
　　“就是，以方台兄的家庭背景和风流倜傥，要找几个大家闺秀的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吗？”上官玉亦在一旁开解。
　　“哎！今儿真个晦气。你俩怎么皆向着外人？甚是无趣。”方台转而望一眼丹青三人，“也罢，本公子今天要专心赏花，没心情和你们多玩，去吧。不过、后会有期啊，才女。”
　　“该言晦气的是我们才是。”走出几步，疏影道。
　　“抱歉！今天让丹青落得这般不愉快。”紫玉浅笑。
　　“怎能怪紫玉公子呢？”丹青微笑，“此类事情并非不曾遇到。一个披着官府外衣而浅薄的贩夫走卒之辈罢了。”
　　丹青三人又游了一会牡丹园，却觉已不及之前好心情，于是午时左右便离开。
　　未时，丹青三人回到都城内到饭馆吃过午饭，出来后又挑选了些文房用品及书籍，便回到住处。丹青开始继续作画，紫玉则在一旁看书，偶尔闲着的疏影亦会参与进来。
　　往后的日子，丹青每天上午作画，紫玉读书、偶尔到花园外练曲，疏影则忙活家务完了观下丹青画画又或读会书。下午三人则一起出门带着书画作品到集市上出售，此时丹青亦作些简单写生，紫玉在一旁吹笛、时而代人写几封书信……如此过得半月时日，丹青的书画已由崇尚书画的唐朝神都城各处传开，此时请书画、听吹笛的有官宦世家，商贾、贩夫走卒，亦有山野村夫各式男女……之后，人们多在传言素心夫人之书法巧工绝妙可比肩卫夫人；所画仕女柔美秀气又婉约端庄，鬓发如云，眉若远山，婉若游龙，又或凄婉缠绵，动人心魄，颇有韵味；所画山水花树则浓淡相宜，布局灵动……更有甚者传言，请回素心夫人所画仕女图，夜晚须时而留意看着，一不小心画里的仕女便深入画里消失、或者悄悄走出画来变为神女飞走……
　　消息传至皇宫内上官昭容处，转而很快又传到女皇武则天耳朵里。
　　武则天便询问上官婉儿：“朕听闻城内来一绝代才女，书法绘画水平皆卿所不能及，可有此事？”
　　上官婉儿微笑：“回陛下！确有此人。不过言绝代怕是名过其实了，民间传言多不可信。”
　　“朕倒想看下此女子是否真有绝代过人之处。传谕，明日未时召见。”武则天言。
　　“是、陛下！”上官婉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