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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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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漾低头看着手里关于贺州的调查资料。
父母离异,贺州选择跟着母亲,母亲再嫁,后爸有家暴行为。学习成绩非常好,但在学校里寡言孤僻,自卑敏感,高中曾因打架斗殴被拘留过,这些一点都不符合上次见面贺州给谢漾的印象。
逻辑思维强,但心理脆弱。
谢漾黑眸微眯,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徐姜良这一天都没等到谢漾的调察结果。出办公室找了一圈,发现人没在局里。他轻拍一把正工作的薛岸:“见谢漾了吗?”薛岸扭头看他,回想一番后摇头:“没见啊,好像下午就没见到他了。”
刘若英:“我中午看见他出去了,然后就没回来过。”
徐姜良掏出手机刚摁亮就看到一条微信弹出。
谢漾:徐队,带人在巷子口抓人。
徐姜良:???这小兔崽子到底他妈干什么去了。
小兔崽子谢漾在週媛书店里观察了一下午贺州。他注意到贺州手背上多了一抹红痕,也注意到贺州对猫的态度。
真巧,死者指甲里有皮肤组织,但是巧合多了,就不能是巧合了。
谢漾走到在整理书的贺州旁边:“贺先生,一会儿有空吗?想和你一起去个地方。”贺州早就发现这位警官的到来,但是他没先出声。他和谢漾对视一眼,笑着欣然应答。
谢漾要把贺州带向烂尾楼。一路上,谢漾把自己塑造成一位家庭和睦,父母疼爱,同学喜爱的形象,他不断去刺激贺州的负面情绪,将他拉拽回过去。
很显然,心里战术十分有效,贺州的情绪变得起伏。
谢漾看着近在咫尺的烂尾楼快走了几步超过贺州身边,停下转身,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谢漾凝望贺州那张有些烦躁的脸,语气格外笃定:“魏眠是被你逼得自杀,北洋小区里那些猫是你虐杀的,王乐心也是你杀得,就在这座烂尾楼里。”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向那座烂尾楼。
一个爱猫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午连猫摸都不摸?
贺州压下心头因谢漾话语涌来的暴虐,用一种奇异的目光将谢漾从头到下打量一遍,“证据呢?警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两人视线相撞,气氛来回拉扯紧绷到极致,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常人被污蔑的反应应该是“胡说”“你在污蔑人”之类得,但绝对不会是反问一句“证据呢?”不过,谢漾现在的目的并不是让他承认他所做之事,谢漾要做得,是让贺州来杀他。
他沉沉笑了一声,双手插口袋,不紧不慢道:“你到底在掩盖什么?掩盖你那儒雅斯文外表下,腐烂又肮脏的灵魂吗?你知不知道你就像那闭仄潮湿角落里的蛆,蠕动过来,蠕动过去,不论怎么蠕动都令人恶心,你不过只是个会欺负弱小的败类。讨人厌,还是个没用的废物,你敢对我动手吗?”
字里行间的引诱意味深长,谢漾脸上浮现出挑衅的深情,唇边的弧度像是在讥讽贺州。
那些言语让贺州想起他的曾经,一样令人厌恶的话语,一样令人讨厌的高高在上。理智被击退,他只想杀了谢漾,割掉他的舌头,让他跪着求饶。贺州的脸变得扭曲,笼盖上了一层阴鸷,像是把面具彻底撕开露出真实的自己,他掏出随身带着的刀,恶狠狠地盯着谢漾:“你算什么东西,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
“已经说了。”谢漾不见一点慌乱,反而歪头摊手耸肩冲贺州一笑,带着一股子邪性,他漫不经心地朝后走了两步,转身,摆臂,跑起来。贺州抬腿就追。
两人都在奔跑,但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周围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他们路过身边时疑惑转头看一眼,又继续踩着夜色行走。
薛岸挂了电话,几步跑到徐姜良身边:“徐队,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是贺州。咱们现在撤吧,在这儿浪费时间干什么。” 薛岸对徐姜良过来捉人的举动着实不满,因为谢漾一个小“菜鸟”说抓人就过来抓人,这不是扯着玩呢嘛。
徐姜良斜瞥一眼他,抬脚踹向他屁股蛋:“少说废话,乖乖等着。”他带人来到指定地点并非一时兴起,他发现谢漾在某些方面格外敏感,所以他选择相信谢漾。
不远处熟悉的身影迎面跑来,徐姜良的眼睛一亮,他注意到谢漾身后有个人。薛岸同样看到两个人,后面那个人不正是贺州。
“徐队,是贺州!”
徐姜良扬声:“所有人,立即抓捕贺州。”
周围的便衣警察掏出枪一涌而出,谢漾也停下脚步转身淡笑看着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贺州环顾了一圈,明白了一切,他弯腰捧腹大笑,笑得眼泪流出,然后他直起身呼出一口气,随意将刀子扔在地上,双手前伸,伏法的姿势。
徐姜良掏出手铐逮捕他,贺州的眼神直直看着谢漾的黑眸,像是在透过他的眼睛去看穿他漂浮着的灵魂,他咧嘴给谢漾一个充满恶意的笑,“谢漾,我们是一样的人,你说,屠龙的少年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恶龙?”
谢漾一秒都没有犹豫的回答道:“不会。”他在选择这一条路的那个时刻就注定了他会永远与窒息的黑暗背道相驰。
贺州笑着没说话,他一点也不相信谢漾的鬼话。那样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里,他窥探到了谢漾的疯与病态。这样的一直在压抑本性的人,一旦爆发就是毁天灭地,他还偏偏是个警察。
这也恰恰是刚才贺州失控的原因,明明是同类,谢漾他凭什么可以高高在上说出指责羞辱的话语。
贺州被压着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挑眉呵笑:“免费送你们一个消息吧,你们警察实在是太笨了。‘蝴蝶’的死还没查出来吗?我知道噢,他死得好惨呢——”
谢漾和徐姜良眼神同时一变。徐姜良五指抓住贺州的衣领激动地喊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蝴蝶’怎么死得,他的尸体在哪里?我爸的尸首他妈到底在哪里!” 徐姜良指尖发颤,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一句“死得好惨。”无限循环。
“我、不、告、诉、你。”
徐姜良后气得槽牙紧咬,紧接着,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一拳冲到贺州脸上,“去你妈得。”
拳面落在脸上疼麻无比,贺州脑袋伴随惯性扭向一边,他啐了一口,“警察打人了,有没有人管啊!”
徐姜良似乎还想给他一拳,周围人赶紧拉着徐姜良。
薛离抱着徐姜良的左胳膊:“徐队,冷静冷静,不能殴打。违纪行为要不得!”
薛岸抱着徐姜良腰腹:“可以了,可以了,徐队。”
魏风德摁着徐姜良的肩:“徐队徐队,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他们倒不是怕贺州会怎么样,他们是怕徐姜良一时冲动把贺州打死了。曾经被魔鬼训练的日子历历在目。
徐姜良很快冷静下来,他挣扎动了几下身体:“把犯罪嫌疑人带回队里!行了,撒手!”
谢漾站在人群外,神色复杂看着动手打人的徐姜良。徐姜良察觉到那道目光,扭头望了过去,举臂招手。谢漾走了过去,然后成功挨了一顿骂。
徐姜良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不重,却也让谢漾脑袋点了一下,“小兔崽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就这么直接过去,受伤了怎么办啊?办案过程中,人身安全永远是第一位。记住了没?”
谢漾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大概是看谢漾一副可怜兮兮任凭训斥的模样,徐姜良的本来训斥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不少。最后,他揉薅了一把谢漾脑袋,“不过这次,干得不错。值得表扬。走吧,回局里。”
他一边走还一边想刚才的手感还不错。
谢漾极其无奈地抬头,他只是走了个神的功夫,他的脑袋就承受了这么多不该承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