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初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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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本没有规则。
可活着已经如此苦乏，在这般暗无天日的逆境里，及时行乐也不算坏事，你说呢？
天已大亮，不过几日，便彻底进入了冬季。
这座城市本就偏向于南方，几十年未见一次大雪。
而今年，却似魔咒般，一夜之间，整个城市都染上了雪白。
病房的窗户被白笙大力推开，突然闯进的寒意惹得三个女孩发出了一声惊呼，正准备抱怨几句，视线却又被一地雪白吸引。
医院自来就带着一层神圣的滤镜，如今又配上这至纯的雪白，倒是让灵魂也在这一瞬得到了净化，心静的不可思议。
窗外有几个病患在远处的小花园里散步，远远的，听不清在说什么，但笑声却可以偶尔传播过来。
那是最有感染力的东西，似乎没有人能拒绝这些。
“下雪了诶。”孟芷暗戳戳地从白笙侧下方探出了一个脑袋，也暂时忘了冷，尽情去感受这个梦幻般的世界。
“冬雪后便能迎春。”姚蔷薇淡淡说道，视线却紧紧落在身侧的白笙身上。
白笙已经恢复了平静，放松地站着，视线尽数落在外面的人群，有些出神。
“小舒……她会看见雪吗？”良久，白笙淡淡说道。
轻的似雪花一句话，却如春雷般砸了下来。
一瞬间，几人怎也没有欣赏雪景的兴致，悻悻坐回了原处。
昨天他们几乎是不欢而散，白笙和徐青山、姚蔷薇吵了一架，说是吵，但更像是白笙单方面的审问，饶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姚蔷薇，至始至终，也只是保持着缄默。把白笙的每一句话，照单全收。
七月抱着手臂，也不打算劝，站得远远的，韩若晨蹙着眉，也只是轻叹了一声，最终选择了忽视。
唯有孟芷始终不明状况，想要劝架，又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想问清楚，又有点畏惧白笙，只好束手束脚地围在三人外圈，始终不知该怎么办。
直到白笙嘲讽地笑笑，目光紧紧锁定徐青山，漫不经心地，说出了那几句把她轰炸的快要愣住的话。
“你们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你们可真自私。”
“明明已经在一起了，又在这里假惺惺的扮演着什么。”
“想要牺牲她当挡箭牌，至少，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孟芷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白笙的意思，探寻的目光下意识转移到姚蔷薇身上，想要听她说些什么。
孟芷还记得，从前的她，是个打从心眼里就透着坏劲儿的女孩，虽然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冥冥中似是有个力量在推动她向前，给姚蔷薇使绊子，使白笙放弃姚蔷薇，从而达成姚蔷薇和徐青山两人的HE，可是……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白笙说这句又是什么意思？
是责怪姚蔷薇和徐青山在一起了，还是……她想得那样？
孟芷还没有消化疑问，姚蔷薇却突然开口，语气里却没有要肯定的意思。
“没有在一起，只是……互有好感，现在这样子，我们怎么能……”她没有再说下去，可眼睛里却带着明晃晃的悲伤和失望。
“为什么？”孟芷终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孟芷的身上。她有些紧张，也有点后怕，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她想起给宋望舒坦白时，宋望舒说的那句话，“任何时候，想要赢，就不要相信任何人。把心交付出去，就代表了要受伤害，”那时的宋望舒表情空洞，透过帐篷放缝隙，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
她不是过去的孟芷，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经历了那么多，她早已沉淀下来，能时刻保持着分寸。
可现在，竟后悔没有多问一句，那时的宋望舒，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一句。
“我们明明是一个整体，是伙伴，为什么每个人都有秘密。”她几乎控诉一般的问出了这一句。
而那个平日和她最为交好，像是好闺蜜的姚蔷薇却嘲讽地笑笑，“不是先问的人就没有错，恰恰相反，只是你忽略了你犯下的错。大家都一样，没必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点评别人。”
孟芷不明所以。
姚蔷薇却淡淡的在周围看了一遍，她已不是那个综艺里无所不能又热情向上的小队长模样，毫不掩饰的把所有的锋芒都暴露了出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坦白说，我们也不过是表面合作的关系，我确实有秘密，青山也有。我们两个在很久之前就互生好感了，只是一直没有捅破窗户纸，甚至也不打算捅破窗户纸。”
“如果你们不蠢的话，也能猜出我们是为了什么。我也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秘密，或许……还都和小舒有关，不然我们几个也不会这样捆绑在一起。但究竟是什么，也只有你们自己清楚。我只不过是在这个时间暴露了出来，虽是有愧，但我确实没有对小舒做过什么，我也从未想伤害她。”
“你是没有，那他呢？” 一直站在后方的七月突然走上前，眼中竟带了点愤怒。
姚蔷薇张张口，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是我自己的主意，蔷薇也不知情，”徐青山把那个蔷薇拉在了身后，语气里的掩护意图不言而喻。
“我们大家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这终究是虚幻的，这种东西始终握不住，没有一点安全感。不瞒你们，我确实畏惧死亡，也怕消失。更怕我们两个在一起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你们还记得吗，最开始的我们，是在做些什么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或许都陷入了回忆里，开始思考过去的生活。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在奔波向前的时候，注定要遗忘一些东西。可即便后面有再多的思念和在意，也始终无法再回头挽救。再多的不甘，也只能被动承受。
可偏偏他们有了一次次回头补救的机会，偏偏能在那些补救的机会里，把所有的念头和想法保留，也为下一次新生做了铺垫。
徐青山和姚蔷薇，虽然是设定中的男女主，可按照过去的设定，他们也只是机械前行，从未真正衍生出好感。
偏偏因为宋望舒一次次的重生，一次次刷新了世界的进度，他们被迫回到了原点，随着更迭的进程觉醒。本我的意识开始扩散，而那些隐藏的心意，终是逐渐动摇。
徐青山也忘了，究竟是从哪一次开始，他有些在意那个过去注定要属于他的女孩。
而姚蔷薇，较于徐青山要更为清醒。
她始终知道她选择的方向，也始终告诉自己，要尽力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倘若义无反顾的爱上徐青山，那么注定要和最终的结局重合。难得换来的清醒，不知在何时，便会再度崩塌。或许，她的人生便又会回到过去的轨迹，像是机械一般没有灵魂的走下去。
姚蔷薇不愿这样，于是一次次躲避。却没想到，感情这种事超越了一切。在她最为克制、最为厌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对他动了心。
好在两个人都极为聪明，互动也仅限保留在暧昧的边缘，不敢再靠近更多。就这般的聊表心意，一直延续到现在。他们甚至做好了，就这样维持现状的准备。
却没想到，他们的命运从不在自己的手中。
这个世界的运转，从未停歇。
坦白的那一瞬，徐青山和姚蔷薇对视了一眼，双双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解脱和释然。
是啊。即便是恋爱。他们也还是期待着，能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站在阳光下，接受好友的祝福，与别人分享喜悦。而不是这帮隐忍心意，只靠着偶尔触碰的眼神做互动。像是一个永远得不到糖的CP粉，艰难的从日常一点点的缝隙里，抠着细微的糖。即便是人工糖精，也还是会暂时满足。
“我没想伤害小舒。”徐青山肯定的说着，“过去是我对不起她，是我伤害了她。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当然希望她能好好活着的。这份希望一点也不比你少。”
白笙毫不意外。
而姚蔷薇、孟芷、七月几人的眼神却颤动了一下。
“过去是你对不起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七月的一句话说得极为艰难。
她抓紧孟芷的手，借此给自己增加力气，目光死死地落在徐青山身上，“上一次，和你有什么关系？”
静默的空间里，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医院是个神奇的地方。每天都有新生命的诞生，也会有人离开，像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轮回。
有人在这里心怀期待，有人在这里虔诚祈祷，也有人在这里留下了深深的遗憾。
那时候……
几乎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平静，也不知究竟是谁开的头，几个人集体转移到了病房，开启了一场漫长的交谈。
原来上一世，那个炮灰女宋望舒的离开，和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他们都是局中人，谁也不例外。
贫困户小舒，是为了给妹妹七月赚取学费，才选择去做兼职，误打误撞的进入了娱乐圈。
韩若晨在一次活动时，意外发现了徐之山掉落在地上的怀表，好奇心驱使他打开，竟在里面发现了一张年轻的面孔。
惦记着好友与徐之山之间的争斗，韩若晨把怀表里的秘密告诉了徐青山。
那是看起来波澜不惊的强者，没想到也会突然暴露出软肋。
徐青山将计就计，特别设计了一次遇见，把那个和怀表上的女人几乎一模一样的把宋望舒送给了徐之山。
那便是宋望舒噩梦的开端。
姚蔷薇为了上位，和徐之山做交易毁掉徐青山，却又因为爱上了徐青山，不得不中断协议，以宋望舒为要挟和徐之山谈判，却在对峙过程中，让宋望舒发现了自己被徐之山刻意隐藏的替身身份。
孟芷原本是杜蘅一手选拔的歌手，私下亦是好友，那日看到了替身小舒，既厌烦她顶替了杜蘅的位置，又心疼她的脆弱无辜，在各种心情的拉扯下，孟芷终是答应了带她去往顶楼。
那天的摘星之夜，宋望舒本不该出现。
说不清当初究竟是谁错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只存在想和不想。
所有的故事都仅存于一念之间，一旦开始，就没有后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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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更剧烈了，原本在外欣赏雪景的人，也一点点散去，院内再次变得空荡荡的。
似乎所有给予皆是如此，适量便可，一点超越了界线，便从期待变成了压力。
白笙探出一只手，抓住了一片雪花，不过片刻，雪花便在他的掌心消融，留下了一点浅浅的水痕。
远远地，一抹鲜红闯入了雪地里，红的亮眼。
女人的步子迈得很小，一会的功夫，孟芷几人便也看到了她。
她恰好停在了楼下，抬起头，对着窗户打开的方向，笑得极其明艳。
“是萧杜若。”七月捏紧了手指。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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