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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9 是地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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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洪流。
003诺亚方舟中央指挥室。
“报告指挥官,中端沦陷。它们...向中央指挥室来了。”
“还剩多少人?”
“除却休眠舱,目前保持行动力的军官总计两百一十八人。”
气氛陷入焦灼。
他站在操控台中心处,视线穿透我的身体,聚焦在后方的巨屏上。
硕大的屏幕被无数监控画面分割,一部分已呈现出信号混乱的灰色。剩下的,则是它们肆意追赶猎杀的画面。
人工智能操控的武器能够锁定精准击杀这群怪物,但狡猾的外星物种却能在瞬间改变形状包裹最近的人类,从而触发保护人类的中心法则。
监控没开启实时音量,因此我得以将视线从触目惊心的景象前剥离开,同时在心下告诫自己这并非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
被束缚住的士兵挣扎着,白色黏液毫无缝隙的覆盖他,渗透他。
头部凹陷的区域是他大张着嘴试图呼吸,却被伺机钻入。没过几秒,鲜红的液体顺应重力,从指尖蔓延至地面。蕴含极高能量的射线在士兵失去生命体征的瞬间将怪物瓦解。
...
整个过程并未超过半分钟。不——实际上连十秒都不到。
令人惊恐的是,数不清的分屏正不断直播着类似的画面。
该如何形容这些无力挣扎却激烈反抗的死亡,它就像宇宙神明展示出稳固如金字塔般的生物链法则:
「弱肉强食」
即使心里早已明白,这都是过去人类军队在死时脑内的激烈活动。还未开发出精神力的起源人种迸发出波动率极强的精神力,最终外溢并且汇聚成一定的频率残留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真相得以为后代展露。
可我的呼吸仍旧非常困难。
我看向指挥台前两鬓斑白的男人——零零三号诺亚方舟的总指挥官。他的身形并不单薄,可以用健壮来形容,此刻仍旧直挺着肩背,维持军人仪态。
海蓝色的双眼布满血丝。
此刻,他面部缺乏表情,闭上双眼再次问道:
“娜娜怎么样了?”语气是柔软的。
“...属下为娜娜小姐安排了强制休眠。”
军官犹豫片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打断。
那双海蓝宝一般的眼睛缓慢睁开,它的主人露出了无牵挂的神色。
“那么,现在执行最后计划。”
“是!”
“零零三号诺亚方舟将在七十二小时后着陆Trappist-1e。突破大气后,确保所有休眠舱弹射出舱。”
“是!”
“之后,诺亚方舟将关闭所有通道口,开启「自毁」模式。这里...就是这帮混蛋的地狱。”
军官瞬间瞪大双眸,不可置信道,“指挥官,这需要您手动操作...”
“文森特副官。”
“...是。”
“我以中央指挥官的身份命令你,用我的舱位撤离诺亚方舟。”
“...”
“听我说完。”他将右手搭在对方的肩章上,黄金色泽的袖扣反射出暖色调亮泽。
“你的任务很艰巨。休眠舱内的人类还需要...”
他在履行最后的职责。
而那名叫文森特的副官正双目通红。泪水无法控制的溢出,途经面颊,最终在紧绷的悬崖边界一跃而下。
「啪嗒」一声,是暴雨开始的前兆。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模样。
非常年轻,似乎刚过二十岁。
如果在人类联邦的时代,那就正是入学中央军校意气风发的好时候。
放在忍者的世界里,他或许会像精英上忍那般名扬五大国。
再一睁眼,我站在熟悉的地方,指挥室廊道。
眼前不再是满地白骨,取而代之的是——刚死去没多久的数十名军官,与不远处惨白的突触正牢牢粘附在指挥官左胸口。
他脖颈处有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裸露的气管收缩又舒张,这无法给肺部提供足量氧气。
并且...血液正飞速流失。
他快死了。
显而易见的,诺亚方舟的自毁模式并没有被成功启动。
因为,肋骨被整齐切断,还在搏动的钥匙显露出来。
他的双唇在颤抖,面色愤怒又懊悔,盯着模拟类人表情嬉笑的家伙:
「叛徒。」
「泰亚,你是叛徒。」
在读出唇语的瞬间,我倒吸一口凉气。
脑中的记忆开始飞速倒退,最终停滞在联邦最后接触的那名患者面前。
只听一阵骨肉搅动的响声,它扭曲的面部开始归位,缠绕心脏的触手从人类的胸腔内退出。
它转过「面部」,我得以看清,以至于与记忆中的那张脸完美重叠。
视线交错,我被一股力猛地推出。
...
“她醒了。生命体征稳定,比预计更快。” 是静音的声音。
“我去通知卡卡西老师!”
“等等,小樱。”
她有些犹豫:“火之国的官员在那里,还是等会议结束吧。不然——”
话音被我的动作打断。
“让他先忙正事吧。”我忍住干咳,紧接着便感受到后背火辣辣的疼。
“小心。这次创面很大,深度触及内脏。你的后背大部分是完全新生的皮肤。”
“真的是...距离上次受伤才过去多久。听鹿丸说是姐姐保护了卡卡西老师?”
小樱面色无奈,“也算是第二次见到老师这么吓人的表情了。”
“哎?那家伙也算抗压能力数一数二的人物吧...况且,那时什么也顾不上思考,只想着推开他。”
“话说回来...有受伤吗?还有鹿丸。”听先前的对话,他们似乎平安无事。但鬼门关再次走一遭的我现下只能通过他人对男友的描述来获得些安全感。
足智多谋的精英上忍一定可以打败那些家伙的吧!
“好得很。卡卡西老师本想一直待到你醒过来,但官员大人们都到了。最后还是被鹿久大人半拖半拽用「听前辈的命令」这样的说辞给带走了。”小樱回忆起画面,没忍住笑出声。
“毕竟是村子有声望的候选人,这样的政治场合不能少了他。”
“其实最需要昭昭你的帮忙。”
聊起公务,五代目的秘书确认我没问题后,开始有条不絮的讲解。
根据卡卡西先前拜托我写的分析报告与他搜集的其他情报,五代目和顾问团确定了事态紧急。
因此,当天召集小队增援。上忍有鹿久大人,凯,静音。中忍派遣了小樱和凯班三人。
一行人抵达望星阁与卡卡西的忍犬汇合,但无法进入诺亚方舟内部。因此,凯班选择优先搜集周边情报,剩余的人在门口等待。
“没想到等来的是卡卡西老师抱着浑身是血的姐姐你,鹿丸那家伙面色也很超差。即使有心理准备,我也真是被吓得不轻。”小樱接过静音的话,一脸后怕般拍了拍胸口。
“医忍小姐,这不正好检验下你学习的成果。”我半开玩笑。
小姑娘闻言忙摆正坐姿有模有样的检查起来。
静音站在她身后朝我笑了下,便继续讲起诺亚方舟的事情。
“他们也不会完全相信联邦的切实存在吧?毕竟外星系的人类文明这听起来匪夷所思。”
“一开始是这样没错,但诺亚方舟的存在相当于证实了你的身份。以及,纲手大人与三代目的证言。”
我点头表示了解,在听明白静音所说的帮忙无非是以联邦公主的身份为木叶在诺亚方舟的探索工作中获得主导权后,我放松下来。有事忙总比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瞎想好。
将后背靠在床头,我看着立在床侧倒水的少女,思绪开始发散。
第七班名存实亡后,小樱决心跟随五代目从医。没想到这段时间的沉淀让她举手投足都稳重许多。
利落的短发,逐渐褪去的婴儿肥,青春期女孩的秀丽容貌出落的越发漂亮。
难怪会被那两个小男生明着暗着的喜欢。
也不知道他们最近如何。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
静音抱歉的笑了下,“我也知道你刚受重伤,即使体质特殊能够快速恢复,但现下请求立刻展开工作也是强人所难。”
“唉?别这么说啊。”
我摆摆手,“闲着也是闲着。况且诺亚方舟现在只对我的指令有反馈。”
以及,那时间洪流中的片段,涉及人类过去的真相,过载的讯息量在脑中汇聚交错,像蛛丝般互相牵连。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求我待在望星阁的房内修养才是真的强人所难吧。
基本概况已经由鹿丸和卡卡西等人整理汇报。
下一次的进入时间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十点。
在获知它的尸体也被带出后,我便和静音商讨完需要鉴定化验的项目。
…
“是那个联邦的公主殿下。”
站立在主位一侧的下属低头提示。
“异香扑鼻?怎么一点都闻不到,长得倒是养眼。”
“长子太郎到适婚年纪一直没定下来。”
“不是说她和对面那位有关系了么?”
“那又如何?只是...而已。”
“况且看起来很生分,果然谣言也不可多信。”
“...”
从踏入会议室开始,所有的视线便聚焦在我身上。
十余人环绕的长桌,一侧的官员嘀嘀咕咕,另一侧鹿久卡卡西为首的木叶忍者则是一言不发。
起先看气氛,还以为会是类似联邦总统与邦国陛下们皮笑肉不笑撕/逼的场景。没想到话题突然往这样的方向转变。
看了眼坐在鹿久身侧的卡卡西,时刻累积的依赖感在膨胀,连带信息素也些许溢出。
银发上忍始终缺乏表情,冷淡的看了我一眼后便没有更多关注。倒是一旁的鹿久前辈神色微妙。
视线在我与卡卡西之间徘徊片刻,干咳一声将对面的交头接耳打断,对我做出「请」的手势。
“这位是能够开启诺亚方舟的刘昭昭小姐,也是人类联邦的公主殿下。”
“昭昭。”木叶军师唤了我一声,将火之国大臣悉数介绍。
如卡卡西所言,这次前来的全部是负责这个国家西南与西北地区管辖的文官与武将。大名将在忍者排查隐患后,携带眷属前来参观。
“地球之外还有其他人类,这样的事情真是难以置信。”
“怎么不可能?上周南部地区出土的文物中便有记载天外来客。”
“公主殿下看起来似乎和我们并无差别。”
坐在首位的西北将军话锋直白。
“是的。可以初步推断我们的祖先皆是来自旧地球的人类。”
“哦?这么看倒是一家人。”次位开口接道,“希望到时也能客客气气商谈关于大筒木和诺亚方舟的调查进展。”
「到时」是指联邦先锋舰队抵达的时候,我点头应下。
“听闻你体质奇异,重伤后能够快速愈合。”他目光中带着考量:“现在看恢复的不错。”
“感谢关心。”我点头道谢,余光扫过不远处银发上忍。
从开始到现在,他刻意拉开与我的距离,在听见「重伤」二字时,除了头侧向我半分,没有多余动作。
片刻后,他又回到目不斜视的状态。
根据半年多的相处,我十拿九稳,卡卡西闹别扭了。
...
“公主殿下,多谢帮忙。”
“不客气,目前看下来只有第一忍村有能力主导这个计划。”
简短寒暄几句,我委婉拒绝忍者的保护,告别鹿久为首的众人后转身下楼。
火之国的官员在听闻方舟内部仍有隐患时,当即表示不便深入参与计划,因此鹿久为首的木叶高层表示愿意全权负责。我并未出多少力。
简短的会议快速敲定了诺亚方舟用于研发部分的任务分配。
众人鸟兽散后,望星阁一时间少了人声,只剩阁楼外的鸟鸣与风声。
我站在窗台旁看了会风景,便开始漫无目的的活动。路过通往诺亚方舟的地下廊道,走至螺旋型楼梯的内部。烛火闪动,身影随光线变换形状。
狭窄空间内,我扶着石壁一步一台阶,慢悠的走下去。信息素肆意蔓延,丝毫不在意那石砖缝隙中冒出头的绿芽与苔藓。
直到身后出现脚步声,将距离逐渐拉近。最终在某处阶梯,我被拦下来。
说是「拦」,实际却是来人借助高大体型将我背对着逼至角落。
影子交叠到一处,呼出的热气像藤蔓钻入耳廓。他用的是说教的语气,双手却在不轻不重的搓揉掌中之物。
“刚经历过那样的险境,公主殿下应该清楚这里算是危机四伏的地方吧。还敢独自一人行动...看来先前的教训完全不够啊。”
我顿时想笑,“「险境」倒是没错,但要说「教训」...这位忍者先生,我「英雄救美」怎么能算是教训?”
身上的动作瞬间僵住。
这话似乎把他刺激的不轻,只听耳边的呼吸停滞片刻,便开始发狠地吮/吸我的脖颈后侧。
静谧的空间内是唇/瓣/与腺/体/摩/擦的细密响声。
“轻点咬。”
感受到犬齿发力,我浑身一软,重心完全依附在他身上。
“这不还好好的吗?别闹脾气了。”
将手向后探去,像是安慰应激的小狗那般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头,掌心触及银发。
啃咬的动作转变为轻触,他将我嵌在怀中陷入沉默。
“听某人的学生说,威风凛凛的第一技师似乎被吓得不轻?”
“怎么?被自己的女人以「保护」为由推开就算了,还亲眼目睹她背部大面积重伤,血都快流完了。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活下来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我一个身经百战的上忍实在是不懂啊,要不还是刘医生教教我?”
“好呀,不过一米八几的小狗消气了吗?哎...我说你是不是长高了?”我转过身,摸摸他的头调笑道。
银发上忍的表情很复杂,但话题被打开了,他似乎也想发泄一下。于是在短暂的犹豫后继续不管不顾讲下去。
“别扯开话题。你这是什么态度?是能让人得意的事情吗?”
我一脸惊奇,“到这个年纪还能长高,难道不该得意吗?得让全木叶的人都知道吧。「第一技师年奔三十又长高两三公分」什么的?”
闻言,他像是被我气的没了脾气,挑起好看的眉,“倒是敢调侃我了。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还不是跟你学的。被自己的女人保护的感觉如何?”
“...”
男人的面色瞬间一言难尽,他转而用唇蹭了我半天,最终低头吻下来。
没一会,舌根和唇瓣被折腾得酸疼,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示意适可而止。
两人粗喘着气,额头互相倚靠。
他的掌心轻轻摩挲我后背新生的皮肤,半晌后,才默默开口:
“我以为又要一个人了。那这个世界...真的是地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