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这个妹妹有点下饭》涯木

42、042

　　谢老师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哟，没想到都这个点了。”

　　周景明点点头，走到王晓身边柔声问：“资料找到了吧？”

　　王晓点点头，原来不知不觉过了几个小时，自己在这边看得头脑发热，脸颊估计也红了。她将记录的东西展示给周景明看，“除了计划内的，还有意外的收获。”

　　周景明笑了笑，见谢老师好奇地朝笔记本上看，他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对方的视线，又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吃饭去吧。”

　　谢老师新奇地说：“这还是你头一回这么准时说吃饭。”

　　周景明笑而不语，等王晓收拾了东西，便和谢老师告别。

　　王晓心里想着看到的那些广告，忍不住从挎包里掏出本子又确认一遍，封装厂和定制打印的厂子都有四五个，地址应该也没写错。

　　周景明伸手过来将本子合上，提醒道：“走路别看东西，太危险了。”

　　“这不是因为你在嘛。”她看到他无奈微笑的脸，想起谢老师说的那些话，“你没有去大城市发展的打算吗？”

　　周景明笑了笑，“全国到处都是百废待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说是百废待兴，但大城市怎么都更方便他这个高材生施展拳脚吧？

　　她在这里没有家乡情节，不太能理解这个年代的劳动人民奉献家乡的情感。但她了解周景明，他刚才的话，更像是安逸的托词，毕竟，乐城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城，要“兴”起来也比申市宝市之类的晚。

　　王晓抿着嘴不说话。

　　“怎么了？”周景明意识到了她的沉默。

　　王晓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从上次告白行为被拒，她理应不再搭理周景明，但这家伙像没事人一样，她如果闹脾气就显得小气了。

　　原本不想往深了说，她又忍不住，想了想，说：“周景明，你有什么愿望吗？”

　　像是小学生命题作文一样的问话，周景明却驻足思考了几秒，他指向远处的一座楼房，“看那里。”

　　王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栋约十层的高楼，在附近还都是平房低楼的地方，这座楼显得鹤立鸡群。

　　周景明说：“我想建那种，比这栋楼还高还漂亮的楼。”

　　不等王晓追问，他放下手，笑着说：“我小时候第一次跟着我妈到乐城，当时我们还没有房子，连招待所都没有，在漏风的旧房子里睡了几晚。那时候她就说，如果像我们这样的外地人能随时有住的地方就好了。”

　　那应该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周景明的父亲应该还只是小职员，估计当年搬迁给周景明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

　　又或者，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他母亲的那番话。

　　可是，以王晓对后世的“预见”，平地起高楼这种事情，得要多久以后呢？

　　直到去小餐馆吃饭，王晓还在想这件事，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影响了故事的发展。不然这个时候，周景明理应不在乐城了。

　　周景明给她夹了菜，提醒她：“这家菜评价不错，你尝尝。”

　　王晓回过神，后知后觉他们身处在一个大的饭馆里，周围已经很多人，罗列得略显拥挤的桌子坐得满当当的，生意不是一般好，满堂细细的嘈杂声，而服务生的报菜声则在期间跳跃。

　　饭馆在当下也算装修不错，墙壁上用木板红字写着菜品和价格，一目了然，而排在前面的乐城醋鱼，应该就是周景明已经点了的、这里的特色菜了。

　　王晓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是乐城人喜欢的酸甜口，鱼肉质鲜嫩，与香鲜的酱汁一道在味蕾上翻滚，吃一口，肚子就惊醒一样，开始发出饥饿的信号。

　　这还是非常开胃的菜。

　　“好吃。”王晓又夹了一口，说，“酱汁虽然是勾芡的，但不是很滑腻，应该是用了特质的酱油，尝不出普通酱油的味道。”

　　周景明好奇地夹起一块肉端详，“原来还放了酱油，我吃了这么多年，头一回知道。”

　　王晓笑道：“糖醋类的做法都会加酱油，不然颜色不够好看。”色香味俱全是大厨们最基本的要求了。

　　两个人都是吃饭不爱说话的类型，一菜一肉一汤，不多会儿一顿饭就吃完了，周景明见她吃得不多，还想再叫一锅汤，“这里的海鲜汤不错。”

　　“不要不要。”王晓摸摸肚子，“我真的吃饱了。”

　　话这么说，周景明还是叫了一杯热水，玻璃杯里还冒着热气，喝是喝不下了，两人相对坐着。

　　周景明问：“你找到了厂家后，打算做什么？”

　　王晓总觉得他今天的话格外多，似乎从早上开始，他就对她的事情略上心了些。总不能是因为上回她生气了，是补偿行为吧？

　　她犹豫着说出自己的计划：“想尝试小批量生产，现在还停留在想的阶段。”

　　周景明说：“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做面食，或者开餐馆。”

　　“你对我也太有信心了！”王晓自嘲地笑着，指着桌上的残羹剩饭，“这些东西，别看它简单，进了厨房之后，要在几分钟内张罗出来，得花好多年的功夫呢。”她握起双拳，“我现在最值钱的就是年轻有力量！”

　　她说完，还以为周景明会应和她两句，没想到对方沉默垂着眼，似乎在想什么。

　　王晓顿觉无趣地放下手，喝了水赶紧要走。

　　周景明将她送到公交站，街上人少，公车正好来了，王晓上了车站在门边，周景明站在站牌下，直到车子走远后，她还看见他驻足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王晓的心一直砰砰跳，又隐约生气：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呢？

　　王晓没有直接回家，她先去最近的印刷厂看看。这家印刷厂的地址在巷子内，她找了好久才找到，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油味，熏得她差点跑了。

　　这个点刚好是饭点，两三个男人从巷子另一头走来，见到王晓，为首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问：“学徒吗？”

　　这年头小作坊招人不敢说是招工人，一般是以学徒的名头，超过一定人数，就比较麻烦了。

　　王晓本想否认，想了想，含糊地点头。

　　为首的男人怀疑地看了她一下，“我们这里也不招女的，能吃苦吗？”

　　王晓抬起自己的胳膊，“扛个三四十斤轻轻松松。”

　　男人笑了，“倒也没必要，进来看看吧。”

　　王晓跟着进去，屋子很暗，只有两扇窗户的光源，地上到处都是废纸和废弃的颜料桶，几把凳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而让她忍受不了的是味道，油污味真的很重，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捂起了嘴巴。

　　刚才问话的人大概是老板了，见她的反应，笑得更浓了，“我就说女的干不了。”

　　他挪开“垃圾”，王晓才看见屋子中间的两套绿色机器，油污的味道都从这里来的，而另外两个男人找了凳子，坐在机器前开始操作。

　　那两台机器就像古早的缝纫机一样，随着“刷子”发出唰唰声，几张印着油墨的纸从另外一头出口出来，有的直接落在了地上。

　　老板介绍道：“你的主要工作就是整理印出来的东西，把它们分类，然后放在桌上打包。也不是你一个人做，我也一样，刚开始一个月二十五，后面看你干得如何，再加上去。”

　　也是个说话干脆的人……

　　王晓撸起袖子，将地上的纸张卷起来，拿到窗户底下的桌台看了看，纸张很薄，油墨还没干，被手碰到的地方还糊墨了。

　　这种纸张厚度，这种油墨，刷上白乳胶，肯定也糊一片，根本不适合用。

　　王晓回头问：“这种打印机能打更厚一点的纸张吗？”

　　老板也开始干活了，一面回答：“打印机是什么？是油印机吧，厚纸张成本高，而且容易卡纸。”

　　王晓看了下其他印出来的东西，也有几张因重叠而没被打印的。

　　她差点脱口问：为什么不买好一点的机器？

　　可是再看看油印的内容，多是广告和宣传，还有记录纸账本之类的，估计这里也不接更精细的活。她问其他问题就不礼貌了。

　　所以她找了个借口，说接受不了油污味，很快走了。

　　毕竟还有时间，王晓又去了另外一家油印作坊，情况稍微比第一家好了一些，不过人家见王晓一小姑娘，不愿意让她参观内部的东西，只说可以做她提出的要求，一听说她要的量不多，便没下文了。

　　王晓倒没什么失望的，毕竟她今天主要以了解情况为目标，暗暗记下两家的特点后，她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去菜市场买了明天要用的东西。

　　这一天跑了那么多地方，王晓回到家的巷子，双腿都在发软，没想到单纯拜访也那么花力气。

　　还没等她感慨完，她便看见了王家没关上的大门，赵海花和王庆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赵海花埋怨道：“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啊？你看看你这个暴脾气！我看了都来气。”

　　王庆寿似乎有气在头上：“你没看那小子那欠揍的模样！我不打他就不错了！”

　　赵海花嘟囔了几句，又沉默几秒，问：“诶，他是不是春成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