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夙]兴尽晚归舟》夙缘起

6、第 6 章

　　不是所有翻红浪都是因为爱，也可能因为恨、彷徨和不知所措。
　　机油不是那么容易洗掉的东西，撼天阙已经泡在浴室里快一个小时了。厂里的人都是后来认识的，没人知道天阙孤鸣的过往。浑身上下的伤痕是实打实的，何况还有一地抽象画一般的血，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时没忍住，这个破烂理由终究还是被年轻魔法师们接受了。那几个结了婚的老油条笑的很猥琐，但是没敢开腔，毕竟人家司机先生的西装都废了，轮到自己恐怕骨头得碎，一时口舌之快，得不偿失。
　　花了大力气，好歹把自己洗涮的差不多，撼天阙换了件干净的老头衫出来。地面被清理干净，基本上看不出一下午兵荒马乱的痕迹。他瘫在门口躺椅上看着夕阳，叼着的烟给天际线描了个边，脑子里也没什么快意。
　　或者说，他从来不曾觉得重逢会快意。快意是爱未死或恨深重，而他都不配。
　　或许对夙还有情，但这情已浅薄，抵不上强壮身体的本能；或许对夙还有恨，但这恨已乏味，白天琢磨一日三餐吃什么的次数都会高于想他，晚上夜深人静这个人影从心底泛起来了，不拘伏特加还是威士忌，一杯四十度的酒就可以洗干净继续睡；就连被剧烈的神经痛撕扯的时候，想想手下这帮兔崽子、想想厂子下个季度的盈亏都是能把人从深渊拉扯出来的正经事。
　　但这个人，活生生直愣愣的就这么杵到眼前，就一下子把前面二三十年的心头老茧给捅破了，露出粉红嫩肉。怨愤肯定还有，就像血丝一样渗了出来，但也就那么一点，打一架也就散得差不离，再多挤都挤不出来。
　　孤鸣家杀伐果断的嫡长孙，整得像遇到渣攻的贱受一样。撼天阙嗤笑，光明正大的开始回忆夙。回忆他流淌进斑白鬓角的眼泪，回忆他嫣红的眼尾，回忆他脖子上野性的纹身，和丰满弹性的胸膛。
　　下午的一切就像是被按了快进。被困住这件事激怒了撼天阙，最先遭殃的是夙的衬衫和西装。当视线触及脖颈上的荆棘时，撼天阙突然觉得无趣，我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好痛苦的？他想推开夙想去倒点酒，竞日孤鸣肯定就在附近看戏，让这位恶劣的小叔叔看戏看开心了那就是罪过。
　　这酒没喝成，夙扑上来拽住了他的衣服，拽得那么死，甚至被他在地上拖了一米。撼天阙回头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看着那眼泪没完没了的淌下来，糊的满脸都是。
　　从穿开裆裤相识起，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夙。你明知道如果你再叫我一声我就有可能丢盔卸甲，但就算这样你也不肯开口。
　　嫌我脏了你的嘴吗？
　　撼天阙按着夙的背扯下他的裤子。
　　既然你不肯走，那老子让你付出点代价。这不是灵和肉的交融，这只是报复，是另一种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