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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雨夜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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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
谢离将墨茗仪安顿在床上,动作很小心很轻,然后去谭渊那里要了醒酒药。
天色已晚,谭渊早已经睡下了,但听到谢离找他要醒酒药时,他毫不犹豫下床把醒酒药给她。
等谢离熬好醒酒药,回到和墨茗仪的屋子时,就看到墨茗仪双眸紧闭着,长睫毛簌簌发抖,蜷成一团睡得正熟。
“墨茗仪。”
“起来喝下再睡,墨茗仪”
谢离手中端着药,连唤了墨茗仪几遍她都没有动静,看着她双颊醉得酡红,眼睛闭着,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怕不是……
谢离立马走到床边,把醒酒汤放在一边,抬手去探她的额头,温度比常人高了好多,显然是发烧了。
也对,墨茗仪先前受了伤,再是落水喝酒,发烧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经历了这些,若是没生出个什么事才不正常。
要怪就怪她思虑不周,这才害得墨茗仪生了病。
看来明日还得托谭伯去买点治发烧的药才行。
不管了,得先把醒酒汤喂了才行。
谢离再一次伸手扶正墨茗仪,让她靠到床边,墨茗仪恢复了一些知觉,她大概也是沉睡未醒,努力睁开惺忪迷离的眼,几近朦胧地看着带着面具的谢离,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谢离居高临下,看到墨茗仪醒了之后觉得省了不少麻烦,若是墨茗仪不醒她还要想办法让她喝药,如今一看的确是省了不少麻烦。
“醒了就把醒酒汤喝了吧。”
谢离说着,正准备侧身去拿醒酒汤时,墨茗仪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墨茗仪的样子很呆滞,她无助地向她低喃:“皇姐!别走!”
“我…求求你了!别走!陪陪…我吧!“
“再陪陪我吧!”
谢离哑然一瞬,只好转身正对着墨茗仪,她努力扒开墨茗仪的手:“国主,你看好,我是谢离。”
“墨云池,是你!我知道!”墨茗仪反驳道。
看来人醒了,酒没醒,而且还醉得不省人事。
“放手。”谢离怔然,语气平静。
“我再也不放手了墨云池!是不是我放手你就要走!是不是我放手你就离开!”
谢离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默默看着,她使力扒开墨茗仪的手,可她的手又死死揪住了谢离的衣襟,烫热的额头抵在谢离腰腹。
谢离没办法只好作罢,她将手指轻轻插入墨茗仪发丝之中:“好,我不走,往后余生我一直陪着你。”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可要记住你今日的一言一语。”谢离坐在床边凑到墨茗仪耳边说,一起一伏的炽热呼吸就拂在墨茗仪耳鬓。
别人是酒后胡言,你是酒后真言。
墨茗仪略微一静,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把头靠在谢离肩上,沉默片刻说:“好,那我想吃皇姐做的桂花糕,可以吗?”
“嗯,不过你得先喝完这碗汤”
谢离把药伸到面前,可是墨茗仪没接,甚至用手指卷起谢离的发丝,挑逗着说:“你喂我。”
谢离深吸一口气忍着下来,她把醒酒汤用勺子盛起来递到墨茗仪唇边,平静地开?口:“嘴张开。”
墨茗仪愚钝的张开嘴,谢离喂了一口。
墨茗仪往床里面退了一点,脸色十分难看,她皱着眉头,摇头说:“苦!不好喝!我要吃桂花糕!”
“你把这碗都喝完,我就给你桂花糕。”
醉酒的墨茗仪显然不是很傻,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她夺过醒酒汤,拧着眉头一饮而尽,药很快就见底了。
谢离见她这个模样,眼神暖了下来,那视死如归的模样比她喝酒时好看多了。
墨茗仪喝完醒酒汤,吐了吐舌头,含糊着说:“可以吃桂花糕了吗”
谢离唇角不断地上翘,她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糖,剥去糖纸,将一整块糖都塞到了墨茗仪嘴里:“桂花糕味的。 ”
真是醉酒的人最好骗,墨茗仪缓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谢离,嘟着嘴抱怨:“好你个墨云池,我等了你两年有余,你现在回来了,你……你居然耍我!嗯!你干什么?!”
墨茗仪话还没有说完,谢离一把把她抓过来,让她紧紧贴在自己怀里。
墨茗仪脑袋飞速运转,听到一个很诱人的嗓音贴着她的耳背:“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再也不会了,我发誓。
虽然没看到全脸,但墨茗仪能透过看到眼前的“墨云池”睫毛很长,嘴唇性感又很薄,微抿着。
即使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谢离,不是死去的墨云池。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抛弃我走了…还跟我说什么…让我别殉情…说奈何桥畔没有你……说让我好好活着……你…你还说墨国的子民需要我…让我活下去”
墨茗仪喋喋不休的说,谢离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安静地听。
“什么狗屁言论啊!我也需要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要抛弃我呢?!”
“我以后再也不信你的话了!再也不信了!”
“再也……不信了…”墨茗仪懵懵然,低头自言自语,眼眶里渐渐盈满泪水,浑然不知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
岁月漫长,春去秋来,殊不知墨云池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谢离墨看到茗仪眼里闪着泪光,强忍着泪水。说着说着就没有力气说了,她依偎在谢离怀里迷迷糊糊睡下了。
谢离将下巴抵在墨茗仪头顶上,嘴里小声喃喃:“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声音太温柔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温柔。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等了。
以后再也不会抛弃你了。
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至少…现在能陪着你。
谢离见墨茗仪已经熟睡,便轻轻让她平躺再床上,掩好被子。
正打算走的时候却看到了床头的药膏,略微一顿。
啧!还没上药!
等她被迫上完药之后,后悔了。
天知道墨茗仪醉了之后有多难伺候,本来是上药这么一件小事,墨茗仪非要抓着她的袖子不放,一直叫皇姐,搞得谢离抚上她的青丝说我在,我在,我不走。
更过分的是,墨茗仪不知道做了什么梦,骂她是负心汉,还往她手上咬了好几口,现在手臂上还有红痕。当时她气得牙痒痒, 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将朔雪搭在墨茗仪脖子边, 骨头捏得咯吱响。
想到这谢离就摸了一下红痕,
“嘶”
不仅是红的,而且还是痛的。
此时已至深夜,谢离没着急,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屋子。
谢离揉了揉额角,疲惫地坐在银杏树边长舒一口气。
这鬼天气,明明是秋天了白天还有夏日般的太阳,只有晚上的时候,这秋天才像秋天一样,凉风吹起来特别醒神。
如果墨茗仪要是没发烧的话,估计她也就带墨茗仪来吹凉风醒神了,哪里还需要醒酒汤那么麻烦,还……还把她当成了墨云池。
她略仰抬头,望着天上,想到今晚墨茗仪说的那些话神情有所恍惚和落寞。
平日里墨茗仪要面子,要是今晚醉酒之后的事让她知道了,别说面子了,估计整个脸都没了。
她还要撒谎把今晚的事瞒下来,真是让人头疼。
晚秋的风徐徐吹过,潮湿的空气里带来阵阵微凉的寒意。
天色是最难捉摸的东西,白天还万里无云,但此刻晚上谢离在银杏树旁却感到有一滴雨水打在脸上。
看来天要变了,下雨了。
谢离惆怅地长叹一口气,这场秋雨过后,大概就是冬天了吧。
她没有多想,踏着脚步回了屋子睡觉。
果然,谢离没走多久后屋外就大雨倾盆,半夜她怕墨茗仪感冒又重就多给她加了一床被子。
秋风瑟瑟,夜色微凉时,两人都没有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