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越女的追夫日志》多行不宜

184、第 184 章

　　两人被带到一处帐篷搭的营房内，柯怀思和几个军官正在里面闲聊，他们倒没有外面那些人的愁眉苦脸。慕秋一看就皱了眉头，这种将领还真好当，就算是柯怀思她都要生气了。

　　里面的人见到他们来，收了声音。柯怀思上前简单介绍了两人的身份后，有个军官才起身意思意思的对着石部长打了招呼，说了两句关于这些下派来混日子的官员的玩笑话。

　　慕秋虽然嘴贱，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顶嘴的时候。她就是微微的撅了嘴巴不耐烦的翻了那人一眼。

　　“你把石部长招来做什么？”一位肩上有两颗星的军官问。

　　柯怀思说：“石部长三把火，点到这里来了，所以我才请部长来看看做个指示哪里可以缩减，也是我们为党国尽一分心。”

　　“裁吧，”两位军官起身走到石部长和慕秋身边轻飘飘的说，“都给裁了最好。”

　　然后转头对柯怀思说：“我们先去忙了，明天晚上记得来。”说完几人走了出去，跟石部长这边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慕秋看没人了，嘴才开始要动，柯怀思却先开口：“石部长想好了吗？确定要这么做吗？”

　　“想好了，这是石某必须做的，家父教诲——”

　　“要做什么啊？”慕秋抢白，她怎么觉得两人有什么瞒着她。

　　石部长把白白圆圆的脸蛋转过来对着慕秋，一字一句坚定的说：“我们去最前线！”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部长！”慕秋吓得花容失色。

　　她冲到外面一把拉住柯怀思的袖子，毛料子刺挠着她的手心有些发痒，“柯怀思你要把他送到开炮的地方去？！”

　　柯怀思笑着摇头，纠正道：“不是他，是你们。”

　　慕秋差点一口气没倒腾上来，低声质问，“柯怀思，你这是得不到就想毁掉吗？”

　　“啊？”柯怀思的回应里明显有忍不住的笑意。

　　“我不想去。”慕秋耷拉着脸，这回她是真服软了。

　　“你必须去，哪有助手不跟着的道理？”柯怀思问。

　　“我会死掉的……”慕秋吸溜鼻子，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柯怀思温柔的笑了起来，他低头靠近慕秋在她耳边轻声的酥麻的说：“不会的，你嘴这么硬，命也一定很硬。”说完就走开了。

　　“王八蛋！”

　　慕秋骂骂咧咧的撩起深绿上铺着一层浅黄的帐篷布走了进去，看到喜庆的石部长正站在沙盘前，双手反背看着挂那的地图，若有所思。

　　“咱们要不跑吧，他柯怀思也不会硬把我们压回去的吧。”慕秋出馊主意。

　　“临阵脱逃，当斩！”石部长回头瞪了她一眼。

　　“部长出戏啊！你没看到那伤员吗？都是真的啊！打仗不是请客吃饭啊，你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残酷性！”

　　“你知道？我就是因为一知半解才来，我想知道……”说到这里，石部长又转过身看起了地图，一分钟后才又说，“再说没他的命令我们也出不去的。”

　　一句话点醒了已经半边身子钻出去的慕秋，她哭丧着脸就转了回来。

　　还是石部长看得透，他说：“柯怀思怎么会让你受伤呢？你不用害怕，我倒不一定，我可能会受轻伤。”

　　“你……”

　　石部长说：“他对你与对别人都不同，这点我还看不出这个部长也别做了，倒是你，你为什么一直在逃避他呢？他在那帮官太太眼中可是炙手可热的——”

　　“啊？太太们看上他了？”

　　“给自家亲戚或女儿牵红线！”石部长第一次对她露出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时间过得好快，快到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都没发现，当柯怀思穿着橡胶厚雨披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慕秋才警觉下雨了，还下的很大。

　　她呆呆的看着柯怀思把雨披的兜帽拉下，他的脸上与前襟都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而雨披上混着的有泥浆还有些不清不楚的颜色。

　　身后又进来几位差不多穿着的，他们走到地图那边，石部长敏捷的朝一边让开，把位置给了这几人。

　　他们说着什么慕秋完全听不懂的话，混着外面的雨声和炮声还有零星的枪声，她看到柯怀思皱着眉用手指点在地图的上方，然后他们点点头，把目光转到了慕秋和石部长这边。

　　有人笑了起来，说柯怀思缺德。

　　柯怀思笑着跟石部长说：“围了三天了，我们今晚进攻。”

　　石部长问了个问题，也算是慕秋的疑问，他说：“那边只是匪类，按理说怎么可能跟中央军打起来？还需要围困呢？”

　　柯怀思说：“他们不是一般的匪，是兵匪，说不定陆军部大楼里还有他们以前的同僚。”

　　“那不能好好沟通一下吗？”石部长问。

　　另一个军官说，“带着兵占山为王，不干人事的匪类怎么沟通？这些人劫起道抢起人来比之一般土匪有过之而无不及，下手也狠，而且本身就带着军械，也知道从哪里买军械。”

　　“军械是在菜市场里随便买吗？”慕秋问。

　　里面的几人都看向了她，慕秋立马住了嘴，这回连石部长都没有吱声，慕秋心理大致有了答案，这个世道是真的魔幻。

　　石部长手在慕秋手背上按了一下，安慰道：“没事放心。”

　　慕秋转头看了小窗子外面的天色，冬日阴雨似乎更大了些，炮声混着雷声夹杂在一起，天色在每次眨眼间都会更暗几度。几位军官站着的地方，沙土湿了好大的一块，渐渐的要蔓延到两人的脚下。

　　终于天边的一丝光亮消失在了黑幕之中，几人先出去，柯怀思分给两人雨披是与他身上一样的。石部长穿着还好，慕秋就不同了，简直是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

　　帽檐一罩，半张脸都不见了，衣角搭到了小腿。她勉强抬起头，并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谁，当看到是柯怀思的胸前时又觉得没什么话好说，头上帽子在被人摆弄着，她以为是有什么特殊的戴法，最终她发现柯怀思似乎只是玩……

　　石部长那边做好准备后，两人跟着柯怀思往前走去，前面是更响的炮弹声，之前是零星的现在则是密集的。他们像是战俘一样从后面变成了走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泥潭中，几次石部长都没站住。

　　雨水打在帽檐，噼里啪啦。两人随着前面人的步伐停了下来，耳边响起有人喊令的声音，柯怀思交待两人事情的声音不甚清晰，几乎被淹没在雨声中。

　　慕秋不敢多抬头，因为雨水会灌进她的脖子里，她面前能看到站了一排的长靴，每一个人都站得笔直。

　　这时柯怀思的声音才清晰明亮起来，每一个字都是坚硬的不容置疑的带着硝烟的味道，他问这些穿着长靴的主人：“你们是今天才到的，告诉我到这里来为的是什么？”

　　众人齐声回答：“为练兵为保家卫国！”

　　“你们呢？”柯怀思的身子朝一边转去。

　　慕秋看到那个方向的鞋子与裤子已经融为一体根本分不出，下半身似乎是刚从泥地里拔出来的萝卜，上面带着混杂不清的色彩，让人无法去多想。

　　“活着。”这一边的声音有些沉闷。

　　“告诉他们。”柯怀思说。

　　“报告长官，活着！我们想活着！”战士们的声音在雨中显得这么的激昂。

　　说来奇怪，为什么“活着”二字比那些口号听上去更加刺人的心，慕秋忘记了雨水，她抬头看到的是三四排的泥人一样的士兵站在那里，步枪的枪托放在脚背上，他们直挺挺的站着没有雨衣，任凭雨水浇在身上。

　　再看那边浑身都相对来说新一些的士兵，他们干净的脸上现出了一丝丝的鄙夷，活着，这两个字是对士兵的侮辱！

　　“今晚有两个任务，一个是打下对面，另一个是保护他们不受伤害，把他们当成是会走路的食品储备就可以了，如果他们受伤了那正好可以练练战场上对伤员的处理。”柯怀思说。

　　士兵高声应答——“是！”声音可以穿破雨幕有些刺耳。

　　慕秋的脸在冷风雨中煞白的，她浑身打着抖朝石部长那边靠，石部长却站得笔挺，安慰她：“没事的，你要相信柯怀思。”

　　“柯怀思柯怀思……”慕秋伸手摇着柯怀思的袖子，她可太害怕了，不管身前这两百来号人都在看着的事。

　　柯怀思倒也不在意，风大雨大就俯在她耳边问：“不叫长官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忽然一发炮弹落在有段距离的前侧方，慕秋感到身子都被大地给弹起来了，她叫了一声蹲了下去，“你让我回去吧。”

　　柯怀思半蹲在她身边把她的脸扳过来看着一言不发，雨水从帽檐处滑下连成一条线，慕秋看到那双凌厉的眼看着自己，她听到柯怀思的声音从雨中传来，“你不是一直觉得这里不真实过的漫无目的无聊吗？”

　　她听着这讽刺明显的话，忽然有点怒气，明知现在不是耍横的时候，可还是挺了脖子咬牙：“好……到时候一尸两命你别后悔。”

　　柯怀思的表情明显变幻了，可下一秒嘴角就挑起了一抹笑，转身对两队人，将慕秋分给了老兵那队，石部长则丢给了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