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修仙日常》碧水蓝天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泷泽拿着手里那枝凰花，站在母亲的宫殿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好像再一次被“送”了出来。

　　不过不打紧，一切朝好的方向发展。

　　他心情颇好地回去找父君，然后在父君身旁瞧见了紫薇。

　　紫薇一如既往彰显他的神秘和高贵之气，面容端丽，神情自若，仿佛世界的一切都无法让他忧心。

　　若是来一个不太自信的人，恐怕无法在他的气势下自然交谈。但父君沉稳威严，儒雅随和，比之紫薇更加自信强大，外人过来看时，哪怕紫薇容貌更为亮眼出色，但最先看到的只会是父君。

　　泷泽是这样想的，忽然见着和父君说话的紫薇朝他看过来一眼，他回以一笑。

　　紫薇眸光动了动，转过身继续和帝君说话。

　　帝君早就察觉到他的存在，但没有停下和紫薇所说之事。

　　“他们还未停手，接下来还劳你监管，紫薇。”

　　“是，帝君。”紫薇应下。

　　帝君这才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泷泽，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他在对这唯一的子嗣时，总是温和且充满耐心。

　　泷泽走过去行了一礼：“父君。”

　　帝君道：“见过她了？”

　　泷泽点头，本想就凰花一事引父君主动告知母亲的事，但紫薇在一旁看着，这让他有些不好开口。

　　他虽与紫薇交好，但在母亲的事情上，不欲太多人知晓，而父君的态度，想必也和他一样。

　　他暂且压下心中所想，就听父君道：“以后可要多去看她。”

　　这话以前也曾说过好几次，泷泽那时有“母亲根本不想见到他”的想法，都是敷衍应付，不怎么去在意，如今听来，别有一番感受，他道：“我知道了。”

　　他觉得这么说表述不明，又接着道：“我会经常去的，您放心。”

　　帝君有些诧异地看泷泽，他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了，虽然对于心爱的孩子没有放出任何威压，但泷泽还是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好在帝君在他快要炸毛前收回了视线，转而对紫薇道：“这次的巡猎结束得很快，我总有一些不放心。”

　　紫薇想起使者的话，这对主从还是如出一辙的谨慎。

　　“刚巧这孩子一出关，就想着往外跑。”帝君的语气显出几分苦恼，像是面对一个自己往猪圈里跑的白菜，却不得不妥协：“就麻烦你带着他一起下界，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的提议。”

　　紫薇待帝君说完话后，才道：“不过顺手之事，他跟着我也好。”

　　泷泽一听，顿时好奇了：“您到底派遣紫薇兄长去做何事？”

　　原谅他当年一回仙界，就被父君赶去闭关，对于四界现今的局面还没有弄清楚。

　　帝君沉默了半响，道：“还记得紫薇和神鹤一梦在五百年前所做的事吗？”

　　泷泽心里咯吱一声，有不详的预感。

　　“紫薇，你来告诉他结果。”帝君吩咐道。

　　紫薇没有推脱，道：“我们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他回想起那一幕，眉头紧蹙：“没有想到外域对边界壁垒的侵蚀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哪怕有神柱稳定洪流，解封的那一刻还是冲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他眸色本就幽深，此时已经近乎冰冷：“但天道的束缚依旧存在，强行穿界所付出的代价远甚重，那边的不敢妄动，就派来一些繁衍极强的怪物过来。”

　　紫薇冷笑一声。

　　泷泽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感到很惊讶。

　　紫薇是个极为注重自己形象的人，哪怕他不说，泷泽也知道他不喜欢轻易表露自己的喜怒，一向冷静淡然来面对他人。

　　现在如此作态，想来对那外域怪物十分不喜。

　　“那些怪物不算强，只是无论与谁结合，生下来的都是它们的同族。”紫薇看向泷泽，道：“在最初还占得便宜，但在后面比之游魂还不成气候，你和我下去观测一段时间，自会了解。”

　　泷泽点头：“那就有劳紫薇兄长照料。”

　　紫薇瞥了他：“你我之间不必客套，只需听我话，不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泷泽不满：“我哪有这样，一直很听话好不好？”

　　帝君拆他的台：“阿泽，需要为父提醒你，这一千多年来，你的光荣伟绩？”

　　泷泽撇嘴，很不以为然。

　　帝君再道：“净尘君……”

　　他话还没有说完，泷泽立马激动地问：“他在哪？是在深渊吗？我……”

　　他突然看见帝君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其中的不赞同让他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总觉得再说下去，父君会生气，这是他多年的经验之谈。

　　虽然父君生气了，也不会朝他发火，但泷泽不想惹父君生气。

　　他小声嘀咕道：“人家净尘君救了我，还不许我惦记他啊？”

　　帝君道：“不怕惦记，就怕不仅是惦记。”

　　语气带着淡淡的酸气，泷泽听了后很是莫名。

　　他就是想净尘君了啊！闭关的五百年除了父母朋友，想得最多的就是对方。

　　而且除了想，他还能怎么样，他又打不过净尘君。

　　这样想着，他问帝君：“您和净尘君谁更厉害一些？”

　　帝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很久很久，迟迟没有回答。

　　他是个坦然的人，但在自己的孩子面前，还是有着为父的骄傲，这让他无法干脆地承认自己不如人的事实。

　　不过他这样的沉默，倒是让泷泽明白了什么，也不吱声了，生怕伤害到他父君此时不知所措的心灵。

　　泷泽朝紫薇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赶紧转移帝君的注意力。

　　但并不善解人意的紫薇，只给予他一个平静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随后就自然地转开了视线。

　　泷泽给他一个评价：和净尘君一样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还不等泷泽想好什么新的话题，帝君已经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道：“净尘君强大无匹，世间罕见，我等不是对手。”

　　泷泽不知为何有些高兴，心里感叹不愧是他的恩人，连父君都承认的厉害。

　　“但他太危险了。”帝君声音缓慢，带着无声的告诫之意：“你和他在一起，我很不放心，他总能带你接触到你不该接触之物。”

　　一旁的紫薇也开口道：“他若对你有所恶意，便是倾尽仙界之力，恐怕也阻拦不及。”

　　泷泽抽搐了一下嘴角：“你们的想法太过杞人忧天，净尘君平日很护着我，没有让我受到半点伤害。”

　　他又对紫薇道：“那次见到你和神鹤一梦，是我有意让净尘君带我过去的，他只是无奈依我。”

　　紫薇不置可否：“我不知他是何心思，只是想告诉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紫薇说得不错。”帝君温言道：“别让我们担心你。”

　　泷泽被他们这么一说，仿佛有两个爹在对他循循善诱，告诉他不要被别人骗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面上一副“好好好”地应声，实际上别提多敷衍了。

　　若是别的事，他说不定听从，但在净尘君事情上，他总想以自己的意愿为主。

　　当然他也知道父君和紫薇是为他好，但他们两个可没有他了解净尘君，更没有和净尘相处过，想法有所偏颇，也能让人理解。

　　帝君瞧他一脸神游天外，就知道他完全没有听进去，那种儿大不由爹的无力感蔓延在这位第一仙人的心里。

　　他心道：都说女儿外向，他这儿子也不逞多让，别说八字还没一撇，就算有那么一捺，该反对还是要反对。

　　这样想着，帝君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他的脑门，在泷泽捂着额头委屈的小眼神里，给了两个年轻人，一人两件品阶不低的法宝。

　　既然要他们做事，那么给予适当的好处。

　　泷泽自是不必说，这是帝君的亲子，在他这里享有所有的特权。

　　而紫薇则是下界后主要的办事人，还要帮忙关照泷泽。

　　帝君怎么想怎么觉得亏待了紫薇，干脆又拿出两样法宝塞给紫薇。

　　紫薇刚要推脱，帝君云袖一拂，将两人送了出去，朗声道：“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站在帝君的宫殿外，泷泽和紫薇对视了一眼，笑道：“紫薇兄长，我们是此刻下界？还是先行修整，明日下界？”

　　紫薇道：“宜早不宜迟，做事不拖延，你若收拾好了，现在就下去。”

　　泷泽早了解他的脾气，对这答案并不意外，耸耸肩道：“刚才父君不是说过，我一出关就想下界，东西自然随身带在身上。”

　　“嗯，你倒是早有准备。”紫薇说罢，也不叫他，竟直接走了。

　　泷泽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为何生气了，但还是追了上去。

　　好在紫薇的气，生得急，散得快，不一会儿就和泷泽重新说上话了。

　　“人界是魉厄的温床，这里比仙界少了净化之气，比魔界少了凶戾之气，混沌的人妖气息，对于魉厄来说是大补之物。”紫薇说到这里，注意到泷泽的神态有些不好，问：“怎么了？”

　　泷泽道：“紫薇兄长，你的意思是魉厄吃人食妖。”

　　“嗯，不止如此。”紫薇解释道：“它们什么都吃。”

　　他迟疑了一下，似是认真想了想，还是告知了泷泽：“仙界第一次对付魉厄出师不利，有几个修为堪忧的仙兵被魉厄捉走了，等我们找了过去，只看到他们的破碎的带血衣物。”

　　泷泽皱眉，已经想到他们的结局。

　　“为验证猜想，我们将那些魉厄开膛破肚，终是在它们的腹中找到了仙兵们尚未被消化的肉和骨。”

　　这事情过去很久了，紫薇早就没有那时的心情，但面对泷泽时，总是不厌其烦地对他说：“巡猎刚刚结束，我们虽然是观测它们的动向，但不可轻敌，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主。”

　　“知道了，我不会给兄长你添麻烦的。”泷泽保证道。

　　紫薇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保证，但帝君这个亲爹都奈何不了的崽子，他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