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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insid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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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彭雪辞别后,司青去超市采购了很多食材,回到家又给严律做了顿大餐。严律似乎很满意他这么做,难得脸上都有了些笑意。
吃完饭收拾完,时间已经很晚。
司青的鼻子嗅了嗅,空气里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火锅味。他没有多想,直接脱下身上的卫衣,对一旁坐着看书的严律说:“前男友,我想洗个澡,借我几件衣服穿呗。”
衣服磨蹭过耳际,眼前一片漆黑。
忽然,他的手被一股力量禁锢,连带着衣服又返了回去。
看着眼前无限逼近的脸,司青困惑道:“严律你在搞什么?我今天吃了火锅,你没闻见吗?”
他一把推开对方。
严律咳了两声,别开脸:“天气太冷,这个热水器也不热,我怕你洗完澡感冒。”
“你在关心我?”司青凑过去,狐疑地打量,“那你跟我复合啊,复合了你就是我男朋友,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别闹。”
司青嘁了声,嫌弃道:“好好好,不闹你。但我总得换件衣服吧,你不怕熏到你,我还怕熏死我自己呢。”
严律只好回房间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司青接过看了看,连吊牌都没拆。
他缄默着转身进浴室,身后严律也跟了进来。
“怎么换衣服你也要看?”
“我……”严律顿时语塞,“你有什么好看的,我是等你赶紧换完,衣服好一起丢进洗衣机里洗了。”
司青哦了一声,背过身去,三下五除二地换完。
天知道他压着多蠢蠢欲动的心,才能面不改色地当着严律的面换完衣服,要说男生之间该有的谁都有,可是真难为情啊——怎么这会倒成他脸皮薄了?
司青换完,只见严律满意地要走人。
不行!
他一把拉住对方,然后将人推到墙边堵着。严律意外的顺从,可能料定司青不敢做些什么。
司青的目光垂垂看向严律的领口,对方下班回来脱了西装外套,此刻只剩一件白衬衫,松开了一粒纽扣,裸露的皮肤引人遐想连篇。
他抬手抚摸着衣领,又替对方解开了第二颗纽扣。
严律淡淡地问:“你要干嘛?”
眼下的暧昧姿势,就好像他马上要被司青强上了,可他却一点也不紧张,还带了几分悠闲的意思。
“今天,彭雪和我说……”
“说了什么?”
“说我们大学的时候,是住在外面的。”司青不自禁地吞咽,喉结随动作微微一颤,“虽然我们不是一个系的,但我们宿舍门对门,为什么还要去外面住呢?”
“当然是为了解决一些生理需求,在学校里不方便。”
“你——”司青有些诧异,他开始是抱着调戏的态度,没想过严律真说出这样的话来时,如此直白,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这还是昨天被他抱一下就脸红的人吗?
严律靠在墙上,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抬手摸了上去。
“你的脸好烫。”
“……”司青头昏脑涨地接话,“不是,我、我觉得你看上去不像是那样的人。”
“哪样?”
“就……纵欲过度?解决生理需求也可以去酒店开房吧,没必要出去租房子,鹭大旁边的房子好贵的。”
严律低声笑了,随后搭在司青脸上的那只手稍稍发力,另一只手搂向他的腰。一瞬间司青感觉自己被推了一把,然后位置调转,他被牢牢地堵在墙边。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严律靠在他耳边说,“你又怎么不知道自己不是?”
“你……你纵欲过度的话,那早上为什么不碰我?”他脑袋一糊涂,说出的话也不经任何思考,尤其是后面一句,听着就像埋怨。
空气都静默了,他的胸口,一颗心脏正有力地跳动着。
在脑子越烧越热之前,他察觉到压着他的人,正在缓缓地退开。被温热覆满的身体霎那感觉到凉意,好像燃起的篝火突然被抽走最底下的柴那样,空虚。
他拉了拉严律的衣袖,着急道:“分手了又不是不能做,既然你说那、那只是生理需求……”
下一秒,严律低头,朝他的唇覆了上去。
后面所有的话都被淹没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里。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司青从小在电视里没少看过亲亲,可真轮着他自己,又觉得怎么一点也不温柔。
严律蛮横粗暴地舐开他的牙关,如海浪般一下一下地冲刷着,他像岸上的岩石,摊开自己接受掠夺。那就像在大海上漂泊已久的旅人,饥饿占据了所有理智,感性遇见甘霖,只剩下无尽的占有。
他很快就喘不过气来,一只手按在严律的胸膛上,无力地推了推。
分离片刻,严律没有多言,弯下腰一手绕过他的膝盖,将人抱起走向卧室,再重重地丢到床上。
司青很轻,饶是这样,被丢到床上时,那床还是发出了嘎吱一声。
“……严律。”司青轻声说,发出的声音极其不自然。
他不得不承认,即使觉得对方不够温柔,觉得那个吻过于汹涌,可那样霸道的占有却非常让人上头,他食髓知味。
严律闻言,将他推倒在床上,一手捞过枕头,枕在他的脑后。
司青动了动身体,床又嘎吱嘎吱地叫了两声。
“……这床怎么老是叫?”
“你说呢?”严律单膝跪在床边,双手撑在他的两侧,“这床可是有些年头的老床了。”
唰一下,司青脸更红了。
他的衣角被掀开,浑身都激灵了一下,凉凉的触感像风拂过身体每一寸,舒服到感官都欢欣雀跃地炸开。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大概知道。
可当他凭着本能要伸手搂住严律时,他几乎耗尽所有的勇气。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开心变到恐惧的,只是那一瞬间,他煎熬地抓住了床单。
他痛苦地咬着唇角,低声哭喊:“好疼。”
严律的唇离开他的脖颈,留下一点扎眼的绯红。他看着司青眉头紧皱的模样,颇为无辜地说:“可我还没开始……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司青低头看了一眼,果然他们之间还悬空着半只手臂的距离,抱抱都比这要来得近、来得亲密。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我没事,你继续吧。”
他喜欢严律。
他能接受严律对他更近一步的动作。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沸腾着,他期待着,想要更多,这都来自于他对严律的喜欢。
可是他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就像高空中走钢索的人,无时无刻都在紧张着。
和所有没有经验的人相比,他不是紧张着接纳,而是紧张着拒绝——好像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是山崩地裂、是洪水猛兽。
“不……不要……”他痛苦地从嘴里逸出声。
这间卧室不大,没什么精致的装潢,天花板上只有一盏圆形的吊灯,雪白的光像太阳一样刺眼。
司青紧紧地盯着那盏灯,生理眼泪不受控地从眼角流下。
严律愣住了。
“对不起。”司青喃喃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严律紧张道:“你在说什么?你想起什么了?”
司青木讷地摇头,那须臾间,他只是机械地听到严律的声音,再机械地做出反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的身体感到此前未有的巨大痛苦。
他的上衣已经被脱去,严律也是。
那暧昧的潮热气息戛然而止,严律拉起掉落的棉被,轻轻盖在司青的身上。
“对不起,是我搞砸了。”司青闭上眼,本来忍着的眼泪,一下就不受控地全都流出,顺着他的眼角,滴滴答答地落在枕头上。
严律没有回答。
他起身去了浴室,水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之后严律带着一身寒气回来,点燃了薰衣草的香薰,还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只沙漏,不大也不小,司青不知道那个沙漏能管多少时间。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能听到沙漏里的沙流动的声音。
非常细腻,又非常宁静。
严律还是睡在他身旁,只是司青没能再敢抱住对方了。今晚的事情让司青有些后怕,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抗拒的原因是什么,还有严律问他是否想起了什么回忆,也都让他手足无措。
他的确想起了些什么。
在严律压在他身上时,他越过对方肩头,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雪白的天花板就像水纹一样摇晃开,变成了花花绿绿的瓷砖,那是另一个天花板。
他不知道是哪里。
但是他很熟悉,或许是他曾经住过的房子,又或许是大学的时候,他和严律租的小屋。
“还没睡着吗?”身旁,严律轻声地问。
司青转过头,身后的床头灯透过他的身体照出一块阴影,笼着严律的半张脸。
他说:“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严律平静地看着他,半晌才回答一个好字。
司青张了张唇,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问:“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