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仕你》扬弈

5、端午节

　　端午节大概是方仕最喜欢的节日了，有荔枝，桃子，西瓜吃，还可以吃蘸蜂蜜的粽子，去江里洗澡不会被家里人说，妈妈也回来过节了。
　　自从过了年妈妈把他带到外公家就出去工作，方仕很想念她，平时去别人家打电话给妈妈，她都在忙，没说两句就挂断了。这次妈妈回来给他买了好几套的新衣服，还买了鞋子和书包。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方仕穿着自己的新鞋子高兴的给方外婆看“外婆，你看我这双球鞋好不好看。”
　　方外婆早上包好了粽子，拿去厨房煮，刚从厨房出来“好看，好看。”转向旁边的方妈妈“你怎么给他买那么多东西？等一下阿贵看到了，非得给他抢了。”
　　方外公方外婆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家有两个孩子就是方贵清和方安清，小儿子家现在只有一个女儿方菲菲才两岁。两个儿子都在村里其他地方盖有新房，小儿子为了工作在市里租了房，很少回来。
　　方妈妈坐在凳子上看着穿了新鞋子的方仕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没事，我也给他们一人买了套新衣服和鞋子。”
　　方外婆“你就是乱花钱。”
　　方仕穿着新鞋子左看右看很是满意“大表哥他上次还拿我的裤子穿，没还回来。”
　　方妈妈听了皱皱眉没说话，然后门口就传来了方贵清洪亮的声音“阿仕，我听到你说我坏话了！”人还没到声已经传了过来。
　　几人向门口看去，只见方贵清和他弟弟方安清一人一边提着一篮子的荔枝进来，俩人进门给方外婆和方妈妈打了个招呼“奶奶，小姑。我妈妈让我们拿些荔枝过来给你们吃。”
　　方妈妈赶紧起来接过荔枝篮子“怎么拿那么多过来？家里还留有吗？”
　　方贵清“早上和我爸爸去摘荔枝了，他卖了一些，这些是留着吃的。”然后转头跟方仕说“阿仕你怎么没去，就我和阿安去了。”
　　方仕自从昨天知道她妈妈今天要回来，谁来叫他去玩，他都不去。早上起来就眼巴巴的等着，当然了，他不会告诉其他人。“不去，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方贵清看方妈妈去了屋里，方安清在和方外婆说话，凑过去搂过他肩膀悄悄跟方仕说“帮我抄两篇语文课。”方贵清比阿仕大两岁，今年已经六年级了。
　　方仕甩开他的手臂“不要。”
　　方贵清“嘿，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好歹是你哥。”
　　方仕“我的字和你的又不一样。上次我给你抄了，你不也还得重新抄？”
　　方妈妈出来的时候方贵清还在和方仕说作业的事情，看着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两个小子，方妈妈把手上的袋子放在了院子里的桌子上，问旁边的方安清“他们俩人在干嘛呢？叫阿贵过来，姑姑给你们买了衣服和鞋子，过来试试看合不合适。”
　　方贵清和方安清穿着姑姑给买的新衣服鞋子都很高兴，平时农村的孩子很少有新衣服穿，甚至有很多人都是穿别人穿过的旧衣服。
　　方妈妈看着院子里高兴得跑来跑去的三个人，问坐在旁边的方外婆“二弟他们一家什么时候回来过节？”
　　方外婆“昨天你爸打电话问过，说今天早上就赶车回来了，都快中午了现在也没见人。”说完想要回厨房看看火，走过方贵清旁边的时候跟他说“你爸回来了吗？回家叫你爸妈到奶奶家吃饭，姑姑买了很多菜回来。”方贵清妈妈早上过来和方外婆包了粽子，包完了回去洗衣服。方仕妈妈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她。
　　方贵清穿着新衣服新鞋子就跑出去叫爸妈了，方安清没回去，在院子里和方仕玩。方安清比方仕大几个月，读书同级不同班，平时很少出来玩，是家里的乖乖仔，和方仕关系也挺好的。
　　方家大舅他们过来的时候方妈妈和方外婆在厨房里煮菜，方仕和方安清在院子里洗菜，看到他们进来，方仕打了个招呼“大舅舅，大舅妈。”
　　方大舅是个农村汉子，平日里和村里其他人出去做建筑工，农忙时才回来帮家里，除了过年过节基本都在外面打工，大舅妈则在家带孩子，做农活。
　　中午快一点的时候，方仕的小舅舅一家才回来到，方菲菲很少回老家，小舅妈是城里的人，以前过年过节很多时候都是去的小舅妈娘家去，因为不是很常见方家人，有点害怕，所以一直黏着自己的妈妈。
　　吃了饭，大舅舅把爷爷买回来的五花肉煮过后拿来炸了扣肉，大舅妈和方妈妈把碗筷收到院子放到盆里洗了，再打扫了一遍院子。厨房里还在煮着粽子，方外婆回厨房看火了，方外公出门去了，说是去看田。
　　方小舅一家因为早上赶车回来的，有点累就回去休息了，知道他们要回来，方外婆前几天就过去给他们收拾家里，把被子席子洗洗晒晒，家里开门开窗通风透气打扫干净，他们回来就可以直接住了。
　　端午节那天早上下着小雨，方仕起来见到大舅舅和大舅妈在走廊上收拾着祭祀要用的鸡鸭，外公在准备着祭祀要用的其他东西放在竹筐里，没看到妈妈和外婆，方仕问正在倒酒水的外公“外公，我妈妈和外婆呢。”
　　方外公“你妈妈在后院摘菜，外婆去找艾草和桃叶了。快去洗漱，你外婆煮了米粉在桌子上放着。”
　　方仕洗漱好，端了一碗汤米粉坐在他们旁边，看着大舅和舅妈在收拾鸡鸭“大舅舅大舅妈你们吃早餐了吗？”
　　大舅“吃了。别靠太近，等下血沾到你。”
　　看到舅妈手上的鸡，再看看院子四周，方仕问到“这是外婆家的下蛋鸡吗？不养了啊？”方外婆家养的鸡鸭，方仕有时候也帮忙喂，所以以为舅妈手上的母鸡就是养的那些。
　　大舅妈笑着“不是，是你舅舅昨天去山上抓的。”
　　方仕“野鸡？”杨志远跟他说过山上有野鸡，说他爸爸以前抓到过。
　　大舅舅“不是野鸡，是山上杨十九家养的。”指了指山腰上的那一排青砖瓦房。
　　方仕顺着舅舅的手指看向杨维明家“哥哥家的啊。可是我上次去没看到他家有鸡啊。”
　　大舅舅边拔毛边说“养了，在左边果园那里，好多呢。过年过节他家都把鸡拉下来卖，隔壁好几个村都过来买呢，鸡蛋也很多。你外婆不是去买过几次给你小舅舅寄上去吗？”
　　方仕“我上次去他家果园没看到。”
　　大舅妈“你去的是右边李子园，他家的鸡在左边的荔枝园。”舅妈指着苍梧山“他们家本来就有很多地，还包了好大一片山林种果树呢。从那边到那边都是他家包的。”方仕上次拿回来的三华李，后来拿了一些给方贵清他们吃。
　　怪不得杨志远说他小爷爷家有很多种水果。
　　三个人边聊天边干活，等方仕吃完早餐方妈妈提着一篮子青菜进来，方外婆抱着一把艾草，桃叶和黄茅草，后面跟着刚起来的阿贵和阿安。
　　去祭祖的时候小舅舅一家才过来，方仕和方妈妈并没有去，在家里煮饭择菜。祭祖回来的时候方外婆嘴里念着祝福的话给家里四个小孩子一人拿了一个香包，用别针扣戴在了衣服上，再给他们一人一根五彩绳戴在手上。
　　吃午饭的时候下了一阵雨，还挺大，大舅舅看着外面的雨“不知道雨什么时候能停，镇上今天有划龙舟比赛呢。”
　　方贵清啃着鸭腿，看着对面的方外公“爷爷，今年你去看比赛吗吗？”
　　方外公“等雨停了就去，今年我们村的杨家也去参加了。”
　　方仕端着碗“外公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吗？”
　　方外婆“小孩子不能去。”
　　方仕“为什么？我也想去看，我还没看过划龙舟呢。”小孩都喜欢热闹。
　　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几个小孩，方小舅喝了口酒，淡淡的开口“人太多了，小孩子容易走丢，前两年还丢过几个小孩呢。”
　　方妈妈“那些孩子后来找回来了吗？”
　　方小舅“有两个回来了，有一个到现在都没找到。”
　　家里人就着这个话题一直聊到午饭结束，雨停了，小孩子们刚开始跃跃欲试的心也停了。
　　吃过午饭，方清贵就嚷嚷着让他爸爸带他们去江里洗澡。端午节那天，家里男人都会带着家里的小孩去江里一起玩水洗澡，寓意着洗去不好的一切，祈求安康。家里的女人会一起约着去找着树叶草木回来留着晚上熬水洗澡。
　　刚下过雨，江里的水比较急，方大舅并没有带着几个小孩去江里，而是去了苍梧山脚下的水渠里玩。水渠很宽，但水不是很深，就到方仕的膝盖，到了那里才看到有好多小孩也在水渠里玩水，家长就在旁边看着。
　　方贵清和方安清直接扒了衣服跳进水里，方仕并没有扒光，出门的时候方妈妈给他换了条中短裤，让他直接穿着裤子玩水，方大舅在岸边看着他们三人。
　　夏天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早上还下着大雨，到了下午，湛蓝色的天空挂着明媚的大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大地，晒得人热辣辣的，玩了一会儿方大舅就把三个小孩赶上来带回家了。
　　阿贵阿安两兄弟回了自己的家午休，方大舅把方仕带回方外婆家就回去了。客厅里方妈妈自己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桌子上摆着一盆荔枝，手里摆弄着照相机。在这个年代村里还没有几个人家里买照相机，平时想照相了，大多数人都是去街上的照相馆里照。
　　方仕叫了方妈妈一声，方妈妈让他站在那里别动，举起相机对着他，咔嚓的一声，给他照了张相，然后对他招招手，方仕走过去，方妈妈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然后把相机按了几下放在凳子上，示意方仕看着镜头，咔嚓一声，俩人拍了张合照。
　　方妈妈拿过相机，方仕凑在妈妈身边看着相机里小小的照片，很是高兴，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合照。
　　晚上吃了饭，几个小孩在客厅里看电视，大人在院子里纳凉聊天，方妈妈对着方大舅和方小舅说了想要把方仕的户口暂时上到方外公这里的事。除了方外公方外婆，其他几人都很惊讶，小舅妈皱皱眉出声了“外甥的户口迁到外公家，这算怎么回事？女孩子还好说，男孩子以后结婚是要摆酒盖房的，难道要我们给他办吗？”
　　方妈妈摇摇头“不是，真的只是暂时的。”压低声音“阿仕身体不好，结不了婚，因为没房子，他的户口其实之前一直没得上。我要出去打工，带着他不方便，后面要供着他读书，买房子，如果可以我还想带他去看看医生，我听说像他这样的可以治好的。”然后无奈的看向方家大舅小舅“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大哥二弟，看在我也出钱供你们读几年书的份上，帮帮我吧，没户口阿仕以后上不了学。”
　　方妈妈初中没毕业就辍学跟着村里人出去打工了，方家大舅和小舅还在读书，方外公当老师一个月工资没多少，方外婆在家种田地，偶尔卖卖菜，方大舅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方妈妈出去打工赚的钱都是寄回家给家里弟弟交学费，在农村，像方小舅这样能读到大学毕业已经很不容易，家里还给盖了房子，娶媳妇，方妈妈也帮助了很多。
　　至于方仕，方家人是前两年才知道他的存在，然后今年就带回来读书了。方妈妈没说方仕的爸爸是谁，方仕也说没见过他爸。即使村里人议论纷纷，方家人还是让他在村里上学了。至于方仕爸爸家，方家人都猜测可能是因为方仕身体不好原因，所以人家才不认，就连姓都是跟着方家的。
　　看着无助的方妈妈，方家大舅和小舅最终点头同意让他把户口上到方家，但是让方妈妈签字，以后不会给方仕分家里田地和房子，毕竟姐姐再怎么亲，外甥始终是别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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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仕的小学生活大概就到这里了，后面会过渡两章，然后就开始写阿仕长大后的了，毕竟长大了才能谈恋爱。
其实我还挺喜欢写小时候的，但是小孩子不能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