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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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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萧误一不留神，只听噗噗几声，数把飞镖定在了洞壁之上，入木三分。
它穿透了萧误的掌心，鲜血淋漓，萧误吃痛捂住伤口，却听，铮铮声渐近。
萧误心中暗道不好，慌忙之中将先前悄悄顺来的百宝袋的物品一股脑的全都拿了出来，能用的都用了，甚至连袋子都丢给了这群剑。
躲开攻击，萧误大声喝道：“把洞壁凿开！”
众人面面相觑，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这个瞎眼小乞丐。可方才让萧误小心的凡人修仙者，不似他人般犹豫，直接听萧误的话，开始凿墙壁。
墙体脆弱，一招下去，乱石飞溅，寒流迎面而来。
墙的另一头传来了瀑布簌簌流淌的声音，应该是山涧，顿时，所有人蜂拥而出，毫无秩序。
人群混乱，还身处剑阵中的萧误失去了肥遗的踪迹，萧误心下焦急，赶忙随手结了一个印，跳出了飞剑中心。
萧误随波逐流离开了剑冢，听着着前头奔奔跑跑众人的脚步声，萧误却觉得越发昏沉，回头一看，萧误的鲜血滴落在了沿途的路上，好似一朵朵鲜红的梅花，落地而生。
噗通一声，萧误跌落在地上，或许是今夜下雨的缘故，道路泥泞，萧误落下的那刹那，顿时成了一个泥人。
萧误强撑气力准备起身，却是耳鸣目眩，蝉声渐弱，天地在萧误耳中寂寥无声。
萧误本想就这般昏死过去，谁知，在他意识消散的那一刹那，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手，一把将他从泥土之中捞起，环抱在怀里。
那人的怀抱一点也不温暖，仿佛寒冰入骨，但萧误却本能的在这个冰冷的怀抱中感到了心安。
那人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萧误下意识的反手一捉，却捉到了一只粗糙狰狞变形的手。
那人的手明显受过严重的灼伤，疤痕蜿蜒起伏跌宕，只是抚摸着他的手，便能感觉到它的狰狞不堪，若是萧误可以看得见的话，便能看到这人的两只双手是截然不同的。
萧误捉住的那只手是面目可憎，令人窒息的，犹如狰狞丑陋的野兽附在了人手上，五根手指臃肿不堪，像一排磨秃了的破石，每一块关节上都隆起老高，虎口更是堆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红黑色伤疤，而这人的手掌更是让人见之便恶，手掌像是在油锅里滚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纹路，只剩下了一堆鲜红难看的肉瘤。可这人的另一只手却是手如玉笋，十指尖尖，仿佛拥有着摄人心魄的能力，所有人见了都是自愧不如，甚至有种想要让人保护它，占有它的念头。
那人迅速抽离了他的手，仿佛怕吓到萧误，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不是故意躲你的。”
开口的是个少年的声音，少年的声音清冷如玉，犹如山间清泉，流淌进了人们的心田，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哪怕萧误对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人存着十二分的戒备之心，但却不可否认，这个少年，真的给了他一种安心感。
但萧误仍然时时刻刻用那受伤的手紧紧握着他的埙，蓄势待发，只要少年表现出一丝丝的杀意，他便会拼尽全力吹响手中的埙。
少年好像察觉到了萧误的小动作，因此，少年拿出了一把开过封的匕首，塞到了萧误的手中，然后，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坦然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萧误，仿佛只要他怀中的小人儿可以放心，他的性命也是无关紧要的。
少年抱着萧误行走在被黑暗笼罩的山林中下，破碎的月光洒在了两人的身上，东风吹的树枝沙沙作响，萧误沉下心静静聆听，却发现，少年每抱着他走一步，便会有一个沉闷的拖拽声出现，萧误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这是什么，一股又一股婴儿啼哭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婴尸！
一群婴尸！
此时的萧误，根本没有精力与这群婴尸缠斗。
萧误咬紧牙关，正欲拿出手中的埙，全力一战。
可谁知，萧误才刚刚准备拿出埙，少年便用另一只正常的手捉住了他，阻止了他的动作，还像安抚幼儿一样，轻轻在他的背上拍了拍，说：
“一群废物，不要担心。”
少年的语气极近温柔，萧误微微一愣，已经有许多年从未有人如此温柔的对他说保护他的话了。
萧误回过神后，耳旁一阵阵的婴儿哭啼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气之中弥漫起了一股腐臭的气息。
是婴尸的味道，他们应该是都死了。
萧误心下震惊，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在瞬间就解决掉这么多的婴尸。
虽然婴尸不是什么实力高强的鬼怪，但是婴尸是出了名难缠的鬼怪，位列仙家最讨厌的鬼怪前十，婴尸本身就是一些图谋不轨的术士将一些活生生的婴孩封在窑中像烧陶器一样炼制而成的，婴尸受到攻击后，会像陶瓷一样碎裂，分成许多部分，然后继续战斗，循环往复，直到不能再战斗为止。
坦白说，萧误活了这么多年以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萧误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之中，少年却已经重新抱着少年继续前行。
不知道了走了多久，萧误只觉得温度越来越高，热的他逐渐有些难耐，猜想少年应该带他到了一个很热的地方，比如地下温泉，地下岩浆之类的地方。
汗水渐渐地从萧误的额头上滴落，萧误不禁心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上辈子被关在超冷的鬼地方，这现在又被带来这么热的地方，造孽了啊。”想着，萧误不禁闷哼一声。
“还热嘛。”
伴随着少年话音的落下，萧误只觉一股凉意袭来，包围住了自己，顿时，炎热不再。
是神仙的清心术，这人难道是神仙吗？萧误心想。
这天上还有不讨厌我的神仙嘛？
“等会，你会有点难受，没事的。”
萧误对少年的话感到疑惑不已，下一刻，萧误只觉得少年冰冷的手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之上，少年的嘴里忽然念了一句奇怪的话，形如：“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之类。
一股暖流忽然从萧误的眼中流入，萧误只觉那股暖流逐渐流速加快，变得越发火热，眼睛好似有烈焰在燃烧般难耐，萧误不禁想要碰碰自己的眼睛，却被少年将其双手擒住，不肯松手。
……
天边已露出鱼肚皮，可碎叶城内街道两边的店家和住户却依旧紧闭门庭。
胥昭背着一个人和星轴一起走在大街上，称奇道:“这里的人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那没办法了！”
无可奈何，星轴敲起了药铺的大门。
“有人吗！有人吗！我们是梵音尊者的弟子，我们这有人受伤了，想要借您的地方落个脚！”
好半天，药铺的大门才打开了一丝的缝，里面怯怯地露出了一个小姑娘的模样，小姑娘怯生生地开口问道：
“你们有人受伤了吗？”
胥昭道：“正是，我背上的这个小兄弟，他的手受伤了，现在都已经昏过去了。”
小姑娘又打开了点门缝，好像在确认什么，最后，小姑娘“吱呀”打开了药铺的半扇门，怯生生地说：
“进来吧，我叫阿爹出来。”
星轴与胥昭向小姑娘道了声谢，便走进了药铺。
药铺的内堂走出来一个瘦削的中年华发男子，那男子见到胥昭星轴二人，面露喜色：“方才小女与我说二位是梵音尊者座下的仙人！二位仙人好！”
“老夫我当初啊，也和梵音尊者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啊，梵音尊者带着自己的弟子在不远处的翠颦山上除妖，我呢……”
“阿爹，你别喋喋不休了，你快来看看这人的伤势吧。”小姑娘无可奈何地说道。
“哦哦哦，好好好，闺女，你可替我要好好招待这二位仙人。”
……
“小姑娘，你们这里为什么到了辰时，还不开门啊？”星轴看着热情给他们送茶的小姑娘问道。
小姑娘叹了口气说：“仙长你有所不知，听我阿爹说我们这小城，这些年来一直有鬼怪作祟，所以，我们这的人，没到己时，一般是不会出门的。仙长你大发慈悲，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吧！
我娘……我娘……就是被妖怪吃掉的！”
就连我婶娘、我姨母、我姑母也是被这个妖怪吃掉的！
当初，我连我娘的尸首都没见到，听去帮我娘收尸的客栈伙计说，只剩下衣服了！
小姑娘说着，泪珠竟然从眼眶中夺出。
星轴一听，那是怒从心起，大骂道：“这肥遗可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杀了我娘亲的妖怪叫做肥遗嘛……”
“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不瞒姑娘，我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除了这祸害！”
“那小女紫苏真是多谢二位仙人了。”
星轴骄傲地拍着胸脯道：“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本分。”
此时，星轴与小姑娘聊的热火朝天，而内室的萧误也已经苏醒，顺便将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只要小姑娘所言句句属实，那么萧误便敢打包票，这么多年在这里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一定不是肥遗。肥遗虽然是一只为非作歹的凶兽，可是它当年曾有过一位妻子，是一个凡人，名唤北杏，二人相识于一片花海，肥遗救下了被妖怪欺凌的北杏，二人因此情根深种，不顾世俗眼光，结成夫妻。二人感情深厚，琴瑟和谐。
但凡人寿命不过区区百年，期年之后，北杏身归黄土之际，曾要求肥遗在他面前起誓这辈子绝不伤害任何一位老弱妇孺，若违背，当即殒命。
所以，哪怕是肥遗跟着堕入魔道的萧误作威作福的时候，肥遗手上沾的从来没有凡人的血。
“小兄弟，你这伤口啊，我替你处理好了，伤的有点深，幸好，性命不碍，这几日要记得注意伤口别碰水，勤换药。”
“小兄弟，我看你这眼睛上的布带也脏了，要不，我替你换一条干净点的吧。”
“那多谢大夫了。”萧误说道。
肮脏的布条被大夫一圈圈地取下，令萧误意想不到的是，当布条完全被取下后，迎来的并不是一如既往的黑暗，而是一片的光明，以及周围模糊的环境。
萧误心里咯噔一声，他的眼睛可以看见了！是他五感中的视觉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可是！他是怎么回来的呢！难道是……
是救他的那个少年帮他找回来的嘛？
他是神仙吗？依他看，总觉得不像。虽然，那个少年确实是会神仙的术法，可是会术法的不一定就是神仙，而且，若是神仙，天界能有他那般修为的他都熟悉，断然不会认不出来，可若是个妖魔，为什么又要救他，还要把他五感中的视觉给他呢？又为什么要把那群婴尸给杀了呢，要知道，修为强大的妖魔可是可以控制这些婴尸的。
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头，萧误将埙往怀里一塞，心想：“算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替肥遗洗清冤屈，这个人，等下次看见他了，再说吧。”
萧误正想着，大夫已经拿了布条过来说道：“小兄弟，给，这是我店里透气最好的纱带，你先带上，我去外面帮你把你的两个朋友叫进来。”
萧误沉思良久，还是决定接过了布条，并且为自己绑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一个讥笑的声音在萧误耳边响起
“你这个小瞎子，好好的，绑蝴蝶结干什么，那是女孩子才绑的。”
这个声音应该是先前那个叫做星轴的，萧误转头，透过薄薄的纱带，看到了正有两个少年站在门外，他们二人均穿着青色的衣裳，梳着一样的发束，腰间均佩戴了证明自己身份的莲花腰牌。
那个正在说话，叫做星轴的少年生了一副很不错的皮囊，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五官棱角分明，一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少年模样。
“喂，你这个瞎子，好些了吗？”
“你这是去干什么了，伤的这么重，要不是阿昭，我看你早死了。”
胥昭拦住了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的星轴，慢慢的走到萧误的旁边微笑地说：“小兄弟，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缠上了，可以告诉我们的，我们会努力帮助你的。”
萧误也不说话，只是细细地打量了少年一番，生的是不多承让，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眉眼之间又有些让人眼熟，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举止投足之间规矩方正，还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种他几万年都没见过的良好品质，是一个不可不得的好孩子。
胥昭看萧误并不言语，心下也了然，明白萧误是不愿旁人多管闲事的了，叹了口气，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纹路明显是一只夔龙，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
“这是我师尊给我的，他说这块玉佩，可以呼风唤雨，引来天雷，小兄弟，先前你救了我，这块玉佩，希望可以聊表寸心。”
说着，就将这块玉佩塞到了萧误的手中。
萧误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星轴就像见了鬼一样说道：“阿昭，你疯了啊，这可是梵音尊者亲自为你打造的法器，你就这样给一个瞎子乞丐啦。”
“阿轴，慎言！”
呦，没想到，梵音竟然又收徒弟了，不过也是，他只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他再收弟子也是应该的，不然等着四海八荒戳他梵音的脊梁骨嘛。
不过，梵音倒是十分看重这个徒弟，想他当初拜入梵音门下几百年，也没得到梵音亲自打造的法器。
也是，别人拜入门是为了学习仙法，哪像他，是为了男色而去。
“小兄弟不必介怀，阿轴只是……”还未等到胥昭解释清楚，萧误便随便盘了两下玉佩，便将玉佩扔回了胥昭的怀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切，真小气，不就是一块破玉佩嘛，在我看来，还没有一顿饱饭来的实在呢！还给你们！”
萧误跳下床，拿了木棍拔腿就要跑，星轴赶忙站在门口拦住他说：“你这人，要去哪里，我没那个意思……”
噗通，萧误一棍子敲在了星轴的肚子上，趁其不备，赶忙跑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所有人回过神，萧误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星轴只好委屈巴巴地站到胥昭面前解释道：“我没有看不起他，我只是替你心疼这块玉而已……”
“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