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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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误凭着直觉慢慢将骨粉装进了早就空空如也的水囊里，不为别的，骨粉可是拿来炼药的好东西，拿去卖了，也能值不少钱，如今他穷的叮当响，未来还要给愿意收养肥遗的人家一笔安家钱，这可不能浪费了。
“你这瞎子，是凡间哪家的人，竟还有点实力。”
萧误缓缓随着少年声音的源处转过身去，因着眼疾的缘故，并没看清是何人，只觉扑鼻而来一阵特殊的玉兰花香，耳边响起阵阵铃声。
应是琼华尊者座下的弟子，在神仙中，唯有琼花尊者的弟子身佩弗铃，浑身散发出这种特殊的玉兰花香。
当然，这玉兰花香并不是因为他们所修习的仙法而导致，而是琼花尊者原身是只玉兰花，自视品行高洁，远胜梅兰竹菊，于是，便自己不惜花重金研制了一种药丸，只要服用此药后便会浑身充满这种特殊的玉兰花香。
所以，后来，凡是拜入琼花尊者门下学习仙法的人，琼华尊者为了让自己门下弟子谨记玉兰花香的精神品行，都会让自己门下弟子服用下这种独家药丸。
“喂，我问你话呢。”
不过，琼花尊者的弟子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礼貌。萧误这样想着。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后，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少年好似恼羞成怒般气愤说道:“你才鬼鬼祟祟，我是听到了那求救声才来这里的，你没有发现我，明明是你技不如人。”
萧误倒是被气笑了，反口问道:“你这人倒是挺横的，那怎么刚刚骷髅鬼在的时候，你横不起来。”
“莫不是，你不行！”
说着，痞里痞气地朝着少年那块土地唾了口口水。
“你这人真是没素质！”那少年惊的跳起，随后骂骂咧咧的说道。
忽然，少年一句:“当心！”
萧误耳疾手快地往后一躲，一抓。
唰！
是一只妄想偷袭的骷髅鬼。
骷髅鬼被重重摔在地上，嘎登一声，便化成了渣渣。
看到萧误再次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收集骨粉的模样，少年忍不住说道:“你有那么穷嘛，一点不值钱的骨粉也值得收集，若你想要发大财，就不应该先来救人，应该和那群人一样先去乌金山找肥遗。”
“他们去了乌金山？”
“对啊，店老板说了肥遗最可能躲在乌金山，除了我，他们全都过去了。”少年颇为鄙夷的环手说道。
“乌金山那个地方是个不祥之地，去了有危险。”萧误沉思几秒说道。
“切，会有什么危险，再厉害哪会厉害的过我们这些神仙。”
“等他们拿了肥遗的项上人头，你这个瞎子便知道了。”少年仿佛有千万的自信和把握，极为骄傲的抱手而言。
“哦。”
“走吧，去救人吧，那个人应该就在前方不远了。”萧误极为冷淡的说道。
不管那身后的少年气的有多么跳脚，二人却最终还是一路同行，渐渐靠近了求救声发出的地方。
越靠近，便只听冷兵器交互打斗的声音不绝于耳，呼救声也是越为响亮，二人急匆匆拨开草丛，那少年便见一群儒装青衣少年被一只凶兽围困在了角落。
只见那凶兽外形酷像猿猴却长着四只耳朵，叫的声音如同人在呻吟，上蹿下跳，身手敏捷。
“是...是...长右！！！”那少年仔细看清妖兽模样后，红了眼，咬牙切齿的说出了妖兽的名字。
不知为何，萧误总觉身旁的少年此刻恨意滔天，似是要上前将长右给碎尸万段。
不出所料，萧误还未出言劝阻，那少年便祭出了自己的法器——朔风扇。
朔风扇是琼花尊者亲自炼制成的第一件法器，凝结了十万大妖的骨血而制成，自形成那天起，便有了灵性。常言，法器十万年生窍，五十万年才会生智，百万年才会生灵。
上一届朔风扇的主人是琼花尊者的亲子白凝。
萧误还未想通为何这扇子为何到了这少年的手中，便听那少年大吼一声，直冲了那长右而去。
长右本是长右山上一妖兽，属水，与肥遗相同，所过之处皆是灾难，任何一郡县出现长右都会发生大水灾。万年前，由梵音尊者亲自从青州郡抓捕，关在极寒之地，待萧误破极寒之地而出时，与肥遗等人一同归顺了萧误。在萧误堕魔称霸魔界时，常与肥遗并称为冰火双煞，爪下有着数万条冤魂。
在这些年的漂泊生活中，萧误或多或少也从他人的口中听到了些许关于长右的传闻。
传闻长右在萧误死后，便被天帝挖了一只眼珠子，幸好是因为九尾狐的舍命相救，才勉强保下一命。据说长右后来立刻逃到了苍山洱海之地，数万年来一直隐藏在那里，却不料，再次出现，是在小小的碎叶城中。
看来传闻终归只是传闻，不可全信。
锃锃数声，少年们对着长右就是一顿狠狠的砍，可哪怕是朔风扇这种自带灵性的法器加入，少年们也终究不敌长右。
眼看长右一击击碎了其中一个少年的左臂，那少年发出惨烈的叫声，萧误赶忙开口道:
“你们快走！这攻击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少年们听到这话，赶忙做防御之态，预备撤离。
长右却早已杀红了眼，冲着那群少年便要下手。
萧误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埙，深深吸了一口气。埙声一出，似猿鸣长空，凄凄绝意，荡气天地。
树叶纷飞飞满天，在场所有青年皆因埙声中自带的戾气而痛苦捂住双耳。
而长右闻埙声却是不遮双耳，似有沉醉，任由鲜血缓缓从鼻耳流出，忽的转向萧误盯了许久，有突然长笑，随之，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直入了树林深处，不见踪影。
过片刻，埙声停止，在场少年们慢慢放下了双手，此时人群中有一人说道:
“你不是之前那个瞎子，怎么学魔徒萧误修习妖法！”
“阿轴，不得无礼。”
“是他救了我们。”
一个儒装青衣的男子阻止了另一个与他衣着一般的男子。
这声音委实有些熟悉了，好像是那个叫阿昭的男孩子的声音。
“在下梵音尊者门内弟子胥昭，感谢少侠搭救之恩。
今日之事，我们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多言半字，还请少侠放心。”
梵音嘛……
万年未有听到故人的名字，如今却是从这群少年的口中听见了，确有些恍若隔世之意。
“那多谢这位阿昭兄了。”萧误朝着胥昭的方向拱了拱手。
“喂，你怎么知道阿昭的名字的。”
“几位仁兄，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来到这荒郊野岭。”萧误对“喂”的问题置若罔闻，反而玩世不恭的笑问他们道。
胥昭先阻止了出言无状的星轴和蠢蠢欲动的其他师兄弟，再缓缓走到萧误的面前仔细说着原因。
“ 我们本来是打算投宿民家的，可是行到半路，却忽然遇到了一股邪风，他将我们所有人都吹到了这里，我们还没来得及辨析方位，便遇到了藏匿的长右。”
“那长右真的是不分青红皂白，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冲上来打我们。”星轴插话道。
“长右最护短，你们无缘无故跑到他的地盘上，他不打你们才是奇怪。”
“切，你胡说，萧误写的妖魔录上明明清清楚楚的写了长右是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妖怪，十分讲道理，哪里会因为我们进入了他的地盘就打我们。”
这群人真有意思，活着的时候倒是对我喊打喊杀，死了，对我写的书却是深信不疑。
“萧误死了都多少年了，他写的东西你哪可以全信，要我说，你还是眼见为实。”
一个不屑的声音在萧误耳边响起：“一本破书，不知道哪里值得你们讨论，只要是妖魔，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杀了便是，讨论有什么用！”
“呵，无邪仙君倒是厉害，那你刚刚怎么不拿着你奶奶给你的扇子把长右给杀了。”
“莫不是想起了，当年你的……”
“星轴，住嘴！”
奶奶？看来是琼华尊者的孙子了，可是琼花尊者有十个孩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给她添的大孙子了。
“我迟早有一天一定会把长右给杀了的！”无邪忽然像是被星轴触了逆鳞，拿起扇子便走。
无邪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星轴心虚的抬头看了胥昭一眼，胥昭说:“阿轴，尊者教导我们，不可逞口舌，戳人短处，你今日实在是过分了。”
“等我们回城，你自行向终玄师兄领罚吧。”
星袖羞愧的低下了头。
待胥昭教训完星轴回过神，却蓦然回首发现那个瞎子少侠竟然不见了。
“人呢。”
星轴抬起头嘟囔道:“应该是走了吧。不然，等着我们带他一起去找肥遗嘛。”
星轴向来是一根筋的脑袋，遇到事情的处理方式也是简单粗暴，从未想过他人这般做的原因合理。
例如，一个瞎子怎么好好的来到这荒郊野岭，难道真的单纯只是为了救人嘛，还是另有所图。
罢了，还是等见到了终玄师兄好好说道吧。胥昭心里想着。
那边的萧误却是三下五除二迅速地拨开了横在眼前的杂草堆，直冲着无邪提过的乌金山而去。
真的是好巧不巧，他刚才遇到的人是梵音和琼花的门下弟子，这回领他们来的，还是终玄。
终玄算起来是他九师兄，为人不近人情，刚正不阿，掌管的一直是门内刑罚之事，是少数他畏惧的师兄之一。但从前，在他堕魔前，最疼他的也是终玄。可是，堕魔后，最恨他的，也是九师兄。
这可得赶紧跑，要是被终玄发现了自己，那一杖打过来，就他现在这小身板，直接一命呜呼。
这边的萧误还正紧赶慢赶地往乌金山这边跑，而另一边在乌金山上的的神仙修士们却是遇到了大麻烦。
那群住在客店里的神仙修士自然是与萧误一般听到了求救声，可，众人却并未如同萧误无邪一般寻声而去，反是料定此声定是肥遗伪装，问了店家肥遗可能栖身在北边乌金山上后，竟都是要朝着乌金山而去。
乌金山中，除了这百年来可能栖身在此处的肥遗外，还有一座荒废了许久的剑冢。
数千年前，碎叶城中有一位铸剑师，为了躲避兵役，来到了山中，发现了一块天降陨铁，陨铁有丈来高，浑身散发着幽幽紫光。
铸剑师以此为奇，又想起欧冶子用陨铁铸天下名剑鱼肠的故事，便决定效仿欧冶子用陨铁铸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山中迸出一道金光，紧跟着的就是一阵大笑声。
待村民纷纷赶到山上时，只在山洞中看到了万把长剑纷纷插地的场景，却是不见什么铸剑师的影子。
待村民在山洞中摸索一周未果欲下山时，却是在半空中凭空悬浮了一把发着乌金色光辉的黑色长剑。
有好事村民前去触碰后，那剑便犹如发了狂一般，开始无差别伤人，前去的村民足足有百来十人，最终却只有一幼童幸免于难。
自此，百姓们便将这有剑会吃人的山叫做乌金山，千百年来，几乎从未有人敢上山。
那店家掌柜自然也是将这般传闻悉数告诉了神仙修士们，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神仙修士哪会怕这些，自然还都是悉数来了乌金山。
可一入了这座山，这些神仙修士们便发觉此山烟雾缭绕，百草枯折，不同寻常。
但所有人到底还是向前继续前进了。行至半山腰，却是直接遇到了成群结队的骷髅鬼。
虽说骷髅鬼的伤害不高，根本无法与众人匹敌，但骷髅鬼的数量好似蚁萃螽集般连绵不绝，长此以往，便是大罗神仙，也是招架不住的。
等萧误到了乌金山上的时候，这群什么仙君名门修士早已经被逼的躲入了剑冢。
剑冢之穴形成天然，各抱地势，俯仰空阔。穴中百万残剑倒落入地下，发出铮铮白光。
骷髅鬼并没有跟着他们到剑冢内，看着是给了他们一口喘气的机会。
大胆的神仙和修士肆无忌惮的在剑冢中肆意打量，忽然有人高呼:
“大家伙快来看看！”
一柄形状奇特浑身黝黑的剑，悬浮在半空之中，剑身流动着暗金色的光泽，数跟粗铁链紧紧裹住了这柄剑，石缝中露进几抹皎洁的月光，衬着这剑越发神秘。
“看来传闻是真的，这地方还真有一把宝剑。”
“传闻中不是说这把乌金剑会杀人嘛，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好事者，拿着自己的剑碰了碰乌金剑。
“唉，你别乱碰。”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一把剑，我们百器宗什么没见过，哪会有什么吃人的剑。
除非，那剑自带煞气，可你瞧，这哪像有的样子。”
“师兄说的对，我看，就是那群村民自己驾驭不了这把剑，又不想宝物外流，所以才编说这剑会吃人。”
“老身我弟子正好差一把称手的兵器，这剑我便拿了。”一个白发仙翁开口说。
“这位老仙家，宝剑从来都是佩英雄，你若是有本事，就抢在前面拿。”
说这话的正是先前百器宗的弟子，只看他说时迟那时快，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竟是将裹住这把剑的铁链全都斩断了。
绑绑
沉重的铁链落在了地上，洞中却忽然地动山摇，万剑悲鸣。
有人惊呼:“不好，那把剑动了！”
刚才被铁链束缚而安安静静的乌金剑，此刻俨然躁动了起来，奇异光华浮动，乌金剑此刻浑身散发着诡异的红光，诡异的红光与暗金色的光泽交织在一起，妖艳夺目，却令人望而生畏。
随着洞中一声旱天雷凭空响起，乌金剑动了，洞中万把残剑也动了。
唰唰唰
万把残剑凌空飞旋，乌金剑迸出强烈光芒。
光芒刺眼，众人来不及反应。
此时，剑冢之中，道道白光此起彼伏，满天剑影罔若流星，瞬间，数十位仙人修士当场成为了筛子。
腥红的鲜血瞬间洒落一地，空气中顿时充斥了鲜血的血腥味，再看乌金剑，是越发鲜红，越发兴奋。
大多数略有实力的神仙修士纷纷使出了看家本领来对付乌金剑，却是徒劳。
残剑飞舞，更多新鲜的脑袋瓜子纷纷飘落地上，犹如撒盐空中。
不知谁喊一句:“快跑！”
所有人纷纷朝着出口涌去，人头攒动。
可“剑冢”却有瓮中捉鳖之意，踏出洞穴，便有成千上万的骷髅鬼在等候，无论是在冢中因实力悬殊而死，还是在洞外被耗尽修为而死，总而言之，难逃一劫。
哀嚎遍野之际，洞外，却有一人生生劈开一条道路，如同鬼魅般闯进剑冢。
来人正是萧误。
但他并不是来救人，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虽在佛祖坐下听了几万年的真经，但依旧没有修成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
情操领悟悲天悯人一概低的可怜。
若不是感受到了肥遗的气息正就在这人群中，他是断不会来的。
细嗅四周，灯火阑珊处却有肥遗的气息。
那正有一健硕女弟子隐秘在角落中。
不错了，正是肥遗，伪装的肥遗。
萧误循味欲去肥遗身旁，带走他，却听传来一阵巨龙咆哮。
万把长剑铃铃作响，魔音贯耳。
如今萧误听觉本就比一般人易受影响，无奈之下，提着树枝，循声跳入残剑飞舞的中心，弱小的身体好似灵蛇般无骨灵动，刀剑未能删他分毫。
众人无一不称奇，昔闻凡间有一女子名为公孙氏，善剑舞，能做到人剑合一。
如今荒凉小城，却有瘦弱孩童，入兵刃之地，如入无人之境。
刀剑虽无眼，但萧误也无眼，无眼对无眼，倒也是棋逢对手。
萧误可以断定传闻中的乌金剑并非空穴来风，或是已生了灵智的，但一般凡人打造之剑，除却百器谱上的“却云”在主人生死之后，继续养灵生智，其余的哪怕是所谓战卢，应是都无法生灵智的。
除非是……
“小孩，小心后面！”人群中有人忽然大喊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