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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单身派对 ...

  •   楚世溪失笑。
      但又有种说不上的放松。

      她回抱了一下陈音佳,语气缓和多了:“没事。”

      陈音佳跟她一起往里面走,坐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陈音佳问:“怎么了?”

      楚世溪坐到她对面,过了会才开口,可语气里还是带上了一点轻嘲:“她还是觉得当家庭主妇好。”

      “什么?”

      楚世溪坐下来,笑了声:“她中心思想有两点。首先,我都结婚了,干脆在家不上班多舒服。其次,婚姻里如果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另一个人就最好多顾家,不然容易离婚。”

      陈音佳好笑:“但你是为了这个工作才会结婚的。”

      楚世溪笑叹一声。
      “陈陈,我觉得她说不定是后悔了。”

      “……”

      楚世溪家的情况,陈音佳很清楚。

      她爸爸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楚阿姨独自带她过了快十年的单亲生活。为了养女儿,楚阿姨连建筑工人也愿意当。
      但她知道不能当一辈子工人,所以带着队伍来到静海,在98年的房改浪潮里成立了建筑公司。
      这些是陈音佳听说的。

      陈音佳认识楚世溪的时候,她们八岁。
      当时是陈敏和梁云海离婚第三年。
      那年,梁云海身边出来了一个王漫云。王漫云怀孕时结婚,后来生下梁彬彬,梁云海带着新的一家四口搬到新家,也就是现在住的地方。
      对面就是楚世溪家。

      楚阿姨那时候很忙很忙,楚世溪经常一个人在家。直到后来,她家里多了一个男人照顾她。楚世溪一开始叫叔叔,后来叫他爸爸。
      再过一年,楚世溪有了个弟弟。

      楚世溪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楚姐的。
      她会因为这个跟楚阿姨吵架,经常。吵了架就来跟陈音佳一起住,或者两个人一起回陈家。

      是到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样几乎不哭不难过、可以被依赖、安全感很强的样子呢。
      陈音佳记不清了。
      可能只有楚世溪自己清楚。

      大概两年前,楚世溪找到了一个差强人意的公子哥。比她小四岁,个子不高长得一般,玩得也花,但家里做硅料,是楚家要转型的光伏业上游企业之一,而且是非常适合的供应商。

      楚世溪帮家里拉到了这个供应商,谈成了两家的合作,然后手里握着合同跟妈妈谈联姻。
      既然家长们都希望用婚姻来稳固合作,那么楚世溪就用婚姻来换她想要的东西。

      楚阿姨对此感到沉默,还有困惑。
      她们是母女啊,她怎么会不希望楚世溪好呢。明明她给了楚世溪这么享受的生活,让她能够不为钱发愁,给她留了不动产还有信托保险等财富,以免她以后嫁人被老公家看不起。
      她女儿明明可以继续享受下去,为什么非要自讨苦吃,选择去承担责任赚钱而不是享受花钱呢。

      楚世溪就是太聪明了。
      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选择自讨苦吃。

      她最后用楚阿姨能接受的方式完成了这笔交易,得到了回答:
      你能做成当然就给你啊,妈妈还能真的不管女儿的意愿吗。

      那如果阿姨要反悔呢。
      没人能说不可以。
      因为她才是掌权者。

      陈音佳沉默片刻。

      她说:“但是现在反悔没有收益只有损失,她只是说说。你不要跟她发脾气,也不可以松手。”

      不要发脾气,因为婚前协议已经签了,楚阿姨大概率不会真的反悔,那么就少生没必要的气,将妈妈本来就偏了的心更加推向弟弟。
      也不可以松手,不能因为太艰难就退缩,如果现在放手,那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楚世溪神情软了些,笑道:“放心。”
      她只是一时有点失望。

      但就像陈音佳说的,现在没那么容易发生变动,她都走到这一步,那就没有退的道理。

      见气氛不太好,楚世溪另起了话题。
      她问:“这几天什么安排?”

      陈音佳抽回思绪,答道:“有个朋友要来中国,我下午去接人。这几天招待一下她,还要赶光映的稿子。”

      “那你21号跟我一起走?”楚世溪问。

      婚礼22号,她们最晚21号上午要到。

      “行。”

      楚世溪逗她:“伴娘就不找你了,免得秽气。”

      陈音佳听笑了:“那真是谢谢你了。”

      她们以前没有聊过伴娘的事,但初中夏令营去法国游学时,她们曾在女权主义读书分享会上讨论过东亚婚姻。
      当时两人一致认同,谁结婚谁傻叉。

      而现在……
      可能人都是越长大越傻叉的吧。

      -

      不用当伴娘,当然省了很多事。
      陈音佳提前联系了一个活动策划团队,让她们找个酒店附近的场地准备婚前派对。

      二十一号上午,陈音佳跟着楚世溪一家四口到了海岛。

      楚世溪作为新娘,从到酒店开始就没有时间了。

      婚前派对的场地确定在一家酒吧,包场一天,团队的人从上午开始布置,陈音佳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帮忙。

      包机是21号傍晚过来,但一些有钱有闲的朋友们早到了,不知道都聚在哪里玩。反正酒店都在同一家。

      姜江是下午两点多到的,微信里有人发来消息,说在海边等他玩摩托艇。
      他进酒店大堂时正好碰见陈音佳往外走。

      陈音佳肉眼可见的好心情,走得很快,大概有什么事,看见他只是挥了下手算打招呼。

      姜江停住脚步:“去哪,这么急。”

      “给楚姐准备惊喜。”她笑道。

      姜江也笑:“单身派对?”

      陈音佳大约真的没空,即使见他有意要聊,也没有停下来,而是背过身倒了几步。

      她眉眼弯弯,眼里像坠着光。
      “仅限女士。”她说,“就不邀请你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她转过身继续往外走。

      姜江看着她的背影,莫名也笑了。

      ……

      陈音佳当时是去酒店拿东西的,回到酒吧时,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大家在安排给楚世溪的惊喜,要派一个人去她身边待着,方便沟通时间,也好等会带她过来。

      于是陈近水去了。
      她跟楚世溪的关系比跟陈音佳的好,就算两周暑假已经放完,还是跟导师请了半天假来。

      陈近水找到楚世溪的时候,她正在彩排。

      婚礼宴厅很大,布置得非常夸张。楚世溪站在大楼梯上,婚纱很长,上面不知道是碎钻还是亮片,闪得令人眼瞎。
      男主持一直在跟她强调入场下楼梯时不能低头,拍照不好看。大概过了三个小时,楚世溪才有空。

      新娘休息室里,各个团队的人陆续离开,门咔哒一声合上。

      陈近水两条腿搭在茶几上,勾了下唇:“看你这么辛苦,我就不说恭喜了。”

      楚世溪在摘耳环,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真贴心。”

      陈近水不知道她这种反婚人士怎么现在愿意结婚了,但总归是利益。
      利益在上,说什么都多余。

      她问:“那衣服不沉啊?”

      “沉,走不动路。”楚世溪挑眉,“她们觉得好看。”

      陈近水试图回忆,想不起来。
      “一般。”她说。
      她感觉婚纱都长一个样,白色的,蓬蓬的,裹着人的。

      楚世溪笑出声。

      她将耳环收进首饰盒,起身:“走吧。”

      “等下。”陈近水提醒,“你手表手链什么的也卸了吧,别戴什么贵重的去。”

      楚世溪看了眼自己表:“你们打算玩抢劫?”

      陈近水只是笑,也不解释:“快点。”

      在她的劝告下,楚世溪没戴首饰没戴表,轻装上阵。
      两人坐车到酒吧门口的小巷,里面开不进,只能下车步行。

      六月底正值盛夏,也就只有巷子里的阴影能躲开太阳。

      楚世溪道:“明天晚上我们打算在海边烧烤,留一天吗,后天再回去。”

      陈近水摇头:“机票定好了,明早八点之前要回实验室。”

      “这么早。”

      “我们早八晚九,有事单休没事无休。今年提前放了假,估计国庆都不放了。”
      陈近水耸耸肩,习惯了实验室的作风,说这话时已经毫无波澜。

      楚世溪笑了声:“真是廉价劳动力。”

      “可不是。”陈近水轻啧,“起码还有两年多毕业。”

      提起毕业,楚世溪看了她一眼:“毕业后打算干什么?”

      现在很多人都开始注重家族管理和传承,基本都是从小就确定了培养方向,相应地倾斜教育资源。

      陈近水她们家有点特立独行。或许是因为只有两个孩子,长辈们对她们的规划不多。培养和教育都尽了心,却好像不期待回报,只说开心就好。
      像陈音佳,在艺术和金融之间来回横跳,她妈妈也不会多加干涉。

      “还不知道。”陈近水两手插兜耸耸肩,“想搞研发,但是现在来找我的企业感觉都不适合,到时候可能会出国吧。”

      楚世溪还想说什么,陈近水却停下了脚步。

      前面就是酒吧,陈近水从自己工装裤口袋里拿出来一个护目镜,递给楚世溪。

      “先带上。”她说。

      楚世溪本来想说的话也收回去,乐了:“还带护目镜,你们要干嘛。”

      陈近水挑眉:“以防万一。”

      等楚世溪戴上护目镜,陈近水敲了两下门,推开。

      里面窗都关死,灯也不开,只有落日余晖从门外照进来,能隐约看清门口围了一群人,细声躁动。

      楚世溪失笑走进去。

      后面的陈近水关上门。

      黑暗笼罩的下一秒,有谁的声音暗藏兴奋,大喊:
      “Three,Two,One——!”

      一瞬间,香槟冲破酒瓶的爆裂声,欢呼声,和摇滚的蹦迪音乐一齐响起。
      五光十色的旋转灯亮起,香槟冲出酒瓶,在空中划过白色弧线,雨露均沾地落在周围人身上。

      但楚世溪仍然是香槟喷射的主角。

      “楚姐单身快乐!”
      “Cheers to freedom!”
      “随便什么!开心王道!”

      楚世溪被淋得透彻。
      但她不躲也不闪,大大方方地站在那,享受属于她的欢迎仪式。

      在一片欢呼和震耳欲聋的乐曲里,陈音佳拿着一张大浴巾过来,将她整个人包住,然后抱紧她。

      陈音佳笑得很开心:“楚姐,单身快乐。”

      莫名地,楚世溪想起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也是陈音佳过来送了捧花,抱着她笑:“世溪,成年快乐。”

      楚世溪抓着浴巾一角擦了把脸,笑着斜睨陈音佳:“你的主意?”

      在人声鼎沸里,只有她们能听清彼此的声音。
      陈音佳:“当然不止我。”

      在她身后还有一群人,大多都是熟悉的面孔。
      来的人里有曾经跟她们玩得很好、初高中就出国的朋友,还有些不是静海的,都是彼此欣赏玩得到一起的人。

      众人笑她此刻的狼狈,让她先去换衣服。

      从更衣室再出来,场子里气氛已经起来了。
      这群女人闹腾起来很疯。

      舞台上有个朋友在过DJ瘾,几个脱衣舞者在前面跳舞,还有穿梭在人群里戴了领结或者扮演各种动物的naked butler。
      纯蹦迪的乐曲只放了几首热场,然后开始放都熟悉歌词的流行歌,有人蹦得高兴了,上去拿麦唱起来,那种兴奋劲很能感染人。

      楚世溪跟几人在卡座里打牌,她坐庄。赢得利落,输了也干脆,自己喝。

      不知放过了多少首歌,跳舞的下去了,她们情绪却越来越高涨。

      有人唱到一半,拿麦喊:“楚姐!主角上来唱首歌!”
      喊话被麦克风扩散,众人都开始起哄。

      楚世溪放下牌,笑着起身。

      台上的人将话筒递给她,楚世溪接了麦,回头让人把歌曲音量调小。

      酒吧里骤然安静许多,大家都看向台上的主角。

      此时的楚世溪一身灰色休闲裤和宽松白T,跟往日穿衬衫的干练模样大相径庭,但气质依旧突出。
      她拍了拍话筒试音,然后看向所有人。

      “首先今晚要谢谢各位。”

      语气一如既往的成熟有力,说的话也很有力,像在她公司年会上发言一样。

      台下顿时哄笑成一团。

      有人笑骂:“神经病啊。”
      有人阴阳怪气:“都听着,楚总发表讲话了!”
      有人拒绝煽情和正经:“谢你个头,赶紧唱歌!”

      楚世溪仍然笑着,握着话筒道:“这几年一直在忙,很多朋友没有机会见面。”

      从容不迫的声音压下了躁动。
      大家慢慢都安静下来。

      “上次跟Beth约好去看她画展,但是我档期撞了没去。我们叶导首映礼也缺席了,没想到这次不计前嫌,在山里拍戏都过来了。”
      “还有很多刚刚聊过的朋友,我知道大家平时都很忙,很感谢你们能特意过来。”

      楚世溪确实是个天生领导者,那种举手投足间的领导力和有力量的言语,她游刃有余。

      “然后也谢谢陈陈。”她说。

      陈音佳在舞台边上,看着她笑,大约是灯光昏暗,柔和了她的神情。

      楚世溪原本想点到即止,却在这个笑容里多了几句想要告诉她的真诚坦白。

      楚世溪轻笑了声,说:“周围的人都觉得是我在照顾你,但我自己知道不是。”

      她是个连亲妈都觉得冷漠的人,明白所有感情都有代价,算计交情背后的争取与抛弃,就像此刻这场发言。
      唯独陈音佳,楚世溪从来没有怀疑过会失去她。

      楚世溪仍然认为人是孤独的,很多路只能自己走,但某些时候,或许会遇到路边送花的人。

      就像楚世溪在旭日中学跟每一届毕业生说的那样,她们不是一个人。
      她也不是。

      “我们没有缺席过彼此的过去,我相信未来也会一直参与。”她这么说。

      台下的回应始终未断。
      “哎呀这么认真,都给我搞感动了。”
      “楚姐还是有一套的。”

      楚世溪最后道:“不管怎么样,谢谢各位赶来这里,希望大家这两天玩得开心。”
      她顿了顿,声音带笑。
      “最后,祝我们单身快乐。”

      总结完毕。
      众人非常给面子地爆发出掌声尖叫,喊着单身快乐。

      在沸反盈天的气氛里,音乐音量渐渐变大,节奏感极强的电音将气氛推向高潮。
      是JonasBlue的Rise。

      “We’re gonna ri-ri-ri-ri-rise till we fall.”

      楚世溪的声音和属于Iz*One的原声重叠,台下的女人们扬起手胡乱蹦,跟着喊跟着唱。

      陈音佳翻上台,拿过另一个话筒,在更加沸腾的声势下和她合唱。

      在歌曲末尾和下一首歌的前奏间,有声音喊道:
      “表演一下你们的合奏曲!”

      陈音佳笑着说:“下次!”

      快要零点,歌曲自动切换到《倒数》。

      没人在乎她们还唱不唱了,大家都在跟着节奏舞动。

      陈音佳把楚世溪留在台上,她说:“虽然今年你生日的时候已经说过一次了,但我觉得这种话不嫌次数多。”

      晚上十二点整,与邓紫棋那句‘时针一直倒数着’一起响起的,是四面八方的彩喷筒齐齐发出声响。
      彩带从空中纷纷落下,漫天飞舞。

      在如潮的欢呼尖叫声里,陈音佳的声音像一阵风,笑意盈盈:
      “祝楚姐财源广进,心想事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单身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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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补药点进来看了啊朋友们,真的很烂的男本位言情,重写三版都堆叠到一起了,看都看不流畅的。 每天起来看到点击增加感觉天要塌了orz看看隔壁的短篇吧,不要看这本了(球球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