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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大帅驾到 ...

  •   “一定是司契潘看我们要送牧师,知道要来马厩乘车,便悄悄溜出来,躲在这里开的枪,他是要杀玛丽娅,独自占有煤矿啊。可谋杀未成,害怕败露,自杀身亡了。”契科夫最后给定了调子,“老大,你带着女士先回屋吧,打电话向警察局报案。我们几个留在这儿,主要是把现场保护好,别让野狗把尸体掏了,等待奉军前来处理。”

      霍尔瓦特正要领着安娜、叶列娜、玛丽娅回小楼,却见从东北方向慌里慌张地跑来岳志老两口,“可不好了!可不好了,出人命啦。”他们踉踉跄跄到了近前,浑身痉挛个不停。

      儿子岳实迎上去,“爸、妈,是出人命了,契科夫叔叔家的客人开枪自杀了。”

      “啊!”老爷子闻听又是一惊,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能合上。

      “老头子,你看,不是那个营长吗?小男爵的丈夫,他怎么也死啦?”岳实的妈妈下意识地拉住丈夫的胳膊。

      “契科夫兄弟,这儿也出人命案啦?”岳实的父亲望着地上的尸首,胆战心惊地靠近了,“是营长,刚才吃饭时还活蹦乱跳的,这转眼间,怎么就自杀了呢?”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老婆子突然大喊道:“岳实呀!不好了,你欧莉亚大婶在咱家被人砍死啦。”随后扶着身边的丈夫呜呜呜地哭起来。

      “妈,你说啥?欧莉亚大婶被人砍死啦?凶手是谁?”就像遭受了晴天霹雳,让小伙子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完全懵了。

      “知道凶手是谁就好了,我和你爸回到家,进里屋一看,满床是血,你欧莉亚大婶直直挺挺地躺着,脑袋像个血葫芦似的。”老婆子脚下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是用斧子砍的,凶器就扔在地上,太残忍了。”老爷子悲痛得泪如雨下。

      “什么?达尼娅死啦!这应该也是司契潘干的,他先杀了达尼娅,又来杀玛丽娅。”谢尔盖呜呜地哭起来,他抹着眼泪做出判断。

      契科夫皱着眉头,望向岳实的房子,“他杀玛丽娅可以理解,可杀那个女人干什么?谢尔盖若是凶手,我倒是能想通。”

      谢尔盖激动地表白着,“我怎么会去杀人呢?一定是这畜牲去威逼达尼娅,以为是达尼娅劫走了叔叔的财宝,他们之间发生了争执,这才痛下杀手的。”

      “哎,有这种可能啊,有可能。”做舅哥的点头同意他的想法。

      大胡子将军却不赞同他们,“不对,司契潘手里有枪,何必用斧子杀人呢?这说不通呀。”

      谢尔盖坚持自己的看法是对的,“怎么说不通呢?他怕枪声惊动了别人,就用斧子了呗。我看这场火也是他放的,为的是调虎离山,把岳家人引开去救火。杀了达尼娅之后,又躲在这里射杀玛丽娅,他想的有多周全呀。”

      “谢尔盖说的有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一心想得到那份遗产。我也认为那女人是司契潘杀的,可能他并没有想杀妻子,而是跑到这儿遇到你们。”契科夫指着安娜和小男爵,“然后才起了歹心,要除去玛丽娅的,躲在灌木丛里开枪射击。”他举着□□向马厩方向模仿着。

      “嘀,嘀”,两辆小汽车和两辆大汽车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瞬间开到眼前,从军车上呼啦啦跳下来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都穿着灰蓝色的军服,头戴狗皮帽子,“放下武器!举起手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契科夫一干人,吓得被围住的人们一动也不敢动。

      “是奉军。”刘庆东从军装的颜色上便知道了。

      “是谁打的枪?”由打第一辆小汽车里的副驾驶位置上跳下个中年副官,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冲着人们大声质问道。

      “别误会,我们是好人呀。”契科夫乖乖地将枪扔到地上,“凶手就是这个哥萨克,用斧子砍死个妇女,然后开枪自杀啦。”他又向军官简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赵营长,怎么回事?”从头车的后排窗子里探出个脑袋来,此人年过五旬,八字胡、圆脑瓜,剃成短寸,一脸的严肃。

      副官一溜小跑地回去禀报,“鲍督军,是个老毛子,杀了人,畏罪自杀啦。”

      “是俄国人啊,中东铁路都接管了,还闹什么妖?”那人把脑袋缩了进去,“雨亭啊,我们走吧,是个小案子,让警察局来处理好啦。”

      车里面还坐着个将军,四十几岁的模样,他也蓄着八撇胡,脑袋更圆,头发更少,“妈了个巴子,我还以为是六子他们把齐齐哈尔的土匪撵过来了呢,哦,是老毛子呀,我就看不上他们这点,动不动杀人放火,扩张辖区,这是你们俄国呀?真是的,这是我们中国人的地盘。鲍大哥,亲家,把中东铁路收回来就对啦,那个啥大胡子局长,啥瓦特?还要路界之内施行国家统治权,一切军事行政概由他统辖。哎呀,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徐世昌撤了他的职,这件事做得解气,看他还在哈拉滨得瑟不?”

      “大胡子局长是叫霍尔瓦特,是个白俄中将,跟沙皇还沾点亲戚。雨亭啊,这下夺回来中东铁路的护路权、行政权、司法权和设警权,真是大快人心呀。”与他并肩而坐的将军高兴地说。

      “管他啥瓦特不瓦特的,本来就是我们中国人的,老毛子生拉抢了去。鲍大哥,你这个吉林督军得做出个样来,不能怕这怕那,尤其是不能让小日本子混水摸鱼。先让各个车站把五色旗挂满喽,然后找到那个啥瓦特,命令他三天内离开哈拉滨。妈了个巴子,他要是不走,告诉他后果自负。”中年将军态度极其坚决。

      “亲家,你是东北三省巡阅使,你说了算,有你做我的后盾,我怕他小日本子?”年纪稍大的督军笑着领命。

      “有金呀,凶手杀了几个人啊?”中年将军朝着外面大声地问道。

      副官恭恭敬敬地弯腰回话,“大帅,一个哥萨克用斧子砍死个妇女,然后开枪自杀啦。”

      “啥玩应?打了一通枪都打哪里啦?最后用斧子把人砍死了。妈了个巴子,还是个哥萨克,这瘪犊子是啥揍的?我得下车看看。”中年将军未加迟疑地推门下车。

      两位将军戴好军帽,扯了扯军服,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走过来,“就是这个人吗?这大体格子,长得挺结实嘛,”中年将军歪着头端详着死尸,他蹲下身子去掰看司契潘的手指,“嘿,老炮手啦,枪法不至于这么熊吧。”

      “他是我家来的客人,喝多了酒,点着了马厩,跑到他家里。”契科夫指着岳老爷子,“用斧子杀了个女人,然后跑到这儿,躲在这片灌木丛里,向救火的妻子开枪,是要杀妻图财。可是没打中,不知他心里怎么想的?开枪自杀啦。我们几个”
      “你先等等!”中年将军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他揣着枪,用斧子杀人,又跑到这堆树坷垃里射击,唉,说不通嘛,呵呵,不合情理嘛,有枪不用,费那个事呢,真是肚脐眼放屁啊,他是咋想地?这地上是他的枪吧?左轮手枪,还是一对,他往哪块打的枪?”副官马上把枪捡起来。

      “是往那边开的枪,马厩,事先被他点着了,我们在现场找到了火柴。当时他只拿了一把枪,另一把放在屋里,由我看管着。”契科夫指着马厩方向告诉将军。

      “拿手电筒!有金,你跳到树坷垃里比划一下。”有卫兵递过来手电筒,副官得令不敢怠慢,跳到灌木丛里做射击状。

      “妈了个巴子,你小子在保险队的本事全就饭吃啦,哪儿有直吧愣登站着开枪的,蹲下。哎,瞄准,看能打到马厩吗?”上司指着副官笑骂道。

      “大帅,前面有树挡着,根本射不到啊。”副官左瞄右瞄就是找不到空隙。

      “有金,你蹦出来吧。嘿嘿,鲍大哥,我头一眼就看出不对啦,咱是木匠出身,这吊线的功夫还是有的,这老毛子不是在这儿开的枪。”他用电筒四下里照着,“是那儿,他就躲在那棵大树后面,向前面射击的。有金啊,你听起先是打了几枪?”

      “先是六枪,后来还有一枪。”

      “一共打了七枪,那又对不上茬啦,□□满打满算只有六发子弹,那最后要了自个儿命的子弹,它是从哪儿来的呢?子弹打光了,又填上一颗,事先预备好的。有金,翻翻他的衣兜。”

      副官蹲在尸体旁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大帅,啥也没有,这右裤兜有个洞,破啦。”

      “火柴就是从裤兜里掉出去的,最后那发要了他小命的子弹,保准是从另一支枪射出来的。”将军用手电筒照向附近的地面,“唉,这里有打斗的痕迹,有两个人在地上轱辘过。这就对上捻了,这小子开完枪想撩,可来个人要抓他,他反抗被按倒了,两下撕吧在一起。咦,这大体格子,能被人撂趴下,对方肯定不是个善茬子。”

      “雨亭,你是说不是自杀,这凶手是被另一个人打死的。”吉林督军也仔细看了看地上的痕迹。

      “哈哈,大哥不愧曾是北京陆军讲武堂堂长、陆军中将、一等男爵,参加过平壤保卫战的,也看出端倪啦?”同伴大笑着夸赞道,“可我就不明白了,来人一定是有枪的,为何徒手肉搏呢,按理说应该上来用枪逼住,难道这两个人都不爱用现成的家伙,喜欢用斧子、拳头杀人吗?打不过了,才给了这小子一枪。然后把尸体扔到那边的树坷垃里,为什么要费那个事呢?死在哪儿不是一样吗?妈了个巴子,把我搞糊涂啦。”

      “雨亭!你看,他们两个之中有人还吐了。”督军指着附近的污物,“还不止一摊,是从那边一路吐过来的。”

      “好像是从我家过来的,拉拉了一道。”岳志看这个方向判断道。

      “大帅!这枪伤不对呀,是打在头顶上,两个人正撕吧呢,一个枪里没子弹了,一个若是开枪,只能伤到面门、身上,也打不到头顶啊。”副官也发现了其中的离奇古怪。

      “有金啊,你小子也开始动脑筋了,对嘛,再不用用就生锈啦。”看来中年将军早就发现了疑点,“还有这帽子,是开枪后再戴上去的,连个枪眼也没有。”

      “我是吉林督军鲍贵卿,我问你们,开枪时看见凶手的模样了吗?”督军板着脸严肃地提问。

      “就是这个人,他连续开枪,我们都在躲避,谁还顾得上仔细看啊。当往院子里跑的时候,我们回头看过,就是个哥萨克,穿戴的衣服一目了然,这位老爷也看到啦。”车夫普拉东如实回答,霍尔瓦特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哦,你也看见了。咳,又是个俄国大胡子,”鲍督军好奇地看了霍尔瓦特两眼。

      “还应该有一个人,从远处打了一枪,还是个老手,一枪毙命。喂,老爷子,你家有人被斧子砍死啦?”中年将军微笑着向岳老爷子询问。

      “对,对,将军,是我们的一个朋友,被杀害在我家屋里了。”说到欧莉亚的死,老人家还有些心悸胆战。

      “鲍大哥,我们去他家看看。”年纪稍轻的将军提议道。

      “爹!死个人算个屁呀,让手下人去查呗,我都饿死啦。还去不去张庭升家赴宴啊?”第二辆车子里伸出个脑袋,是个打扮入时的女子,她高声大气地呼喊着。

      “去,去!这就去。”听到喊声,中年将军立即像矮了半截,托着长声答应着,同时嘻嘻哈哈地笑着对同伴说,“没有办法,我那大丫头饿啦,也是,中午出来的,就去中东铁路管理局了,滴水未进啊。亲家,我这当爹的、还有你这当公公的,失职呀,这件案子就让手下人查办吧。”

      “首芳饿啦,难为孩子跟我们出来大半天了。”鲍督军向后面的兵士喊道,“肖连长,这是你们第三混成旅的辖区,你带上几个人,留下来,把案子查明白啦。”

      “是!督军。”,一位军官在最后一辆大汽车前应声道。

      两位将军并肩向车子走去,还不断地咬着耳朵,“亲家,我跟你说,你还得帮我呀。徐鼐霖这个吉林省省长,我看是该换换了,他要裁减军队,说是要减少地方财政,使军警合一,这是想干啥?他妈了个巴子,改来改去,不是改到我老张的头上了吗?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东北三省巡阅使!我要撤了他的职,这个省长由你来干。”

      “上车!出发!”副官放开嗓子招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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